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節(jié)
這下所有人都是二丈和尚摸不著頭腦了,有人建議薛崇訓進宮當面問問怎么回事。過得一會王昌齡叫退了一些人,留下宇文孝等三兩個最可靠的人與薛崇訓密議。王昌齡道:“是不是宮里有人在高太后面前說了一旦府兵‘番上’取消,長安城防將由薛郎部下接手?” 宇文孝搖頭道:“就算她知道了由咱們的人駐防長安,可對她來說有什么不好?老夫覺得不會因為這事?!?/br> “她是大唐的太后!” “又如何?”宇文孝愕然,“少伯以為女人和那些迂腐老夫子一樣?誰做皇帝關她們屁事。何況今上又不是高太后的兒子,她連子嗣都沒有,在宗廟里都不算李家的人,葉落歸根百年之后還不是魂歸高家?!?/br> 王昌齡爭執(zhí)道:“我非此意,宇文公不妨想遠些,高太后因為是先帝的皇后才有此尊榮,如果發(fā)生了什么事兒,她以后何去何從?” 宇文孝沉吟道:“少伯的意思是高太后要在中間保持一個平衡?” 這時薛崇訓終于開口了:“你們又沒見過高太后,怎么知道她是城府那么深的人?瞎猜罷了,這事兒好辦,我進宮去問問不就得了?!?/br> 他剛說到這里,便有個家奴走到殿門口說道:“宮里來人傳旨了?!?/br> 殿中幾個薛崇訓的心腹便停止了爭論,薛崇訓叫人把宦官帶進來傳旨,他是坐著聽的,唐朝的大員就算是聽皇帝傳諭也不用跪,頂多站著。高太后叫他即刻進宮議事。 待宦官走后,宇文孝急忙勸道:“此事還得提個小心為好?!?/br> 而王昌齡不置可否,他大概覺得不可能有什么事,但是又不敢太斷言,遂一言不發(fā)。 宇文孝繼續(xù)說道:“實在有些蹊蹺不得不多個心,薛郎就是抗旨不去也沒啥大不了的,宮里能拿你怎么樣?老夫建議先穩(wěn)一會,確認一下宮里的情況之后再去?!彼囊馑即蟾攀钱敵趵罱ǔ删褪窃庥鰯厥仔袆又髣萘ν帘劳呓獾?。 薛崇訓想了想便道:“高太后不可能對付我,對她沒有絲毫好處。至于今上,一則他沒有那個實力,二則就算對付我一人也沒有用。假如我有什么閃失,朝中大臣和京畿掌兵的將帥為了自保和穩(wěn)定權力格局,肯定會讓二郎(薛二郎)或是武大郎接手我手里的勢力……皇帝能得到什么好處?到頭來還會被人嚴防,更可能被趕下龍椅推舉另一個李家的人,玉石俱焚的事兒?!?/br> 這時王昌齡道:“郎君從玄武門進宮罷,在玄武門停留一會,叫魚立本來見,應無閃失。” 王昌齡也是提出保守的建議,因為越是這種比較混亂的世道越是可能有傻叉亂來一氣,萬一真發(fā)生了什么,薛二郎來接手也不是個事兒,畢竟王昌齡宇文孝等人是薛崇訓的原班人馬,并不是二郎的心腹。 薛崇訓選擇了王昌齡的建議,當即便叫人準備儀仗車馬,由飛虎團派出的衛(wèi)隊保護著出門往大明宮去了。 其實薛崇訓并不覺得有什么危險,長安的牛人都被他搞|死|搞走得差不多了,京師內部能對他造成的威脅的人幾乎沒有;不過或許他一向比較缺乏安全感,做事總是謹小慎微。 一大隊人馬大搖大擺地繞道去玄武門,薛崇訓按照王昌齡的建議在玄武門和飛騎(羽林軍)將領閑扯了一會,等到魚立本來了,便和魚立本說話。 薛崇訓旁敲側擊打聽宮里的情況,魚立本也是很困惑:“什么事兒都沒有,和往常一樣,就是娘娘看了奏章就叫人送還政事堂了,之后又派人到晉王府傳王爺進宮議事?!?