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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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九章 公子本紀(jì) 天穹仿佛漏出一個大洞,黑云間,暴雨傾盆,漸漸將彌漫于京城上下的殺氣戰(zhàn)意消平拂清。 中央大道,北閣之上,白衣如妖的少年緩緩起身望向高空鑾駕前的周繼君,呆滯的眸中陡然綻放出光彩。就在這時,從他身后飄出一道人影,黑氅斗篷,消瘦清麗。 “主上?!?/br> 云州女鉅子半跪于地,畢恭畢敬。她抬頭,看向神情冷漠如冰的千十七,有些猶豫地開口道。 “云州一部的天行者皆至,前來接應(yīng)主上出京?!?/br> 千十七沒有回頭,目光凝滯在昏厥了的周繼君,眉角輕跳著。 “他,會死,嗎?!?/br> 云州女鉅子臉上浮起一絲困惑,怔怔地看著千十七,隨即遙遙望向半空中被三名神君抓住四肢,轉(zhuǎn)眼間即將被撕裂的少年,眉頭微微皺起道。 “主上莫非想去救他?” “救,他......” 千十七眉頭絞起,仿佛在苦苦思索著什么,直看得云州女鉅子滿臉古怪,卻是第一次見到冷漠無情的千十七猶豫不決。 “不,救?!鞭D(zhuǎn)眼間,千十七眉頭舒展,臉色恢復(fù)了往常的漠然,他回首看向高大恢弘的皇宮,眸影微晃,轉(zhuǎn)瞬消去,“我們,走?!?/br> “風(fēng),云,起,兮,君,歸,來......你,當(dāng)真,還,能,歸來,嗎。” 當(dāng)千十七慘白著臉走下高閣,云層中傳來怒氣騰騰的咆哮聲,震得偌大的京城回響不迭。 “將他扭斷四肢頭顱,撕成千條掛在京城四方城門口!還不動手!” 無數(shù)道目光射向高空,不論是武者還是王公大臣抑或是躲在窗口偷偷觀看的京城百姓,此時都是神情復(fù)雜,怔怔地看著那個只身獨戰(zhàn)京城,寧愿身死也要血濺三尺毀君顏的少年,心中千思百緒。 名動京華的君公子帶給他們無比的震撼,仿佛流星一般閃過天穹,將無數(shù)天才人物掩埋在他驚天一現(xiàn)的奪目光彩下。 然而死了便是輸了,再美麗的流星也不過轉(zhuǎn)瞬即逝。光陰飛梭,待到數(shù)十年后,還有多少人會記得曾經(jīng)的風(fēng)華絕代和年少輕狂。 隨著煜德帝的這聲怒吼,暗沉的天野盡頭劃過一絲火光,仿佛老天也怒得紅了眼。 三名神君猙獰著面孔猛地折斷周繼君的手臂腿腳,清脆的裂骨聲傳來,滿身是血的少年全身上下骨頭盡斷。轉(zhuǎn)眼間那六只手摸上他的脖頸,抓緊,正待發(fā)力。 就在這時,從天際傳來驚天徹地的咆哮,一道火光破開烏云,將天空燃燒得赤紅無比,就連那一串串雨珠子也隨之沸騰蒸發(fā)。 七八歲大小的男童腳踩火云飛射而來,赤紅色的長發(fā)四散飛揚在空中,如火流星。 “誰敢動吾兄!” 眼見周繼君即將被分尸而亡,男孩的三瞳火目中暴綻出無比仇恨和惱怒,刺耳的尖嘯聲劃破天穹,震得京城上下所有人頭昏腦脹。 片刻的眩暈后,待他們舉目再看時,只見天穹再次陷入寂暗,一只數(shù)十丈的三足怪鳥全身燃著火焰籠罩在京城上空,須臾間已然飛至鑾駕前。 “砰!” 八駿鑾駕被撞開,三名神君下意識地將煜德帝護(hù)于身前,而小獵風(fēng)則趁勢將周繼君抓起,也不管哪煜帝和神君,轉(zhuǎn)身飛離。靨目神君臉上浮起一絲錯愕,細(xì)細(xì)感受著獵風(fēng)殘留的氣息,隨即臉色大變。 “竟敢虛張聲勢!” 惱羞成怒的神君打開額心豎眼,恐怖的黑色光芒猛地射出,疾搗周繼君而去。只顧著狂飛的小獵風(fēng)未曾留意身后,待到它發(fā)覺不妙時,緊抓在三足間的少年已被黑光淹沒,原本還斷斷續(xù)續(xù)呼吸著的身體狂震,隨后氣息盡散。 “吼!” 哀慟的咆哮聲響徹天地,獵風(fēng)余光掃過緊追在它身后的三名神君,眼中浮起nongnong的恨意,隨后不再回頭拍翅高飛。 天地靈禽,大鵬孔雀鯤鵬最快,須臾間扶搖直上千萬里,而身聚風(fēng)炎之精的獵風(fēng)堪堪排在三禽之后,彈指百萬里不在話下。饒是小獵風(fēng)遠(yuǎn)未達(dá)到成熟期,可它展翅而飛,不多時就將三名神君甩在腦后。 越過揚州大小府縣,滿臉焦急的獵風(fēng)不時看向身下的周繼君,直向云州高聳入天的巨山飛去。 此時的周繼君體內(nèi)穹宇一片荒涼慘淡,沒了三道蛇人的執(zhí)掌,山河傾倒,日月星辰飛散。惟有藏象之府中虛閃著幾絲光芒,形容枯槁的紫君踉蹌而立,它不斷調(diào)動著殘余的先天精氣修復(fù)周繼君的身體,可仿佛漏雨一般,這些先天精氣流轉(zhuǎn)于全身經(jīng)絡(luò),沒過多時便消散殆盡。 紫君一臉頹然跌坐在地上,它的目光穿越荒敗的穹宇之象,落到上丹田虛浮的詭道棋盤上。黑云繚繞翻滾的棋局中,那個金黃色的封神云臺陡然停止了迫向天元的趨勢,而周繼君銀白色的云閣非但沒再退后,反而慢慢向那天元之地逼去,連帶著那黑色的封神云臺。 三足鼎立之勢再度恢復(fù)。 “大局再復(fù),又堪何用。本尊將去,一切皆空......” 京城一角,洛繼傷抬頭看向天際,待到那火紅色的光影消失在滾滾烏云中,他才收回目光,嘴角漸漸翹起。 “你果然不會這么容易死去,拼死破死局,你到底是有意為之還是碰巧走了運。我也該離去了,想必那煜皇過不了多久就會知道第三卷封神天書在我手中呵。七州天行者還有兩州未收服,卻是七劍缺二,不過,這天下終將會被我之犁劍征服。” “君公子......表弟,我們那一戰(zhàn)似乎要等下去了......再見之日便是我們戰(zhàn)奪天下之時?!?/br> ...... 昭平末年,德帝復(fù)辟,取年號圣德以隆恩天下。圣德元年,有公子君犯上作亂,帝愛其才欲以高位授之,君固反,殺高手百人。帝大怒令天神降之,然公子君兇殘不仁,傷帝而去,暨此名震八荒...... 圣德一年,三王反,嘗請公子君出山。公子曰,天下未亂。 圣德三年,兵戈起,北疆王有世子再請公子出,童子答曰,公子已出。世子質(zhì),童子曰:殺神.。 ——《煜書.公子本紀(jì)》 (如果在這里丟個全書完,不算太監(jiān)吧,嘿嘿嘿嘿=。=) 第一百九十章 天吾山 雨淅淅瀝瀝地下著不停,輕打窗紙,綴上點點浮花剎那綻放。 時值三月,初春節(jié)氣的雨仿佛斷了線的珠子,總是連綿不絕,引人情思。