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小人物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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簽了合同,交了三個月的房租,一共是九千元。 屋子的布局很別致,而且兩個臥室是錯開的,誰也干擾不到誰。 那個一直被房東妹子罵的男人叫做張偉,是個北方漢子,今年二十七歲,五年前帶著女朋友進京北漂,一直就住在這里,所以跟房東很熟。 后來聽說日子越過越苦,賺的錢還沒有房租漲的快,女朋友跟了他三年,最終受不了這清貧日子,分手回老家找了別的男人,有車有房,很快就結(jié)婚了。 張偉聽到這個消息后,當(dāng)晚便喝的酩酊大醉,一邊哭一邊笑,說他媳婦兒終于熬出頭了。 也正是因為這樣,房東妹子打心眼里的瞧不起他,覺得他這人活的太窩囊了,連自己的老婆都守不住。 這些故事都是房東告訴何笑的,說的時候張偉就在旁邊坐著,一言不發(fā),低著頭不停的抽著煙。 整理好行李,何笑從房間出來,一轉(zhuǎn)頭就看見張偉坐著客廳外的陽臺上,悶頭喝著易拉罐啤酒。 何笑看了看時間,這哥們坐那得有三個小時了,就一直盯著遠處的車流,從傍晚到天黑。 走到近前,張偉頹廢的樣子更加明顯了。 一米七二的身高,并不出色的長相,穿著打扮也很老實。 這就是一個最真實的普通人,跟他的名字一樣普通。 那句話怎么說來著?站在大街上喊一聲張偉,能得到幾十個回應(yīng)。 太平凡了。 但何笑沒有看不起他的意思,都是從底層混過來的,何笑剛來京漂的時候,比他還慘,房子都租不到,有的時候兜里沒錢了,就睡公園長椅。 冬天的時候要難熬一些,北方的天都很干冷,風(fēng)也大,白天有太陽走在馬路上都嫌冷,更別提晚上了。 那個時候要是實在窮到找不到房子住,何笑就找一個銀行對付,里面有暖氣,很舒服,是流浪者的不二之選。 所以何笑從頭到尾都是個小人物,他覺得自己跟眼前的張偉沒什么區(qū)別,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苦。 只不過他現(xiàn)在苦盡甘來,有那么點混出頭的意思了。 張偉現(xiàn)在很慘,但也許只是他的機遇還沒到,說不定哪一年,便飛黃騰達了。 何笑來這里租房子的時候,其實從每一個人的臉上都看到了故事。 膽怯懦弱的張偉代表的是蕓蕓眾生,而脾氣暴躁的房東也一定有自己的難言之隱。 其實房東沒有徐遠說的那么高冷,這人雖然顯得不近人情,但是何笑從下午那三言兩語的對話中,還是看出了房東心地不壞。 她能收留張偉在這里住了整整五年,想方設(shè)法的不讓他去睡大街,甚至沒錢的時候,還找人與他合租,這個舉動就說明了張煦苒本質(zhì)上也不是什么惡人。 除了嘴臭一點。 從冰箱里拿出兩罐冰鎮(zhèn)啤酒,何笑一手拎一個,走到陽臺,一屁股坐在了張偉的對面。 “兄弟,初次見面,以后咱們就是室友了,喝一個吧。”他砰的一聲拔開易拉罐,放到了桌上。 張偉轉(zhuǎn)過目光,布滿老繭的雙手握著那瓶啤酒,老實巴交道“謝謝?!?/br> “客氣了。”何笑跟他碰了一杯。 張偉不知道該說什么了,他望著窗外的霓虹,好半響后,有些自嘲的開口“你一定覺得我很可笑吧?” “不?!焙涡u搖頭,“一個男人在最無能為力的時候遇見了他想照顧一生的人,那種痛誰都經(jīng)歷過,沒什么可笑的?!?/br> “可他們都說我是舔狗?!?/br> “那是因為這個世界太冷漠了,他們把愛著自己的人叫做備胎,把深情的人叫做舔狗,這是他們的錯,與你無關(guān)?!?/br> “謝謝?!睆垈ニ坪跤衷~窮了。 沉吟許久,他嘆息道“其實我以前也有過夢想,想當(dāng)一個演員,還去橫漂了一段時間,但是人家說我沒特點,我又跑回來了,找了個工作,開大車。” “后來有一次拉貨,整整一車二十幾噸的蘋果,全翻倒在路邊了,我還沒想好怎么撿回來,附近突然跑出來幾十號村民搶我的蘋果,有的人還打電話叫車,開拖拉機來撿,我求了個遍都沒人理我,就差給他們下跪了?!?/br> “我女朋友說我干啥啥不行,吃啥啥不剩,一事無成,就分手回老家了?!?/br> 這些心里話張偉也不知道憋了多長時間,說完后他狠狠的灌了一口啤酒,擦擦嘴角的濕滑,也不知道那是撒出來的酒還是眼淚。 “兄弟,你說像我這樣的人,活著還有什么意思?” “……” 何笑沒回答,他望著這個今天才認識,但卻敢把傷口露給他看的漢子,心里非常復(fù)雜。 生活不易。 太他媽不易了! 他突然想起一首歌。 也許下次再去杭城的時候,他可以把這首歌唱出來。 房間里有些沉默。 何笑見張偉悶頭喝著酒,眼睛通紅一片,怕他真的想不開,最終還是開口勸解起來“兄弟,蘋果撒了,村民去撿,那是因為村民們的知識水平不夠,不懂法律,這屬于運氣不好,跟你的能力沒有關(guān)系。” “至于你去橫店做群演,被人說沒特點……那是他有眼無珠!沒特點明明就是最大的特點!” “沒特點就是最大的特點?”張偉不懂,疑惑的看著他。 “是的,演戲不是只有偶像才能演,藝術(shù)來源于生活,只有你這種經(jīng)歷過辛酸苦辣的人,才能演出那種最真實的情感。”何笑很認真的給這個脆弱的漢子灌雞湯,“朋友,我們中華有句古話叫,置死地而后生?!?/br> “置死地而后生……” 張偉低聲念叨著,似乎在認真的思考著什么。 許久之后,他擦干了眼淚,舉起酒杯。 “兄弟,走一個!” “走一個!” 何笑跟他碰杯。 數(shù)個小時后,張偉喝多了,醉的不省人事。 何笑把他扛回了臥室,一把扔在床上。 這個二十七八的漢子,就那樣癱在那里,滿嘴夢話,不知囈語著什么。 何笑搖搖頭,閉上燈,輕輕關(guān)好房門,退了出去。 而黑暗的小屋子里,張偉睡著睡著,又突然坐起,迷迷糊糊的翻出手機,編輯了一條短信后,方才再次沉沉的躺下。 …… 北方某城市。 有個女孩的手機響了。 她拿起一看,是串沒有備注的手機號發(fā)來的消息。 上面只有兩個字——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