/br> 魚立本這廝先是太平公主的心腹,后又跟薛崇訓,經(jīng)營多年在宮廷內侍省眼線極多,他說沒事肯定沒啥事了……更重要的是他和薛崇訓交情不淺,算是值得信任的人。如果真是身邊的黨羽都要對付自己了,混成那樣還有什么話說? 薛崇訓滿肚子疑惑不解便帶了幾個隨從從玄武門進宮,往南直走到得太腋池北岸,然后沿著大路向西一轉,位于太腋池西岸的承香殿巍峨的建筑群就在視線之內。 這座宮殿曾經(jīng)是母親太平公主的寢宮,薛崇訓早就跑熟了的。想起太平公主他又不禁暗自一番長吁短嘆。到了現(xiàn)在這個地步,他還如此謹小慎微其實并不是多看重手里的勢力權力,更多的是放不下家人罷?那些需要自己保護的人,薛崇訓口上不說心里還是挺牽掛的,包括還沒去世的太平公主。 沿著幾丈高的石階一步步往承香殿前殿上走,魚立本身子不太好走了一陣便氣喘吁吁地說:“太后娘娘就在前殿里等著,進去就見著了?!?/br> “同時傳召政事堂的相公們沒有?”薛崇訓淡定地問道。這么點臺階對他來說完全不在話下,雖然近來在戶外活動的時間比以前少了,身體底子還在體力甚好。 魚立本撐著自己的腰站了一會兒搖搖頭道:“沒有,估計張相公在政事堂正納悶呢。雜家也在太后娘娘旁邊小心說了句話,可主仆有別也不敢多說,娘娘聽不進去自有她老人家的道理?!?/br> 要見皇太后,薛崇訓的隨從們沒法進主殿都在下頭等著,就只有薛崇訓和魚立本二人一起進去。殿中站著許多奴婢,見著薛崇訓都躬身垂手以示恭敬,要是換作宰相大臣他們是不必如此的,因為薛崇訓是太平公主的兒子及其權勢的緣故在宮里的威信頗高,宦官宮女無不恭恭敬敬。大殿北面有個木臺子由左右的臺階連接,比殿中的位置高幾尺,臺子后面應該有個寶座的,現(xiàn)在被一層暗金色的簾子遮著,那簾子猶如后世的落地窗簾一般。垂簾聽政倒不是比喻,真有一副簾子掛著呢。 薛崇訓走近了臺子,便站著執(zhí)禮道:“臣薛崇訓拜見太后?!?/br> 簾子后面有個人影輕輕動了一下,大概是做了個拂袖的動作,高太后的聲音道:“平身,薛郎坐下說話。” 臺子上的宦官便端了一條腰圓凳下來讓薛崇訓坐,魚立本趁機走上木臺子,垂立在簾子一側接替剛才那宦官侍奉左右。 薛崇訓忍不住說道:“中書令(張說)上書變法,因法利國利民朝臣無不贊同,可是太后將奏書發(fā)還政事堂又未指出不妥之處,諸相公定然誠惶誠恐。” 高太后沉默了一陣,聲音有些異樣道:“這么大的事,你都從來沒來和我商量一下,我豈能隨便就同意了?” 薛崇訓怔了怔,心道什么時候您“老人家”對國策政治感興趣了?他感覺很是納悶,有覺得哪里不太對勁。因還要回答高太后的話,畢竟在明面上還是要保持足夠的尊重禮儀的,他便忙抱拳道:“因此事是中書令在主持,我考慮不周未能及時稟報,請?zhí)笏∽?。?/br> 高太后冷冷地輕哼了一聲道:“那你現(xiàn)在和我說說,真是利國利民,我便同意張說的奏呈?!?/br> 第二十三章 菩薩 在承香殿大殿上,薛崇訓只好一五一十地給高氏解釋變法的各項法令。高氏其實也有見識和學識,一般的人情道理、政策法令她都弄得明白,但是涉及到軍政改革的復雜措施她聽起來就有些吃力了,不是馬上就能判斷出好歹的。比如劉安那鹽政,從制鹽到零售諸多環(huán)節(jié)的協(xié)調,利益的分配就有相當?shù)姆彪s程度。 所以薛崇訓不能把法令背出來就了事,得耐心下來多般解釋,便有點費力。