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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天可汗在線閱讀 - 第46節(jié)

第46節(jié)

    薛崇訓(xùn)找了把椅子坐下來,吁了一口氣:“不知怎地,覺得和你們在一起心情很放松呢。怎奈身不由己,不然真想和你們多相處一些日子……快樂的時光總是那么短暫啊?!?/br>
    白七妹聽出口風(fēng),不禁問道:“薛郎是來和我們告別的?”

    薛崇訓(xùn)點點頭:“明天就走,洛陽出了點事,我不能再去江南了,得盡快趕回去處理一下……船太慢,我走陸路,你們要去哪里,船可以借你們,載你們一程?!?/br>
    白七妹聽薛崇訓(xùn)不是開玩笑,也收住了笑意,眉頭輕蹙,喃喃說道:“現(xiàn)在已經(jīng)出了洛陽,雖然仍在江湖,但我隨時都可以找機會擺脫那些人的眼線,只是……玉清跟著我,多有不便,我怕連累她?!?/br>
    玉清道:“我和你一起罷,不用擔(dān)心,我又不是孩童凡事需要人照顧,說不定遇到意外我還能幫上忙,你的身手并不比我強多少?!?/br>
    白七妹苦笑道:“人在江湖,真不是靠身手。武功再高,難敵人多,何況明槍易躲暗箭難防,老是蠻來,很快就完啦?!?/br>
    “這……”玉清關(guān)切地問道,“我對你來說是拖累么?”

    第三十九章 告別

    正好順風(fēng),高大的樓船風(fēng)帆鼓脹,華麗而壯觀。河水兩岸是綠意盎然的水田,本來水稻已經(jīng)收了一季,水田里只剩下谷樁,但是南邊的氣候溫暖,收割后谷樁還能發(fā)芽,深秋季節(jié)還能再收一次。

    兩邊是莊稼地,河上卻行駛著一條巨型大船,在這古樸的鄉(xiāng)間,文明的對比產(chǎn)生了極強的視覺反差,兩岸的農(nóng)人無不好奇地駐足觀看那條華麗樓船。

    大船乘風(fēng)破浪,浪花拍在船舷下方濺起陣陣白浪。

    風(fēng)浪不止,人心也是這般起伏,頗不平靜。玉清很受傷,很困惑地看著白七妹:“我對你只是一個拖累么?”

    如此口氣,縱是薛崇訓(xùn)對感情反應(yīng)遲鈍,也聽出些許味道來了。他默不作聲,只看那白無常如何處理。

    白七妹平時總是笑瞇瞇的裝可愛,仿佛一個純潔的少女,但是她的心思卻多,并不是什么也不懂的少女。不開玩笑的時候,她的眼神也是極其豐富的,撲閃撲閃的富有靈氣。白無常沉默了很久,變得嚴(yán)肅起來:“那日你突然追到碼頭,我看見你哭了,那眼淚肯定不是為了薛郎吧……”

    薛崇訓(xùn)苦笑著看向玉清,答案很明顯,她和自己剛認(rèn)識不久,既沒有發(fā)生過什么讓人額外感動的事,他又不是叫女人一見便生情的翩翩佳君子,人家不可能多情成那樣??!

    玉清低頭道:“只是我們以前說得好好的,一起修仙升極樂之境,你突然要離我而去,我自是不舍……”

    白七妹正色道:“不是如此簡單!你不要騙自己了,我承認(rèn)當(dāng)初答應(yīng)你的那些事多半是出于無奈,那時我沒地方可容身了,如果出了上清觀,馬上就會死無葬身之地……但是,我也不是真想利用你,如果不是放不下你的癡心,我早就可以獨自脫身從這船上離開……”

    “你不要再說了!”玉清突然打斷了白七妹的話,看了一眼薛崇訓(xùn),她又是害臊,又是自責(zé),喃喃說著,“我這是怎么了,怎么了……”

