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王！”尉緝撲在血泊中，扶起張重華，哀聲呼喊。

    張重華仰頭問自己的寵臣：“愛卿，孤的大涼還有指望么？”他聲音虛弱，聽的尉緝心如刀割，

    “大王在，大涼就在！世道更替，總有機會的！”尉緝很肯定的點頭，淚如雨下。

    “那就好！孤王等著，等他十年！二十年！”張重華語氣堅定。說罷，昏厥過去。

    第七十章 城樓

    清晨稀稀落落的秋雨中，公孫策登上了金城城樓，俯觀這座涼國勢力在一月內(nèi)，用二十萬人力建造起來的新城，發(fā)出自己的感嘆：“這金城依山傍水，城高墻厚，難得的堅城！如果不是涼主張重華急于求成，恐怕我們會被耗死在這座堅城之下！”

    “氣運衰敗，縱是英雄也要折戟！涼國國祚本就短暫，根本無法與大秦爭鋒?！背让裙ひ\，呼出一口白氣。想起昨夜，他依舊后怕不已，被他公孫英護著殺出大營，隨后又和涼軍潰兵撞到一起，如果不是李進趕來的及時，他和公孫英二人可能就被涼軍圍殺。

    “氣運？我倒要爭他一爭！李進手下鬼兵有沒有擴充的希望？鬼兵使用起來，確實犀利！”公孫策也開始相信氣運的存在，但他并不畏懼。

    正所謂生死由命，富貴由天。氣運不濟，也要爭那一線生機。束手就擒，不是他的風(fēng)格。所以畏懼，在他看來也是徒勞。

    “李進手下鬼兵補充極為方便，一有折損，隔夜就能補充完整。作為代價，就是永遠只有百人規(guī)模?！崩钸M是郭嘉送給楚萌萌的護身家將，楚萌萌自然對李進的一切情況知根知底。

    “如果鬼兵數(shù)量能有五百，哪怕二百也成。以后攻城，只要李進摸進城中，占了城門，我軍完全可以視堅城如平地！可惜了！”公孫策昨夜派遣李進摸進金城，在涼主張重華帶兵出城后，李進將鬼兵召喚出，一舉奪了城門，放高順一部進城，才能趕在張重華敗退前占據(jù)金城。

    一陣急促的腳步聲踩著雨水逐漸靠近，公孫策扭頭一看是高順。

    “主公，城外我軍陣亡天兵已經(jīng)收斂，并登名造冊。還有城外涼軍聽聞涼主張重華降秦，也都各自歸營?！?/br>
    “說說現(xiàn)在我軍戰(zhàn)損情況?！惫珜O策知道這一戰(zhàn)自己的橫野軍可謂損失慘重，符兵部隊近乎全滅，馬超新招募的西涼鐵騎折損七成，自己大哥的一百天兵陣亡過半，總之各部損失極為慘重。

    高順掏出一本小冊子說道：“前軍馬超部余一百四十騎；左軍諸葛爽余三百六十騎；右軍馬岱部余重甲三百；后軍李子祁部不足百人，中軍陷陣余四百五十人，加上郭將軍所部，此時我橫野軍有騎士千人，步軍千人，隨軍丁壯三千，匠師五百人，女子二百?！?/br>
    “從隨軍壯丁中挑選勇壯，將各部補充完整。馬超一部昨夜損失太重，可見鎧甲重要性。從金城挑選匠師五百人，組成一營歸李子祁統(tǒng)轄，現(xiàn)在就搭建冶煉設(shè)備，利用金城的資源，將我們繳獲的那些鎧甲改裝，修復(fù)！”

    “隨軍壯丁空缺數(shù)額，從金城補滿，還是三千編制，另外再挑二百女子給楚萌萌，什么標(biāo)準(zhǔn)你應(yīng)該知道。再將張重華遣人請過來，我要和這個涼國之主做一筆買賣。”

    “末將遵令！”高順轉(zhuǎn)身下樓，他是公孫策最信任的武將，在橫野軍之中，他能代表公孫策的意思。所以并不需要公孫策再給他寫令蓋印做證明，畢竟此時橫野軍規(guī)模并不大。

    “將郭亮也請來，在這里擺宴！”

