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節(jié)
馬超離去,章強、孟逵背靠背,向公孫策移動。 “起來,你率愿意歸附我河東軍的守軍將這里肅清!”公孫策大手一招,雷電戟飛來,這個動作讓李晟瞳孔一縮。 “多謝君上不殺之恩,末將必以死報之!” 公孫策擺擺手,騎著烈焰赤兔馬直奔城樓,無人敢擋,就連攻擊李晟的晉國神將軍魂都伏地棄刀,不敢張狂。 他想不通李晟為什么會投降于他,李晟是王忠嗣一手提拔起來的,也是唐朝名將,統(tǒng)率過數(shù)鎮(zhèn)兵馬,又從叛軍手里攻取過長安。 晚年后他雖遭到執(zhí)政宰相猜忌,被打壓削去兵權(quán),而且有人鼓動他造反,他卻直接將那人綁了交給朝廷,可見也是個忠臣。 他躺坐在城樓正中的大椅上,身旁赤兔馬跪臥,舔著他的光腳。 不一時登城虎衛(wèi)和豹衛(wèi)沖進城樓,護衛(wèi)左右,其后一片殺喊聲中李進護著楚萌萌趕到,楚萌萌臉上驚容未褪,公孫策剛才的險境將他嚇得不輕。 聽了公孫策的疑惑,楚萌萌拍著胸口說道:“這就是此一時,彼一時的最好寫照。他若軍權(quán)牢牢在手,朝廷敢打壓他么?軍權(quán)握緊了,哪有不敢造反的事情!” 公孫策點頭,確實是這么一回事。安祿山造反后,人心思亂。唐朝的政局就像漢末,各地軍閥割據(jù),唐朝的統(tǒng)一,僅僅是名義上的罷了。 等到郭亮登城,他一身是血,身中數(shù)箭闊步來到城樓內(nèi),看見公孫策正在換甲,原來的鎧甲都成了甲片散落一地。 “大哥,真神勇!剛剛就像天神一樣,威武無雙!”郭亮說的激動,臉上還是煞白一片,面部肌rou僵硬。 “別夸我,如果不是鹿妖與赤兔馬融合,我早就被燒成一地碎渣!戰(zhàn)場確實危險,這一戰(zhàn)之后,我打算好好休養(yǎng)一陣子!”他渾身衣料都燒成了灰,串連甲片的牛皮繩都被燒化。 如果不是赤兔馬在意識星空內(nèi)靠吃火德之力成長,天生能御火,他今天可就真的栽了。守軍投擲油脂,確實是他沒有想到的事情。 “大哥,東城告破,要不要支援一下周軍?”郭亮露出一個難看的笑容,靠著柱子緩緩坐下,血液順著屁股向四周漫延。望向公孫策的腦袋,突然無力垂下。 “不急,先消耗一下周……”公孫策轉(zhuǎn)身,定在原地,大吼一聲:“召集醫(yī)匠!愣著做什么!” 此時的南城劉仁軌繼續(xù)任由五十來輛投石車轟擊,南城一片火海,城內(nèi)守軍民壯一心滅火,城頭上百架床弩和投石機轟擊城下投石車。 劉仁軌雖然沒有攻城,但手下依舊傷亡不小。城上射偏的弩箭或者巨石落到人堆里,傷亡就是一片。 西城薛訥依靠掩體,指揮弓弩手與城上對射。投石車同樣朝城上投擲草球,一個個草球冒著嗆人青煙被投上去,熏得守軍頭暈目眩。 守軍一個個以濕布遮掩口鼻,這是毒煙! 晉陽城規(guī)模不下咸陽,城墻高大,地域?qū)拸V。等東城李晟投降的消息傳到西城王忠嗣那里時,公孫策麾下大半河東軍已經(jīng)入城,開始搬運城上投石車,準備轟擊內(nèi)城,也就是李世民的王宮! 同時李晟帶著手下神策軍開始搬運堵在城門內(nèi)的雜物,準備放城外騎軍進城。而公孫策就站在城頭,李晟相信,只要自己一有懈怠,公孫策不出手,他身旁那兩個神射手就能讓他熄命! 