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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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說這個許平原來是黃侯的得意弟子啊!” “那怎么會投到闖軍去呢?” “這個,就沒人知道了?!?/br> …… “有人說,許平在新軍里的時候,得了黃的真?zhèn)靼。 ?/br> “當然嘍,不然怎么會這么厲害,連賈帥他們都不是對手?!?/br> …… 這些議論被風送到賈明河和高明衡的耳中,高巡撫生氣地說道:“黃侯的弟子闖下這么大的禍事,圣上念著黃侯勞苦功高才不加追究,現(xiàn)在開封這么危急,賈帥難道還不肯出力嗎?” 賈明河嘆口氣,拱手道:“既然巡撫大人有令,末將遵命就是了?!?/br> “有勞賈帥了,這開封城內(nèi)幾十萬百姓的身家性命,今天全cao于將軍之手?!备呙骱怦R上換了一副嘴臉,說完這句話后連忙招呼左右:“快把賈帥給縋下去?!?/br> 賈明河走向墻邊時,高明衡眼珠一轉(zhuǎn)看見幾個新軍燧發(fā)槍手,就吩咐他們道:“等一會兒聽本官號令,若是許平出爾反爾,你們就上前將他射殺。” 一會兒,城墻邊的一個標營衛(wèi)士報告道:“賈帥平安落地了?!?/br> 高明衡轉(zhuǎn)頭看向魏蘭度,撫須呵呵笑道:“以賈帥的資歷威望,那許平一定是很佩服的吧?”他搖頭晃腦地說道:“由賈帥對他曉以大義、回憶起從前的事情,許賊一定慚愧,說不定就接受了招安。” 見魏蘭度默默點頭,高明衡越發(fā)得意地撫摸著長須:“如果能說得許平投降,真是奇功一件啊?!?/br> “很難。”魏蘭度搖頭道:“賈帥的義弟蒲將軍,正月殞命于許平之手。賈帥和許平見過的次數(shù)并不多?!?/br> “你怎么不早說?”高明衡一聽就急眼了。簡單詢問幾句,得知魏蘭度和許平一同領過兵后,高明衡急忙叫道:“快,快,把魏將軍也吊下去?!?/br> 許平在城樓下等了好久,看見守軍用籮筐把一個人縋下來的時候心里很是不解。等看清來人以后,許平連忙滾鞍下馬,走上幾步拱手道:“賈大人?!?/br> “許……許將軍?!辟Z明河繃著臉。 “不知賈大人前來,有何見教?!?/br> “巡撫大人派本將來看看你是不是真的,然后開始談判?!?/br> “現(xiàn)在可以談了?” “嗯,可以了?!?/br> 賈明河說完后就站在原地一言不發(fā),此時城樓上又把魏蘭度放了下來。魏蘭度向著兩人快步走近,賈明河朝魏蘭度微微搖頭,魏蘭度見狀就露出遲疑之色,許平把他們兩人的舉動都看在眼里。這時候,魏蘭度已經(jīng)走到他面前,抱拳道:“克勤?!?/br> “魏將軍,我已經(jīng)沒有這個號了,盡管叫我許平好了。” “許將軍,”魏蘭度凝視著許平的眼睛,遺憾地說:“當日確實是委屈你了?!?/br> 賈明河大聲地咳嗽起來,毫不掩飾地向魏蘭度表示他不愿意進行任何勸說,若論本心賈明河恨不得一刀宰了許平,不過現(xiàn)在一刀砍死他就意味談判破裂,這和自己親手殺死滿城百姓沒啥區(qū)別,見狀魏蘭度自然把嘴閉上。 許平直截了當?shù)貑柕溃骸斑^去的事情不必再提。到底同意不同意用人換糧食?” 賈明河聞言立刻回頭,沖著城樓上高呼:“巡撫大人,我們到底同意不同意換糧食?” 高明衡跺跺腳,低聲罵道:“真是沒用?!?/br> 衛(wèi)士按照巡撫的命令去墻邊喊話:“若是一個人換十石糧食,周王殿下就可以恩準!” 城墻上的汴軍士兵頓時大嘩,好多人憤怒地嚷嚷起來:“存心拒絕換糧的話,還不如直說?!?