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軍稍作休息便開始收拾清點戰(zhàn)場，兵員和糧草都損失不大，只是有幾匹騾馬背上的糧草縛在身上著火之后沒法擺脫被燒死了。楊猛下令道：“把燒死的馬和咱們的人埋了，猴子尸體就丟那別管了他們自己來埋，咱們還得跟上中軍?！?/br>
    挫敗了一次規(guī)模較大的襲擾，一路上太平了許多。前鋒遭遇的阻擊果然是佯攻，沒能擊潰前鋒兵，沒一會就退了，眾將紛紛贊嘆楊公料敵如神。

    三軍繼續(xù)前進(jìn)，十余里地走到傍晚才靠近目標(biāo)。前面有一條淺水河，山寨就在對面隱隱在望。六詔之地很少有城池，多數(shù)據(jù)點就是對面那種山寨，安南都護(hù)府交州城是座老城也不是蠻人修的，聽說好像是漢武帝時滅了南越才修建的，后來只是在此基礎(chǔ)上多番修葺而已。此時的南國仍然十分落后，還處在奴隸社會。

    楊思勖爬上山坡看了一陣回顧眾將道：“這座土寨，如果不是山高林密攻城器械難以運(yùn)達(dá)，直接就可以給推平了?！?/br>
    眾將聽罷一陣大笑。

    楊思勖見天色將晚便下令道：“先扎營修整，明日一早開戰(zhàn)，一天內(nèi)破城?！?/br>
    “末將等遵命！”大伙對于楊思勖的自信的話聽得十分舒坦。

    將士們便分工合作，有的伐木有的打樁就在河邊上安營扎寨，南詔蛇蟲較多還有各種煩人的毒，晚上人們便在營地周圍點上篝火，在四處灑硫磺布置哨點，這才休息。河這邊火光通明旗幟飄蕩，想來對面的土寨中的人是壓力很大。

    楊思勖在帳篷中還沒睡，命手下擺上文房四寶磨墨，他提起筆蘸了墨水沉思良久，便在紙上寫道：安南都護(hù)楊思勖頓首，臣五月二十三日傍引軍達(dá)緬寨，于次日晨擊之，一日而拔。

    陪坐在下首的干兒子楊猛問道：“干爹在寫什么字？”

    楊思勖便念了一遍，楊猛笑道：“還沒打呢，干爹就把捷報都寫好了?！?/br>
    “明日取了此寨之后還有諸事煩擾，不如先寫好了省得多此一舉。”

    第五十四章 山寨

    第五十四章山寨

    紅彤彤的太陽掛在樹梢，鼓聲號聲中鳥雀驚飛，這荒蠻之地也難得有如此熱鬧的場面。成列的人馬從河中淌水而過，來到對面的山寨前只數(shù)百步開外聚集。只見寨門緊閉敵兵毫無主動出擊的跡象，唐兵便壓到幾百步的近處去了。渡河之后河岸近處地勢稍低也比較平坦，但也是山丘起伏，眾軍便在凹凸不平的低矮樹林和草叢中橫向擺開陣營。

    過得一會，一匹馬馱著一個舉旗的軍士向寨門跑了過去，大喊道：“大唐安南都護(hù)楊公奉詔討逆，開門投降可免一死！”

    馬在遠(yuǎn)處徘徊了一陣，忽見竹筑的箭樓上射下一箭來但沒射中人馬，那騎士便掉頭策馬而回，來到一座山丘前報道：“稟楊公，叛兵不肯投降?！?/br>
    眾將面露笑意，一個說道：“那只有開打了?！?/br>
    楊思勖面無表情地站在那里仔細(xì)地看了一會那山寨的形勢。此地地處幾條水路交通的匯接點，看得出來是比較大人也挺多的寨子，遠(yuǎn)遠(yuǎn)能見到山上山下許多低矮的房屋竹樓，是蠻人聚居的要鎮(zhèn)之一；但劣勢也比較明顯，方圓之內(nèi)沒有險要的山川，作為軍鎮(zhèn)之地稍嫌不足，而為貨物集散之地交通便利。

