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節(jié)
李世民一箭又一箭,射向追他的公孫策,一邊射,一邊嘲弄公孫策:“原來你也有心?看不得自己的愛將被虐殺……可你想過沒有,一個父親看著自己最杰出的兒子被殺,那是多么痛苦……你能體驗的到么?” “多說無益,手下見真章!” 公孫策大步如飛,吊著李世民百米的距離,不管他怎么追,都距離李世民有那么一段子距離。 每次快追上的時候,李世民連珠箭射來,他撥開箭矢后,距離再次拉開。 “殿下,黃忠來也!” 火光中,一聲大吼在李世民側邊傳出,公孫策看到黃忠拉開祝融火弓,手中捏著一根烈火燃燒的箭矢,瞄著李世民,就是一箭射出。 火箭帶出一條暗紅色的軌跡,正好和高速疾馳的戰(zhàn)車撞上,火箭炸裂,李世民早早縱身躍下戰(zhàn)車,消失在混殺的士卒中。 “你怎來了?西大營如何?” 公孫策走到哪里,哪里的晉軍就會一呼而散,他周圍空曠,喘著粗氣問黃忠。 “西大營各營遭到晉軍小股部隊偷襲,雖有混亂,但已經(jīng)平定。末將奉羽林衛(wèi)大將軍之命,特來救駕?!?/br> 黃忠說完,公孫策臉色一變,指著火光燃起的西大營說道:“中計了!晉軍夜襲的目標不是我,是我軍的攻城器械!” 緊接著是南大營火起,公孫策更確信了晉軍的意圖,只要魏軍沒有攻城器械,那么就無法攻城,晉國就不會因為慘烈的守城戰(zhàn)而損耗太多。 葉輕舟從南大營殺到北大營時,這里的晉軍所剩無幾,魏軍正在撲火或者救治傷員,收斂陣亡者。 “晉軍出動約在三萬人左右,這些人毫無例外,都是對晉國忠心耿耿的軍魂。他們一部猛攻我的中寨,造成晉軍主力想要強殺我的假象,引動北大營諸營救援,然后另一部突然殺出,使得北大營混亂?!?/br> 天亮時,公孫策已經(jīng)想通了:“東西兩大營也是如此,收斂的晉軍首級合計約在萬枚。他們總共死了三萬人,卻想延遲我們攻城三日!” “可惜,李世民他想錯了!孤今日就攻城,和他戰(zhàn)個痛快!” 第九十八章 戰(zhàn)! 九月初九,魏軍四方合圍晉陽城。 公孫策總帥旌旗出現(xiàn)在西大營,這部殘存的投石機開始工作,將一個個澆滿油脂的草團投向晉陽城,天空中盡是兩軍相互投擲的火團和濃煙。 “不夠,煙還要再大點!再等半個小時,等到濃煙遮蔽晉軍視線后,就開始筑山!” 公孫策站在戰(zhàn)車上,觀察著戰(zhàn)場。 魏軍各部推著余下的樓車開始前進,數(shù)不盡的藤木大盾被魏軍扛著朝晉陽城壓去。 樓車上的弓手還未射箭,就被晉軍射死,接二連三的掉下樓車,但魏軍弓手前赴后繼,不斷出現(xiàn)在樓車頂上,還有從樓車孔洞中持弩射擊。 樓車立在九輛車架上,內(nèi)部是螺旋樓梯,方便攻城士兵攀登,遠了可以射擊,進了靠到城墻上士兵就可以順著內(nèi)部的木梯登城。 藤木大盾高達四五米,好像貝殼一樣,整體呈弧形,可以防御守軍從各個角度射來的箭矢。面向晉軍的那一面,涂著濕泥,防止晉軍火箭。 藤木大盾靠近后,魏軍弩手趴在隙縫處,對著城上射擊。 城頭晉軍投出的火球砸到藤木大盾上,guntang的油脂四濺,可能會燙傷盾后的魏軍,但火球也會被藤木大盾彈開。 就是晉軍投擲大石,正中藤木大盾,也不一定能將大盾擊毀,最多就是彈掉表面的濕泥。 城頭上,晉軍弓手和魏軍躲在藤木盾后面的弩手射擊占不到一點便宜,加上魏軍的戰(zhàn)線長,火力相對于城頭上的晉軍來說,要更強。 “昨夜燒毀了晉軍大量攻城器械,公孫策今日就敢攻城,想來必有依仗?!?/br> 李世民對諸將接著說道:“魏軍攻勢如此猛烈,想要將我軍壓制,必然是為了殺手锏做準備。寡人豈能讓公孫小兒如意?