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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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孫策放下碗筷,隨意說著,盧燕面容沉靜,他堂弟忍不住發(fā)笑,又急忙低頭。 “我喜歡真性情的人,你當(dāng)我近衛(wèi)將軍,如何?” 公孫策擦著嘴,伸手指著盧云。 “快,拜謝殿下信任!”盧燕踩了堂弟一腳,見此公孫策只是一笑。 “末將盧云謝殿下信任,末將在,決不讓敵人近殿下百步!” 見盧云如此說,公孫策走過去一把扶起,詢問:“盧將軍也是神射手?” 盧云摸了摸后腦勺,望著侍立在不遠(yuǎn)處的葉輕舟和牛霸先說道:“回稟殿下,比得不到葉將軍和牛將軍,末將不會弓術(shù),只會弩。” 聽到盧云稱呼自己為將軍,牛霸先神色舒張,好看了不少。 這突然發(fā)起的東征,各衛(wèi)校尉幾乎都是升了一級,自領(lǐng)一軍,雖然是暫編,但也是將軍,搞不好戰(zhàn)后就會成為真正的將軍。 而他雖然掛著校尉軍職,可只是一個高級侍衛(wèi),他覺得很憋屈,很抑郁。 “對了,聽說李兌今日早上曾經(jīng)來這座城堡請求燕軍協(xié)助防守邯鄲。你們怎么不答應(yīng)他,否則這時我已經(jīng)住進(jìn)了趙侯的宮殿!” 公孫策突然厲聲發(fā)問:“你們早有投靠我魏國決心,怎么不帶一份大禮?還是此時投降,是因為情勢所迫!” 盧云臉色滲出一層汗,盧燕神色不改,抱拳答道:“邯鄲城內(nèi)人心惶惶,只需殿下一紙詔令就能攻破。又何須我們兄弟做那惡事?即損了名節(jié),又惡了殿下。” “怪不得朱棣要把你流放在這里,你是個危險的家伙?!?/br> 盧燕這回不鎮(zhèn)定了,急忙回稟:“殿下過譽(yù)了,亂世以來人心惶惶,我這也是為了自保?!?/br> 公孫策點點頭,又搖搖頭說道:“在我這里,沒必要掩藏。拿出你真實的實力,如果明日邯鄲不降,你能不能趕在天黑前給孤拿下來!” “必不負(fù)殿下厚望!” 盧燕跪地拜倒,本以為公孫策會收了他軍權(quán),沒想到公孫策沒有。 揮退盧氏兄弟,公孫策又在各營巡視,最后來到北路大營,與李青云見面。 “明天,這座城就是你的了。你有什么想說的?” 李青云與公孫策坐在戰(zhàn)場上,煮著熱茶,望著燈火如晝的邯鄲城。 “姐夫旌旗所指,就是我……” 他說到一半,就被公孫策伸手打斷:“別說虛的,我就問你一句,你是想要三世富貴還是半世?” “我要建立一個集權(quán)的國家,我的意志就是這個國家的意志。所以我不會封任何人為諸侯,因為諸侯的存在會與我的意志相左!” “封你做趙侯也是無奈,我怕將來做出讓你jiejie傷心的事情?!?/br> 公孫策一嘆:“要知道,魏無忌舉國依附,也僅僅是受封鄴侯,食邑千戶而已。你一旦成為趙侯,就會在魏國成為特立獨行的存在,他們嫉妒的同時,也會打壓你,迫害你?!?/br> “我不認(rèn)為我有多么的賢明,如果你做錯事,他們一鼓動,我怕我會殺了你!” 李青云沉默良久,兩眼淚光閃爍:“姐夫雄才,我自認(rèn)望塵莫及。可有的時候,宿命,會逼的人不得不做。” “如果人人都任命運(yùn)驅(qū)使,生命還會有什么意思?你當(dāng)你的趙侯,我看著你當(dāng),別讓我失望,別讓你jiejie傷心?!?/br> 此時的河?xùn)|郡,渡河而過的復(fù)仇軍急速行軍,后隊還未過河,前隊已經(jīng)到了中條山脈南側(cè)。 他們鉆了魏軍駐守的漏洞,金吾衛(wèi)在之前縮守夏城,在首陽和臨晉防備秦晉,收編軍魂后,山南的永樂、常樂兩縣雖有部隊駐防,可這些計劃中的部隊現(xiàn)在還在路上,靠著兩條腿在跑。 