    “喏！”不遠處的護衛(wèi)轉(zhuǎn)身疾步下樓。

    “我很想知道，你帶那么一幫女人，到底什么時候能起作用？”公孫策與楚萌萌坐在城樓大堂中，望著堂外烏蒙蒙的天空。

    楚萌萌掏出一個小酒壺，咪了一口，回味無窮：“主公，這是個長期投資。美女畢竟是個稀缺資源，將來大秦疆域穩(wěn)固。想找成群的美女，就和找成群的猛將一樣，只能靠機緣?！?/br>
    “乘著現(xiàn)在我們還有權(quán)力，就該將這些美女搜刮一番。將來用來送人或者自己使用，都是很方便的?！背让嚷詭θ莸幕卮?，卻很是冷酷?？赡苁且郧暗膔ou絲經(jīng)歷，也可能是鬼道郭嘉的傳承帶來的影響。又或者所有的聰明人眼中，一切都是資源。

    “人最寶貴的還是感情，沒有感情在一起，和充氣娃娃沒多少區(qū)別?！睂τ谂?，公孫策的心還是很純粹的。他的心中充斥的是對權(quán)力的向往以及對家人親情的眷戀，對于郭嘉手下，那些令他驚艷的妙齡女子，他也僅僅是驚艷罷了。

    對于公孫策的回答，楚萌萌只是呵呵一笑。他認為自己的主公會變的，起碼為了宗族繁盛，公孫策就必須要有很多女人。

    “大哥！”郭亮一把將雨傘拋到大堂外，身后華雄手按寶劍，緊步跟隨，渾身鎧甲已被雨水浸濕。還有依舊戴著面甲的李衛(wèi)，將郭亮丟在地上的雨傘收好，立在一旁后，站在大堂外閉目養(yǎng)神。

    “城中物資收繳了多少？”公孫策所謂的物資，只有三樣：金、銀、鎧甲兵器。

    “黃金大概有二十噸，白銀五十多噸，還有各種珠寶裝了兩大箱。鎧甲很多都是剛剛開工打造的，都是半成品，大約有兩千套。還有很多打造好的甲葉，沒有串連起來，制造好后，估計能有一千套魚鱗甲?！?/br>
    郭亮說的很是興奮，張重華可是說是將金城周圍的金銀都搜刮了一邊，沒想到現(xiàn)在白白便宜了公孫一伙人。

    “郭亮，再給你一個任務(wù)。黃金白銀挑出一半，你運到咸陽去！秦武王贏蕩要繼位，我們獻上這些東西，正是良機！這么一大筆金銀，也不是我們所能吞下的！”公孫策對于金銀現(xiàn)在的概念只是一個數(shù)字，現(xiàn)在世道還沒有平穩(wěn)，金銀也只是一堆死物，留著沒用，反而會引發(fā)其他人的各種心思。

    “又要走？下一戰(zhàn)是涼州重鎮(zhèn)武威，我這一走，啥時候才能回來？”郭亮猛地站起，很是不滿公孫策的決定。

    “你著急什么，估計我要在金城呆一陣。金城以北的武威情況還不知道，但前秦符堅已經(jīng)帶人殺了過來！”公孫策一把將郭亮按倒，讓他坐下。

    “這是斥候探到的消息，前秦大軍和金城只有二十公里的距離。因為我們打下了金城，苻堅一部還不知我橫野軍虛實，才按兵不動的?！背让乳_口說道，見到郭亮使性子，他覺得很有樂。

    “哦！不過要等我回來，到時候我們一起搞掉苻堅！”郭亮氣消了，他也知道運送金銀回去，秦武王贏蕩肯定會大加賞賜，是個大大的肥缺。而且，公孫策手下，也只有他有能力運送金銀返回咸陽。

    不久張重華趕到了城樓，他一襲素白長袍，一張臉和白袍一樣的白。雨中尉緝撐傘將張重華送入大堂，也和李衛(wèi)一樣，守在門口。與李衛(wèi)的閉目養(yǎng)神不一樣，尉緝心中憂慮。

    張重華見大堂內(nèi)鋪著厚厚幾層氈毯，氈毯上坐著幾人，每人面前立著一個小桌，小桌上是一個滾沸的小鍋，小鍋四周擺著rou菜。張重華知道這個是火鍋，他復(fù)活后吃過，感覺不錯。

