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節(jié)
這時候已經(jīng)有人去請人了,在場的年輕人居多,有大膽的已經(jīng)把尸體撥弄過來,但兩具尸體像焊接住一樣,已成為一個整體了。這時看的更清楚了一些,一個女孩梳著長辮,粗如麻繩的辮子纏在脖子上,鵝蛋臉,細眉高鼻。體態(tài)較另一個略微豐滿,不過也可能被水泡的,身上穿著似乎是夏裝,短袖的格子花襯衣和海藍色的長褲,不過鞋子沒了,衣服也已經(jīng)有些褪色,另外一個是短頭發(fā),圓臉,額頭很寬闊,穿著和剛才那個相似,不過她苗條,生前應(yīng)該是個很可愛的姑娘,不過她現(xiàn)在讓我覺得很不舒服,因為她的嘴巴里面好象有很多黑泥。 “你怎么看?”我問旁邊默然不語的紀顏。他一直盯著尸體,眼睛都沒眨,我到真佩服他的忍受力,因為我已經(jīng)有點想吐的感覺了。 “很奇怪。她們不像是淹死的。”他突然嘀咕了一句。 “那她們怎么死的?”我忍不住問道。紀顏不說話,我想可能他沒接觸到尸體也無法斷言,不過想想也是,這兩人身上穿著的是夏裝,現(xiàn)在都快圣誕節(jié)了,這么長時間在水里既沒有被泡的非常腫脹,身上也沒有腐爛或者魚蟲啃咬的痕跡。實在太不正常了。 沒過多久??礃幼铀坪跏钱?shù)氐木靵砹?,另外還有很多村民趕了過來,其中有個十來歲的表情痛苦的女人撥開圍觀的人群,還高喊著:“是我兒么?是我兒么?”人群紛紛讓開。中年婦女一看見尸體就呆立了幾秒,然后哇的一聲,撲倒在尸體上。人到最悲傷得時候不是用哭來表達的,是用哀嚎。 周圍的人小聲議論著,我扯了扯旁邊的一人衣角。 “這女人是誰?躺那里的是她女兒?” 那人嘆了口氣,語速慢慢地說:“她叫民嬸,是民叔的老婆,地上那個留辮子的是她女兒。不過?!彼蝗煌W×?,似在猶豫,又有點恐懼的說:“她女兒是去年夏天失蹤的,當時也以為是在湖里,撈了很久沒撈到,民嬸就魔障了,整天見人就拉住訴苦,和祥林嫂一樣,但沒想到是尸體這么久居然又浮了上來?!?/br> “和民嬸女兒抱在一起的是誰?”我又問。 “是她女兒的同學吧,兩人經(jīng)常玩,可她們兩個水性都應(yīng)是極好的,而且這湖并不深啊?!闭f著,他又長嘆一聲,不在說話了。我繞開人群,發(fā)現(xiàn)紀顏不見了。四處找了找了,發(fā)現(xiàn)他居然在遠處湖岸邊上發(fā)呆。 我走過去拍拍他,紀顏望著湖說:“湖有點奇怪?!?/br> “奇怪?不會啊,雖然我來的少,但知道這湖已經(jīng)存在有些年頭了,這一帶的居民都經(jīng)常在這里取水,夏天在這里嬉戲,現(xiàn)在很難得有這樣還沒被完全污染的湖了?!蔽铱戳丝催€算清澈的湖水。我把剛才知道的情況都告訴了紀顏,他揮揮手。 “走吧,我們在去問問一年前這里的夏天到底發(fā)生了什么?!彼睦厦∮稚蟻砹?,不過這也是我的毛病之一。 問了好些個人,回答都不是很完整,不過把每個人的敘述拼湊起來我們還是有了個比較完整和滿意的答案。 去年夏天,這里發(fā)生了嚴重的干旱,我還有印象,記得溫度出奇的高,又連續(xù)數(shù)月不曾降水,不過在城市里還稍好點,聽母親說這里大部分田地都枯竭了,農(nóng)戶們虧損了很多。