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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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父,你這張臉好丑,還不快變回來!” 齊靈兒嬌嗔道,眸里卻含著笑。 晌午時分,這個“嗜天魔尊”乍現(xiàn)君子峰,將她嚇了一跳,只以為是強(qiáng)敵來犯,剛想出手迎戰(zhàn),就被碧華笑著止住。原來當(dāng)年那個大鬧東勝妖王山的兇人竟是師父所變,齊靈兒驚呀過后,追問起周繼君,得知他將攜鬼面騎再鬧一次東勝,齊靈兒便死纏爛打地請命跟隨,周繼君執(zhí)拗不過只好答應(yīng)。 這應(yīng)當(dāng)是離開七州后,自己第一次隨著他廝殺征戰(zhàn),雖只殺了幾方亂匪了,嚇唬了下互相不對眼的兩位師弟,可能跟在師父身邊,就算只是無比枯燥的屠殺,齊靈兒也是心中歡喜。 “這些鬼面卒擁有不死之身,莫非來自地府?” 打量著沉入黑夜,仿若石像般肅穆不動的鬼面騎,齊靈兒若有所思的開口道。 “當(dāng)年秦廣王送我一龍蛇兵符,可趁夜召喚三千鬼兵鬼將,皆是由黃泉之水煉化,只要心神不滅,即便rou身損毀也能從地府吸食陰冥之氣,重塑rou身。黃泉被你左叔叔煉化成劍,再難煉化此等鬼兵,我這龍蛇兵符下的鬼面騎可謂是天下僅有的不死之士?!?/br> 說著,周繼君從懷中逃出龍蛇兵符,遞給微微發(fā)愣的齊靈兒。 “師父,你這是......” “從今日起,鬼面騎便是我天吾山第三衛(wèi),為后手殺招,亦是你的親衛(wèi)?!?/br> 嘴角浮起笑容,周繼君下意識的摸了摸齊靈兒的小腦袋,自己這個女徒雖仍是他最寵愛的弟子,可已經(jīng)長大,婷婷玉立,美艷無雙,李車兒和步空堂都為她暗中較著勁,而她的修為實力也從未有一天落下,即便苦修如李車兒、步空堂,甚至星主中戰(zhàn)力第一的破軍,和她都差了一兩個境界。如今的靈兒已有獨當(dāng)一面的能力,周繼君將鬼面騎交于她,一來寄予重望,二來,也想在水火不容的天吾山兩衛(wèi)間再插一足。鬼面騎人數(shù)雖少,可戰(zhàn)力極強(qiáng),且擁有不死之身,更兼奉齊靈兒為主,雖排名第三,可日后的地位當(dāng)在海外、修真兩為之上。 天吾山里竟也有了派系...... 周繼君微微蹙眉,他率鬼面騎佯攻天吾山,既是想洗清嫌疑,也是想給兩衛(wèi),乃至李車兒、步空堂一個聯(lián)手共戰(zhàn)的機(jī)會,若能因此戰(zhàn)消去嫌隙最好,若不能,便只好靠日后靈兒長袖善舞,恩威并施了。周繼君為天吾山之主,雖不時遠(yuǎn)游山外,可山中大小事項都在他掌控中,卻不知何時,兩衛(wèi)派系生出,連他也未能覺察到端倪。李車兒、步空堂以及兩衛(wèi)主將的面容一一掠過眼簾,可怎么看也不像他們中的某一個搗的鬼,陡然間,眼前跳出個人影,周繼君臉色漸漸陰沉了下去。 天吾山中,能潛移默化讓兩衛(wèi)產(chǎn)生嫌隙的只有一個人了,可他為何要這么做......也是,他雖為自己出謀劃策,時不時衍算天機(jī),口稱主公,可卻從未真真表明過心意。 “靈兒,你觀此人如何......就是那頭自稱神機(jī)先生的老猿?!?/br> 周繼君冷不丁的一問,卻讓齊靈兒有些摸不著頭腦,疑惑地看了眼周繼君,齊靈兒思索著道。 “神機(jī)先生平日里極為和氣,和眾人說說笑笑絲毫不作態(tài),只不過......” 說道這,齊靈兒眸子一亮,卻是突然想到了什么。 “只不過什么?” “師父常常遠(yuǎn)游,每年幾乎都有一大段時間不在山中,師父不在的那些日子里,神機(jī)先生也往往會消失幾天,每年約莫兩次?!?/br> 聞言,周繼君眸子轉(zhuǎn)冷,沉吟著道。 “你可曾問過他離山所行何事?” “自然問過,他說下山見一位好友,他說話時神色平靜,不像在作偽?!?/br> 齊靈兒說完,仔細(xì)打量起周繼君來,就見他先是一怔,而后掐指捏算,眉頭緊皺,滿臉疑惑不解??蓻]過多久他似乎想到了什么,神色漸漸變得凝重了起來,不再掐算,抬頭遙望向夜幕下的天吾山。 “怎么了師父,莫非師父知道神機(jī)先生去見誰?” 齊靈兒好奇的問道。 “他為那世外桃源的老猿,隨我天吾山來到四大部洲,除了我們,又怎會有相識的人。” 周繼君低聲道,眸中精光隱現(xiàn),話音一轉(zhuǎn)道。 “不過,他真有所謂的友人也沒什么奇怪,在天吾山呆久了,有時我倒忘了他是四大混世靈猴之一了?!?/br> “師父你是說......” “罷了,且不提他,若他真有什么陰謀詭計,憑他的神算之術(shù)可謂防不勝防。” 周繼君如是說著,可眸中那絲一閃即沒的殺機(jī)卻被齊靈兒看得一清二楚。 “靈兒,以后這鬼面騎便由你來執(zhí)掌了,這些日子,白日里你且?guī)е鴫m兒和無極坐鎮(zhèn)長安棋社,晚上便出長安前往大周尋我?!?/br> “大周?” 齊靈兒不解地看著周繼君,她只當(dāng)周繼君率領(lǐng)鐵面騎清剿幾方小勢力,是為天吾山西征軍開路,順便掩人耳目,卻沒想到他竟欲長途奔襲,橫跨大半個東勝神州兵指大周王朝。師父雖也常常冒險,可那是七州時候的事了,君子不立危樓,來到四大部洲后,師父行事謹(jǐn)慎小心,從不冒進(jìn),今日之舉不像他的作風(fēng),倒有些少年人的意氣使然。 “我天吾山雖已擁有西行之席,不過,對于天下各大巨頭而言,奪位之爭才剛剛開始。西行的席位雖在長安城水陸大會上,可爭奪卻是從大唐之外開始,荒蕪亂戰(zhàn)之地,云荒,乃至大周?!?/br> 齊靈兒緊鎖著眉頭,良久方才將頭緒理清,望向群山外的亂戰(zhàn)之地,頷首道。 “師父的意思,想要爭奪西行的席位,不單要在水陸大會上有所作為,還要在大唐之外展現(xiàn)實力。” “正是,那些尚未出手的巨頭中,就數(shù)幾方天帝實力最強(qiáng),后土和紫微聯(lián)手占大唐,勾陳為玉皇傀儡,坐擁大周。大唐舉行水陸大會,戰(zhàn)火燒不著,也無法燃起,荒蕪亂戰(zhàn)之地亦無實力足夠強(qiáng)大的反王匪盜,那只能在大周國境中開戰(zhàn)了。我天吾山雖擁有一席,可仍有變數(shù),與其將大軍收縮回天吾山,引來各方覬覦暗算,還不如拉出來一戰(zhàn),以追剿鬼面騎之名陳兵大周,既現(xiàn)實力,亦能擴(kuò)張聲勢......” 說著,周繼君暗暗皺眉,先前他將十二星主派往西牛賀州似乎太過匆促,只憑步空堂和李車兒兩人想要打出天吾山的威風(fēng)尚有些不足。 “師父,我天吾山能做到的,或許不僅這些呢。” 就在這時,耳邊傳來齊靈兒清脆的聲音,昔日跟隨他見證百里王朝崛起的少女正笑盈盈地看著他,嘴角浮起幾分促狹。 “別以為我不知道師父的心思,除了兩衛(wèi)和鬼面騎外,我天吾山還有一軍埋伏在大周境外的亂戰(zhàn)之地,想來師父另有圖謀。” —————————————————————— (哥們以各種手段逼我出關(guān),沒時間寫了,今天就三更了,抱歉抱歉~~~) 第七百零六章 佛會七日(六) (第一更) ———————————— “師姐,你這一晚上究竟去哪了?!?/br> 長安棋社里,左清塵上下打量著齊靈兒,好奇地問道。 雖才過了五更天,左清塵卻早睡不著了,此趟下山再行長安,沒了師父相伴,左清塵雖有些不習(xí)慣,可想到今次算是她第一次獨當(dāng)一面,心情難免有些激動,青墨色的庶人劍始終被她緊緊拽在手中,未曾松開片刻。爹爹能用一柄庶人劍超然于七州,我左清塵未嘗不能用這同樣的一劍,在四大部洲綻放光彩。 看著坐臥不安的左清塵,齊靈兒莞爾一笑,卻沒答話,轉(zhuǎn)頭看向窗外的茫茫夜色,神色漸漸變得凝重。周繼君讓他們?nèi)饲皝碇皇莻€幌子,既讓長安城眾人知曉君公子不會放棄西游之局,又能另他們放下警覺心生小覷,水陸大會的重頭戲?qū)崉t在于千里之外的大周。想來兩三日間,海外衛(wèi)和修真衛(wèi)全速行軍,當(dāng)能趕至大周地境,可師父卻沒告知車兒他們該如何行事,大周境外各方勢力蠢蠢欲動,自己這兩個師弟也不知能否應(yīng)付過來。 相比李車兒和步空堂,眼前的左清塵和趙無極所行之事可謂輕松之極,不過抽個空去水陸大會走個過場,可自打來到棋社,他們始終一副緊張兮兮的模樣,看得齊靈兒莞爾不已。 “塵兒,無極,適才我?guī)銈兦叭グ菰L陸壓道人,你們倆也太失禮了點?!?/br> 想到適才所見的那個陸壓道人,齊靈兒不由得撇了撇嘴,陸壓名頭極大,可誰曾想一見之下竟是個極為憊懶的道人,大大咧咧,行事乖張,全無絕世強(qiáng)者的風(fēng)范。不過轉(zhuǎn)念一想,齊靈兒又了然,若真說起來,山上那個“月二爺”倒和陸壓有幾分相像,也是個行事隨意不羈的主,看來這世上并非每一個修為實力高強(qiáng)者,都像師父那樣擁有雄心壯志。不過周繼君臨行前特意囑咐,和陸壓相見要禮數(shù)周到,卻又不能太過親近,陸壓此前本和唐皇約定好了,水陸大會召開的同時再辦一場道法大會,可唐皇卻突然反悔,以當(dāng)初大病為借口,閉口不提。平白無故被人擺了一道,以陸壓的性子,定不會輕易罷休,陸壓誰都敢去招惹,可齊靈兒等人修為實力比不上那些巨頭,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如若事發(fā),則當(dāng)劃清界限。 齊靈兒暗自思索著,黛眉微蹙,雖說三人在這長安城中也算安全,可這里局勢復(fù)雜,暗流涌動,方一深想便覺頭疼無比,這么多煩心事,恐怕也只有師父能理的清。 輕嘆口氣,齊靈兒抬頭望向西北方,在那冥夜盡頭,白衣銀發(fā)的男子恐怕已帶著鬼面騎騰云駕霧,直插入大周境內(nèi)。是了,現(xiàn)在的師父已經(jīng)不是那個白衣銀發(fā)的瀟灑公子了,卻換了副好生丑陋的面容.......若他永遠(yuǎn)是那“嗜天魔王”的模樣,自己還會這么想念他嗎? 想到這,齊靈兒微微愣神,心中一陣恍惚。 “阿彌陀佛?!?/br> 夜色下,靜謐的垂天道上忽地響起一聲佛號,佛家的這喧號分兩等,一為無量壽佛,二為阿彌陀佛,內(nèi)中差別齊靈兒雖不清楚,可卻知道喧無量壽佛者定是存在已久的佛家老人,喧阿彌陀佛者應(yīng)當(dāng)為年輕一輩的佛家弟子。佛號聲傳遍垂天道,從幾方巨頭府邸中飄出心神,探向緩步走來的年輕僧人,隨即發(fā)出嗡嗡的聲響,似是吃了一驚。