城樓內(nèi)郭亮正被搶救,公孫策望著這座戰(zhàn)火中的城市,目光淡漠,不見一絲人性。 他在等一個回答,這個答案如果不是他想要的,那么他手下三萬河東軍就會血洗晉陽城! 他身后立著虎衛(wèi),虎衛(wèi)不足平時一半,而且臉上多有燒傷產(chǎn)生的水泡。其中少半虎衛(wèi)身中數(shù)箭,望著晉陽城眼眸中滿是殺意。 城中一片混亂,更有失去神將統(tǒng)轄的天兵作亂,也有民壯跟著壯威。 西城王忠嗣聽聞李晟投敵,一刀將報信者砍成兩截,厲聲說道:“謊報軍情,動搖軍心,該殺!” “王振!”王忠嗣輕喝一聲,將手中染血千牛刀緩緩歸鞘,刀身血跡盡被鞘口皮革擦拭,匯聚成線,滴在青石臺階上。 王忠嗣之子王振抱拳高喝:“父帥!” “城中有作亂投敵者,率本部三千前去鎮(zhèn)壓。為防止他們進攻王宮,驚了諸位王子王孫,你帶兵前去朱雀門協(xié)同防守!” “遵令!”王振應諾,正要點兵離去,又被王忠嗣喊住。 王振扭頭一看,王忠嗣將手中千牛刀拋給他,一言不發(fā),轉(zhuǎn)身朝城樓走去。 “少帥,李晟是老帥一手提拔,如今臨陣投敵,老帥難逃干系!”一名王氏老將低聲說完,轉(zhuǎn)身就隨王忠嗣離去。 王振心情惡劣,別人這一戰(zhàn)都可以投降。而他們王姓子弟必須死戰(zhàn)到底,因為董卓的殺王令已經(jīng)傳到了城中! 他們王姓子弟投降,可能轉(zhuǎn)眼就會死在聯(lián)軍的屠刀下! 面對城內(nèi)的亂軍,王振帶著麾下天成軍一路碾壓而過,留下一地的碎尸和鮮血。 王振沖殺在前,手提亂軍頭顱,渾身浴血,竭力嘶聲大喝:“亂軍,殺!凡是作亂者,一律誅殺!阻攔大軍行進者,殺?。 ?/br> 城中煙火繚繞,不少滅火的晉軍也被王振株連,而傳承者一系紛紛反抗,刀兵相向,民壯早已躲得遠遠,哪敢上前撲火。使得城中大火蔓延,無人去撲。 戰(zhàn)火在燃燒,士卒們在竭聲大吼,民壯們跑來跑去,搬運守城物資以及傷兵往來不絕。 薛訥已經(jīng)得知公孫策所部登城,他率部下猛攻西城,簡陋的竹梯不斷被城上的守軍以大石砸斷,或者用戈矛推翻,一個個竹梯上的周軍在恐懼中摔落在地。 周軍前赴后繼,一隊隊投上去,轉(zhuǎn)眼被打殘,再被民壯拖回本陣,一路灑血,一路哀嚎。 “再上!” 薛訥方天畫戟一揮,又有一府府兵投入戰(zhàn)場。薛訥冷冷望著城頭王忠嗣,想當年他縱橫戰(zhàn)場的時候,王忠嗣只是一個只知彈弓打鳥的孩童。 而王忠嗣老爹王海賓還在他手下效力,如果不是他大軍來晚一步,王海賓也不會被吐蕃人重兵磨死。 “王忠嗣,你若投降,我薛訥保你王氏一族安穩(wěn)如山!并上奏皇帝陛下,裂土封王不在話下!” 城頭上的將校無論神將還是傳承者都是王氏一族,很是齊心,紛紛扭頭望向王忠嗣。其中不乏眼神閃爍,極為意動者。 “薛氏逆賊,看箭!”王忠嗣奪過一張腰弩,對著薛訥所在就是一射。 他用自己的行動,表明了自己的態(tài)度,很是堅決。 薛訥躲都不躲,看著那一箭飛向自己。弩箭在其他人眼中只有殘影,而在他這樣實力超絕的無雙神將眼中,確是有跡可循。 如他預料的那樣,這根弩箭落在他腳下,弩箭入土半尺,箭身承受不住強大撞擊反震力量,竟然被炸裂! “我與你父王海賓袍澤一場,不忍看他苗裔斷絕!你王氏一族也曾有功于陛下,何不早降?”