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節(jié)
殊蘭要進宮,胤禛蓄勢待發(fā)隨時要去打仗一般,不過事實證明是他想的太嚴(yán)重了,殊蘭剛進了慈寧宮就有宮女特意引了她坐下休息,站著等候的額爾瑾笑著朝她微微頷首,又朝太后的方向謝恩,不管她心里有多不自在,都要時刻記得她是四福晉,太后給殊蘭臉面就是給四貝勒府臉面。 三福晉笑著撞了撞額爾瑾低聲道:“她到是因禍得福。”額爾瑾應(yīng)了一聲,三福晉又低聲問她:“你還沒動靜?” 這句話像是在額爾瑾心頭扎了一刀,她疼的眉頭都皺在了一起,三福晉見她神色不對,雖然不知道是為什么,但是不敢在問,看了一眼一旁木頭莊子一樣站著的八福晉又對額爾瑾道:“看見八弟妹沒?換了個人似的,也怪可憐的…” 額爾瑾下意識的撇了一眼八福晉,早沒了初見時的囂張和神采飛揚,呆呆的立在原地,就是九福晉跟她說話也是不理不睬,她可憐?她是太執(zhí)拗了,這世上可憐的人太多了。 三福晉自己有兒子又得三阿哥的喜歡,顧盼神飛,說話就多幾分底氣,額爾瑾忽然沒了跟她說話的興致。 李氏一向跟七阿哥府上受寵的側(cè)福晉納喇氏能說的來,愛新覺羅家的男人都喜歡燈吹美人,以往受寵的李氏跟納喇氏站在一起到有幾分相似,只是納喇氏氣色更好一些。 李氏對納喇氏指指點點的道:“看見沒,如今太后都給她獨一份的臉面,我也是佩服她的手段,手里有錢連我們府上的丫頭婆子們個個都說她的好話,就是親戚朋友見了面都要夸她,走哪都是眾星捧月的架勢,以往我們福晉看著我是眼中釘rou中刺,如今也不盯著我了,那一位她如今比都比不上,都沒處下手?!?/br> 她畢竟跟額爾瑾積怨深了,想到額爾瑾憋屈,她就覺得舒坦了很多。 納喇氏掐了掐她細聲細氣的道:“你膽子也大,這個地方這些話就說出口了,等有時間我給你下帖子,你來看看我,我有些生錢的好法子,咱們在好好說說?!?/br> 李氏眼睛亮了亮:“真的?” 納喇氏哼了一聲:“你若不信就罷了,就當(dāng)咱們白好了一場?!?/br> 李氏臉上忙堆了笑,推了她一把:“你如今脾氣也大了,可見是你們爺寵的?!?/br> 納喇氏的臉上才又見了笑意。 皇上帶著朝臣們給太后拜年退出去之后才是貴妃領(lǐng)著命婦們拜年,太后特許四貝勒側(cè)福晉西林覺羅氏不用跪拜,命婦行跪拜大禮,之后眾人退下,后妃王爺阿哥們的福晉都留了下來,湊在慈寧宮陪著太后閑話。 太后特意叫了殊蘭在跟前打量了一會,一旁的嬤嬤對太后道:“側(cè)福晉氣色很好,定能平安生產(chǎn)?!?/br> 太后臉上見了笑意,也沒跟殊蘭特意說什么,讓人侍候著她坐下,叮囑吳嬤嬤小心照顧,又對額爾瑾道:“哀家給她備了產(chǎn)婆,想來你們也是有安排的,只是想著多一個人也沒有什么不好,因此,過些日子就讓那婆子去你們府上住下,也好多個照應(yīng)?!?/br> 額爾瑾忙起身拜謝:“謝太后厚愛。” 這位側(cè)福晉真真是這所有孫媳婦里的頭一份,太后從來不插手這些事務(wù),卻給她開了先例。 德妃笑看了一眼殊蘭湊趣:“有太后的福澤庇佑,安安穩(wěn)穩(wěn)的生下個孩子必定是沒問題?!?/br> 太后笑指著她頭上的發(fā)釵:“哀家看你這個發(fā)釵好看,哪里得來的?” 德妃臉上笑意更勝,從頭上取下來,讓人捧給太后:“這花樣是胤禛這孩子畫的,專門出去讓人打的,說是上頭的這些珠子和寶石都是殊蘭這孩子一心要加上去的,臣妾說太貴重了,不好帶出來,只是又不忍弗了孩子們的好意,因此斗膽帶了出來,不想到讓太后一眼看見了。” 