檀香裊裊屋子里,白衣青年手執(zhí)書卷斜躺在橫塌上,輕聲吟念著晦澀難懂的道論,他聲音溫純渾厚,絮語柔軟,聽得短案前煮茶的童子昏昏欲睡。 就在童子漸漸垂合上眼簾,頭如搗蒜撞上短案時,一陣低咳聲響起,將差點睡了過去的小童驚醒。穿著白布衣的小童腦中打了個激靈看向不住咳嗽的青年,臉上浮起些許急切,他悄悄從坐塌上站起,躡手躡腳地向門口走去。 “無生,你去哪。” 小童已將木門拉開一半,身后卻突然響起青年的叫喚,他那張清秀的小臉頓時皺了成苦瓜樣。 “公子......”小童期期艾艾地轉(zhuǎn)過身子,瞥了眼嘴角彎起揶揄之色的青年,連忙低下頭,不敢再說話。 “既然你想出去,就下山逛逛吧,順便幫我?guī)蓧鼐苹貋?。?/br> 聞言,小童臉上飄過nongnong的幽怨,卻只是裝傻充愣般站在墻角,一動不動。 低咳聲再次響起,回蕩在屋子里,聽得小童心中一哆嗦。他抬頭看了眼臉上漸漸浮起一絲紅暈的青年,微微猶豫,這才輕嘆了口氣,仿佛大人一般搖了搖頭道。 “公子你先歇著,無生這就去?!闭f著,小童亦步亦趨地走向門口,嘴里低聲嚷嚷著,“每次都要喝酒來解咳嗽,山下的人都說這酒喝毒藥沒兩樣,偏偏公子卻當(dāng)治病的藥來喝,哼......” “怎么,幫本公子打兩壺酒來你還不情愿了。” 白衣青年放下手中的書卷,似笑非笑地看向小童。 聽了這句話,小童臉上閃過一絲羞惱,胸口不住起伏著,仿佛憋著天大的怨氣般,隨即猛地轉(zhuǎn)過頭,直直地瞪向白衣青年。 “可是公子你總不能每次都讓我空手去打酒吧!人家都說君公子如何威風(fēng)如何厲害,幽州諸王拼命來巴結(jié),送禮送金??赡氵B下山買酒的錢都沒有,害的我每次去都要被人家掌柜的奚落半天,哼,我倒是一點沒看出來你哪兒厲害了。” 眼見青年人臉上浮起幾分淡笑,卻沒有說話,童子小臉一沉,悶哼一聲,賭氣般地摔門而出。竹屋外是山巔,這座矗立在幽州之北高達(dá)八百余丈的山正是聞名七州的天吾山。這山本為幽州邊境一座很不起眼的無名荒山,卻在三年前被天下人所知,不為別的,只因為君公子隱居在此。 此時已是圣德四年,四年前的那場轟動世人的京城大戰(zhàn)后,君公子名聲鵲起,雖然他的修為不足武王境界,可在七州子民眼中他已是天下間第一等的高手,而在流連七州各地來??蜅5恼f書人的橋段中,更是將君公子說成是媲美人尊的絕世強者。那一年,大煜皇室發(fā)下海捕令,命七州諸王和府官盡遣高手捉拿君公子,可半年過去,依舊沒見到那個一衫白衣絕世而立的少年,就在所有人都以為君公子在京城之戰(zhàn)后重傷而亡時,圣德一年末,他悄然出現(xiàn)在幽州邊境,登山立府,自取山名為天吾山。 同年,炎州三王反,大煜皇室雖忙于調(diào)兵遣將征討反王,卻不忘派出高手前去天吾山捉拿君公子,然而大煜接連遣派出四名人尊,卻無一回轉(zhuǎn)。煜德帝大怒,親調(diào)兩名神通廣大的天君前去天吾山剿殺君公子,卻在三日后被梟首于天吾山下。其后數(shù)年里,天下亂象漸生,各州諸侯蠢蠢欲動。心懷叵測的高位者皆欲得到擁有封神天書的君公子,幾請不出,便欲下殺手,然天吾山高而險峻,兵戈不行,于是乎紛紛派出手下高手。然而數(shù)年過去,卻終沒能動得君公子分毫,其間更有修煉了神位的仙神之流欲圖封神天書,可不是埋尸山下就是大敗而歸。 