中條山,自西向東,北面勢緩,南面坡陡,利于從北攻南,所以春秋時晉國才能依靠中條山之利稱霸列國。 朝陽坡中,公孫策的六位夫人一起吃著晚飯,說著家常,沒人說戰(zhàn)事。 這是一場豪賭,賭贏了公孫氏就能雄霸河北,她們的男人什么都就有了,如果輸了,可能魏國就廢了。 劉雅蟬喝著清水,聽著韓云杏說著自己在夏城的見聞:“父王還讓我傳話給諸位jiejie,說河?xùn)|一地此時有三衛(wèi)大軍守護(hù),兵力比以前多了整整一倍,讓我們不要擔(dān)心?!?/br> “好在各國都亂了,夠他們忙活一陣子。前線戰(zhàn)事很順利,魏無忌同意合并,率軍南下進(jìn)攻齊國,阿孝坐鎮(zhèn)魏郡,南北兩路大軍已將趙都邯鄲包圍,邯鄲指日可下。” 李青玄有自己的情報渠道,見韓云杏說起戰(zhàn)事,也就將自己知道的都說了出來:“只要邯鄲被攻陷,他就能抽出一衛(wèi)精銳回河?xùn)|鎮(zhèn)守。對于新組建的三衛(wèi),我表示對他們的戰(zhàn)力很擔(dān)憂?!?/br> “確實,新建的三衛(wèi)據(jù)我哥哥說,戰(zhàn)后就要精簡縮編,可能只留下一個架子。” 韓云杏說起自己的哥哥韓云飛就兩眼冒星,他哥哥此時已經(jīng)是代理的左監(jiān)門大將軍。 雪凌依舊望著公孫策的幾個女人說著戰(zhàn)事,她也有點想念公孫策了。 她雖然有公孫策的夫人的頭銜,兩人也曾一起就寢,可公孫策沒動過她。 不是公孫策不喜歡她,而是她知道,是因為公孫策尊重她的意志。而她到底最公孫策是怎樣的情懷,她也糊涂了。 她想起了一年前,亂世初臨,是公孫策將她在偌大的咸陽城救出,給了她一個安穩(wěn)的生活環(huán)境,她甚至還沒想好怎么感謝公孫策,公孫策就在這一日和劉威出了咸陽,向西去救她們的家人。 她覺得他們以前是同學(xué),之后是朋友,然后就是知己。 在她的宮殿里,公孫策會對她說自己的種種想法和煩惱,即使酒醉,公孫策也不會對她動手動腳,所以她敬重公孫策的同時,也暗罵公孫策傻。 昨夜是軍魂復(fù)蘇之日,她一宿沒睡,她害怕。 白天睡了一天,夢里全是公孫策,她想他了。 而公孫策的這些夫人,她看著心里又不舒服,她不想和其他人分享公孫策。而她此時又沒有別的選擇,所以整日憂愁不斷,郁郁寡歡。 她們各自想著自己的心事,她們不會想到,正有一支大軍在山里被叛徒引路,目標(biāo)正是朝陽坡。 “公孫策重情,對他的幾位夫人很是疼愛。尤其是劉雅蟬,當(dāng)初他之所以會參加攻晉之戰(zhàn),全是劉雅蟬逼迫所致!” 叛徒披著高領(lǐng)披風(fēng),戴著氈笠,沉聲對復(fù)仇軍前隊校尉說著:“只要擒住他的幾位夫人,公孫策的心就亂了,那時候的他,必然昏招連連,自取死路?!?/br> “英雄難過美人關(guān)!真想知道,能讓公孫策這樣的男人為之傾倒的女子該是何等的風(fēng)華!” 這個校尉是發(fā)出的女聲,讓叛徒一愣,怪不得這個校尉要戴面具。 第六十四章 千嬌百媚終是骨 八月十六的這一夜,各國依舊在動蕩中。 邯鄲內(nèi)城,趙歇醉的一塌糊涂,望月而哭。 他是轉(zhuǎn)世者,并且戰(zhàn)勝了歷史上趙歇的靈魂,融合了趙歇的記憶,在燕晉兩國于邢臺決戰(zhàn),大破晉國的時候,近在咫尺的趙國只能依附燕國。 前趙侯趙盾遜位,李兌擔(dān)任趙國丞相,而他這個和李兌一樣被趙國上下忽視的小人物時來運(yùn)轉(zhuǎn),成為了趙國的君。 盡管是是傀儡,可依舊是君。 他感激李兌,他很滿足當(dāng)一個傀儡。感激李兌給了他機(jī)會,縱是當(dāng)個傀儡,也比以前的生活要好上不少。 半年過去了,他已經(jīng)對傀儡的身份產(chǎn)生了極大的厭惡,感覺宮中每個人都在監(jiān)視自己,而朝堂上的官員望著自己的眼神似乎都充滿鄙夷。 