薛訥繼續(xù)勸降,用腳踩著斷箭。 “薛訥,不必再言勸降之事。玄宗皇帝是我義父,待我甚厚!對待李氏大恩,我王氏一族唯有全族死戰(zhàn),方能報效!” “愚蠢!前世你為李氏出生入死,縱橫沙場拼殺近三十年。結(jié)果你那玄宗義父給了你什么?若不是哥舒翰以死相求,你早就人頭落地,身死族滅!” 薛訥字字如刀,刮在王忠嗣心頭。他十七歲參軍,十八歲初戰(zhàn),四十四歲時被李林甫讒言所傷,被玄宗皇帝貶到荊州當太守,不到一年抑郁而亡,可想而知他死前心中的愁苦。 薛訥的話說到了王忠嗣軟肋,一時間找不到反駁之言。 他身旁老將跪地苦勸道:“大帥,降了吧!晉王大軍尚在百里之外,而河東軍已經(jīng)攻陷東城,再不降,舉城王姓子弟,誰能生還?” “宗主!王氏一族能否延續(xù)就在這一刻了!”數(shù)十名王姓傳承者跪地求降。 “王忠嗣,你父親王海賓為何沒有復活為晉國征戰(zhàn)?難道你還想不透徹么?若你依附大周,封侯做王,可將王位交由你父!我薛訥不信,他還能在鬼界待得?。 ?/br> 王忠嗣想起了自己父親王海賓,那個記憶中深刻而漸遠的高大背影。似乎出陣的時候還在囑咐他,讓他好好照顧他娘,不可荒廢了學業(yè)。 他手中的腰弩無力握持,落到了地上,緩緩走進西城城樓,不發(fā)一言。 城上王姓神將與傳承者無不大喜,收攏兵力,放周軍登墻。 薛訥握緊了拳頭,當即攀上城墻。攀到城墻時,他先看到的是城中混殺的王振一部,指著王振說道:“你們手臂佩戴布巾,以示區(qū)別。速速去將小將軍救回,亂軍之中最是危險,不可讓小將軍傷了性命!” “喏!”降將歡呼一聲,與周軍聯(lián)軍殺下城墻,去城中支援王振。 而南城守將李光弼看到東城站滿白袍兵,而西城殺聲漸息,自然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事情!這一瞬間他深感無力,武氏滅李氏,難道這就是宿命? 平定安祿山叛變中,論戰(zhàn)功李光弼則是唐朝“中興第一”,是“再造唐朝”的第一功臣。他雖姓李,卻不是中原人,是契丹人。 他父親李楷洛,原為契丹酋長。在武則天時期南依中原,拜左羽林大將軍,任朔方節(jié)度副使,封薊國公,以驍勇善戰(zhàn)出名,死于反擊突厥的戰(zhàn)爭中,皇帝贈營州都督,謚曰忠烈。 李光弼自幼為人嚴肅、深沉而剛毅,喜讀班固的《漢書》,治軍極嚴。天寶五年,身為朔方節(jié)度使王忠嗣調(diào)河西、隴右兩鎮(zhèn)節(jié)度使,將李光弼任命為自己的親軍總指揮。王忠嗣非常器重他,曾說:“他日得我兵者,光弼也。” 他最輝煌的一戰(zhàn)是太原防御戰(zhàn),以一萬雜兵戰(zhàn)叛軍十萬精銳,同時用地道戰(zhàn)牽引叛軍,最終全殲十萬叛軍!后來和叛軍決戰(zhàn)就是他指揮下完成的,被封為臨淮王。是金陵李氏的開宗之祖。 史家多有認為,神州歷史上的著名軍事家、大將諸如孫武、吳起、韓信、白起等比之李光弼,軍功建樹不好說,起碼并列。而且在品德情cao方面,他們比不上李光弼。 另外值得一說的是,李光弼的謚號是‘武穆’!和岳飛是同一個級別的! 李光弼的戰(zhàn)意都動搖了,何況是麾下兵將。一個個開始懈怠,戰(zhàn)意不高,無心抵抗,使得周軍登上了城頭。 