    薛崇訓(xùn)嘆了一口氣:“你不必有心結(jié),這種事兒我在宮里見得多了,沒什么好見不得人的,要不我先到艙外等等,你們先說完我再進來?!?/br>
    他說罷便站起來,正欲告退,卻不料白七妹突然抱住了他的胳膊,薛崇訓(xùn)十分吃驚地看著她,不明所以。

    白七妹咬著小銀牙,盯著玉清道:“江湖險惡,難得玉清jiejie一片真心,我自是應(yīng)該小心珍惜,所以我才沒有不辭而別。但是,我實在不想和女子那樣。我也說不上來原因,比如……我更愿意和薛郎親近,我喜歡他說話的聲音,粗曠的嗓音又有種別樣的感覺,我喜歡他身上的味道、結(jié)實的肩膀、高大的身軀讓我心里很歡喜……玉清jiejie,我喜歡男的……我們不要再這樣糾纏下去了,要不你也試試,薛郎比我好多了?!?/br>
    玉清的眼眶里頓時滿是淚水,削肩在微微地顫|動。

    薛崇訓(xùn)忽然不合時宜地笑了一下。玉清頓時瞪著他道:“你是不是很看不起我,你笑什么?”

    “沒有!”薛崇訓(xùn)忙道,“不好意思,剛才我走神了,因為你們說的事兒原本就是小事,所以我沒認(rèn)真聽,想起他事兒去了?!?/br>
    玉清淚眼婆娑地看著他:“你想什么了?”

    薛崇訓(xùn)嘆息道:“我想你還能糾纏于這樣的情事,可見日子是安穩(wěn)而無憂的。哪天我也能像你這樣,成天只是為了愛恨而動容,那就太好啦!”

    玉清的注意力被轉(zhuǎn)移,眼淚不掉了,掏出手帕擦了擦眼睛,好奇地問道:“薛郎出身高貴,位高權(quán)重,要什么沒有?為何要這般說話?”

    薛崇訓(xùn)重新坐了下來,淡淡地對她說道:“因為總是有人想置你死地而后快,稍不留意,什么榮華富貴什么官位權(quán)力都是浮云,你說命都沒有了,愛啊恨的還有什么用?”

    雖然他說得這么難過,但是說出來了他突然覺得有種莫名的快|感,特別是傾述的對象是美女,她還富有同情心地眼巴巴看著自己,薛崇訓(xùn)就覺得心里一下子好受了,他不愿意承認(rèn):郎君也需要關(guān)愛?

    白七妹也嬌聲安慰道:“薛郎最厲害了,不要怕,你會戰(zhàn)勝對手的,我相信你哦。”

    薛崇訓(xùn)露出了笑臉:“哎呀,你還是跟我得了,我身邊現(xiàn)在正缺人手,你又這么可愛,我定然不會虧待你的?!?/br>
    白七妹一半撒嬌一半狡詰地說道:“我覺得薛郎這樣的郎君好厲害,好讓人仰慕,但是又讓人有些害怕呢……萬一哪天你為了成大事需要犧牲我這樣的弱女子,就怕你毫不猶豫就把我賣了,性命還在其次,可是一想到死前會多么絕望、多么肝腸寸斷,我就好害怕?!?/br>
    薛崇訓(xùn)愕然道:“我是那樣的人么?”

    白七妹冷笑道:“我發(fā)現(xiàn)你和宇文孝有很多相似之處。”

    “什么地方相似?!?/br>
    “只是我的感覺……”白七妹的眼睛里露出一種異樣的憂郁來。

    薛崇訓(xùn)搖頭嘆息,心道:這女人終究是放不開一些東西,不然上次在城隍廟她為什么會莫名其妙地放過我?那我是不是就能夠放開了,做到完全理智了?如果真的可以那樣,也不知是一種強大,還是一種悲哀。

    三人都一起陷入沉默,各自想著各自的心思,想法都不相同。這時玉清打破沉默,她面無表情地說道:“我還是回上清觀吧。”

    白七妹頓時抬起頭來,她張了張小嘴,不知想說什么,但最后卻一個字都沒有出口,哪怕是一句挽留。

    玉清眼巴巴地看著白七妹:“你還會來上清觀看我嗎?”