    饒是如此其防御也是易守難攻，三面環(huán)山山坡陡峭，只有寨門那里的進(jìn)山口比較平坦同時也布有重兵防守，且在山谷前修了一道石墻墻上有工事猶如中原的城樓一般，左右修筑了好幾個箭塔。但楊思勖昨晚自信地說一天拿下此地，將士們便不畏懼一副志在必得的模樣。

    顯然只有正面進(jìn)攻，而且正而攻之也符合宗主國的名正言順，氣勢上占先。但見正對面那些箭樓和石墻上的人打扮五花八門，有穿烏布的、戴白頭巾的，還有掛獸皮的，甚至不少人光著膀子裸|露著曬黑的光鰍鰍上身……在唐軍將士看來，這幫人簡直都稱不上是軍隊。

    這時楊思勖一聲令下，山丘下的將士們便抬著組裝好的弩炮向前靠近了，到得射程之內(nèi)停下擺開對準(zhǔn)那幾個箭樓。

    不多一會便見弩炮的重矢紛紛飛了上去，上面還點著火，遠(yuǎn)遠(yuǎn)看去就想火箭一般又像流星，呼呼亂竄。

    唐軍的軍械是周邊乃至世界最精巧先進(jìn)的東西，射程數(shù)百步，遠(yuǎn)遠(yuǎn)超出南詔兵器的射程，他們只有等著挨揍的份。弩炮覆|射了許久，正中的石墻還好幾乎完好無損，兩旁的箭樓是木頭和竹子構(gòu)筑的東西，一番火燒火燎之下已燃?xì)饬诵苄艽蠡穑瑤讏F(tuán)火燃燒起來和東邊的太陽相映成輝。

    “咚咚……”一陣鼓聲之后，號角也三長五短地吹奏起來，擺在陣營前方的唐軍戰(zhàn)鋒隊敲起皮鼓整齊地向前推進(jìn)了。各部的行動有條不紊，饒是在山地里隊伍行軍的腳步聲也幾乎整齊不亂。只見唐軍這邊的蠻人向?qū)Ш蜕俨棵塑姸寄康煽诖舻乜粗矍暗膱鼍?，顯然在山區(qū)分散經(jīng)濟(jì)下很難得見到如此多人協(xié)同一致的場面。

    幾個戰(zhàn)隊護(hù)著數(shù)根巨木干緩緩靠近寨門，刀盾手頂著盾牌在前，弓弩手在后向墻上射箭掩護(hù)。蠻兵裝備落后，連弓弩的射程也較唐兵相差一大截，雖然躲在墻后面有優(yōu)勢可射不著唐軍弓弩手，只能攻擊靠上來的刀盾手，用箭矢和石頭招呼下來。一時間石墻上下箭矢石頭滾木亂飛，不時還有人從墻上摔將下來。唐軍的怒吼吆喝震天響，蠻兵也哇哇亂叫，兩邊打得火熱。

    這時忽然一罐油潑將下來，正好倒在門前的刀盾手的盾牌上，油汁|飛濺流得到處都是。片刻之后便有許多火把陸續(xù)丟將出來，下面那團(tuán)唐軍還來不及反應(yīng)就被點燃了火，軍士們的身上頓時“哄”地一聲就燃燒起來，有的在墻下?lián)]舞地?fù)浯蛏砩系拇蠡?，有的在地上亂滾，有的拿著東西在點燃的士卒身上撲打滅火。慘叫四起，一股糊臭在濃煙中彌散。前方的陣型一亂，墻上的箭矢石頭砸將下來時防御就打了大折扣，不少人中箭，還有人被砸得頭破血流捂著腦袋哇哇痛叫。

    墻上穿出來一陣“嘎嘎……”的大笑，難聽至極猶如鴨|叫，還嘰里呱啦地喊著什么唐人完全聽不懂，但是明白不是什么好話。

    眾軍大怒，一個戰(zhàn)鋒隊的將領(lǐng)回頭看道：“射生營干什么吃的！”