城下劉仁軌一見守軍開始放水,又投入一萬人進攻,手里還緊緊握著兩萬人預防萬一。 雖然東西二城已經(jīng)在手,可劉仁軌依舊謹慎,不敢大意。所有人都認為勝券在我,可他依舊堅持己見,不肯投入全力攻城。 有萬一么? 有,那就是李恪率領(lǐng)下,突然從劉仁軌背后殺出的兩萬大軍! 而這突然出現(xiàn)在南城下的兩萬晉軍,特別是李恪的帥旗,給李光弼注入一針強心劑! 第九十五章 援軍不絕 南城外突然出現(xiàn)的晉軍,鼓舞了李光弼李光弼心中的信念,他戰(zhàn)意重振,將登城的周軍再次殺了下去。 鼓舞李光弼的不是晉軍,而是李恪。李氏被武氏所滅是宿命的話,那么李恪就是其中唯一的變數(shù)! 如果不是長孫無忌逼殺了李恪,李恪活著,武則天絕對不可能亂政!這是唐周政權(quán)更替時,所有人的共識! 城外周軍開始朝南結(jié)陣,所幸城門被封堵,不用擔心被晉軍前后夾擊。 有兩萬生力軍墊底,劉仁軌對殺來的晉軍并不畏懼。不過李恪的帥旗讓他皺眉,還有李世績的將旗。至于其他將近十桿凌霄閣神將戰(zhàn)旗,他直接忽視。 “沖過去!將周軍沖散!”李恪持劍縱馬,指著周軍對身旁騎士大呼。 他已經(jīng)看出周軍人數(shù)要比自己多,而他手下晉軍又都是疲軍。和周軍打持續(xù)戰(zhàn),晉軍根本扛不住,沒有體力,更沒有時間! 現(xiàn)在只能靠一股銳氣,發(fā)動猛攻,力求將對面周軍一舉擊潰。只有將周軍戰(zhàn)陣打散,晉軍才能在混戰(zhàn)中速戰(zhàn)速決。 “穩(wěn)??!東西二城已被我軍占據(jù),不多時晉陽就會到手!我們只要拖住他們,等城中平定,自有大軍前來接應!” 劉仁軌大勝就在眼前,不想冒險,才選守勢。 而晉軍必須拼命,因為身后追擊的秦軍不足十里! 只有在短時間擊破周軍,他們才能活命,個個奮勇,將近三千騎兵在幾十名神將的率領(lǐng)下,突擊劉仁軌中軍,周軍中軍直接被打昏頭,苦苦死撐。 劉仁軌見晉軍攻得太猛,時刻都能攻破中軍,他喝令擂鼓求援。 鼓聲響了一遍,兩側(cè)大軍擂鼓回應,等待劉仁軌確認,但劉仁軌此時戰(zhàn)鼓所在將旗之處,已經(jīng)陷入混殺,無人有能力能在亂軍中擂鼓! 東城公孫策見城門通道將要打開,不見劉仁軌鼓聲確認,當即命令馬超率五千騎馳援南城外,兩部相距五六里,馬超率軍轉(zhuǎn)眼就到。 此時秦周聯(lián)軍追擊的近萬騎兵出現(xiàn),晉軍殺的更是猛烈,劉仁軌帶著親兵也在廝殺。 “劉仁軌?”統(tǒng)率聯(lián)軍騎兵贏豹突然看到劉仁軌將旗被砍倒,身旁劉冕直接指揮周騎發(fā)動沖鋒,贏豹也不拖后腿,指揮秦騎分成數(shù)股,夾擊晉軍。 “援軍來了!弟兄們堅持住!”一名周將嘶吼一聲,被晉軍淹沒,成了一地碎尸。 “太子殿下,朝西城突圍!”李世績手里提著馬槊,身上鎧甲盡是鮮血刀痕。 “再有五分鐘,孤就能擊破這股周軍!可恨!撤!”李恪一拳砸到馬頭上,座下戰(zhàn)馬痛嘶一聲,人立而起,險些將李恪甩下。 “撤!”李世績與眾神將護著李恪朝西殺去,可惜了上萬步卒,一路奔跑,本想著一氣擊破眼前周軍后入城休息,現(xiàn)在被劉仁軌大軍纏著,前后又有騎兵夾擊,他們想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