    白七妹的美目頓時笑成兩條彎彎的曲線,使勁地點頭:“等風(fēng)頭過去,一定去看jiejie,我們永遠都是好姐妹?!?/br>
    “哦……”

    白七妹對薛崇訓(xùn)說道:“薛郎明日要回洛陽,再幫個忙嘛,帶上玉清jiejie,一路上好有個照應(yīng)?!?/br>
    薛崇訓(xùn)呵呵一笑:“幫忙自然是可以的,但是獎勵你可別忘了,不然不干?!?/br>
    白七妹嬌嗔道:“你真是壞死了!”

    第四十章 飛虎

    薛崇訓(xùn)在楚州上岸,帶著衛(wèi)隊車隊走陸路回洛陽。白七妹沒有和薛崇訓(xùn)一道走,離別之際,他不禁生出些許不舍之心,畢竟前后相處了好些日子了……他試圖猜測白七妹的心思,最終還是猜不透。按理江湖險惡,跑江湖本就不是什么好日子,何況現(xiàn)在她是危機四伏,薛崇訓(xùn)可以給她提供保護,可是她竟拒絕了。

    薛崇訓(xùn)對她說了一聲保重,讓她好好活下去。她露出笑容,純純地笑道:你也是,我相信你會戰(zhàn)勝對手的哦。

    玉清倒是隨同薛崇訓(xùn)一道回洛陽了,上清觀才是屬于她的地方。薛崇訓(xùn)在路上不禁想到一個問題:上回離開洛陽時,玉清當(dāng)著那么多的面表白,眾人都以為她的情意是對我,如果明年不幸太平公主倒臺,我也跟著玩完,東都官場垂涎于玉清玉道美色的官吏,到時候會不會以此為借口牽連于她,借機強取豪奪?

    世間事,把握自己的命運已經(jīng)比較困難了,何況他人?

    ……

    士農(nóng)工商,唯士不視生產(chǎn),卻總是在爭斗,為利益、為權(quán)力。薛崇訓(xùn)回到洛陽之后,少不了又是一番爭權(quán)奪利。按照他的想法,新的漕運體系完全是他規(guī)劃建立起來,為什么要讓李隆基的人插一手?糾集河?xùn)|士人集團和依附太平公主的官員,排擠空降到洛陽等地的人,事在必行。

    在漕運體系內(nèi),薛崇訓(xùn)提拔拉攏的人先入為主,已經(jīng)占據(jù)了各種重要位置,爭奪到大部分權(quán)力是容易,可是仍然無法避免有司衙門被安插各種眼線,形成各種制肘……實在沒辦法,因為太子監(jiān)國,所有五品以下的官員他完全有權(quán)力不請示皇帝就直接任命。如果是在長安,五品以下的官吏并不是很重要,但是地方官則不同,中、下州的刺史才正四品下,五品以下的官員也能擔(dān)任比較重要的職務(wù)。

    特別是正在招募訓(xùn)練的一萬二千名糧賦護衛(wèi)兵里面的官吏、將帥,很快就被安插了大量親太子的人,薛崇訓(xùn)想控制這支軍隊,幾乎是不可能的。他的如意算盤就此落空。

    護運軍隊他沒法掌握,但預(yù)料到將要開始的暴風(fēng)驟雨,薛崇訓(xùn)必須想方設(shè)法地培植自己的力量,多一分力量就多一分勝算。于是他收集了各種劫船盜賊的信息,以組織兵力剿滅山賊為理由,下令湯團練選拔組建一支三百人規(guī)模的募軍。

    人數(shù)少,事情就小,不容易引起長安的注意……只是三百副陌刀和盔甲是個問題。他們只能從人選上下力,力圖選出最勇猛善戰(zhàn)的將士。

    湯團練想了個招,讓薛崇訓(xùn)一起到校場上觀看選兵。

    洛陽城南有塊空地,有三四個馬球場那么大,湯團練集結(jié)了一千多人河?xùn)|籍的士兵。又叫人在百步之外豎了一排半丈多高的靶子。

    薛崇訓(xùn)應(yīng)邀騎馬到校場觀察,見到這副情形不明所以,回頭問道:“湯團練,你這是要做什么?”