    張重華很大氣，走到氈毯前脫了鞋子，徑自坐到唯一空著的小桌前。用筷子給自己的火鍋里夾了rou菜，任其在鍋中翻滾，才扭頭看向公孫策。

    公孫策一招手，一群白袍女子上前為眾人斟酒，張重華神色不改，很是坦然。公孫策拿起酒杯由白袍女子為自己斟酒，他盯著張重華，細細審視。

    見他長得雖然不是很帥，卻很有風(fēng)度，眉目間很是英武。渾然不像一個戰(zhàn)敗亡國的國君，好像一個正要繼承王國的太子一樣。

    “公孫將軍，你邀我前來，不會只是為了知道我張重華相貌如何吧？”張重華端起酒杯，公孫策聽了只是一笑，端起酒杯和張重華遙遙相敬，仰頭喝下。

    “自然不是，想和你做一筆買賣。”旁邊白袍女子繼續(xù)為公孫策斟酒。

    “我現(xiàn)在是將軍階下之囚，不知道還有什么能值得將軍牽掛？”張重華夾起火鍋里的rou，邊吃邊問，讓人覺得很自然。

    “我知道涼軍重甲天兵對你有著極大的意義，我能讓你在咸陽使者來之前，補足所缺兵員！”高順已經(jīng)將張重華愿意拯救涼軍重甲性命而下跪的事說了，一個失敗的王者，能為手下士卒的性命而下跪乞求，可知他的心依舊是燃燒的，心中的那團火還未熄滅。

    聽了公孫策的話，張重華瞬間失神，幾口將口里的rou片嚼碎咽下。拿著小桌上的布擦嘴問道：“愿聞其詳。”

    “謝艾。”公孫策說完也開始吃火鍋，他的模樣也很自然，他吃飯從不發(fā)出聲響，而且速度還很快，等他將小鍋的里rou菜吃完，重新放入rou菜的時候，張重華還在考慮。

    見公孫策望著他，張重華嘆了一口氣說道：“良禽擇木而棲，賢臣擇主而侍。你要想獲得謝艾，這事你找謝艾就成。何必找我這個朝不保夕的落魄人？”

    “不一樣，謝艾那里我雖然沒去。但我知道，沒有你的首肯，我強行征募他，得到的只是他的一副軀體?！惫珜O策用張重華的性命威脅謝艾，自然能讓謝艾屈服。可之后的謝艾，可能就像曹cao手下的徐庶一樣。

    張重華常常嘆了一口氣，端起酒壺一口喝盡，望著公孫策狠狠的點頭。這筆買賣他必須做，他手下必須有兵，不然什么只能受制于人，被死死困住。

    “將謝艾將軍請來?！惫珜O策一笑，對堂外喝了一聲。

    不一會謝艾被兩個親兵帶上來，謝艾一身發(fā)灰的白色單衣，凍得渾身發(fā)抖。左臉頰一道傷疤，剛剛褪掉血痂，使得謝艾清秀英俊的面龐多了一份兇悍氣息。

    “大涼中堅將軍謝艾拜見王上！使王上淪落至此，皆是臣謝艾之罪過?！敝x艾在大堂門口，俯身拜倒，淚流滿面，他認為張重華坐在公孫策下位，明顯就是對張重華極大的屈辱。

    所謂君辱臣死，而且還是因為他的夜襲計劃才使張重華成為先秦俘虜。這在謝艾看來，自己昨夜未能戰(zhàn)死，就是最大的罪過和恥辱。

    “謝艾將軍，張重華此時只是公孫將軍掌中囚徒，不再是昔日的涼王?！睆堉厝A淡淡聲音，讓謝艾淚流滿面。

    “公孫將軍極為欣賞你的才能，希望能得到你的效力。我張重華作為昔日的涼王，給你的最后一道命令就是：像侍奉寡人一樣，侍奉公孫將軍吧?！?/br>
    張重華自己也是心如刀絞，將自己的臂膀剁下來送給仇人，這種感覺很難受。但他知道，這是失敗者的待遇。

    “謝艾，尊王命！”謝艾聽出了張重華語氣中的顫抖。想來是公孫策出了什么對張重華很重要的條件，才使得張重華將自己轉(zhuǎn)贈于公孫策。

    謝艾深知，對于張重華最重要的就是大涼，而不是張重華自己的性命。所以公孫策的條件肯定和大涼的復(fù)興有關(guān)，而不是用張重華的性命逼迫張重華將自己轉(zhuǎn)贈。

    “報！”斥候緊促的聲音從城下傳來，張重華仰望著屋頂露出一個苦笑。恐怕是西北其他勢力有了行動，可嘆自己為了大涼不斷舍棄，舍棄了尊嚴(yán)，舍棄了愛將。

    如果公孫策被西北其他勢力擊破，他的一切屈辱可就付諸東流了。

    第七十一章 王猛，很猛！

    不出所料，這名斥候登上城樓，跪拜在大堂門口一臉驚慌，失聲說道：：“稟告主公，前涼苻堅率步騎三萬從西而來，距金城不足五公里！”