傳令各部,擇機出城,擊毀魏軍城外器械!” 西城外,公孫策已經(jīng)看不清城墻,視線已經(jīng)被煙霧遮擋,對著馬謖說道:“傳令諸部,固守現(xiàn)有陣地,保持對晉陽城的攻擊節(jié)奏,為西城作掩護!” “開始筑山!” 軍中號鼓鼓調(diào)一變,西大營后方的七千余輛大車裝著土石朝晉陽奔來,一路顛簸,塵土漫天。 “保持隊列,不能亂!按照計劃填土,不要怕!” 董越率領車隊靠近晉陽城時減速,對著經(jīng)過的車輛嘶吼。很多車兵都是新兵,或者是不熟悉駕馭的老兵,在晉軍箭雨下,或因為膽氣或因為技術,會忙中出錯。 一輛輛大車出現(xiàn)在晉陽城下百米外,守軍開始射擊,前排大車都是戰(zhàn)車改造的,車兵防護一流,但拉車的牛馬往往中箭后不受控制,四處奔逃。 “填土!不受控制的牲畜舊地格殺!不可沖亂節(jié)奏!” 董越?jīng)_在最前面,在藤牌大盾后對著車兵竭聲大吼,車兵以淬毒手弩射殺牛馬,在其他大車掩護下從晉軍視線中消失。 遺留下的大車和不斷增高的土石形成一道土粱,后續(xù)大車趕到,在土粱的掩護下,隨車民壯奮力將一袋袋土石拋到土粱上,將土粱增厚,增高。 運完土的大車從兩翼朝后撤退,中路是密密麻麻看不清究竟有多少的大車,這些大車滿載土石,依樣學樣,在民壯將土石卸空后,就從兩翼往后撤。 一批批的民壯隨車而來,替換精疲力盡的民壯,始終保持最高的勞動強度。 在后方,不下十萬的民壯將堆積如山的布袋進行裝土,再由隨車而來的民壯裝車。 整整三十余萬民壯在為填土筑山而奮力勞動,一座座深坑眨眼就出現(xiàn),最后晉陽城外的土粱高達四五米,民壯不得不登到土粱上進行勞作,晉軍的流矢往往會將奮力扔包的民壯擊中,民壯隨裝滿土石的布包一起栽下土粱。 有的落到土粱的那一面,不等晉軍射箭,就會被自己人投下的無數(shù)布包淹沒。這里的民壯喘著粗氣,頂著晉軍的箭雨勞作很是賣命。 他們腦海中只有一個,那就是不斷將布包扔過去,早日將這座土山造出來。 按公孫策所說,每一個在前線勞作的民壯,戰(zhàn)后一律免稅十年。若有陣亡,撫須同軍中輕甲,子女父母由朝廷贍養(yǎng)。 運輸土石的車隊已經(jīng)走上了節(jié)奏,董越依舊在最前線,隨身還有二百待命的飛熊重型戰(zhàn)車。 “殿下,晉軍出城了!” 劉云從前線返回,整張臉已經(jīng)熏得漆黑。 “一味的防守就是死路,防中有攻才是上策。晉軍出城不意外,讓第二梯隊出擊,把他們射回去!” 劉云喝了一口水再次去第一線偵查,號鼓響徹,四大營待命的第二梯隊出擊,人人持弓負箭,弓箭不足的,手持短槍或者投石。 東大營,公孫英將指揮權交給張燕后,隨同第二梯隊攻城,他此時一身打扮與公孫策一模一樣,加上酷似的面龐,在煙霧繚繞的戰(zhàn)場上,幾乎可以以假亂真。 晉軍東城出擊的將軍是羅士信,一見公孫英當即大吼一聲:“撤!公孫策聲東擊西,速速回報陛下,說這里才是魏軍主攻方向!” 他隨李績南下進攻河東,晉國平陽城被公孫策一戰(zhàn)而下,他好不容易從亂軍中逃得一條性命,加上之前甘亭之戰(zhàn)的后遺癥,讓他這名歷史上的勇將,羅成的原型人物對公孫策產(chǎn)生了極大的心理陰影。 公孫英見晉軍后撤,也不追趕,指揮部隊亂箭射擊,晉軍留下一地不斷腐化的尸體倉皇而逃。 城墻上的尉遲寶琳一聽公孫策在城下,當即帶著親兵殺下來,在城門口與退回的羅士信碰上,急問:“羅將軍,那人可是公孫策?” “確是公孫策無疑!” 聽到羅士信親口所說,尉遲寶琳雙眼一紅,興奮的狂嚎一聲:“弟兄們,誰愿隨我赴死?” “愿為家主效死力!” “哈哈!走,殺了公孫策,成就咱的威名!” 尉遲寶琳早有準備,接過親衛(wèi)將遞上的重弩,雙臂舉著重弩大吼。 