    身材魁梧的湯晁仁說道:“此法先祖父用過,有一次他隨唐軍出擊吐谷渾,皇帝傳旨派遣一支騎兵深入敵軍腹地實施襲擾,此戰(zhàn)兇多吉少。先祖父為了挑選出視死如歸的猛士,便叫人站在箭靶之下,再讓神射手對著箭靶射箭,箭靶之下的人如果沒有閃躲,便中選……此法甚是管用,最后先祖父率領(lǐng)這支騎兵長驅(qū)直入,所向披靡,戰(zhàn)罷皇帝嘉獎,官升三級!”

    薛崇訓(xùn)一聽大喜,點頭道:“此法甚妙,至少中選之人頗有膽量?!?/br>
    但這時湯晁仁又無不擔(dān)憂地說道:“我們這樣做,只恐東都的文官上書讒言薛郎私植死士,居心叵測……”他回顧了一下左右,又低聲說道,“這批人全是咱們河?xùn)|的人,鮑誠、張五郎等三個旅帥不是自己人就是河?xùn)|故人,且軍費全由薛郎籌措……如此以來,這三旅兵力便完全握在薛郎之手!太子的人想插手也沒縫。”

    薛崇訓(xùn)聽罷心下一動,默然片刻,皺眉沉聲說道:“如果老是畏手畏腳,能干成啥事?就照你說的做!別管那些御史,到時候我自有辦法應(yīng)付?!?/br>
    湯晁仁抱拳道:“有郎君這句話就中,我沒什么好擔(dān)憂的了?!?/br>
    他說罷策馬上前,從隊列前面奔過,大聲說道:“為肅清山匪挑選勇士,是騾子是馬,溜溜便知!隊正聽令,按列試箭,畏懼者可以退出?!?/br>
    喊罷,湯晁仁奔到靶子前,從馬上跳將下來,站在一個箭靶下面,揮手喊道:“張五郎,試靶!”

    只見一個面如刀削的青年將領(lǐng)策馬從隊列中出來,正是上回在黃河三門砥柱開始追隨薛崇訓(xùn)的張家五郎,算來名士張九齡還是他的親戚。張五郎一夾馬腹,座下戰(zhàn)馬便飛馳而走,他于馬上張弓搭箭,伏低身體,將弓弦拉得猶如滿月一般,幾乎沒有片刻猶豫,只聽得“砰”地一聲勁氣十足的弦響,那箭羽便向湯晁仁疾飛而去,正中靶心,力透箭靶,從中間穿過。

    “好箭!”眾將見張五郎身形瀟灑,動作嫻熟,又準(zhǔn)又快,頓時不約而同地贊了一聲。

    湯晁仁吁了一口氣,大笑道:“我第一個試箭,過關(guān)!以后我便兼任三旅校尉?!?/br>
    他笑罷拉住自己的坐騎,翻身上馬,下令其他人以隊為次序選兵。這時校場另一頭幾十個精挑細選的神射手也排成了一排,各帶箭壺,搭箭上弦,先是對著地面,準(zhǔn)備射那箭靶。

    神射手都是挑選出來的,幾十步之外射個靶子,基本不可能離譜地偏得射到人的腦袋上……但是見到別人用弓箭對著自己,眼睜睜那箭羽迎面飛來,心理壓力可想而知,大部分人臨陣之時會忍不住低頭閃躲,還有人更夸張,干脆嚇得撲倒在地。

    不過這些兵募既然來吃賣命這口飯,還是有不少膽大不怕死的,每火(十人)中多則有一半人不會躲,少則二三人。如此一選,選滿三百人便停止,再登名造冊。

    只忙乎了半個時辰,這事兒就算辦成了,武將辦事果然比文官要干脆爽快,沒那么多繁文縟節(jié)。這時湯晁仁一拍腦門,說道:“忘記了一件事,薛郎要不要為這三旅勇士選個名兒?”