/br> 賈明河轉(zhuǎn)過半個身子,好似全不在意地低頭看自己的軍靴靴尖,心里暗暗抱怨魏蘭度為何要下城來,以現(xiàn)在的距離,賈明河覺得自己還是有機會在許平的衛(wèi)士們趕上來前殺了他的。只不過他第一擔心以后還可能有談判,第二若是兩位新軍將領一起陣亡,山嵐營可能會群龍無首。 而魏蘭度臉色發(fā)白,擔心地向許平這邊望過來,開封城已經(jīng)到了最后關頭,誰都不敢說吃人會不會導致守軍嘩變;雖然各軍都小心提防,但萬一有嘩變發(fā)生,闖軍就在城外虎視眈眈,那真是兇險無比。 聽完之后許平點點頭,仰頭朝著開封的城頭喊回去:“在下同意了,請河南巡撫盡快安排交換吧?!?/br> 賈明河和魏蘭度都向許平看過來,見他表情不似作偽,魏蘭度心中一寬,若是這樣交換的話,開封城內(nèi)的形勢就能得到極大緩解,再堅持幾個月都有可能,說不定能捱到新軍再練出幾個營來給開封解圍。而賈明河聽到這樣的條件許平都答應下來,心中的殺意也暫停了一下,沒像剛下城時那般一刻不停地估算距離。 城樓上霎時一片沉默,過了一會兒喊聲再次響起:“我們說的是十石,不是一石?!?/br> 許平答道:“我聽清楚了,是十石,二五一十的十?!?/br> 賈明河輕輕咳嗽一下,招呼魏蘭度道:“我要回去了,你走不走?” 城樓上又是一聲:“是一個人換十石?!?/br> 許平哈哈笑起來:“沒錯,我答應了。” 聽河南巡撫如此羅嗦,魏蘭度恨不得有個地縫好鉆進去,賈明河嘆口氣,轉(zhuǎn)過身去向城上喊道:“許平他聽清了,他知道是十石,他同意了?!?/br> “此事必定有詐!那許平又不是傻子。”城樓上的高明衡斬釘截鐵地叫道,周圍的幕僚們趕緊做出苦苦思索的表情,想想詐在何處,不過每一個人能說清底闖營在打什么鬼主意。 許平、賈明河和魏蘭度在城下又等了許久,城頭終于再次傳下聲音:“周王殿下恩準了。” 第十一節(jié) 補充 見已經(jīng)達成協(xié)議,許平心中一塊大石頭落地,這件事情他并沒有事先征求李自成的同意,而是趁著闖王、軍師去西方防備秦軍抓緊時間把這件事辦了,以免有人反對。 李自成的部隊魚龍混雜,闖王本人在軍隊中也沒有絕對權(quán)威,許平感覺有點像一個軍事聯(lián)盟的盟主。各路首領在自己的軍隊中有絕對的控制力,這固然讓許平自主權(quán)很大——比如這次的交換,但反過來若是真去征求李自成的同意,就意味著要說服大多數(shù)的將領,這可不是一件容易事。 就是在許平的部下和親密盟友之間,對這件事情也是有反對意見的,因為這必然會讓開封更長久地堅持下去,所以李定國同意的就很勉強,而參謀們和軍官中更是一片反對之聲,如果不是因為此次在直隸的大勝讓許平威望進一步提高,就連說服這些人都是很困難的。 現(xiàn)在木已成舟,許平微笑起來,向兩人拱手道:“兩位將軍請回吧?!?/br> 魏蘭度拱手道別后剛要轉(zhuǎn)身走人,卻被賈明河喝住。賈明河站到許平和開封城樓之間,將開封城樓擋在身后,沉聲對許平說道:“許將軍你先走?!?/br> 看看面前的賈明河,再看看被他擋在身后的開封城樓,許平苦笑一聲:“多謝賈大人愛護?!?/br> 賈明河依然將臉繃得緊緊的:“我聽不懂你在說什么?” 許平嘆口氣轉(zhuǎn)身走向坐騎,賈明河緩步跟在他身后一步開外,一直用身體做掩護。突然從賈明河的口里說出一句話:“許平你算是把侯爺?shù)哪樁紒G盡了,不過無論如何,今日你算是沒有給侯爺丟臉?!?/br> 本來已經(jīng)要翻身上馬的許平聞言停下腳步,向賈明河正色道:“這并不是我的意思,是賈將軍您的義弟,蒲將軍的遺志。” 賈明河把嘴緊緊抿著沒有出聲,許平向自己背后指了指:“那里有幾十萬石糧食,都是故蒲將軍從山東運來的,他生前念念不忘的就是要阻止開封發(fā)生吃人的慘事。” 