    弓弩手們滿臉大汗，對著墻上一通密集的覆射，這時又見一個光膀子蠻人抱起了一個瓦罐來到墻邊。說是遲那時快，一個射|手立刻放開手里的弓弦，箭羽應(yīng)聲而去正中那只瓦罐，“砰”地射|破之后插|在在那貨的腦門上。隨即就有十幾枝點火的火箭飛了過去，“哄”地一聲墻頭燃起了大火，唐軍看著那些身上燃著火的人亂竄從墻頭摔將下來，頓時也報復(fù)性地歡呼了一陣。

    戰(zhàn)鋒隊趁此機(jī)會將巨木抬到了門前，木頭兩邊站滿了人，“一二三……撞！”

    “轟！轟！轟……”巨大的聲音震得石墻幾乎都要坍塌，塵土簌簌往下掉。墻上墻下的人忙著用遠(yuǎn)程兵器互毆，抬木頭的唐軍有人中箭受傷，馬上就會補(bǔ)上去，前仆后繼的勇氣在怒吼中爆發(fā)。

    撞了許久，忽然“哐”地一聲，那厚重的木門竟然被撞破了一個洞，這樣都沒撞開？聽得有人大喊道：“后面用大石頭堵死了，蠻人是不打算出來的，怕是撞不開！”

    一個將領(lǐng)跑到破洞那里往里面瞧，忽然從里面捅出一支削尖的竹子，將領(lǐng)慌忙躲閃可沒避過，一個眼眶里頓時鮮血飛濺，他慘叫一聲倒退幾步捂住眼睛大叫道：“草|你娘，老子的眼瞎了！”

    “看見了什么？”

    “大石頭！”

    有將帥大喊道：“退兵！撞不開回去拿梯子來攻！”

    眾軍聽罷忙轉(zhuǎn)身亂糟糟地飛奔而逃，由于那門堵著也不用擔(dān)心敵兵追出來掩殺，所以隊正們也不管隊伍跟著跑到遠(yuǎn)處才整隊。撤退的樣子是有些狼狽，墻上的蠻兵又是大笑又是歡呼，歡樂不已，仿佛已經(jīng)打了勝仗似的。

    幾個將領(lǐng)回去單膝跪在楊思勖前面請罪，其中有個作眼睛上已經(jīng)包上了紗布，看起來就像獨眼龍海盜一樣。

    楊思勖聽得他們的描述后道：“既然撞不開又未帶其他器械，罪責(zé)不在爾等?！?/br>
    “咱們拿了梯子繼續(xù)攻！”

    楊思勖淡然道：“爬墻太慢了，我另有殺手锏。來人，抬上來！”

    過得一會兒便見兩個軍士抬著一個木桶走了上來，有人見狀驚喜道：“原來是火藥！”

    楊思勖道：“石堡城之戰(zhàn)時晉王薛郎以火藥合毒物破鐵刃之城，堪稱奇襲之戰(zhàn)。吾思南詔山寨多有奇險之地不便大兵出擊，故備了火藥以備不時之需，好在帶得不少，現(xiàn)在正好試上一試將那城門給燒毀?！?/br>
    第五十五章 妖法

    一時的挫折并沒能阻擋住唐軍進(jìn)攻的步伐，更多的人結(jié)陣開始向前推進(jìn)。這次展開攻擊陣營的人數(shù)千余，一副志在必得之勢。在這種不甚開闊的崎嶇之地看起來很是壯觀，幾個山坡上站滿了人就如漫山遍野都是人一般，當(dāng)然如果是在平原地區(qū)的大城外聚集這么點人不會有什么壯觀的場面。

    蠻兵的遠(yuǎn)程軍械實在差得掉渣，根本沒有辦法阻止唐兵靠近城墻。他們還抬了一個大木桶放在城門口，放下就跑了。蠻兵一時沒搞懂放個木桶在那里干甚，難道是要施以妖法？但很快他們就明白了。