    公孫策緩緩放下酒杯，扭頭對郭亮笑道：“看來這回有意思多了，如你所愿?！?/br>
    郭亮起身，將頭盔戴上，搖頭苦笑道：“這苻堅來的正是時候，橫野軍加上符兵四千出頭，西涼八部三千出頭，還有歸順的涼軍，加起來還不到苻堅兵力的一半。這仗，確實有意思多了?！?/br>
    “不對，今天我軍各部最是虛弱，但他苻堅也沒必要在雨中攻城！”公孫策總覺得今天這事蹊蹺。聽說過雨中偷城的，卻很少聽過雨中攻城的。

    楚萌萌也是皺眉說道：“主公所言極是，再說那苻堅怎么能探知我軍此時虛弱呢？諸葛爽一部一直在城外巡哨，前秦斥候很難滲透過來。”

    “報！”又是一名斥候在城樓下高呼。

    這名斥候渾身濕透，跑到大堂前撲倒在地，這名斥候一臉喜色，高聲道：“稟告主公，西秦大軍在城外三公里處立寨。前秦苻堅遣軍師王猛前來，正在路上！”

    “王猛？”公孫策對王猛有些印象，似乎是個猛人，很猛的人！

    “正是王猛，距離金城還不到一公里，駕牛車而來，隨身只有衛(wèi)士數(shù)人?！边@名斥候高聲回應(yīng)。

    對他這樣的底層軍士來說，和前秦之間的戰(zhàn)爭可能會因為王猛的到來而停止，沒有戰(zhàn)爭，就沒有死亡。他雖然融合了諸葛爽麾下的戰(zhàn)魂，可不代表著他就想戰(zhàn)死。盡管他很憎恨軍魂的出現(xiàn)，并不是所有人都會為了向軍魂復(fù)仇而失去性命。

    “走，我們?nèi)ノ鏖T迎接王猛！”公孫策說罷，起身提著頭盔就朝大堂外走去，郭亮、楚萌萌趕緊跟上。

    張重華也是大大的松了一口氣，見謝艾還跪在大堂內(nèi)，示意謝艾跟著公孫策一起去，謝艾故作不見，繼續(xù)跪拜在那里。

    出了城樓，公孫策大步就朝樓下走去。李衛(wèi)撐開傘要為郭亮遮雨，郭亮接過雨傘給楚萌萌遮雨。他大哥都在雨中，他怎么能撐傘？

    對此華雄很是贊賞，楚萌萌卻只是對郭亮報之一笑。

    西門外，公孫策為楚萌萌撐著傘，與麾下眾將軍士一起泡在雨中，望著遠處從雨幕中越來越近的黑影，旁邊楚萌萌歷史系大宅不是吹的，將王猛的信息從頭到尾講了個干凈。

    王猛，字景略，東晉北?？】h（今山東濰坊壽光東南）人，后移家魏郡。前秦丞相、大將軍，著名政治家、軍事家。輔佐苻堅掃平群雄，統(tǒng)一北方，被稱作“功蓋諸葛第一人”。

    在他出生前二年，青州被羯人石勒建立的后趙政權(quán)攻破，東晉降卒三萬人死于非命。到王猛出生時，后趙已席卷中原，兵鋒南向，與東晉夾淮水對峙。繼石勒稱帝的石虎，是個窮兵黷武、嗜殺成性的暴君，后趙國無寧日，民不聊生。年幼的王猛，隨家人顛沛流離，輾轉(zhuǎn)來到魏郡住下。

    王猛家貧如洗，為了糊口，他年紀(jì)輕輕，便以販賣竹制品為業(yè)。他沒有被烽火硝煙吞噬，沒有被生活重擔(dān)壓垮。在兵荒馬亂中，他觀察風(fēng)云變幻；在凄風(fēng)苦雨中，他手不釋卷，刻苦學(xué)習(xí)，廣泛汲取各種知識，特別是軍事科學(xué)知識。

    慢慢地，王猛長成為一個英俊魁偉、雄姿勃勃的青年，為人謹嚴(yán)莊重，深沉剛毅，胸懷大志，氣度非凡。他與雞毛蒜皮的瑣細之事絕緣，更不屑于同塵垢秕糠打交道。

    因而經(jīng)常遭到那些淺薄浮華子弟的白眼和恥笑，王猛卻悠然自得，我行我素。他曾經(jīng)出游后趙國都鄴城，達官貴人們沒有誰瞧得起他，唯獨一個“有知人之鑒”的徐統(tǒng)“見而奇之”。徐統(tǒng)在后趙時官至侍中，召請他為功曹。王猛遁而不應(yīng)，隱居于西岳華山，靜候風(fēng)云之變而后動。