這個湖也不例外,本身就不是很大,所以也干涸的厲害,成了個小水塘了,夏日炎熱,自然有很多孩子想來這里玩耍,但被村民們禁止了,畢竟萬一要老不下雨,莊稼枯死也罷了,人總是要喝水的,所以大家派人連續(xù)值班,守著那點可憐的水源。 即便是這么點水,也成了附近人爭搶的對象,別的村子的人經(jīng)常想來借水,說是借水,到不如說是賴水更合適,大家當然不同意。于是兩村間的械都開始了。為水源打架甚至傷人死人,在這里已不是什么新鮮事了。 不過好在事情沒有升級。大概天氣太熱,大家連抬手揍人的氣力也沒有了。但村子里依然每天派人守著湖,怕被別人哄搶,每天都有專門的人負責分發(fā)大家一天的基本用水。 出事的那天正好是大暑,正是炎熱的時日,民嬸的女兒叫華華,那年剛讀高一,放了暑假,孩子自然是閑不住,即便外面太陽考的空氣都呈白色了,她依舊叫了另外個同學也就是尸體中的另外一人去了湖那里。 這個湖已經(jīng)存在很久了,誰也不知道什么時候就有了這個湖,不過像這樣干旱以至幾乎把湖底都露出來的時候從未有過。 當天值班的正是劉伯。 劉伯說他看見了華華和她同學,兩人想在湖里玩玩,被劉伯哄走了,湖雖然干涸了不少,但要淹死人是足夠了,再說被人看見在湖里戲耍被人看見也不好,后來劉伯困了,在休息的草棚那里睡著了。 那天晚上,民嬸就在找自己的女兒了。開始都以為去外面野去了,但等到十點多還沒見人影,民嬸開始著急,于是求著大家?guī)兔ふ遥蠹掖蛑鸢阉奶幒爸?。最后有人提議去湖看看。 在湖邊找到了華華的一雙鞋,民嬸開始哭了,雖然已不報希望,但尸體如果真在湖里大家也覺得不舒服,在這里極忌諱人死在水里的。但晚上太黑,大家只好安慰民嬸,并且在派了三個水性極好的人下湖找尸體。但奇怪的事那點大的湖,居然找不到尸體,大家只好放棄,民嬸也這樣一直神神叨叨的,大家都不知道華華和她同學到底去那里了。 我們所知道的事情經(jīng)過就是如此。于是我和紀顏覺得最奇怪的莫過與那兩個女孩當時到底怎么了,或者說她們的死因如何。 尸體已經(jīng)被運走了,所以說想知道死因恐怕要等段時間,紀顏說:“不如我們?nèi)フ艺耶敃r下湖的那三個人吧?!?/br> 我們回到劉伯家里,草草吃過了午飯,并向劉伯詢問了當時下湖的幾個人,還好,有兩個外出打工了,剩下的一個很湊巧,就是今天早上我們遇見的哪個急著撈魚的年輕人。 我們這才知道,年輕人叫德貴,初中畢業(yè)就回來做務(wù)農(nóng)了,他和華華還是初中的同學,不過華華上了高中后兩人就生疏了,以前還是很好的朋友。 看來他今天似乎受了點打擊,我們找到他的時候,他正窩在家里,半坐在床上。 “華華死太慘了,她的樣子老在我眼睛邊上晃悠?!钡沦F這樣說,渾身還在顫抖,或許太熟悉的人死在面前人多少有點接受不了。 “去年夏天你下湖去撈華華了?當時湖應(yīng)該比現(xiàn)在小多了啊,怎么會沒看到?”我問德貴。 “別提了,那次差點嚇死我了,和我同去的兩個也嚇的不輕?!?/br> “哦?說說,到底怎么了?”紀顏皺了皺眉頭,般了個竹凳坐到他旁邊聽他敘述。 “那天民嬸幾乎急瘋了,死命拽著我衣服,求我趕快下去,當我們跳下去就覺得不對勁?!?/br> “是不是覺得湖水非常冷?”紀顏插話問。德貴停了下來,打量著紀顏?!澳阍趺粗赖??是啊,雖然湖水會比外面低幾度,但是那水也太冰了,扎骨頭,好象只有幾度一樣。我們冷的夠嗆,但還是在里面找了起來。我往湖中心找,他們兩個則往兩邊。 他么看見什么我就不知道了,不過在往下潛的時候感覺四周越來越暗,不過還是看的見東西,湖水相當清澈,但四周根本沒有華華的影子,我們幾個上去換了口氣又繼續(xù)找。 我感覺越往湖心游就越冷,當我想放棄的時候,我耳邊隱約聽到了什么,我停了下來,的確,我聽到了華華在喊我的名字。 當時我應(yīng)了一聲,但四周根本沒她的影子,聲音變的非常弱了,我只當是自己聽錯了。加上氣也不夠了,就往上游,這時候腳感覺被什么勒住了,回頭一看是只人手。” “人手?”我和紀顏驚訝的齊聲問。 “是啊,我也嚇個半死,那手不知道從那里出來的,不像是斷手,就好象是從黑暗忽然伸出來一樣,這時候我死命往外拉,手的力量并不大,但我把嚇個半死,慢慢的我居然把手從那種黑暗里拉了出來,但只有一些,不過我足夠看清楚了,那是華華的半邊臉。 我只看的見她半個身體,另外半個就像她站在了黑夜里一樣,她央求的看著我,神情很可憐,嘴巴半張著,我聽不見她說什么,但從嘴形看的出在喊救我。 這時候我已經(jīng)快憋不住了,我不停的想把腳抽出來,蹬了幾下后,華華放開了,我看見她又重新被拖了進去,很快就完全消失了。我顧不的驚訝了,因為在不上去我就會憋死在湖里了。后來上去后我沒告訴任何人,這種事告訴別人也沒人相信,我推說湖里什么也沒有,另外兩個上來也說沒發(fā)現(xiàn)。后來我瞞著他們?nèi)フ伊藗€道士幫我做法驅(qū)了下邪,也就慢慢忘記了,早上聽說有魚從湖里出來就拿著東西想去裝點,這不遇見了你們,但我沒想到華華的尸體居然浮了上來。你們知道么,當是我看著她的臉我?guī)缀蹩毂罎⒘?,我馬上想起了她抓著我的腿要我救她的樣子,她會回來找我么?會么?”德福忽然掀開被子,兩手抓著我的肩膀大聲問道,我被他問傻了。紀顏趕緊按住他,并用手掌蓋住他的眼睛,扶他躺下來。 “沒事了沒事了,你現(xiàn)在一點事也沒有,深呼吸,深呼吸,盡可能的放松。”德福慢慢平靜了下來,躺在床上。 紀顏把我拉出來?!皶撍??”他忽然問道。我答道:“會游泳,不過潛水沒試過?!?/br> “應(yīng)該還行吧你,以前抓水猴的時候你不是很厲害么。”紀顏笑了起來,然后看了看時間。 “一點鐘,陽光不錯,這個時候下去最好。你回去準備下,十五分鐘后來湖邊找我?!闭f著自己走了,我還來不及說話,只好嘟囔著先回劉伯家,不過問題是德服是夏天下去啊,現(xiàn)在可是冬天啊。真要命。 現(xiàn)在的空氣的溫度大概6度,我慶賀自己還在南方,拿了瓶當?shù)氐耐廉a(chǎn)白酒和一條寬大的干毛巾我來到了湖邊。劉伯和母親在聊天,我以想回歸自然決定冬泳的借口拿了上面說的東西,然后步行到了湖邊,剛好十五分鐘?,F(xiàn)在和早上的情形剛好相反,空曠極了,只是還能看見幾條魚掙扎著跳上岸來,然后活活曬死。 我小心的避開死魚,看到了站在前面的紀顏。他笑了笑。