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0節(jié)
“問鼎天下、逐鹿中土!社稷神器,誰主沉?。俊?/br> 楊南吟罷小詩,冷然笑道:“我可扶助一位人皇,也可斬滅一位人皇,純王李浩若無異心倒還罷了,若是有異志,我手握生殺大權(quán),到時必定教他嘗遍苦果、后悔莫及!李浩啊李浩,你莫要教我失望才是……” 倪彩見楊南終是露出冷酷肅殺之氣,拍手笑道:“不錯,這才是霸氣的道家教主、通天靈圣,我道家中人與世無爭,卻不喜淪為他人鷹犬,皇權(quán)疆土不過是春夢一場,只有長生大道方是永恒!” 楊南想收九鼎、占了先手,倪彩自然舉手贊成,兩人都不愿看到一個有志除去道教的皇帝出現(xiàn),帝王的許諾并不可靠,這重鼎自然就是其中最可靠的保證。 兩人相視一眼,忽然一齊哈哈大笑起來,楊南道:“倪兄,我將不滅雷舟讓你cao控,若是得機(jī),入得內(nèi)城之后,你諸事不管,可先收了九鼎再說?!?/br> 九鼎若被破了定鼎天下古陣,便如同一座萬斤重鼎,這萬斤雖然沉重,收取也是容易,楊南隨身人數(shù)眾多,倒是不便親自動手,破除古陣、收取九鼎,這事兒自然要交給倪彩了。 倪彩點頭微笑道:“份內(nèi)之事,何必吩咐?” 正在此時,蝦統(tǒng)領(lǐng)急沖沖的走進(jìn)庭院拱手道:“稟小爺,天王李煜求見?!?/br> “天王李煜?他不在純王身邊出謀劃策,來見我又有何事?”楊南眼中閃過不解之色,隨即道:“去將他請進(jìn)來?!?/br> 蝦統(tǒng)領(lǐng)應(yīng)聲而去,不多時,粗衣木鞋、草笠蓑披的李煜緩緩走了進(jìn)來,李煜面上再無往日狂妄之色,望著楊南一躬及地,恭聲道:“弟子見過教主?!?/br> 楊南破顏微笑道:“天王殿下何必如此多禮?你乃紅塵中人,已非我道家子弟,不必行此大禮?!?/br> 禮下于人,必有所求,這位天王殿下居然對自己執(zhí)弟子禮節(jié),豈不古怪? 李煜見楊南雖笑卻冷的神色,一臉苦笑道:“不錯,我?guī)熥饝n塵子已將我這孽徒革除宗譜,不過,李煜一身道法皆得自道門,無論如何,亦是道門中人,見到本教教主,不敢不敬?!?/br> 忘憂門乃是法宗分支大派,如今道家一統(tǒng),號令如一,憂塵子早就將李煜這個孽徒除去譜名、列為叛徒,如今說起來,李煜真是有苦難言…… 楊南望著這位容光慘淡、霸氣不如往昔的天王,心中也自感嘆命數(shù)造化果然不可預(yù)測,當(dāng)日羅海之上,天王李煜何等威武、何等霸道? 他出身法宗,背后有無數(shù)師門高手為他效命,更與法宗諸派交好,就是天下犀利兵器丹宗火炮、藍(lán)牙巨艦也握在他手中! 他距離皇位不過是一步之遙罷了…… 不過短短一二十年之后,再見到這位霸氣天王時,卻如同老翁農(nóng)夫,頹喪之氣溢于言表! ‘真不知楊蘭用了什么厲害手段,竟讓李煜這樣的梟雄變成這般模樣……’ 楊南心中清楚,李煜兵困長安,并非是眾魔島上一敗所致,真正讓諸王噤若寒蟬、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人是楊蘭! 這個楊蘭,連敗各路藩王,竟連眼高于頂、才智卓絕的天王李煜也黯然失色…… “殿下此來,莫非是想我說個人情,令憂塵真人將你重收門下、再修仙道?”往事已矣,李煜到如今依舊是道門大宗師,而楊南卻借凈世金蓮成就了大尊者,兩人實力幾乎是嬰兒與壯漢之別,再加上青顏終是得救,楊南也懶得跟他計較往日恩怨。 李煜面上露出一絲滄桑之色,搖頭道:“多謝教主美意,師尊往日便勸我多行正道,如今我哪有臉面去見他老人家?李煜此來,正是要向教主稟告一事。” 楊南笑道:“殿下有事不妨直說,你我相識已久,不必如此恭敬,還是以兄弟相稱便是?!?