高氏偶爾會問些無關緊要的問題,很認真傾聽的樣子,其實薛崇訓心里已經(jīng)郁悶了:你只要知道這樣變法有好處不就行了么,又不需要自己去辦! ……高氏確實是注意著滔滔不絕的薛崇訓的,不過她是在注意薛崇訓說的話還是在注意著他的人,就不好說了。 什么官健鹽政糧政,她就聽到了這么些頻繁出現(xiàn)的詞兒,究竟是什么內容多半是沒聽進去,也沒心思聽。薛崇訓要是知道了恐怕得氣得吐血,他正在那里費力地琢磨著遣詞造句盡量把變法事項說得清楚明白,多傷神的事兒啊。 高氏坐得很端正,舉止緩慢而優(yōu)雅,偶爾問一句話也是斯緊慢條無論從口氣到用詞都很大方得體。她臉上涂抹著精致的濃妝,身上的衣著飾物挑不出一點紕漏,有時候她自己都覺得就像一尊考究的家具裝飾一樣的作用坐在這里。 人都有自己的存在價值,她的價值便是如此當尊泥菩薩么?當然要有資格做泥菩薩有資格擺在那里,都不是人人能做到的,還有人想把自己一腳踢翻換上去做呢。所以高氏覺得自己做泥菩薩一向很合格很成功。 未嫁之前高氏有過很多自然而然的美麗幻想和憧憬,但自從嫁入李唐就發(fā)現(xiàn)男女之間完全不是那么回事,她也就面對現(xiàn)實了,一直很成功地扮演著那樣的角色。因為她完全管不了先帝李守禮,更不奢望能從他身上得到額外的獎勵……只是因為凡事得體,成就了賢淑溫和的美名,這才很適合給李守禮家裝個得體的門面。 而現(xiàn)在不知怎么回事,高氏心中的一些朦朧的東西忽然之間復蘇了,她還來不及去梳理和理解,只是一種本能的沖動。不過好在她一向都比較沉穩(wěn),所以并未作出什么驚世駭俗的事兒來,一切有如往常。 她默默地看著聽著,不放過薛崇訓的每一個動作每一個眼神每一處打扮。薛崇訓長得也就普通正常,而且咋一看上去還黑乎乎的,和貌似潘安叫人一見鐘情的情況根本不沾邊……不過高氏并不在乎這些,她欣賞著薛崇訓手里拿著冊子認真說話的樣子;看著他翹首思慮的專注;注意著他官袍里面一塵不染的里襯;還有那略顯粗曠不羈的毫不做作的灑脫舉止…… 不知不覺的過了許久,忽然薛崇訓問道:“臣已說完,太后以為如何?” 高氏回過神來,急忙脫口道:“我剛才有些走神了,薛郎再說一會,說什么事都可以。” 薛崇訓:“……” 他的郁悶可想而知,敢情老子剛才費那么大的勁是在自言自語?他甚至有些怒氣,大約因為內心里并不畏懼高氏這個統(tǒng)治者的原因。 不過薛崇訓并未出言不遜,每當他的肚子里怒火騰起的時候,總是條件反射地想到一句話:憤怒會讓智商立刻減半。 他深吸了一口氣,抱拳道:“變法條目很多,最重要的無非三件,其中兵制革新只是擴大前朝官健,并無新意;糧政道理簡單不用多說;鹽政無非十字:民制、官收、官賣、商運、商銷。太后如有何疑問可當面垂詢微臣?!?/br> 就在這時,薛崇訓聽到一絲不易察覺的奇怪的聲音,抬頭看時,只隱約看見簾子里的人正抬起袖子掩嘴……莫非是在笑? 薛崇訓低頭省視了一番自己,并未發(fā)現(xiàn)有什么可笑之處。他就納悶了,便不言語沉心琢磨了一陣。 先前剛一進殿時他就直覺有什么不對勁的地方,可是又沒想出來究竟哪里不對勁。這時他總算琢磨出了那種直覺:這做太后的小娘是鬧著玩的?。?/br> 女人那點賣|憨耍|嬌的技倆,薛崇訓本來見識得多了,可是真沒想到高氏會干那種事……不過轉念一想她就十幾歲的小娘,裝得再穩(wěn)重也是可能干出那種事來。