樣子精細獨特,因為花了大價錢因此很華貴別致,更難得是兒子親自設(shè)計的,就只這一分心思都不是旁的什么所能比擬的,太后讓眾人都看看,又引得福晉們贊嘆不絕,德妃就倍覺光彩,心里就覺得還是大兒子貼心。說是一起閑話,但給德妃長了面子,胤禛長了面子,殊蘭也得了無盡的好處,也不知是不是太后故意為之。 宜妃無意中對上殊蘭那會讓所有人都陷進去的眼眸,溫和的笑了笑,心里卻想這個側(cè)福晉的本事可真是大啊…… 十四的側(cè)福晉舒舒覺羅氏看著嘴角噙著笑意安靜的坐在一旁的殊蘭,微微恍神,爺說德妃娘娘親口說,喜歡這個西林覺羅氏不喜歡她。 康熙大宴群臣,之后又是每一年都不變的重華宮茶宴連句,三阿哥拔得頭籌,胤禛得了幾句嘉獎,一個年過的四貝勒府上的人都得了好處…… 47 四十七年的正月,胤禛的心情特別好,他一高興整個貝勒府都跟著高興,大家的年比以往的時候過的都喜慶。 正月里走親訪友,殊蘭因大著肚子即不用走親戚也不用接待親戚,就比往年的時候都清閑,她剛剛被吳嬤嬤扶著在院子里走了一圈,就聽得小丫頭道:“騾馬胡同的曹夫人來看主子了。” 這個說的是胤禛親舅舅滿柱的夫人,自從胤禛替滿柱湊齊了那幾萬兩的銀子,兩家人一下就親近了。 烏雅氏是包衣,德妃的爺爺曾是御膳房的人,實在算不上顯赫,滿柱只有銀子買來的缺也沒有實權(quán),曹氏只是一個敗落的漢軍旗包衣人家的女兒,跟大家閨秀不沾邊,到是有些市井風(fēng)范,潑辣勢利,但也不是什么壞人。 跟額爾瑾是話不投機半句多,偏偏就喜歡跟殊蘭說話,每次來都要過來坐坐,說的熱火朝天走的時候是滿心不舍,大抵是因為殊蘭這里的茶點比別處都可口吧。 殊蘭一邊讓人請她進來,一邊吩咐:“瓜子花生,糖果點心都端上來?!?/br> 這位舅夫人一來必定是要吃一盤子的瓜子點心的,眾人都抿嘴直笑。 曹氏的面像有些刻薄,額頭窄下巴尖,一笑又有很深的魚尾紋,滿頭簪著首飾,穿著一身湖藍色的寶相紋裙衫,腰上墜著個鵝黃色的絡(luò)子,走起路竟然是叮當(dāng)作響,看起來不倫不類,殊蘭到覺得她真實,見她要拜忙讓扶起來,攜著她的手一面向里走一面道:“舅母可是來了,可見還是沒忘了我,這幾日又有什么新聞,快進屋給咱們說道說道,您不來我到覺得這日子無聊了些?!?/br> 曹氏滿面笑意,跟額爾瑾說話她就是覺得額爾瑾看不起她,渾身的不自在,跟這個側(cè)福晉說話她就是覺得舒坦:“這不是你舅舅新納了一房妾室,有些不聽話,我忙著在家里調(diào)理那狐媚子,實在沒時間出門,到忽略了外甥媳婦?!?/br> 她一開口吳嬤嬤就微微皺眉,一句話全是問題,吉文幾個卻笑的不行:“舅老爺年紀(jì)也大了,竟然好這一口。” 進了屋子,曹氏也不要丫頭時候,不客氣的脫了鞋往炕上一坐,喝了幾口茶就拉開了長侃的架勢:“你們年紀(jì)小不知道,這跟年紀(jì)小不小的沒關(guān)系,凡是個…..” 殊蘭見她沒了遮攔給她使眼色,她大抵也覺察到了就換了話題:“我們家連新收地這個算上前前后后一共有五個,我年輕的時候也是花一樣的人物…..”她一張口丫頭們哄的一下就笑了,曹氏也不在意咳著瓜子道:“你們小不知道,年紀(jì)一大,人就縮水我那時候也是面若銀盆,美人一個,我們老爺愛重我,等我有些年紀(jì)他就一房一房的納,開始的時候心上好像在扎刀子,那個疼啊,我是哭著求過他的,他說但凡男子誰沒個三妻四妾,獨他沒有不是讓人笑話嗎?