/br> 李煜見楊南神色一如往昔,心中一松,道:“好,楊兄,實不相瞞,我正是向你請求庇護(hù)而來,楊兄若不搭救,李煜不日必定死于非命!還請楊兄看在道門一脈份上,救我一救!” 楊南見李煜神情之中不似作偽,不由愕然道:“你已脫離長安內(nèi)城,眼下全是純王兵馬,何人還能加害于你?” 李煜苦笑道:“楊兄,你也是出身世家,可見過世家子弟曾有半分情義?眼下純王李浩是用得著我,他日登基為皇,那些庸碌王爺自然無事,我與李乾、李圣等人就死無葬身之地了!我自食惡果,師門歸不得,天下難有容身之地,唯有厚顏來求楊兄了。” 楊南心中一嘆,心知李煜說的極有道理,純王李浩雄心勃勃,當(dāng)日在青冥山上就曾說要大削四方藩鎮(zhèn),連皇權(quán)也要削減,他能否做到還是未知之?dāng)?shù)。 但是,只要李浩登上皇位,第一個要對付的就是這些才德兼?zhèn)?、各有長處的天下諸王,不除了這些厲害王爺,異日若是再造起反來,皇位怎能坐得安穩(wěn)? 任何一個皇帝都不會容忍有這些人存在,李浩若是不借著初掌大權(quán)之威大誅異己,那他還真不配握有人皇之印了! 李煜出身道門,蕭儒斷然不會庇護(hù)于他,佛門更是與世無爭,他只能來求自己這個道教教主、兵宗門人了…… “殿下不必多慮,”楊南淡淡一笑,道:“榮華富貴我可給不了你,不過,你若只求平安,我保你無事!” 李煜遲疑了一下,低低道:“楊兄,我只求平安無事,如何還敢奢望什么富貴?只是……” 楊南笑道:“只是什么?莫非殿下認(rèn)為我護(hù)不了你?” 以楊南今日的聲望、地位、實力,想保住一人,就是世間圣人來了也無可奈何! 李煜汗然一笑,誠摯的道:“不是,久聞純王與楊兄自幼相好,若是為了此事產(chǎn)生嫌隙,只怕李煜心中不安?!?/br> 楊南搖頭道:“此事我自有安排,天王殿下不必?fù)?dān)心,你若愿意,即日起便隨侍我身側(cè),對外人便說你重入道門就是,料想無人敢擋我法令,待長安之后,我再送你去一處平安所在,如何?” 李煜頓時大喜,點頭道:“多謝楊兄收容,小弟感激不盡!” 楊南拂袖笑道:“區(qū)區(qū)小事,何足掛齒,殿下不必多禮?!?/br> 對李煜是生死之間的大事,如今對楊南來說只不過是舉手之勞,更何況李煜才智卓絕、氣魄非常,也算是一個人才,救下他并無壞處,楊南又何樂而不為? 李煜有了楊南庇護(hù),緊張神色為之一空,此時一臉輕松的笑道:“楊兄,你可知那定鼎天下大陣布下的重力為何只有萬丈之深?” ‘果然,好處來了……’楊南望著李煜呵呵笑道:“還請?zhí)焱醯钕沦n教?!?/br> 李煜正要回報楊南,此時也知無不言、言無不盡,笑道:“天下九鼎,楊蘭只收得八鼎在手,其中一座中洲鼎卻不知所蹤,這中洲鼎卻是九鼎之心,乃是眾鼎之首,少了這重心之鼎,定鼎天下大陣雖然厲害,卻并不是沒有破綻,所以才會有中心空缺薄弱之處,否則,以始祖之威能,如何會創(chuàng)出殘缺神陣?” “九鼎少了一鼎……”楊南沉吟許久,忽然笑道:“怪不得這大陣居然威力如此之小,只是不知這九鼎之心的中洲鼎又在何處?” 第十章節(jié) 破內(nèi)城! 李煜攤了攤手,露出一臉無奈之色,搖頭道:“我也不知,當(dāng)日楊蘭在長安催動九條祖龍,聲勢極是駭人,龍首噴出重鼎所在之方位,楊蘭派遣各路高手,一共尋回八個重鼎,他卻忽然發(fā)現(xiàn),原來中洲鼎卻早已不知所蹤,不知為何人移走,要不然,短時間內(nèi)破去九洲之上的定鼎天下大陣絕非易事!” 楊南皺眉道:“難道人皇印上的祖龍也找不到中洲鼎的下落?” 李煜點點頭,肯定的道:“不是找不到,而是很古怪……,楊蘭震怒之下連催人皇印,后來連九龍化一的龍神都現(xiàn)出身來,奇怪的是,那中洲鼎的鼎氣忽東忽西、忽南忽北、游蹤不定、來去無影,如何能確定下來?” 