賈明河的喉結(jié)動了動,咽下一口口水。 許平繼續(xù)說道:“蒲將軍拼死進攻我軍,為的就是拯救開封萬民;但我拼死阻擊他,為的并不是屠殺開封的百姓。我和蒲將軍有公仇而無私怨。讓蒲將軍的遺愿得以實現(xiàn),是闖王的命令,能在我的手里完成,不勝榮幸?!?/br> 賈明河眼中隱隱有些明亮的東西在閃動:“我會讓開封百姓分到糧食的?!?/br> “蒲將軍會為此欣慰的。” “如果有一天許將軍的部下落在我的手中,我會善待他們?!?/br> “我也一樣?!?/br> “有的時候我真的很羨慕賈將軍、魏將軍他們?!被氐綘I中后,許平突然沒頭沒腦地說出一句話。 “大人在說什么?”周洞天和余深河齊聲問道。 “鎮(zhèn)東侯說要愛民,他們就說要愛民;鎮(zhèn)東侯說要剿匪,他們就說要剿匪;到底鎮(zhèn)東侯在說什么,他們根本不去想?!痹S平感慨道:“所以他們永遠不會困惑?!?/br> 余深河和周洞天對視一眼?,F(xiàn)在帳內(nèi)并沒有第四個人,所以沒有太多忌諱:“大人,您感到困惑么?” “是的,你們還記得我們在山東的時候吧。”許平陷入回憶和深思中:“侯爺說過新軍要愛民,侯爺說過新軍不能屠殺百姓,侯爺說過新軍要除暴安良。如果我不是真的相信侯爺說過的每一個字,在山東的時候我就不會感到痛苦困惑,今天我也不會站在侯爺?shù)膶γ??!?/br> …… 二十六日,河南巡撫下令先把一百個老人送出城,闖軍依照約定送來一千石糧食。這些糧食運進城中后,高明衡對周王說出自己的擔憂:“其中定然有毒,有迷藥?!?/br> “高大人的意思是?” “闖賊絕對不安好心,那些糧食里準是摻了什么,會讓我們的士兵四肢發(fā)軟、手腳無力,他們好趁機奪城?!备呙骱獠徽J為每一包糧食里都有毒,因為那樣就太顯眼了,他建議用狗去試試到底哪些是有毒的。 “高大人還不快去?” “請大王借給下官幾條狗?!?/br> 周王一驚,怒道:“為什么要用本王的狗?” “大王明見,除了王府,城里已經(jīng)沒有活著的狗了?!?/br> “此事容本王想想?!?/br> “大王,賈帥那里催得很急啊,他立刻就要把糧食分發(fā)下去,下官好說歹說才算勸住他。賈帥竟然不肯信這糧食里有毒?!?/br> 周王皺眉想了想:“這樣吧,本王從王府里挑十個太監(jiān)給高大人,讓他們?nèi)ピ嚩景??!?/br> “多謝大王,下官告退?!?/br> 在賈明河的要求下,驗收糧食的工作在開封城樓下展開,十個王府太監(jiān)站在城門后的空地上,位于城樓和城墻上的無數(shù)汴軍士兵眼巴巴地看著他們。在眾目睽睽之下,王府太監(jiān)哆哆嗦嗦地吃下闖軍送來的糧食,這十個人每一個細微的動作都會引起旁觀人群的驚呼和議論。令人焦急的等待持續(xù)了一個時辰,賈明河闊步走向軍前,他揚起頭向城樓上和四周的明軍官兵大聲宣布:“糧食里沒有毒!” “萬歲!萬歲!” 汴軍士兵的山呼萬歲聲驚動了整個開封,城內(nèi)數(shù)十萬百姓人人面露喜色。劉崗己經(jīng)焦急地在人群中看了好久,此時他抱住頭,無力地蹲下,他知道自己家人的性命暫時是保住了——那個在河南巡撫口中殺人不眨眼的許平,劉崗的家人因為他莫名其妙的仁慈而暫時保住了。官府不但不會繼續(xù)征集糧食,反倒會給城內(nèi)百姓一些賑濟,這是方才賈將軍做出的保證。 可是劉崗仍然失去了他的祖母。老人家毫不猶豫地離開自己的家,隨著官府的人一起走了。河南巡撫衙門不需要每戶都出人,但仍然需要相當多的人和城外的闖軍交換糧食。街坊里采用抽簽的方式?jīng)Q定該由哪家出人,劉家不幸抽中了“出人”的簽。在劉崗祖母的堅持下,她最終還是替代他的孫子、孫女被送出城外,為開封換回十石糧食。用來交換糧食的老人們正被源源不斷地縋下城去,劉崗不敢往那個方向看,生怕會從中看到自己的祖母。