后來年紀(jì)慢慢長了我就習(xí)慣了,他納一個我就折騰一個,我要她天天給我立規(guī)矩,一絲一毫的做不對我就罰著她不吃飯不睡覺,停了她們的胭脂水粉,哪個來了我都這么收拾,我是按著規(guī)矩來的,他也沒什么可說的,開始的時候那些個刺頭都被我收拾的服服帖帖的,有些個還要亂來的我就上手扇上兩耳光,她們都愛自己的臉,生怕我在打臉,明面上就不敢在造次了…” 丫頭們大抵是沒聽到過這樣的話,遇上這樣作風(fēng)的正室夫人都有些發(fā)怔,喜丫愣了愣又拉著她問:“女子三從四德,也敢要求夫君不納妾?” 曹氏拍著大腿直笑:“真是個傻丫頭,你沒成親不知道,真要成了親看著夫君納妾,那簡直就是在喝你的血,吃你的rou,還三從四德,那都是屁!” 喜丫還要在說話,曹氏卻不耐煩在跟她糾纏,擠出一臉的笑意,拉著殊蘭的手道:“外甥媳婦啊,你也知道你舅舅那點俸祿不夠做什么,他如今又納了小妾,家里這兩天越發(fā)艱難了,別人我也不好開這個口,就是你們福晉跟前也沒說,我只向你借錢!” 她說的好像向殊蘭借錢是殊蘭的榮耀一般,殊蘭到被她逗笑了,救急不救窮,難道能次次都借錢給她,殊蘭又不是開銀行的。 她摸著肚子慢慢的道:“舅媽這次想借多少?” 曹氏想起自己向額爾瑾借錢的時候額爾瑾的樣子,依舊是一臉溫和端莊的笑意,慢慢的說著:“…不瞞您說,前兩天簡親王的福晉生辰,我跟她私下里一直不錯,因此花了自己的體己給她做了生辰禮,如今跟前確實沒有閑錢,但即是舅媽開口,少不得還要想想辦法?!?/br> 額爾瑾又回身吩咐:“萬兒,把西側(cè)福晉前幾日孝敬的金廂倒垂蓮簪拿出去當(dāng)了,想來能應(yīng)應(yīng)急。” 她當(dāng)時聽了這話就冷笑了一聲,心里啐了一聲,起來就走。 曹氏看著殊蘭的不疾不徐的樣子,想了想,一咬牙道:“二百兩,舅媽知道外甥媳婦不差這個錢!” 殊蘭笑了笑:“按理是該給舅媽,但府上的親戚不是一家兩家,若大家都如舅媽一般,咱們也幫不起。” 曹氏臉上的笑意已經(jīng)收了起來,殊蘭話鋒一轉(zhuǎn)又道:“但舅舅一家又不同,額娘就只舅舅這么一個親哥哥,就是看在額娘的面子上咱們也要幫,我是這樣想的,我跟舅媽合伙開個干果鋪子,就賣這些花生瓜子,各色干果,舅媽也嘗了,咱們的花生瓜子比外面的味道都好,不愁賣不出去,真做了買賣了,還愁掙不來錢?這錢又是舅媽的,舅媽管著家里的錢舅舅也要對舅媽多幾分敬重,再者舅媽也不必拉下臉找人借錢,兩全其美的事情,舅媽可樂意?” 自然沒人喜歡找人借錢,當(dāng)然是喜歡自己有錢,殊蘭說的曹氏臉上放光,大腿拍的震天響:“舅媽真是沒白疼你,舅媽看出來了,你是真心對舅媽好,自然開個鋪子好,舅媽還有什么不樂意的!” 她一時臉上又堆上了諂笑:“只是,舅媽是沒有開鋪子的本錢…” 殊蘭輕笑著拍拍她的手:“舅媽說的什么話,本錢哪用舅媽掏,就是鋪子里的掌柜伙計都是我找人,舅媽只找個賬房先生,第二個月開始開銷是兩個人均攤,賺了錢咱們五五分,賺的錢一人一半,舅媽覺得如何?” 這說白了就是給曹氏白送錢了,曹氏哪里有不樂意的,滿口的好話,殊蘭又讓人稱了兩百兩的銀子給了曹氏,只道:“怎么也要舅舅和舅媽過個好年才行?!?/br> 臨走了又給她花生瓜子各色點心裝了一盒子讓小丫頭提著。 吳嬤嬤笑著扶著殊蘭躺下:“主子對她也太好了些。” 殊蘭閉著眼淡淡的道:“那是爺?shù)木思?,過的太落魄了,不是爺?shù)哪樏??!?/br> 萬兒對額爾瑾道:“舅夫人歡天喜地的走了,想來是借到錢了?!鳖~爾瑾淡淡的哼了一聲:“西邊那一位財大氣粗哪一個不知道,二百兩算什么,我只看著,她要是次次都給借才是真本事!” 