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節(jié)
耳旁突然傳來一聲蒼老的嘆息聲,一陣奇怪的噪聲順著她的耳朵內(nèi)部的神經(jīng)傳導(dǎo)到大腦中樞,微聲如巨,震得她身體的所有器官都顫栗起來。 然后,她兩眼一黑,天旋地轉(zhuǎn),暈了過去。 完美謀殺(五) 2006年10月6日,晚上20點30分。 和許多大學(xué)一樣,南江醫(yī)學(xué)院里面也有一個小小的電影院,不對外營業(yè),只放映一些經(jīng)典的老電影。 此時,柳雪怡正靠在楊浩宇寬厚的肩膀上,欣賞著那部十年前風(fēng)靡全球的經(jīng)典愛情片《泰坦尼克號》。 電影還只是剛開始,正展示著上個世紀(jì)初的貴族形象,一個個衣著華麗、風(fēng)度翩翩。柳雪怡早就看過這部電影,曾經(jīng)被里面的愛情感動得淚流滿面。可現(xiàn)在,她一點也不激動,只是心里有點暖暖的感覺,很充實,也很快樂。也許,這就是幸福的滋味吧。 楊浩宇雖然也在看電影,卻心不在焉,老是打著哈欠。確實,對于男生來說,這部長達(dá)三個小時的外國愛情片實在太冗長枯燥。何況,他也看過這部電影,里面的女主角又不符合他的審美觀。 "浩宇,你不喜歡看?" "不是啊,我只是感覺有點累。" 自從和柳雪怡在一起后,楊浩宇整個人都變了。只要是柳雪怡喜歡的,他絕不會拂逆她?;@球場上那個霸氣十足、自信滿滿的楊浩宇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眼前這個優(yōu)柔寡斷、唯唯諾諾的楊浩宇。 柳雪怡有些不安。她總覺得,蒙面女巫給她的愛情草在體內(nèi)悄然滋長,越來越茂盛,在黑暗中散發(fā)著醉人的芬芳。 有人說,看一個人愛不愛你,就看他愿意不愿意為你改變,看他是否變得越來越傻。難道,楊浩宇真的很愛很愛自己? 可惜,他只是中了愛情降。如果,他是真心真意愛自己,那該多好啊。 柳雪怡還是更喜歡那個激情四射、臉上寫滿自信的楊浩宇。身旁的這個楊浩宇,卻仿佛失了魂一般,讓她感覺若有所失。 手機(jī)響了,是死黨程靈寒打來的。 "小寒,有什么事?" "你現(xiàn)在在哪?" "在學(xué)校的電影院里面。" "楊浩宇在你身邊嗎?" "在。" "這就好。我找你們有急事,馬上到電影院門口。你們現(xiàn)在就出來。"程靈寒的語氣很焦急。 "出了什么事嗎?" "別問那么多,趕快!馬上!立刻!"程靈寒大聲叫道,仿佛瘋了般。 柳雪怡掛了手機(jī),思考了幾秒。 程靈寒找她,能有什么重要的事呢?借錢?不像,程靈寒并不是大手大腳花錢的女生。被人欺負(fù),找她幫忙?也不像,程靈寒的性格很溫柔,一向與世無爭,別人罵她也不會還嘴。對了,她還問及楊浩宇,難道,她是特意來找他的? 算了,不想了。反正馬上就可以見面她,到時什么都清楚了。 柳雪怡起身,拉了拉楊浩宇:"我們出去下。" 楊浩宇二話不說,馬上跟在柳雪怡后面,仿佛被牽著鼻子的牛。 走出電影院,連空氣都清新了許多,散發(fā)著淡淡的香甜味。 明月皎潔,望過去校園里人影憧憧,多半是些學(xué)生情侶。 這是個美好的年齡,可以完全遠(yuǎn)離物質(zhì)社會的誘惑,在理想的世界中執(zhí)著地將愛情擺在生活的首位。 很多年以后,已經(jīng)分別組建家庭生兒育女的他們奔波在種種形形**的名利場中,孤寂無人的深夜里想起這段純粹圣潔的校園愛情,又是怎樣的疼痛和悲傷? "我在這。"程靈寒站在屋檐的陰影下對柳雪怡招手。 柳雪怡對楊浩宇說:"你在這等我一下。" 她走到小寒面前問:"小寒,你站這做什么,看都看不清。" "你想看清我的模樣?"程靈寒的聲音有點怪怪的。 "你怎么了?"柳雪怡走近,打開手機(jī)蓋,淡藍(lán)色的熒光照射在程靈寒的臉上。 原本,程靈寒的眼睛小小的,眉毛彎彎的,嘴巴翹翹的,看上去很聰慧。可現(xiàn)在,她的眼睛依然是小小的,眉毛依然是彎彎的,嘴巴依然是翹翹的,看上去卻很恐怖。 她的臉上,仿佛被人畫了一幅百花爭艷圖。枝條是青色的,很細(xì),糾絡(luò)在一起?;ǘ涫巧詈谏?,花瓣很小,有的還在緩緩舒張。 再看仔細(xì)一點,這些花不是畫上去的,而是根植在她的皮膚下面,正在慢慢繁衍、盛開。 "愛情花!"柳雪怡低聲驚叫,手機(jī)都抓不牢,重重地摔在地上。 "是的,愛情花。"