    這么一提醒,薛崇訓(xùn)心道取個名兒確實比較給力,但取什么好……薛家軍?那不是成心要讓中樞提防么;虎賁?更扯淡,那是宮廷禁衛(wèi)才敢用的名字,取這樣的名估計立馬就有官員上書說薛崇訓(xùn)那廝想當(dāng)皇帝,要謀反!

    就在這時,他突然想起一個有意思的名字,脫口笑道:“叫飛虎……團吧。”

    按唐軍慣用建制,左右兩個旅為一團,三個旅編成一團雖然不倫不類,不過他要這么干,也沒什么不可以的。

    薛崇訓(xùn)自小便有名士教習(xí)讀書識字,他取個名字,湯晁仁想也不想,當(dāng)下便嚷了出來:“薛郎給的名兒,飛虎團,兄弟們記住了自家名字了!”

    眾將士笑著起哄鬧了一陣,覺得名字倒是挺帶勁的,飛翔的老虎,該是多牛|比的玩意?。?/br>
    ……

    但是很快他們就有麻煩了,不出所料,馬上就有官員上書彈劾薛崇訓(xùn)。如果其他京官下去辦事,臨時雇傭幾百個人剿匪,并不會引起人們注意;可是薛崇訓(xùn)的身份特殊,好多人盯著,于是有任何異常舉動都蠻不過去。

    太子李隆基也是大為火光,想他堂堂太子,親衛(wèi)部隊才三四百名騎兵,那薛崇訓(xùn)算哪根蔥,竟然私自拉起三百人的私兵,這是逾制!是謀逆!

    更有正直之士疾呼薛家培植死士、居心叵測,應(yīng)當(dāng)削去爵位以儆效尤;太平公主卻樂得兒子鬧騰,于是授意朝中官僚替薛崇訓(xùn)找諸多道理,反正和稀泥。

    李旦也納悶薛崇訓(xùn)在搞什么,不過三百人還能造反不成?他倒是沉得住氣,依舊先問“問過太平否……問過三郎否”,然后采取了個中庸的辦法:這批人只能用于地方防衛(wèi)和剿匪,任何時候不得進京;不得裝備盔甲、長兵器,否則按律以謀逆論處。

    薛崇訓(xùn)收到兵部咨文之后,自然不敢私藏甲兵,只得叫工匠用硬竹和老藤編織盔甲,聊勝于無,然后裝備橫刀。

    陌刀在唐朝是管制兵器,橫刀倒是不怎么管。府兵士兵的短兵器都是自備,自己找鐵匠鍛造橫刀,國家只發(fā)陌刀長矛等長兵器。

    于是薛崇訓(xùn)組建的那“飛虎團”看起來真是搞笑極了,身上穿著竹子,頭戴斗笠(頭盔也是管制甲兵),腰掛刀鞘……乍一看上去,就跟劍南那邊的土著似的,好在每人配備有六匹騾馬,這才和精銳有點關(guān)系了。

    好處就是一個個身輕如燕,不似一般的府兵,作戰(zhàn)時身上負(fù)重至少好幾十斤。

    這是薛崇訓(xùn)的第一股力量,他十分看重,便好魚好rou養(yǎng)著,督促湯晁仁每日訓(xùn)練。俯臥撐等手段他倒是沒有提,因為湯晁仁武將世家出身,自有一套訓(xùn)練方法,薛崇訓(xùn)犯不著瞎指揮去胡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