    王猛三十歲的時候，東晉荊州鎮(zhèn)將桓溫北伐，擊敗苻健，駐軍灞上，關(guān)中父老爭以牛酒迎勞，男女夾路聚觀。

    王猛聽到這個消息，身穿麻布短衣，徑投桓溫大營求見。桓溫請王猛談?wù)剬r局的看法，王猛在大庭廣眾之中，一面捫虱(捉掐虱子)，一面縱談天下大事，滔滔不絕，旁若無人。

    桓溫見此情景，心中暗暗稱奇，脫口問道：“我奉天子之命，統(tǒng)率十萬精兵仗義討伐逆賊，為百姓除害，而關(guān)中豪杰卻無人到我這里來效勞，這是什么緣故呢？”

    王猛直言不諱地回答：“您不遠千里深入寇境，長安城近在咫尺，而您卻不渡過灞水去把它拿下，大家摸不透您的心思，所以不來?！?/br>
    桓溫是東晉聞名的軍閥，擁兵自重，他不想消耗自己的實力為東晉攻城掠土。但他也能斷定眼前這位捫虱寒士非同凡響。過了好半天，桓溫才抬起頭來慢慢說道：“江東沒有一個人能比得上您的才干!”

    桓溫因前秦軍隊施行堅壁清野策略，軍中乏食，士無斗志，他只得退兵。臨行前，他賜給王猛華車良馬，又授予高級官職都護，請王猛一起南下。

    王猛認為在士族盤踞的東晉朝廷里，自己很難有所作為；追隨桓溫則等于助其篡晉，勢必玷污清名。于是他回到華山向老師請教，老師也表示反對南下。于是，他便繼續(xù)隱居讀書。

    后來苻堅見前秦國主，自己堂兄苻生生性殘暴，搞的秦國上下不穩(wěn)，想要除掉苻生。

    苻堅自幼博學(xué)強記，文武雙全，而且立下了經(jīng)世濟民、統(tǒng)一天下的大志。他懂得“明政無大小，以得人為本”的道理，廣招賢才，網(wǎng)絡(luò)英豪，以圖大舉。當(dāng)他向尚書呂婆樓請教除去苻生之計時，呂力薦王猛。苻堅即派呂懇請王猛出山。

    苻堅與王猛一見面便如平生知交，談及興廢大事，句句投機，苻堅覺得就象劉備當(dāng)年遇到諸葛亮似的，如魚得水。于是，王猛留在苻堅身邊，為他出謀劃策。晉升平元年，苻堅一舉誅滅苻生及其幫兇，自立為大秦天王，改元永興，以王猛為中書侍郎，職掌軍國機密。

    苻堅很信任王猛，讓王猛執(zhí)政，苻堅讓他裁奪一切軍國內(nèi)外之事，自己則“端拱于上”。他曾懷著十分感激的心情對王猛說：“您日夜cao勞，憂勤萬機，我好像周文王得到了姜太公似的，可以優(yōu)哉游哉享清福啦!”

    王猛說：“沒想到陛下對臣評價如此之高，臣哪里配得上比擬古人?！?/br>
    苻堅說：“據(jù)我看來，姜太公豈能比您強啊.”他經(jīng)常囑咐太子等皇家子弟說：“你們敬事王公，要象侍奉我一樣!”

    王猛十分勤政，積勞成疾，終于在建元十一年六月病倒了。苻堅親為王猛祈禱，并派侍臣遍禱于名山大川。碰巧王猛病情好轉(zhuǎn)，苻堅欣喜異常，下令特赦死罪以下的所有囚徒。

    王猛最終還是沒能撐過那一年的七月，臨死告訴苻堅，現(xiàn)在的秦國雖然廣袤，但內(nèi)部不穩(wěn)。東晉雖然偏安東南，卻是華夏正統(tǒng)。如果不能一舉攻破東晉，秦國肯定會陷入動蕩，乃至亡國滅種。

    王猛死時，才剛剛五十歲，實在是可惜。

    遺憾的是，苻堅后來忘記了王猛的遺教，于王猛死后八年的建元十九年不顧群臣的普遍反對，悍然調(diào)集九十余萬大軍進攻東晉，結(jié)果在淝水之戰(zhàn)中一敗涂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