第22節(jié)
“恩,我知道。我等你!”我笑著說。 十五分鐘后他出現(xiàn)在我面前,頭發(fā)有些亂,但他顯然并不在意。他看了我一會,聳聳肩,笑得有點苦澀,“我就知道有這一天?!蔽页聊徽Z,他幫我把行李拖進房東的車里,朝我伸出手,我把借來的車鑰匙遞給他。 坐進車里,他系上安全帶,“什么時候決定的?” “三天前?!?/br> “好啊?!彼瓨O反笑,“三天前決定了現(xiàn)在才通知我一聲?” 我老實地說,“因為我不敢和你講。” 他冷哼一聲,猛踩油門?,F(xiàn)在我覺得屁股下有一百根鋼針在戳我。 快到機場的時候他出聲,“哪家航空公司?” “達美。” 我揉揉眼睛,有點水,臨到分離,連我的嗓子都有些變了。 過了好一會,萊斯輕聲問, “還會回來嗎,寶貝?” “當然。” “要我和你一起去嗎?” “不用了,我可以!” “真的不用?” “萊斯,我可以的?!?/br> 他不作聲,半晌,“好吧,那你給我一個臨別吻?!?/br> 我破涕為笑,狠狠在他殘留著胡渣的臉頰上親了一下。 杰弗瑞在機場等我,看我一個人拖著行李走出來,不由挪揄地笑道,“哎喲,小姐,一個人?” “是啊?!蔽倚χf,“一個人?!?/br> 但很快就不是了! 我坐進車里,綁上安全帶,直截了當?shù)貑枺皝喠Ω改赶胝f什么?” 杰弗瑞苦笑,“老朋友重逢,你就不問問我最近怎么樣?”我瞪他,他馬上投降,“好吧,其實就是個丑聞,亞力鬧大了,事情根本壓不下來,他父母名聲又大,這件事被媒體知道了炒了很久,對亞力的前途……而且他父母又拉不下面子,所以想讓你澄清一切都是個誤會,就是你的那個畢業(yè)論文抄襲的事。” 一聽亞力這狗崽子我就火! 我冷笑一聲,“好處呢?” “好處是……等你考完了bar,他們可以介紹你去一家不錯的律師事務所,那一家起薪就是三十萬,都是有很多年經(jīng)驗的律師擠破頭想進去的地方,你想,別的事務所哪可能第一年給你這么多?” 我沒說話。如果是從前的我,肯定會義正言辭地拒絕,然后大罵他們真惡心??涩F(xiàn)在不一樣,我還有萊斯要考慮,何況我們的確缺錢。 “如果我不接受呢?”我問。 “亞力的父母倒沒什么,不過亞力放話說讓你走著瞧?!?/br> 自己做了那么惡心的事還想跟我走著瞧?狗還會咬人了! 我的胸腔里猛的竄起一股火氣,攔也攔攔不住。杰弗瑞的車開進校園,我一眼就瞥見亞力停在法學院旁邊的紅色sao包法拉利,窗戶上的窗簾拉得嚴嚴實實的,以我對他的了解,還會不知道他在做什么? “靠邊?!蔽仪们媒芨ト鸬氖直?,然后取出手機錄像。 亞力做事很小心,但他忘了劇烈運動的時候車子會搖晃,一搖晃擋住窗戶的簾子也會晃跟著動。而我的手機像素很好,放大也不會模糊,只要有點智商的人看到這段視頻,都知道他在干什么。 五分鐘后那個女人從車子里走了出來。 “真快啊?!蔽页靶Π愕卣f。 “天哪茱莉,你可太狠了。”杰弗瑞長嘆,“也許人家半小時前開始了。” 我心滿意足地關(guān)上手機,指揮杰弗瑞從旁邊的小道抄過去。 第二天亞力的父母果然來找我,他們對我的底細摸得很透,甚至連我現(xiàn)在和一個男人同居的事都知道,但我也不是吃素的。他們強烈要求在他們的別墅里會面,但我選擇了熱鬧的星巴克。