“拿這么多啊,還拿了白酒?” “喝點御寒?!?/br> “別直接躺了?!闭f著他開始*服。我也把外套拖了,那個冷啊,每脫一件跟受刑一樣。沒多久我們呢就像兩個香腸一樣站在寒風中了,我使勁罐了一口,好辣,土產(chǎn)的酒似乎度數(shù)不低。 紀顏到像沒事人一樣?!澳悴焕涿??”我問到。 “沒事,我以前經(jīng)常冬泳?!彼顒恿艘幌?。我們稍微活動了一下,進水了。剛進的時候真是痛,是的,不是冷,是痛,感覺象割rou一樣,而且明明難受還得往下游。剛進去的時候生不如死,過了會酒力上來了,加上也麻木了,稍微好點了,紀顏在前面,我在后面。湖里面到處漂浮著死魚,有的差點碰到我臉上,水里面已經(jīng)有一股很難聞的氣味了。一片死氣。幾分鐘后我們浮了上來。 “不行,溫度太低,這樣潛太很難到湖心?!蔽掖鴼庹f。紀顏也說這樣太勉強了,畢竟現(xiàn)在的湖不比夏天干涸的時候。我們決定先上去,看能不能找到有關(guān)部門借到一套潛水的專業(yè)裝備。不過說的容易做起來難,別說這里了。我們決定先回去,搞兩套潛水服,順便也打聽下華華的尸檢結(jié)果?;厝プ嚨穆飞霞o顏一直沒說話,似乎在思考什么問題。 “在想什么?”我問。 “沒什么。那么多魚跳出湖面仿佛在逃避什么一樣,其實出湖它們也是死啊?!奔o顏回答。 “那不一樣的,有時候可以選擇自己的死亡也是件好事?!?/br> “自己選擇死亡的確要比掌握在別人手里要好的多。”紀顏若有所思的點點頭,接著看著窗外的風景就沒說話了?;氐匠橇耍覀兙挖s到一個潛水用具專賣店,這個店是一個潛水愛好者俱樂部投資開的。當然,我們找到了想要的東西,配備了最基本的一套,包括面鏡,蛙鞋,潛水衣,氧氣瓶,氣壓計和深度計如果說潛水裝備中最重要和最貴的裝備,那么非呼吸調(diào)節(jié)器莫屬了。它的作用是將氣瓶內(nèi)受壓縮的空氣降壓成我們平時呼吸的空氣。并確保只有當潛水員吸氣時,空氣才會從呼吸調(diào)節(jié)器中放出。其中一級頭是直接和氣瓶相接,二級和備用,還有儀表全部接在一級頭上,當然,還有兩個水下照明燈。 好家伙,這兩套裝備買下來居然要五千多塊,還好我們和老板商量了下只是租界一天,不過他還是很不情愿的收下了我們的押金,并且叮囑千萬不要搞壞了,我們點著頭走出了商店。尸檢報告最晚也要明天下午才能出來,所以我們好好休息了一晚,第二天一早又回到了那個湖,我們等到水溫最高的時候才下去。 下去前紀顏在我腰上栓了根繩子,以備不時。穿了潛水衣的確好多了,比起昨天裸泳簡直差別太大了,雖然還是冷,不過已經(jīng)可以適應(yīng)了。瓶子的氧氣足夠半小時之用,我們往德福所說的湖心游去,這時候整個湖里面已經(jīng)看不到活的東西了。深度計慢慢顯示我們在大概十四米左右,這個湖估計不會超過二十米,我們很快可以到湖底看看到底有什么。紀顏把拇指向下指,做了個下去的手勢,我們加速下潛了。 越往下越暗,而且旁邊的聲音越來越刺耳,仿佛哀鳴一般,我奇怪這里怎么能聽見聲音。湖水的溫度也急劇下降,已經(jīng)只有3度了。 深度計還在顯示,但我和紀顏依舊在下潛,似乎這個湖底根本就深不可測。 超過二十米了,但根本沒有見底的意思。