四年過去了,天吾山在世人眼中已成了充滿傳說色彩的絕地,而君公子更是堪比修煉了神位的那些準(zhǔn)仙神。然而在無生眼中,自家公子卻只是個喜歡欠人家酒錢讓他沒臉見人的無賴。 無生低著頭抑郁寡歡地走出竹屋,陡然覺得天色一暗。他剛欲抬頭,就發(fā)現(xiàn)自己已被懸空舉起,而緊抓著他衣領(lǐng)的是一個臉上長滿硬毛的怪人。 “君公子就住在這?” 身高九尺的怪人細(xì)細(xì)打量著滿臉倦容,非但沒有慌張反而兀自打了個哈欠的小童,眼中閃過驚疑之色。 “我家公子就在里面,你放下我吧,我還要去騙酒呢?!?/br> 無生瞇著眼睛看向怪人,有些無奈的低估著。 眼見這小小男童竟然絲毫不把自己放在眼里,怪人勃然大怒,手頭一緊,卻聽竹屋里傳出朗朗笑聲。 “閣下是哪位仙神,既然來找在下,又何必要為難區(qū)區(qū)童子?” 怪人冷哼一聲,揮手將無生摔在地上,大步走進(jìn)竹屋。 檀香繚繞的竹屋里,白衣青年上下打量著八尺怪人,好整以暇地端起茶盞,低頭輕抿一口,幽幽說著,“你是來殺我的?看你容貌異稟,想必修煉的起碼是天君已上的神位吧?!?/br> “我乃天袁神君?!卑顺吖秩死渎曊f道,他望向白衣青年,眼皮不住翻動著,臉上的神情漸漸變得古怪異常,“你......你到底是誰?” “我?”白衣青年放下茶盞輕輕笑了起來,“我不就是你要找的君公子嗎?” “不可能,你身上沒有半點道力,你跟本不是修煉之人!” 天袁神君眼角飄過一死陰影,斷然喝道。轉(zhuǎn)瞬間,他神色大變,卻是忽然間發(fā)覺身體竟無法動彈,仿佛陷入一個三尺囚籠般,牢牢束縛著他。 一陣低壓壓的輕咳聲從門外傳來,斜靠在塌上的白衣青年看到門口的人影眼中浮起火熱,急忙站起來,恭恭敬敬地伏身于地,磕了三個響頭,滿臉虔誠。 “公子?!?/br> 春雨下個不停,打在窗欞上滴答作響,潮濕的氣息涌進(jìn)屋子,滿臉恐懼的天袁神君強扭脖子看向那個站在陰影中的男子,有些嘶啞的聲音從他喉嚨中滾出。 “你是誰......” 無生蹦蹦跳跳地閃進(jìn)屋子,乖巧地將橫榻收拾干凈,隨后也是伏身于地。 “我就是君公子?!?/br> 低咳漸止的青年坐上橫塌,淡淡地說道。他沒有去看那個氣息漸弱的天袁神君,而轉(zhuǎn)臉望向窗外,平寂的目光越過紙窗射向東南方向。 “又是個雨天呵,每到雨天就想殺人?!?/br> 周繼君低聲喃喃著,他的聲音淡漠醇厚,聽得人心頭舒服無比,可落入天袁神君耳中卻讓他神色陡然劇變。身高八尺的怪人怔怔地看著眼色迷離的青年,目光飄到他肩頭染上幾縷花白的長發(fā),不知為何心頭竟然狂跳不止。 “不用再動什么心思了,即便是人尊巔峰的高手一時半會也突破不了我這四象斗數(shù)之陣。”周繼君收回目光,深深地看了眼天袁神君,嘴角劃開一絲淺笑,“無生,收了吧?!?/br> 收了? 天袁神君微微一愣,瞬息后腦中傳來撕心裂肺的痛楚,一柄白亮亮刀子從腦后將他的頭顱捅穿,尸身摔落在四象斗數(shù)之陣中,黑色的碑牌從他額頭中漂浮出來,卻被小童躍起牢牢握在手中。 “公子?!?/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