    只見遠(yuǎn)程有個神射手在地上的火堆上點燃了箭頭，對準(zhǔn)那木桶“嗖”地一箭射了過去，正中目標(biāo)。

    “轟！”突然一聲巨響，真是大地都在搖晃。一道明亮的火光沖天而起，各種碎片四散飛起，緊接著便是濃煙滾滾把整個城墻都籠罩起來。

    就連唐兵這邊的自己人都驚訝了，很多人后知后覺地捂住自己的耳朵，目瞪口呆地瞪著前方。

    大家都知道火藥燒起來挺猛的，有個煉丹的道士用火藥“伏火”，結(jié)果把房頂都炸塌了；但人們并沒見過一大桶火藥炸起來究竟是怎么一個模樣，眼前的發(fā)生的事將大伙震得呆若木雞。

    城墻那邊完全在濃煙里，煙霧久久不散，眾人也不知道究竟炸掉城門沒有……想來多半是經(jīng)不起這么一炸的。

    這次帶頭準(zhǔn)備進(jìn)攻的將領(lǐng)是楊思勖的干兒子楊猛，他也被爆炸驚得有些懵。旁邊有人提議道：“這煙霧不知何時才能散去，要不要叫前面的人過去瞧瞧門開了沒有？”

    “娘|的！別說門了，墻上的人怕都炸昏一半了，還等什么？”楊猛舉起斧頭爆喝道，“殺！”立刻一馬當(dāng)先沖了出去。

    各將領(lǐng)也吆喝著前進(jìn)，戰(zhàn)鋒隊跟著開始向濃煙處推進(jìn)。帶頭的楊猛哪管得許多，和親兵馬隊一塊脫離戰(zhàn)鋒隊飛快地奔了進(jìn)去。

    楊猛第一個沖近城墻一瞧，哪里還有什么燒毀的城門？整截城墻都他|媽塌了！幾仗高的石墻就算是石頭碼的，被爆炸一震比地震還兇直接塌成了一堆亂石。石堆里還有一只手伸出來看上去分外詭異，估計墻倒之后被埋在里頭的人不少。

    馬匹爬不上亂石堆，楊猛立刻翻身跳將下來提著兩柄大斧頭就往上爬，親兵們見狀也跟著爬了上去。楊猛到上面之后大喝一聲，猶如老虎在咆哮一般，然后縱身一跳跳進(jìn)寨子里，不料剛一著地感覺腳上軟綿綿的然后一聲嘶聲裂肺的慘叫。原來地上躺著一個還沒死透的人，楊猛那身材從高處直接跳下來踏在人家的肚子上結(jié)果可想而知，屎|尿和血都一起被踩了出來。

    楊猛帶著人繼續(xù)往里沖，忽見前面有一群人呆在那里。那群過來增援的蠻兵目睹了剛才的爆炸，他們還沒學(xué)會火藥是什么玩意，哪里知道是怎么回事？當(dāng)下就嚇傻了以為是什么厲害的巫術(shù)，別人都用巫術(shù)了，凡人還打什么？他們見兇神惡煞五大三粗的楊猛帶人殺氣騰騰地沖過來，嚇得逃跑都省了，紛紛丟下各種兵器，撲通撲通地就跪倒在地哇哇亂叫。

    旁邊有個親兵問道：“是蠻語，說了些啥？”

    楊猛道：“好像是在詛咒我們不得好死？嗎|的！”說罷提著斧頭便奔了上去，右板斧“呼”地一聲向一個蠻人的腦袋上招呼去，“喀”地一聲，半個腦袋飛了出去，腦漿血rou到處亂濺。后面的將士也沖了上去，跟著楊猛學(xué)沖進(jìn)人群就亂砍。

    本來放下兵器了的蠻兵，有的人又慌忙拾了起來。楊猛的前面一個臉上充滿恐懼的蠻兵眼睜睜地看著斧頭從天而降，急忙雙手舉起手里的硬木長矛去格擋，“砰”！長矛毫無懸念地斷成兩截，他的兩只手各執(zhí)半截向兩邊歪倒，中間血|rou|腸|子流了一地。