他還沒有動手奪權(quán),而他的趙國就要滅了,他不甘心! “哥哥……” 趙歇似乎聽到自己meimei在叫自己,他眼皮沉重,只是流著眼淚哼哼兩聲,趴在桌上一動不動。 后半夜,邯鄲城外巡哨的劉云突然接到附近斥候的警示,等他趕到邯鄲北城外,看到城頭守軍搖著白旗,正往下墜著一個大籃筐。 公孫策依舊沒睡,他睡不著,不敢睡。 他現(xiàn)在就在城北大營里,與楚萌萌對弈。兩人下的是象棋,往往不到三十步,他就會被楚萌萌將死。 “殿下,邯鄲城內(nèi)有使者前來!” 成廉渾厚的聲音讓公孫策一振,隨手拋下棋子,趴在桌上的楚萌萌也被棋子撞擊棋盤的清脆聲驚醒,急忙看棋盤。 “是什么人?” “是個女人,自稱是趙歇之妹?!?/br> 楚萌萌打著哈欠,收拾棋盤悶悶說道:“來個女人,目的不是色誘就是刺殺。殿下不見也罷,天快亮了,殿下還不如抓緊時間小睡一會?!?/br> 公孫策揉著發(fā)澀的眼睛,皺眉說道:“趙歇是傀儡,一沒發(fā)言權(quán),二沒兵權(quán),他妹子來見我,確實沒什么用處?!?/br> “所以請殿下早早安歇,自出兵以來,殿下就未合眼?!?/br> 公孫策嘆了一口氣:“這一戰(zhàn)我雖不用沖殺在第一線,可時時刻刻都要擔(dān)憂大軍安危,這一戰(zhàn)又關(guān)系到我魏國的興衰,根本睡不著?!?/br> “睡不著,還不如見見這個女子,就當(dāng)消遣?!?/br> 公孫策說完,側(cè)躺在大床上,左臂撐著腦袋,瞇著眼睛一搖一晃。 趙歇之妹自然就是趙國公主,可惜并沒有封號,算不得正式公主??勺非笏拇笞遄拥芊鋼聿唤^,因為她很美。 她叫趙月茹,柳葉彎眉下,一雙鳳眼眸如星月,面容皎潔,月色下一襲寬大白袍罩身,頭頂皓月而來。 她腳步平穩(wěn),穿過一排排面容肅殺的衛(wèi)士,站在堂外等待公孫策的召見。 白袍大袖中握緊了的雙手,以及輕輕抿著的薄唇暴露了她內(nèi)心的緊張和惶恐。 楚萌萌與成廉一起出來,他饒有興趣的看著趙月茹,上下打量,出言稱贊:“河北的姑娘長得好,身材也好,這膽氣也壯,很不錯!” “你是誰?” 趙月茹雖然當(dāng)了半年公主,卻沒有養(yǎng)出驕橫氣息,平視楚萌萌,既不氣盛,也不示弱。 “你只要知道我叫楚萌萌就成了,在這里提醒你一聲,我家殿下宅心仁厚,不愿多做殺孽,你也不要自誤?!?/br> 楚萌萌說罷,一搖一晃走了。 趙月茹跟著成廉進(jìn)入內(nèi)院,她也算熟門熟路,很久以前這座駐扎燕軍的小城堡是用來安置趙國宗室的。 成廉打開門,再次得到公孫策允許,才帶趙月茹進(jìn)入廳堂,然后他輕輕合上門,站崗去了。 “我就是公孫策,美女深夜來訪,不知有何貴干?” 望著一臉倦容,聲音含糊的公孫策,趙月茹很難把眼前的公孫策和傳說中的那個戰(zhàn)神劃上等號。 “求殿下給我哥哥一條活路。” “你怎么知道我要殺他呢?誰都知道,他只是一個傀儡,殺一個傀儡沒什么意義。” 公孫策閉著眼睛,晃著腦袋繼續(xù)說道:“說吧,你來我這里究竟想要什么?又拿什么來換?” 趙月茹吸了一口氣,含淚強(qiáng)笑:“用我清白之軀,換我哥哥一世平安富貴?!?/br> “知道么,我也有一個meimei,她很可愛,我們關(guān)系很好的。如果魏國戰(zhàn)敗,她可能會和你一樣。” “你走吧,只要你哥哥不自己找死,我保他一世無憂?!?/br> 公孫策覺得自己還有什么話要說,還沒說完,就睡了過去。 朝陽坡南二十里的一處山間哨堡,哨兵被一箭穿喉,還是強(qiáng)行邁動兩步,舉著火把倒地,火把落地,距離草木堆不足半尺,哨兵瞪大了眼睛,很是不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