楊南呵呵一笑,這中洲鼎也真是古怪,就是沒有布成九鼎大陣,其鼎也重若萬斤,居然還會游蹤不定,想來楊蘭心中怒極之余,也是滿頭霧水了…… 倪彩在一旁插口道:“或許這中洲鼎吸收天地精華,已然化為人身也說不定……” 李煜也贊同道:“倪兄說得正是,昔日玄帝八寶也曾化出人身游歷世間,九鼎雖重,但年代久遠(yuǎn),說不定早就化成人身隱在茫茫人海之中了?!?/br> 楊南嘆了口氣道:“靈寶化人,絕非易事,若無機(jī)緣,就是萬年億年也未必能成,這也算是一種天數(shù)了,若是楊蘭有九鼎在手,眼下的長安內(nèi)城真的要固若金湯了!” 少了九鼎之心的定鼎天下大陣還能讓天下高手止步不前,若是九鼎齊聚,威力有多么可怕楊南想也想得出來,中洲鼎雖然不知所蹤,但也未必不是命數(shù)! 李煜點頭道:“楊兄,少了中洲鼎固然是好事,但楊兄若想收取九鼎,若無中洲鼎在手,只怕要多費力氣了?!?/br> 楊南見這李煜眼色極佳,竟然憑著自己對九鼎流露出一絲興趣就判定自己想收九鼎為己用,這等心智果然不同凡俗,他也不加分辯,點頭道:“便是少了中洲鼎,我收八鼎也無難事,此事日后再說,天王殿下還是先去將李乾、玉欣喚了過來,就當(dāng)我買一送二,做個大善人吧。” 救一個也是救,救三個也是救,楊南索性一股腦兒將三人收羅麾下,借此試探一下純王反應(yīng)也是一件好事! 李煜喜形于色,點頭道:“楊兄恩德,且容李煜來日再報,告辭?!?/br> 李煜來時行色匆匆,但神色沮喪,去時也是行色匆匆,但精神大振,倪彩望著他離去身影,對楊南大有深意的道:“阿南,想不到你的手段越來越厲害,居然這樣就布了一局,恐怕不僅僅是試探純王那般簡單吧?” 楊南心知自己這位道兄可不是什么好糊弄的角色,聞言哈哈一笑,道:“倪兄不必心急,我只是有備無患罷了,來日自見分曉?!?/br> 長安內(nèi)城八門,純王李浩選了東門下手挖掘通道,選擇東門,乃是取帝王尊崇的‘紫氣東來’之意,其實八門如一,并無區(qū)別。 百萬士卒配合無數(shù)修士將長安百姓遷移干凈,真正動起手來挖通道的不是士兵,而是道門各路高手! 要將大地掘出一個一丈高、一丈寬,萬丈深的大道絕非凡人之力所能辦到,佛門高手精研佛法,儒門高手只會誅邪退魔,但道門各路高手卻是大顯身手、各逞神通! 有楊南法令,道門五行宗中的土宗裂地開山、機(jī)關(guān)宗掘土取石、術(shù)宗確定方位,各派高手各施法劍、法寶、法器,一股腦兒的轟擊,從天黑忙到黎明、從白晝忙到極夜,道門各派高手的這一番忙碌不亞于一場驚世大戰(zhàn)! 十萬道士輪番而上,到得最后,儒釋二教弟子也不好意思在一旁觀看,各施術(shù)法也來助一臂之力,一天一天過去,那幽深通道便一點一點的開拓出來! 門前一萬丈、門后一萬丈,這個u字形的極長大道不但要筆直如一,還要計算九鼎中心方位,半點也錯不得,若沒有道門各派的神通,天下群雄也只能望洋興嘆。 多日之后,純王李浩與楊南等人來到東門通道前,李浩望著這條幽深無比、全憑人力造就的大道向楊南嘆道:“世兄,道家各派為定天下助我良多,其中功績就連這萬丈通道也不能比擬,小王定當(dāng)銘記于心,不敢忘卻?!?/br> 楊南拱手道:“通道已成,還請殿下率軍直入皇城,殺入未央,以定天下!” 眼看城破在即,就是楊南心中也燃起沸騰熱血:‘天下蒼生、自身仇怨、修道宏愿,俱要在今日了斷,此情此景,如何能不熱血奔騰?’ 純王哈哈一笑,轉(zhuǎn)頭對枕戈待旦、蓄勢待發(fā)的三軍將士喝道:“打破未央,直取賊首,本王與你們并肩作戰(zhàn)!” “打破未央!直取賊首!” 三軍氣勢如虹、齊聲響應(yīng),四將搖動令旗,一排排鐵甲軍士手執(zhí)兵器,有條不紊的步入通道之內(nèi),開始向內(nèi)城進(jìn)發(fā)! 李浩轉(zhuǎn)過頭來,望著身著七色道衣、宛若神仙中人的楊南拱手道:“世兄慢行,小王先行一步,在內(nèi)城中恭候大駕!” 