不然今日這一出是什么原因,她干嘛和盟友對著干? 薛崇訓已經(jīng)有點生氣了:廟堂上弄點事是要丟腦袋丟江山的,昏君也不過如此,敢情高氏坐在上頭覺得好玩呢? 他漲紅了臉坐在那里一言不發(fā)。 這時聽得高氏輕松地說道:“薛郎怎么了,難道有什么事兒鬧心?” 大庭廣眾之下薛崇訓忍著沒亂說話,但忍不住說道:“臣有一要事要問個清楚,只是……”他左右看了看,繼續(xù)道,“只是不知當說不當說。” 高氏道:“晉王國之重臣,有話但說無妨。” 御座一側的魚立本倒是很會察言觀色,這時不用別人提醒就對后邊那倆舉扇的宮女遞了個眼色,然后不動聲色地退避到了麒麟門那邊。高氏見狀道:“薛郎上來說話。” “是。”薛崇訓便提起長袍下擺走上了臺階,站到方才魚立本那個位置故作躬身,口上卻放低聲音問道:“太后不是對變法條呈有異議,卻是何緣故要發(fā)還奏章?” 高氏沉默了一陣,張口欲言又止,終于脫口輕聲道:“薛郎多日不來大明宮,我就是想見見你……” 她的聲音越說越小,可惜簾子擋著看不清她的表情,但是那口氣中隱隱包含的情意薛崇訓再傻也聽出來了。他是既有些生氣又沒辦法發(fā)作,胸中一陣氣悶。小娘子真易動心,上回在麟德殿抱了她一次獨處了一陣子,就春|心萌發(fā)了? 該如何處置?提醒她大事為重,還是討好她弄出一段孽緣來?薛崇訓感到有些難以把握,你可以去分析利益要害,但沒法掌握這種虛無飄渺的所謂感覺。無論選擇什么方式,都有可能導致高氏感情用事,給大事格局造成不穩(wěn)定因素。 第二十四章 呆板 思前想后薛崇訓決定留在承香殿,滿足高氏小小的要求。他發(fā)現(xiàn)有出賣自己的rou|體或是種|馬的嫌疑,但并未感到羞恥,因為高氏并不讓男人反感,雖然著裝打扮缺乏活力,但偽裝下的身材姿色應該還是不錯的。 而且現(xiàn)在他一系列穩(wěn)固權勢的布局正是緊要關頭,希望高氏能做好泥菩薩的本分,別弄出什么不必要的亂子來。因此他要給高氏獎勵,支付她一切想要的報酬。這個時代的人依然很在意出身血統(tǒng)身份高低,這些宮廷貴婦很難對普通人動心,喜歡面首的貴婦也不過是把那些長相英俊的男人當玩物而已,而薛崇訓高貴的出身身居高處的地位卻能滿足女人們更多的精神需要,他好像成了宮廷貴婦的香餑餑。 ……正好到了下午,薛崇訓就干脆不回家了在承香殿磨蹭到晚上留宿。留宿承香殿不是問題,無論是太平公主在時的親情需要還是后來偶爾要和金城公主私|通,薛崇訓不只在這座宮殿睡過一晚上。他和金城那檔子事兒天下皆知根本不是什么秘密,只是找不到合理的借口明目張膽地迎娶她罷了。 不過今晚薛崇訓并不是為了金城公主留下,他找到了魚立本準備悄悄溜進高氏的寢宮去。承香殿有許多宦官宮女,不找魚立本配合很難悄悄進行,魚立本這會兒幾乎是充當了拉皮|條的角色。 魚立本準備一番之后卻回到薛崇訓住的中殿寢宮說:“娘娘言寢宮不便相見,一會在前殿設小宴款待?!?/br> 薛崇訓頓時十分意外,愕然了片刻。魚立本又悄悄說道:“剛才我從后面過來碰到了金城公主,她問薛郎在承香殿做什么……” 薛崇訓沉吟了片刻,想起之前在前殿和高氏見面時她那句話“薛郎多日不來大明宮,我就是想見見你”,古代女人本來就含蓄,話都說到這份上了,還有什么想不明白的?