    驚慌失措的人哪里還有心思抵擋，連投降的勇氣都沒了，人們掉頭就跑，還有的腿嚇軟了站在那里發(fā)抖等著挨刀。

    有個逃奔的人不幸被楊猛追上，背上立刻挨了暴|力的一腳，身體向前飛撲下去，“?。　彼麆傄唤衸出來，嘴就啃在了地上，然后身體向前急速滑動時嘴就在地上啃了一長串“嗑嘣嗑嘣……”牙齒恐怕是掉光了，一張臉磨得血rou模糊就如一個喪尸一般。楊猛還不滿意，追上去將其提了起來，雙手用勁向上一甩，那人便斜飛上空中就像一只飛翔的小鳥一般，摔下來時卻像一個麻袋一樣“砰”地一聲沒了聲息。

    之后外面的戰(zhàn)鋒隊步兵也進(jìn)來了，依樣畫瓢跟著負(fù)責(zé)這次進(jìn)攻的主將楊猛一起殺人，甭管抵抗沒抵抗的見人就砍，也不管是士卒還是平民因為那些蠻兵的著裝那個樣子和平民也沒區(qū)別，唐兵根本分不出來，這種兵荒馬亂的時候老百姓要是不呆在房子里出來亂晃顯然是找|死，當(dāng)然呆屋子里可能被燒掉。

    等都護(hù)楊思勖進(jìn)寨之后，又是一身血的楊猛上來稟報軍情：“城墻塌了之后，我便帶著人馬沖了進(jìn)來，蠻兵們不知火藥以為我們是用妖法，便一起跪在地上念念有詞欲破我法。我便率軍驅(qū)散，他們拿起兵器抵抗，被殺者無數(shù)?！?/br>
    楊思勖一看滿地的尸體，大部分的身體是背對著寨門的，顯然是逃奔的時候被屠殺。他也沒說什么，只道：“把寨主全家抓來斬首。下榜安民，抵抗王師者以謀逆論處，禁止sao擾無辜百姓?！?/br>
    “是。”

    這時旁邊有個文官提醒道：“楊公，南詔地處六詔以南周邊鮮有漢民，故他們大多不識得漢字，就連聽也聽不懂；而各部落的酋長多半會漢語，就算不會也有找會說的人做幕友。咱們這就把寨主的人給殺了，就沒人能向當(dāng)?shù)匕傩諅鬟_(dá)楊公的軍令，反而與事不利。”

    不料楊思勖這宦官居然說道：“蠻民不會漢語，難道是咱們的錯？”

    文官：“……”

    那官想了想覺得還是要盡到自己的職責(zé)，便不禁苦口婆心地勸道：“南詔人本來較為親唐，對漢人多有好感，咱們要是殺伐無辜太多定然激起蠻民的憤怒，非治邊之道。朝廷下令安南都護(hù)府懲戒南詔，是為了維護(hù)天子詔令在羈州的權(quán)威，叫那些心懷不忠之眾不敢藐視朝廷；用意絕非要與南詔人結(jié)怨。楊公不可不察也?！?/br>
    楊思勖的口氣緩解了一些，好言道：“你不知兵事，要是讓將士們束手束腳進(jìn)展便緩慢，如何能完成朝廷短短一月內(nèi)俘殺皮邏格的詔令？明公勿憂，只要出兵便勝，其他小節(jié)朝廷定不會怪罪，蠻民更不敢胡來……咱們要是打不贏，對人再好都于事無用?！?/br>
    文官嘆息了一聲，見楊思勖聽不進(jìn)去多說無益，便住口不言了。

    楊思勖遂將組織武裝抵抗唐朝軍隊的寨主及其他奴隸主抓了，以大逆不道人人得而誅之的罪名將他們就地正|法。然后占領(lǐng)了山寨，將軍隊駐扎在內(nèi)，等待其他五詔的援兵在這里匯合。