兩個人不好惹,我應付得很小心,但也不是全然沒辦法,因為我有最后一張底牌。 最后一刻,我把底牌攤了出來。 “你這個……”亞力的母親在看到那張光盤后立馬變了臉色,多年的經(jīng)驗讓她立刻知道那代表著什么,何況我還在上頭貼了個大標簽,寫著“亞力達斯車震激烈視頻”這種十分聳動的話。 “我已經(jīng)讓我的朋友把光盤刻錄了好幾份了。”我誠懇地說,“如果他們在半小時后沒接到我的電話,就會立刻寄給各大報紙,以您的影響力,這一定是很讓人興奮的新聞?!?/br> 我的聲音很低,即使用錄音筆,在如此嘈雜的環(huán)境下,也根本刻錄不到什么。他們不會有證據(jù)說我威脅過他們。 達斯先生不動聲色地望著我,良久,他交叉起雙手,彬彬有禮地問,“那么小姐,您有什么別的要求嗎?” 我揚起一抹笑。 “其實我的要求一點都不為難人?!蔽艺f,“我不需要被推薦去律師會計所,但我希望你們能幫我一個忙。” 達斯夫婦對視了一眼。 “和我們說說吧?!边_斯先生說,“只要不是太出格的要求,我們可以考慮?!?/br> “這絕對不出格。”我笑著說,達斯先生是有名的律師,如果能得到他的幫忙,萊斯的案件一定會有更大的幫忙。我把自己的經(jīng)歷一五一十地說了出來,起先是笑著的,可笑著笑著眼淚就不知不覺淌了下來。 “這不是威脅?!蔽疫煅实卣f,“這是一個請求,甚至,我愿意給你們錢。” 他們瞪著我,顯然沒料到會是這種情況。 達斯先生咳嗽了一下,尷尬地望著他的夫人。 “達斯先生您這么厲害,不知道是不是可以……”我憧憬地說,“我知道我不應該拍亞力的視頻,但我也沒辦法,我只是很想幫幫萊斯,因為他……” 接下來的半個小時我一會哭一會笑,他們開始問我問題,我也照實答了。達斯夫人本來準備好迎接一場惡戰(zhàn),但沒料到會以這種情況收尾。面對一個二十多歲的學生,他們不好再說什么。最后達斯先生遞給我一張名片。 “我會聯(lián)系你的?!彼f。 我收好名片走出星巴克,風一下子就吹干了我臉上的淚水。我掏出手機,給杰弗瑞發(fā)了條短信:“搞定了?!?/br> ☆、29最新更新 當我把手機放進棕色的小皮包,正打算往食堂走的時候,從身后猛的竄出一輛紅色的跑車,橫沖直撞地抄到我前頭,緊接著一百八十度大轉(zhuǎn)彎,“刺啦”一聲輪胎和水泥地摩擦發(fā)出的刺耳聲,硬是擋住我的去路,看到那標志性的車牌。 我扭頭就走。 我是個小心眼的人,實在沒辦法給亞力好臉色看。 可如果他想來硬的怎么辦?我的心因為緊張加快了跳動,悄悄把皮包從左肩膀換到右肩膀,如果他想來硬的,我們就試試看。 余光瞟到sao包的紅色車門被推開,先下來的是一雙修長的腿,緊接著是一雙握住車門的手,手上的寶石銀戒指在陽光下閃閃發(fā)光。 他關(guān)上車門,把鑰匙隨意地丟進褲兜里,朝我走過來,沒幾步他就擋在了我面前。 “好久不見啊,茱莉。”他說,嘴唇含笑,但笑意卻沒滲透進冰冷的藍眼睛里。 如果露出其他表情我就輸了,于是我朝他友好地點頭。 “好久不見。” 亞力笑吟吟地低頭盯著我。 “一起喝一杯?”他問。 我脊背上的寒毛都竄了出來,如果這時候有人撞我一下,準會被刺得痛叫。