程靈寒的聲音有著深深的悲涼,"你現(xiàn)在明白了吧。" "不,我不明白,這到底是怎么回事?"柳雪怡的聲音都在顫抖。 "雪怡,我就是昨晚你看到的蒙面女巫。謝謝你,一直以來,當(dāng)我是好朋友。我真的很想幫你。" "我知道。"柳雪怡忙說,"小寒,你一直對我很好。" "恐怕,這次是幫倒忙了。你也看到我現(xiàn)在的模樣了,這是愛情降反噬的結(jié)果。" "愛情降反噬?" "是的。我施加在你們身上的愛情降,不知被誰破了。本來,降頭術(shù)被破,只是降頭師會受到反襲??蛇@次,卻有點不同。" "有什么不同?" "那個人破解愛情降的方法有些特別,除了我以外,被降頭反襲的人還包括了你和楊浩宇。" "?。?柳雪怡不敢相信似地,扭頭對楊浩宇大叫,"浩宇,你快過來!" 楊浩宇應(yīng)了一聲,很快就走到了柳雪怡的面前。他的臉上,果然和程靈寒一樣,長滿了黑色的小花,只是沒有程靈寒那么明顯罷了。 "我......"柳雪怡摸了摸自己的臉,手忙腳亂地尋找化妝的小鏡子。 "我這有。"程靈寒將鏡子豎到了柳雪怡眼前。 "怎么會這樣?"柳雪怡痛苦地呻吟。 程靈寒收起鏡子,對著楊浩宇吹了幾口氣。 楊浩宇迷惑地望著程靈寒,張了張口,話還沒有說出來,諾大的身體輕綿綿地倒了下去。 柳雪怡驚問:"你干什么?" "他沒事,我只是讓他好好休息一下。" "那我們呢?怎么辦?" "很簡單,要么一起去醫(yī)院檢查,讓醫(yī)生給我們治療。不過,治愈的概率只有1%。因為現(xiàn)代醫(yī)學(xué)排斥降頭術(shù)。治不好的話,我、你,還有他,都會死。要么,我們?nèi)フ移茞矍榻档娜?,讓他解救我們? 柳雪怡眼中閃出一絲希望:"你能找到他?他會幫我們?" "他約我和你一起去一個地方。他說,這是我們唯一的希望。"程靈寒望了眼電影海報,"抱歉,害得你看不成電影了。再動人的愛情也有結(jié)束的時候,這艘泰坦尼克號終究還是沉沒了。" 完美謀殺(六) 2006年10月6日,晚上21點15分。 方媛給刑警做了詳細(xì)的筆錄,然后到外面小飯店隨便吃了點東西。 在回寢室的路上,她遇上了方振衣。 方振衣依然一襲灰衣,黑框眼鏡,深邃的眼神里看不出一絲感**彩。只是,他的人,卻繃得更緊了,仿佛一張拉滿弦的弓,銳利的英氣讓人不敢直視。 他的手上,拿著一個狹長形仿佛畫筒般的東西,外畫用黑色的麻布裹了好幾道。 方媛問:"你是特意在這里等我的?" "嗯。" 方媛想起秦月家樹后的人影:"你一直跟在我后面?" 方振衣沒有回答,也沒有分辨。 "你為什么不救我?" "沒有必要。"方振衣解釋,"他不敢對你怎么樣。" 方媛無語。直到現(xiàn)在,她都看不透方振衣這個人。似正非正,似邪非邪。說他正義的話,他卻從來不關(guān)心別人的生死。說他邪惡的話,他又偏偏救了方媛。 她想起那個黑衣小女孩,問:"沈輕裳呢?冥火面具人綁架了她?" 方振衣臉上平靜如水:"嗯。" "為什么不去救她?" "等你一起去。" 方媛明白了:"他們是不是要你拿我去換她?" "是的。" "我能不能不去?" "不能。"方振衣嘆道,"七星奪魂陣已經(jīng)布置得差不多了,今晚十二點整就會發(fā)動。被當(dāng)作祭品的,不僅是沈輕裳,還有你的朋友蘇雅、441寢室中所有的女生。" 方媛的心沉了下去。 她抬頭望向浩瀚的星空。 明月清涼如水,無數(shù)星光在灰黑的天空中若隱若現(xiàn)。 今天是中秋,橘黃色的明月如玉盤般散著柔和的光彩。 一顆流星無聲地劃過蒼穹,仿佛盛情綻放的煙花,在生命的最后時刻盡情釋放它的璀璨燦爛。 總有一天,那些美麗的星星也會和人類一樣,在黑暗中消耗所有的光亮,面臨生命的終結(jié)? "走吧。"方媛深深地吸了口氣,微笑著說,"我希望,所有的事情都在今天做個了結(jié)。明天,又是新的一天。" 方振衣默默轉(zhuǎn)身,帶著方媛來到試驗大樓的倉庫,找出地下通道,跳了下去。 他的手上,拿著一個應(yīng)急燈,發(fā)出慘白的燈光。 方媛隨后跳下去。 地下通道里很黑,應(yīng)急燈的白光如一條扭曲的蛇,歪歪斜斜地照射在斑駁的墻壁上。墻上,是一塊塊不規(guī)則凸起的怪石,有的長滿綠苔,摸上去又滑又膩。 空氣沉悶,彌漫著一股淡淡的腐臭味道,似乎有什么東西在慢慢地腐爛。腳下的碎石硌得腳板隱隱生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