他的淚水不停地流出眼眶,蹲在地上小聲啜泣著。劉崗預感此生再也看不見他的祖母了。 開封用活人換食品的行動順利展開后,許平又一次離開開封前線,前去歸德視察孫可望的工作。見到許平后,孫可望的頭一句話就是:“大將軍,看來你的糧食是多得吃不完了?!?/br> “攻城為下,攻心為上?!痹S平一笑,避開了爭論。 孫可望沒有繼續(xù)這個話題,讓許平大大松了一口氣。如果孫可望說:“我們治下的百姓還有人在忍饑挨餓”,或是“我們童子營的孩子還要用編籠子換食物”,如果孫可望用這種理由責備他的話,許平就只能用軍事和爭取人心的理由搪塞。幸好,孫可望談起了他的西鋒營。 前些天孫可望從歸德的數(shù)萬闖軍中選出一千多人補充到西鋒營中,現(xiàn)在西峰營已經(jīng)擁有近四千人,是孫可望手下最精銳的一支軍隊。根據(jù)孫可望的要求,許平派來數(shù)百軍官、軍士組成了西鋒營的教導隊,他們將按照近衛(wèi)營的模式建設這個營。 幾個月來孫可望屢次攻入南直隸,一次次掃蕩江北軍的營地,現(xiàn)在孫可望正在籌劃一次新的掃蕩,他雄心勃勃打算出動兩萬闖軍直抵揚州。許平看著地圖,孫可望劃了一條七扭八歪的行軍路線,許平疑惑地問道:“孫兄弟為何如此進軍?” 許平又點著行軍路線上繞過的幾個江北軍營地追問道:“這幾個明將很有戰(zhàn)斗力么?為何要刻意繞開他們?” “他們已經(jīng)和我交換了誓書?!睂O可望取出幾封密信交給許平,它們都是江北軍將領寫給孫可望的,寫信的幾個人就是闖軍要繞過的幾座軍營的主人:“我已經(jīng)保證和他們互不侵犯?!?/br> 許平打開密信仔細地看起來。江北軍的幾個將領在信中發(fā)出一個又一個斷子絕孫的毒誓,保證絕不參與南直隸對歸德府的封鎖,更不會參與朝廷對闖軍的圍攻;這些明軍將領保證會及時向闖軍通報明軍的軍事秘密,并盡可能地配合闖軍的軍事行動。 孫可望得意地對許平說道:“他們還同意把一半的軍餉和軍糧交給我,每月送一回,而我則要躲開他們的防區(qū)。” “很好?!痹S平對這些條款非常滿意,但對孫可望一直不曾向他匯報有些不滿:“孫兄弟為何不早告訴我這些誓書?難道是怕我泄密不成?” “如果怕大將軍泄密的話,那我今天就不會對大將軍說這些了?!睂O可望搖頭道:“我擔心的是闖王那里,闖王屢次問我是不是可以攻入南直隸,我一直回信說沒有余力?!?/br> “嗯?!痹S平微微點頭。 “我們?nèi)绻電Z取一片南直隸的土地,這根本不成問題。而南京那里一直認為他們可以確保整個南直隸,他們不想放棄哪怕一寸土地,這是一個很大的錯誤?!睂O可望對許平談起他的打算:“我不停地攻入南直隸、退出,然后再攻入、再退出,南京就會覺得好像只要他們加一把氣力,就可以保住南直隸寸土不失,而如果他們不加這把氣力,就會丟失土地給我們。因此,南京會不斷地向江北投入兵力、武器、軍餉和軍糧,讓我通過一次次進攻來獲得它們?!?/br> 許平已經(jīng)聽明白了孫可望的意思:“你擔心的是,如果按照闖王的命令猛攻南直隸,就會讓南京看清形勢,退縮到揚州附近?!?/br> “是的,我們可以拿下一個縣,拿下一個府甚至幾個府,但絕對沒有全取江北的力量,更不用說渡過長江取得南京的軍力。如果我們停留在南直隸不走,南京那里會有幾個官吏倒霉,罷官的罷官、調(diào)職的調(diào)職。但是接任者就死了心,干脆把貧瘠的江北扔給我們,然后龜縮到揚州去,反正丟失土地是他的上任又不是他……” 許平插嘴問道:“這幾個月來,孫兄弟你到底搞到了多少東西?” “別的不算,光燧發(fā)步槍我就搶到了兩千七百多支?!?/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