我臉上的笑容像被膠水死死糊住??蓙喠Ω已埼液瓤Х?,我也敢拒絕他。 “不了達斯先生。”我眨眨眼,退后一步,保持禮貌的距離,“我剛和您的父母喝過咖啡。”我笑得極有惡意,“喝飽了?!?/br> 亞力臉色一黑,他顯然知道自己父母聯(lián)系上我的事,卻無能為力,但他在商學院混得不錯,知道忍氣吞聲這個詞該怎么寫?!翱晌椰F(xiàn)在在邀請你呀,茱莉?!彼岷偷卣f,“你不會這么狠心吧,拒絕一個深情的人,你忘了我們以前獲得的那些快樂了嗎?” 我的胃里一陣翻涌,再也不想和他瞎扯,扭頭就往圖書館走去。 手臂猛然一痛。他從身后強硬地抓住我的胳膊,力道大得恨不得絞碎我的骨頭,我緩緩轉(zhuǎn)過頭。 “我愿意給你錢,茱莉,很多錢,不考慮一下?” 亞力正在很慢地微笑,陽光照射在他閃耀的金發(fā)上,都被一一反射了出去。他渾身像被溫暖籠罩,但他臉上像被冰霜裹住,全是咯人的冰渣子。 軟的不行,他這是想來硬的了。我心中冷笑。 他還想再說什么,但目光挪到我臉上,一愣。 我哭了。 眼淚從我的眼眶里不要錢地滾了出來,砸在水泥地上碎成無數(shù)小塊。這一招真是說來就來,只要一想到萊斯和我在洛杉磯的生活,我就控制不住自己的淚腺?,F(xiàn)在旁人都會以為亞力在強迫欺負我,沒辦法,人們都同情弱者。 他在不知不覺中松開對我的鉗制,我趕忙抱緊包,沖周圍的人露出一個“可憐但卻堅強”的笑容,低頭離開,我去了就近的cvs。 “一共四十八塊,小姐?!?/br> 我把錢包打開,抽出信用卡,想了想,塞了回去,這個月的賬單即將破表。后面等待的一串人都在瞪著我,我尷尬地摸索著空空如也的錢包,最后只湊出三十塊四十五美分。 “那件t恤我不要了。”我小聲地說,眼睜睜地看著那件原本打算給萊斯買的新衣服被扔到一邊。 我回到畢業(yè)生的宿舍,正打算從皮包里掏鑰匙,余光卻瞥到停車場里停著一輛熟悉的車,只有亞力這種人才會買紅色法拉利。 我的心狂跳起來,飛快地將鑰匙掏出皮包,插/進鑰匙孔,打開,再狠狠栓上門。為了以防萬一,我把鞋柜推過來擋住了大門。 “杰弗瑞?!蔽掖螂娫捊o我的好朋友,“亞力在我家樓下的停車場?!?/br> 杰弗瑞大吃一驚,他吐掉嘴里的口香糖,含糊地問,“什么,亞力在你樓下?” “我不知道他想干什么?!蔽伊瞄_窗簾,跑車還在那兒,可天已經(jīng)黑了。“他在那兒兩個小時了?!?/br> “你等我。”他飛快地掛斷電話,可等杰弗瑞趕到前,亞力像是心有靈犀般發(fā)動車子。 “他在哪兒?”杰弗瑞氣喘吁吁地問。 亞力已經(jīng)走了。 我的心仿佛被名為不安的氣球吊到半空中。我將這件事告訴了達斯先生,他顯然對自己兒子出現(xiàn)在我樓下的事感到十分吃驚,并保證以后絕對不會發(fā)生類似的事件,我的心情才平靜了點。最怕亞力受到了打擊想要報復我。 晚上我給萊斯打電話,他的手機一片忙音。我只好再打電話給房東,可他也不知道萊斯在哪兒。甚至連酒館老板都不曉得他在哪里。 我焦急極了,亞力的事沒搞定,怎么萊斯又出了事?半夜三點的時候我睡不著,在客廳里團團轉(zhuǎ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