與公孫策近戰(zhàn),那是自殺行為,只有以密集的箭雨才有一線希望。 所以守城之時,尉遲寶琳散盡家財和顏面,到處懇求,晉王李世民知道他的本意后也不加阻止,才使得他的五百親兵人手一副重弩。 “魏軍在城外有箭陣!沒有盾陣掩護,出城只是尋死!殺不掉公孫策而白白喪命,何其不智!” 羅士信的勸諫在尉遲寶琳耳中就是一道風,他理都不理,輕蔑地掃了一眼羅士信,帶著親兵直接撞開一條通道,殺出城外。 “召集盾兵,掩護他們!咱們也拼了!” 羅士信也為自己的膽怯感到羞恥,當即心中一橫,帶著部隊組成盾陣掩護尉遲寶琳。 城外公孫英輕輕擦拭雁翎刀,看著明亮刀身上的倒影,他露出了一個笑容。 “大將軍,晉軍又殺出來了!” 管亥扛著盾跑到公孫英所在的藤木大盾后急聲說道,同時一刀將扎在盾上的箭矢砍斷。箭桿落了一地。 “射回去!我魏軍箭陣天下前三,晉軍出城送死,又有何懼?” 公孫英從藤木大盾的細縫里看向晉軍,見羅士信槍指自己所在,晉軍盾陣一變,縫隙里冒出大弩。 晉軍變陣的時候被魏軍箭雨射的倒下兩三排,但還是迅速補上,將盾陣完善。 公孫英猛地大吼一聲:“趴下!” 晉軍盾陣隙縫里的重弩射擊了,公孫英已經(jīng)趴下,不少親兵依令趴下。而他卻見管亥正舉著一桶水喝水,又站起來去將管亥撲倒。 就在他一躍而起的時候,晉軍密密麻麻的箭雨射來,藤木大盾直接被強勁的重弩大箭擊穿。 第九十九章 土山成! 西城外,已經(jīng)到了正午。 雖是秋后,但中午的太陽依舊毒辣如夏。 酣戰(zhàn)中的魏晉兩軍隨著晉軍主動出城互有斬獲,兩軍規(guī)模龐大,戰(zhàn)場上全軍無法展開,只能輪流進攻。 西城外的土山已經(jīng)堆得七八米高,南北長百余米,東西寬五十來米,表面堆砌的亂七八糟,盡是掩體,民壯躲在掩體后,將一袋袋的土石朝城墻方向傳遞。 土山已經(jīng)引起晉軍注意,這里箭如雨下,西城魏軍失去晉軍弓弩手壓制后,更是大發(fā)神威,密密麻麻的箭雨插滿了晉陽西城。 晉軍弓手無奈,只能放棄射擊土山,開始重新射擊城下魏軍弓手。如果他不壓制魏軍弓手,他們就會被壓制。 到時候別說射垮魏軍民壯的意志,自己的戰(zhàn)意可能會提前被城下魏軍射垮。 公孫策手里吃著抓飯,狼吞虎咽。 突然虎衛(wèi)隊列一陣混亂,他抬頭一看,見一隊魏軍抬著瀝血的擔架趕來,成廉默默走上來,欲言又止。 今日攻城半日,魏軍已經(jīng)陣亡了三名將軍,尸體都運到了西大營,公孫策還以為又有將軍戰(zhàn)死,放下碗筷,來到擔架前。 見管亥躺在擔架上,渾身裹著染血的紗布,手里緊緊握著雁翎刀,公孫策似乎想到了什么,臉色一白,渾身一冷。 “我二哥呢?” 擔架上管亥一雙兇橫的眼睛淌著淚,搖頭不能言語,周圍魏兵低下了頭顱。 公孫策蹲下,緩緩揭開另一副擔架上蒙著的布,他看到了臉色發(fā)白又僵硬的一張臉,一張和他酷似的臉,一張因為痛苦而扭曲的臉。 “告訴我,他怎么死的?” “大將軍身穿與殿下一樣的盔甲,引得晉軍以為是殿下在東城。在晉將尉遲寶琳與羅士信突擊下,晉軍射傷大將軍后,晉軍為了爭功竟相殺出城來?!?/br> 管亥忘不了公孫英將他撲倒時身中兩箭的景象,他只記得公孫英最后對他說:“論兵法韜略,我比不上你!對魏國,你的貢獻比我大。不要愧疚,好好輔佐阿策就是?!?/br> 他噙著淚繼續(xù)說道:“大將軍以自己為餌,引誘東城晉軍瘋了一樣的出城,最后與末將以及數(shù)百親兵被晉軍層層包圍?!?/br> “大將軍臨死讓末將放了一根鳴鏑箭,張燕將軍發(fā)動箭陣,將出城的晉軍射殺近三萬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