那僧人不緊不慢地走著,路過酒肆、茶樓、藥齋、客棧都未曾停留,直到棋社旁,方才停下腳步,端起佛禮打了個稽首。 “阿彌陀佛?!?/br> 或許因為周繼君平日里有意無意間總會流露出對西方佛家的厭恨,天吾山門人自然也跟著不待見,僧人立于棋社外,左清塵趙無極置若罔聞,只有齊靈兒沉思片刻,緩步走出,朝那俊美得生輝于夜的僧人走去。 眉如墨泄,肌膚白皙如玉石,雖是那出家人,可若天下出家人都有他三分俊氣,恐怕寺廟中的女兒香火又要翻上數(shù)倍。僧人笑容綻放開,仿若佛祖閱盡枯榮后拈起的那朵明花,偌大的長安夜都不及他一笑。 “小姐可是天吾山門人,君公子座下弟子?!?/br> “在下齊靈兒。” “施主原來是大名鼎鼎的天吾山首徒。大千世界,萬物皆空,無相無法。” 青年僧人低喧佛法,齊靈兒面色一冷,卻是陡然察覺積于藏象的一身殺氣變?nèi)趿藥追郑舷麓蛄恐?,齊靈兒心中微微警覺,開口問道。 “不知閣下前來有何貴干?!?/br> “小僧和好友相約于此,今次前來,卻是為了等他?!?/br> 話音方落,棋社內(nèi)傳來一陣?yán)湫Α?/br> “好膽,也不知哪里來的野和尚,竟將我們這間棋社當(dāng)作碰頭的地方?!?/br> 右手緊握庶人劍,左清塵滿臉慍怒地走了出來,可當(dāng)遇上僧人含著淺笑的眸子,左清塵神色一怔,面上浮起些許恍惚,見狀,齊靈兒面容愈發(fā)冰冷,輕輕握住左清塵的手,傳過去一縷冰涼的精氣,喚醒了有些如癡如醉的左清塵。 “長安有佛子,其神通之大,可化世間兵戈嗔怒殺意,靈兒你若遇上,切勿遲疑,能避則避?!?/br> 耳邊回響起臨別前周繼君和她說的話,齊靈兒心頭一動,深深看了眼那僧人,拱了拱手冷聲道。 “既然閣下是在等人,那在棋社外等便是,我等還有它事,恕不奉陪。” 說著,齊靈兒拉上左清塵便欲回轉(zhuǎn),遠(yuǎn)處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夜幕下,行色匆匆的少年四下張望著趕來,見到棋社旁的僧人,面色一喜,隔著老遠(yuǎn)便叫喚了開來。 “大師,我來了?!?/br> “孔施主果然是信人?!?/br> 年輕的僧人輕笑著,拊掌道,目光落向停住腳步的齊靈兒,輕嘆一聲。 “孔施主約的這家棋社,似乎不待見小僧?!?/br> 面色紅潤的少年人走到近前,從懷著掏出一張信箋,笑盈盈的遞給齊靈兒。 “我叫孔丘,這是君公子給我的,說若我來長安游玩,可到這棋社找他?!?/br> 疑惑地接過信箋,齊靈兒看了眼孔丘,而后拆開信箋,里面的內(nèi)容和孔丘所述無二,字跡也是周繼君親筆無疑,可卻讓齊靈兒愈發(fā)疑惑不解起來,周繼君讓她避開那佛子,可這個名叫孔丘的少年卻和佛子相約于棋社,前后矛盾,一時間齊靈兒不由得遲疑了起來。 鳴更聲從遠(yuǎn)處傳來,六更天已到,僧人看了眼灰蒙蒙的天色,淡淡一笑,朝著孔丘作了個佛禮。 “水陸大會第二場到了,小僧要去了,不知孔施主肯否同往?!?/br> 眼前這位僧人雖相識沒幾日,可卻幾乎顛覆了孔丘這么久以來對佛家的惡感,數(shù)十天來書信往來,論道辨禪,每每破解那些機(jī)鋒,孔丘總會欣喜異常。 “好?!?/br> 孔丘不假思索地點了點頭,轉(zhuǎn)眼看向齊靈兒,開口道。 “公子似乎不在,孔丘改日再來拜訪?!?/br> 第七百零七章 佛會七日(七) (三更合一,長章節(ji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