    他們并不看重五詔盟軍認(rèn)為戰(zhàn)斗力太弱不堪使用，但等的是五詔運(yùn)來支援的糧草。以戰(zhàn)養(yǎng)戰(zhàn)方是唐軍出征的維持之道，如果不是時間緊迫，楊思勖要干的事是向當(dāng)?shù)卣碱I(lǐng)區(qū)征稅。

    不料他的暴政引起了山寨蠻民的憤怒，剛剛駐扎兩三天時間，每天都有唐軍士兵遭到謀殺，多半是趁其中有人落單時下手。楊思勖等人對當(dāng)?shù)厍闆r又不熟，連奴隸主也給殺了，根本查不出兇手。他震怒之下便立了一條規(guī)矩：十命抵一命。只要有一個唐兵遇害，在其遇害地點方圓最近的十個蠻民就要抵命。當(dāng)天就有數(shù)十人被拉到空地上當(dāng)眾斬首。

    等了幾天總算陸續(xù)有幾支五詔的人馬增援來了，帶來了楊思勖要求的糧草補(bǔ)給。這下他心里踏實了許多，補(bǔ)充后的糧草足夠支撐整場戰(zhàn)役?？墒且馔庥职l(fā)生了，補(bǔ)給剛剛送達(dá)的第一晚上就遭到了隱藏在寨子里的敵對殘余襲擊，那些人趁唐兵守衛(wèi)不備之時下手，將糧草燒掉了一大半。

    楊思勖立功心切一心想要完成太平公主的目標(biāo)借以洗白自己的站位污|點，結(jié)果多次被人找不痛快，他勃然大怒揚(yáng)言要將肇事者碎|尸|萬段！可是照樣找不著對手藏在哪家……于是將山寨中的居民從家里趕出來，用極度惡劣的方法尋找燒糧草的人。他怒不可遏地說道：“叛賊殘余定然藏于蠻民之中，給我指出來！否則包庇者與犯同罪！”

    被趕到山谷中的那些蠻民別說指出叛賊了，連楊思勖的話都聽不懂。好在六詔來往密切，各部落都是種姓相通的，蠻族援軍中有人通曉漢語和各種蠻語，便將楊思勖的話翻譯給了蠻民們聽。

    可是人群中依然無聲無息沒人站出來指認(rèn)，這事兒恐怕很難有人干，背叛遠(yuǎn)在北方的唐廷和背叛族人相比，怎么做不是一目了然么？楊思勖憤怒地喝道：“寧可錯殺也不輕饒！找不出叛賊就全部處死！”

    眾人一聽臉色驟變。

    第五十六章 趣談

    山谷里籠罩著淡淡的薄霧，薄霧中仿佛還夾雜著幾日前沒消散完的火藥硝煙味和血腥味。殺戮并沒有就此停下，野蠻也沒有因禮儀而消退?；鹿贄钏价靡荒樀年庢呐c怒氣，恐怕要發(fā)|泄在此間的一群衣衫襤褸的蠻民身上。沒有人懷疑他是否能下得起毒手屠城，戰(zhàn)亂之地屠戮平民的事兒他不是第一個干，也不會是最后一個。

    隨從行軍的安南都護(hù)府錄事參軍之前見楊思勖聽不進(jìn)勸告，本打算不多廢話的，但此時見其又要蠻干，終于忍不住再次站出來努力勸說。

    楊思勖的憤怒無非是糧草被燒了許多，又找不到是誰干的，遂欲將山寨內(nèi)的南詔人全部殺死抵罪。

    錄事并不認(rèn)為主要過錯在南詔人身上，言辭中多有埋怨楊思勖此前聽不進(jìn)諫言：“唐軍初進(jìn)山寨時楊公欲殺寨主及其他頭領(lǐng)，我便勸過，不料楊公執(zhí)意為之。如今怎么樣，我們語言不通地理不熟，查幾個罪犯都成問題，更別說治理這些蠻民。向使楊公安撫寨主等眾恩威并濟(jì)，用其控制蠻民，何以有今日之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