攻城是凡人之事,只要楊蘭一方修道高手不出手,楊南也就不必出手,以百萬之師若是攻不下一個百里內(nèi)城,那才是一個天大的笑話! 楊南撫掌微笑道:“貧道在此祝殿下馬到功成、奠定大統(tǒng)!” 黑色鐵甲軍士匯成一條長長的鐵流,挾帶著李浩涌入通道之內(nèi),百萬之眾疾行如林、侵略如火,不過一個時辰便盡數(shù)進(jìn)了通道之內(nèi)! 蕭儒帶著數(shù)萬書生施施然的走了過來,拱手向楊南笑道:“楊兄,蕭某先行一步,我們內(nèi)城再見。” 楊南溫然笑道:“蕭教主但請先行,小弟緊隨其后?!?/br> 百萬雄師、數(shù)十萬修士接連進(jìn)入通道之內(nèi),楊南冷眼看去,卻見佛印三僧領(lǐng)著禪宗弟子卻在原地念經(jīng)超渡攻城中死去的亡魂,佛印臉容慈悲,念動佛音,將長安城中的一縷縷亡魂緩緩送往冥界輪回。 “緣生怖、憂懼死,生如螻蟻、死若花零,叱!往生極樂、六道輪回!” 佛印手中三樣蓮花佛寶大放光明,眾僧各放佛光相助,天空中綻開一道黑色漩渦,將無數(shù)冤魂緩緩吸入其中,自尋冥路而去。 楊南來到佛印身前,拱手笑道:“佛兄為何不隨大軍入城以競?cè)???/br> 佛印慨然一嘆,道:“我禪宗弟子首在戒殺,今日為天下氣數(shù)惹下多般花孽緣,它日還需苦苦化解,這長安內(nèi)城,不進(jìn)也罷……” 長安一戰(zhàn),死傷的士卒足有數(shù)十萬,兩方的修士亦是死傷眾多,無論是凡人還是妖怪,死后只留一縷精魂在人間飄蕩,放眼過去,漫空精魂齊齊哀號,如何不令佛印大生慈悲之嘆? 楊南神色莊重的道:“我出家之人當(dāng)避世而行,如今城破在即,這內(nèi)城不去也罷,只要純王奠定大統(tǒng),貧道也要回昆侖山一行?!?/br> 道釋二教終究不是儒教,多留紅塵并無助益,楊南、佛印心中同時生出退意,佛印點頭道:“通天道友急流勇退、斬斷塵緣,這等大定力、大智慧真是令小僧佩服,不過,依我看,攻取內(nèi)城也未必如意,我們只在這里等個結(jié)果罷了?!?/br> 楊南奇道:“佛兄何出此言,有蕭教主在,長安內(nèi)城數(shù)十萬妖魔如土雞瓦犬一般,攻城又有何難?” 佛印神秘一笑,道:“佛曰:不可說,不可說。” 楊南啞然失笑道:“好個佛兄,居然也會跟我打起機(jī)鋒來,那好,我與你一同等候,看看蕭教主能否攻下皇城!” 道家子弟掘好通道后,盡數(shù)在長安外城候命,佛門弟子厭憎殺戮,同樣也袖手旁觀,那內(nèi)城八門上的重鼎之光依舊還在,城內(nèi)卻響起了震天的廝殺之聲! 楊南精神一振,喜道:“出其不意,攻無不克,這番定是攻入內(nèi)城了!” 佛印呵呵一笑,搖頭道:“奇兵雖利,卻未必功成,你看,有探子來報了?!?/br> “稟報教主!” 一名道士駕乘靈獸飛鳥,如電光火石般疾速飛至,到得楊南面前,已是一臉惶急! 楊南皺眉道:“純王可曾攻下皇宮?” 那道士搖頭道:“不曾!純王一路勢破竹,直攻皇城,不想到得皇宮廣場之上,卻遇到了楊蘭座下燕血、赤歌、常嘯率無數(shù)妖魔阻擋,儒教心宗言錢宗師戰(zhàn)死、公輔宗師重傷,形宗孫右、左詩宗師戰(zhàn)死,儒門弟子死傷不計其數(shù),蕭教主命我前來急喚教主前去相助!” “什么?言錢老宗師戰(zhàn)死?公輔宗師重傷?”楊南聽完,一股無名怒火升至頭頂,怒喝道:“蕭儒是做什么吃的?身為教主,居然連兩位老宗師都護(hù)不???” 言錢、公輔乃是心宗長老,楊南祖父的徒弟,一向以光大儒門衣冠為己任,言錢生性剛正、公輔儀態(tài)端莊,兩位老宗師是楊南極敬重的長者,如今他們一死一傷,如何不令他怒發(fā)如狂? 第十一章節(jié) 人皇之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