他想罷便對魚立本說道:“也許我太直接了的緣故,但并不是問題,一會照計劃行事,你事先把太后寢宮的奴婢們打發(fā)出去,然后我自己進去便是?!?/br> “可是娘娘并未同意,雜家要是擅自就帶薛郎進去,她要怪罪雜家……”魚立本為難地說道。 薛崇訓笑道:“沒事,我不是會幫你說話么?” “那倒也是。”魚立本點點頭,當然明白實權派是薛崇訓。 倆人計議定,便分頭干起了勾當。薛崇訓估摸著時間從中殿飛橋上下來,進了設在前殿的太后寢宮,進了宮殿之后一路上果然沒見有閑雜人等。亮堂華麗的宮室、落地幔帳、一塵不染的地板,真是個舒適的地方。 薛崇訓走到里頭,只見高氏正坐在梳妝臺面前對著銅鏡畫眉。她從銅鏡里很快發(fā)現(xiàn)了薛崇訓站在身后,驚訝地回過頭來嬌|呼道:“薛郎怎會在這里?” 回顧左右薛崇訓發(fā)現(xiàn)這里只剩他們倆人,奴婢們不知被叫到哪里去了,他的膽子就大起來。他不得不承認此刻自己是相當興|奮的,跑到皇宮yin|亂讓他有一種莫名的激動。 他二話不說大步走了上去,高氏的表現(xiàn)有些驚慌已經(jīng)從凳子上站起來。薛崇訓走近之后便一把摟住了高氏的腰肢,發(fā)現(xiàn)比想象的還要苗條,她身上的寬大禮服確實有些偽裝效果。 高氏頓時就掙扎起來“快放開我”,薛崇訓認為這不過是半推半就給自己留點面子而已,按照自己的經(jīng)驗一會兒就沒事了……不料她的掙扎并不是做做樣子,在薛崇訓不怎么留神之下竟然掙脫出去了,只聽得“嘩”地一聲,袖子上一塊絲綢被撕了下來留在了薛崇訓的手心里。 “你……你做什么??!”高氏瞪圓了眼睛,躲在一張桌案后面,左右看了看罵道,“這個魚立本!把人都叫走了,別人怎知道我們在這里做了什么?” 薛崇訓無語地站在原地手里拿著一塊帶著清香的絲綢,有點不明所以,他心道難道老子意會錯了? 剛才高氏的抗拒并不是假意,薛崇訓能感覺出來,他現(xiàn)在弄得不上不下十分尷尬,此時要不顧反抗強迫她?他又覺得沒啥必要也沒好處,尷尬地站了片刻,他便露出一個溫和的笑容來:“太后不必驚慌,是我想錯了,這就回去。” 心里一陣郁悶的薛崇訓說罷有模有樣地抱拳道歉,然后轉身欲逃。不料就在這時高氏突然顫聲道:“站?。 ?/br> 薛崇訓便站定轉過身來看著她,只見她的表情幾乎要哭出來,他摸了摸官帽道:“太后……要什么?” 多直接的問題,薛崇訓希望高太后也能干脆點:只要您說想要什么,就算是嶺南的荔枝想辦到還是可以的,這是獎勵和利益分紅。 他不想讓高氏覺得他沒有耐心進而產(chǎn)生不重視她的錯覺,雖然問的直接,口氣卻很溫柔,眼睛里也帶著充滿好感的微笑。 高氏用手按住胸口,緊張地問道:“我要什么你都給?” “只要能辦到?!毖Τ缬柕男θ菀廊?,心道rou|體都可以給你,我有啥不敢干的? 高氏抬頭直視過來:“我要你每天心里都想著我,每天都想要見著我!” 薛崇訓的笑容幾乎要變成哭了,他打量著高氏那身與年齡很不相稱的打扮,寬大的袍服,精致的濃妝,飽滿的額頭,然后慢慢走了過去好言道:“不用怕我不會亂來的,現(xiàn)在我已經(jīng)知道你要什么了?!?/br> 眼見薛崇訓越來越近,高氏的呼吸頻繁起來,抹了太多胭脂水粉的臉毫無表情,卻隱隱透出了紅暈,站在那里強撐著削肩都在微微顫|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