氧氣已經(jīng)用去三分之一了,我稍微停了下來,打開了照明燈,燈光很足,我看見紀顏也停了,我在想到底要不要繼續(xù)。紀顏也往著我,然后又往下去了,我無奈搖搖頭,知道他絕對不會半途而廢的。 三十七米了。我無言了,納木錯咸水湖最高深度也才三十七米,但現(xiàn)在這里卻還可以下潛,難道這根本就是個無底洞?燈光照開的地方不多,像黑霧一樣,不過仍然可以看見紀顏一直在往前游。終于,到四十米的時候,紀顏停下了。我看見紀顏沒有在動了,他居然做了個上去的手勢,的確,我們的氧氣恐怕無法支持到返回了。回頭的一瞬間,我好象感覺上頂上有什么東西正飛快沖下來。 我下意識的把燈光照過去,并轉(zhuǎn)過了頭。我面前出現(xiàn)的是一張人臉。德福的臉。那臉明顯毫無生氣,和華華的尸體一個樣子,最令我吃驚的是他還正好對著我的臉,我們兩個幾乎鼻子貼到鼻子了。燈光照射下的他顯的更加猙獰,我慌亂的想閃過去,但他下來的速度非常之快,我被他撞到了,而且飛快地往下墜落。旁邊的深度計還在往上跳著數(shù)字,德福像一顆導(dǎo)彈一樣頂著我往下墜落。我心想這下完了。這時候腰間一緊,接著一陣拉拽感,我好不容易把德福移開掉了,然后趁著氧氣瓶不多的剩余時間往上去。還好這根尼龍繩救下了我。 我回頭看了看德福,他就那樣像秤砣一樣沉了下去。氧氣用完前我們終于浮了出來,能再次看到陽光感覺真好,這里和剛才水下根本是兩個世界。 等我驚魂未定的做在房間里,我才想起來問紀顏。紀顏擦了擦頭發(fā),對我說:“德福死了,和華華一樣。” “到底怎么回事?為什么那湖底居然那么深?”我端起杯熱茶,咕咚喝了一口。 “那不是湖底,或者說不完全是湖底,去年華華遇見的應(yīng)該是類似的事,不過當時可能她正好被卷進去了。這種湖被稱為雙界湖?!?/br> “雙界湖?”我不明白了。 “我們這個世界和那個世界往往存在很多的連接點,這些連接點是移動的,而且是沒有任何規(guī)律,只要它出現(xiàn),如果旁邊有生物的話都會被吸進去,像黑洞一樣,然后等待著下一次又再次吐出來,你聽過龍卷風么,龍卷風在這個城市卷起的東西會下到另外一個城市里去,例如硬幣雨之類的。”紀顏繼續(xù)解釋道。 “我明白了些,但德福呢?” “他那個時候就本應(yīng)該被吸進去了,不過他應(yīng)該是刺激過度然后在我們下來之前就投湖自盡了吧?;蛟S一段時間后他的尸體又會再次在什么地方浮現(xiàn)出來?!?/br> “那是不是以后這個湖都會這樣?” “不知道,或許會,或許會移動,人體突然消失的事情有很多,甚至包括幾百上千人,抗日真正的時候不是有一支日本部隊突然一夜之間完全消失了么。我估計他們遇見了連接之處了。如果我們當時一直下去的話就算氧氣用完也到不了底的?!?/br> “底下到底是什么?”我把茶喝完,問了最后一個問題。 紀顏擦凈頭發(fā),把毛巾搭在頭上,笑了笑,露出一排雪白的牙齒“這個我就不知道了,或許若干年后我們都會知道,不過反正現(xiàn)在還不是時候?!?/br> 華華和她同學的尸檢報告也出來了,沒有任何傷害,也不是溺死。醫(yī)生只好說屬于急性心臟麻痹。 很可惜,潛水服在歸還的時候老板還是發(fā)現(xiàn)了小小的損傷,好說歹說,還是陪了點錢,不過他要是知道我們穿著去了那里的話,他恐怕就不會要的了。 第二十二夜 魘術(shù) “唐貞觀末年,長安妖氣縱橫,多方術(shù)士集結(jié)于城,設(shè)壇做法,以至民心恍惚,民智鈍結(jié)。唐太宗斥之為魘勝之術(shù),并下令廢止,其法列入唐律。”我停了下來,放下書,難道真有魘術(shù)么?從湖里回來紀顏通知了當?shù)氐拇迕?,不要在接近那個湖了,湖里的魚大都死盡,除非發(fā)現(xiàn)湖中可以重新有活物生存。這幾天比較忙碌,大家見面也少了,每次約落蕾想出去吃飯卻總被已工作繁忙為借口拒絕了。馬上就要圣誕節(jié),或許那天她應(yīng)該有空吧。 手頭的工作已經(jīng)忙完,伸了個極長的懶腰。下午有些時間,大家可以聚聚吃個晚飯,說起來也有日子沒看見李多了。剛想到這里,就接到了她的電話。 “編輯同志,天氣這么冷,晚上我們約上紀顏哥哥和落蕾姐去吃火鍋好么?”她的聲音依舊俏皮,又讓人聽了就為之一笑的感覺。我問她是否已經(jīng)告訴了落蕾,她說已經(jīng)說了,落蕾也有空,這下聽了就是心頭為之一震了。掛上電話,坐在電腦前期盼著早點下班。 雖然覺得時間走的很慢,但窗外的天色已經(jīng)漸漸黑下來了。我拿好衣物,去接落蕾,順便和她一起去季季紅。這個火鍋店是當?shù)刈畲笞钣忻牧耍鞄讉€朋友聚在一起吃吃火鍋聊聊天,恐怕沒有比這更好的了。 到的時候紀顏和李多已經(jīng)在了,互相寒暄了一下,李多高興的摸著自己的耳朵,指著對我說:“你看,我又加了兩個耳釘。”我一看,果然小小的耳朵上扎滿了耳洞,幾乎快連成一線了,我搖頭苦笑?;蛟S她所追求的我實在難以理解。到是紀顏無置可否的看了看,又接著點菜去了。李多有些不悅,但很快吃的上來后火鍋的蒸汽又把她不高興全熏走了。落蕾顯的有點疲憊,話雖不多,但看的出還是非常高興的,和李多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 吃到一半,便聊了起來,我想起那個魘術(shù),問道:“魘術(shù)到底是什么???有什么用么?”紀顏正把一片雪白的涮羊rou夾起來,聽到問話便放下筷子。 “魘術(shù)是有的,古時有時候指的是那些江湖藝人的表演手法,也就是魔術(shù),但也有人說魘術(shù)是妖術(shù)或者邪術(shù),野史中記載說康熙皇三子胤祉揭發(fā)當時的大皇子胤禔利用喇嘛的魘術(shù),對當時的太子,也就是康熙的二子胤礽實施了魘術(shù),指使其心智大亂,結(jié)果被康熙廢掉,不過這都是傳言。其實在我看來后來的魘術(shù)很可能是一種比較高級的催眠術(shù)?!奔o顏說完想在去夾那快羊rou發(fā)現(xiàn)已經(jīng)被李多吃掉了,李多還朝他做了鬼臉。紀顏只好無奈得又去涮一塊生羊rou。 “后來的?”我問。 “是的,魘術(shù)起與殷商盛行與唐,然后慢慢衰敗了?!惫缓蜁杏涊d的一樣啊。 “那你又沒有見識過真正的魘術(shù)呢?”落蕾忽然問了一句,。紀顏被問住了,還真是少有呢。他笑了笑,不做回答,這下到是李多急住了,不停的拉著紀顏袖角。 “說啊,說啊,有沒有呢?” “怎么說呢,我也是從上一輩那里得到過一些關(guān)于魘術(shù)的傳說,我的祖父對這些方面都非常有研究,但也僅僅限于研究而已,因為他認為有一些東西是人力無法去涉及的,當然,我的父親并不這樣認為?!钡谝淮温牭郊o顏說到他父親,我們都很驚訝,他極少提及他的父親的事,即便是李多,也只是偶爾見過紀顏的父母兩面。大家都放下筷子,聽著紀顏敘說,旁邊雖然人聲鼎沸,但我覺得似乎這一桌被隔開了一樣。 “那時候我父親比我現(xiàn)在還稍年長一些,他對這一類東西很感興趣。魘術(shù)就是他當時極力尋覓的一種。雖然從我的祖父那里得到了一些關(guān)于魘術(shù)的來歷和基本知識,但這些遠遠滿足不了他的好奇心,所以他做了個讓我祖父非常生氣和擔憂的決定。那就是去尋找魘術(shù)的真正傳人。他并不知道,他這個決定會給他帶來多大的轉(zhuǎn)變。 但是要尋找一個已經(jīng)消匿一千多年的術(shù)談何容易,甚至現(xiàn)在到底存不存都是個問題。父親當時像學校遞了張假條,請了一學期的假期,功課對他來說不是問題,他需要的只是時間而已。半年對他來說是個預(yù)算,如果不夠他需要先回去修滿學分,在繼續(xù)去探討,就這樣來來去過了快兩年,不過他居然還是如期畢業(yè)了。 在畢業(yè)后他終于找到了一點端倪,多年的追尋的目標終于有了結(jié)果。父親了解到在河南,也就是殷商朝以前的統(tǒng)治中心朝歌附近生活著一個奇特的氏族,全部由女性組成,她們居然掌握著最古老的魘術(shù)。父親決定去看看。 那年是一九八二年,父親獨自一人風塵仆仆的來到河南省淇縣。作為曾經(jīng)的一國之都城,已經(jīng)沒有了數(shù)千年前的雄偉壯麗,但父親說,他一來到這里還是感覺到了那無法磨滅的震撼感,無處不在的但有說不清楚是真是假的古代遺址時刻提醒著來到的陌生人它的價值。父親在這里逗留了一天,就開始尋找那個傳說的女性氏族。 據(jù)說,真正的魘術(shù)發(fā)源來自于太古時代的女性祭祀,在父權(quán)尚為形成的時候,女性占據(jù)著主導(dǎo)地位,祭祀這種神秘的儀式都掌握在女性手中,那時候巫,男巫稱覡,覡是巫字的從屬詞,可見當時女巫的地位。所以真正的魘術(shù)只能由女性使用和傳承,這也是為什么父親相信這個女性氏族掌握魘術(shù)的原因。 但他在淇縣周圍尋找了很多天都毫無頭緒。直到有一天,當?shù)爻霈F(xiàn)了一件非常奇特事件。 一位上了年紀的村民得了一種怪病,父親覺得好奇,便立即來到患病村民的家里?!奔o顏說到這里停頓了下,然后接著說:“后來發(fā)生的事我覺得還是用父親自己的親口敘述比較好。(以下是以紀顏父親的口吻) “我來到了那位村民的家里,那是當?shù)刈詈喡拿穹苛耍悄欠N用簡單的泥土混合著草木搭建的,到處都是脫落下來結(jié)成一片一片的墻皮。感覺上仿佛隨時會坍塌一樣,但畢竟是感覺,這些房子還是伴隨著使用者經(jīng)歷了很多風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