萬兒不好接話,便低頭不語。 額爾瑾有些泄氣,誰不喜歡當(dāng)好人,但她跟前的錢確實有限,要是這個曹氏借上隱了次次都來,她哪招架的住,還不如一開始就堵住她的路,她想著一時又覺得不若自己也開個什么鋪子,多一些進項總是好的,于是叫了李嬤嬤福兒幾個坐在一起商量,眾人最熟悉的是胭脂水粉,到覺得做這個好,你一句我一句的出了不少主意。 胤禛回來聽說殊蘭要給曹氏開鋪子,立時就明白是怎么回事,換了衣裳進了屋子,抱著她坐著,摸著她的脊背道:“這事情爺去辦吧,她又從你這里借了多少銀子,爺都給你補上?!?/br> “不過是二百兩的銀子,爺難道必定要跟我分得這么清楚?開鋪子的事情又不是我去辦,下面自有管事的去跟她交涉,爺還有差事,這些小事哪用得上爺cao心,要是事事都要靠爺,爺哪里受的住?!?/br> 但殊蘭的肚子實在大了,他并不敢讓她現(xiàn)在cao勞,摸了摸她的肚子,連兒子都輕踢了他一下,他眼里就有了笑意:“這事情爺來做,就這么定了,你給爺生個壯實的阿哥就行了?!?/br> 殊蘭又撒嬌:“萬一是個格格怎么辦?” 胤禛緩緩的道:“如果是個格格,就接著生?!?/br> “那是個阿哥呢?” “自然還是接著生?!?/br> 殊蘭被他冷著臉的樣子逗得直笑,一不小心扭了一下腰,疼的她小臉都皺了起來,胤禛便慌了手腳,都請了太醫(yī)進門,只說是以后注意些就好了,胤禛便在不敢逗她。 殊蘭睡下他才出了門,聽說曹氏也向額爾瑾開口借錢了,兩人說的還有些不大好,兩下里一比高下立現(xiàn),以前總覺得額爾瑾辦事得體有分寸,如今在看比殊蘭就差了一截子…… 殊蘭剛睡起來正迷糊著,鄂祈興沖沖的跑了進來,一邊道:“姐,你讓姐夫答應(yīng)我去正陽橋西廊坊晚上看燈市去吧,聽小廝們說那里可熱鬧了,流珠、料絲、畫紗、五色明角、麥秸、通草、百花、鳥獸、蟲魚、水墨,馬鰲山什么樣的燈都有,姐,我都這么大了,還沒見過這么多燈!” 他穿著嶄新的袍子,脖子上掛著個赤金五彩項圈,扭糖股似的粘著殊蘭撒嬌。 吉文嚇的叫道:“祖宗唉!主子如今這么大的肚子,那里經(jīng)得起您這樣晃蕩,快放開了,一會主子爺要是看見,指不定又要讓你寫大字蹲馬步!” 鄂祈笑了兩聲松開殊蘭,又拉著吉文晃:“好jiejie你也幫我說說好話?!?/br> 吉文笑著掙開他的手:“別什么jiejie不jiejie的,上一次你多叫了小梅幾聲jiejie,她就搭上了幾錢銀子,如今我要是受了,指不定要少些什么?!钡厣系难绢^都抿嘴笑了起來。 憐年和喜丫侍候著殊蘭穿了衣裳鞋子下來,殊蘭也只聽見鄂祈說是要去西廊坊看燈市,皺著眉道:“那里人山人海的,你這么小的年紀(jì)過去必定要吃虧,若沒個正經(jīng)的大人帶你去,我是不放心的,你若真想去,等你自己年紀(jì)大了,沒人管束你了,愛去哪便去哪。” 鄂祈連胤禛都不怕,偏偏有些怕殊蘭,聽著殊蘭不讓他去,便垮了臉,嘟嘟囔囔的道:“什么時候能沒人管?額娘說了我就是在大也是她的兒子。”聽得吉文撲的又笑了一聲。 殊蘭還想好好的籌劃籌劃干果鋪子要賣什么東西,也不理會他,叫了跟著鄂祈的小廝久平進來叮囑:“要是他偷著跑出去了,我第一個饒不了你?!?/br> 鄂祈見殊蘭實在不愿意讓他出去,悻悻的在屋子里呆坐了一會,就是小香在他腳底下哼哼他也不理會,聽著殊蘭跟后來來的李福慶家的商議干果鋪子要賣什么,他覺得無聊,歪在炕上睡了一會,起來的時候李福慶家的已經(jīng)走了,殊蘭叫他吃點心,他拉著臉賭氣走了。 殊蘭看他跑了,到氣笑了,對憐年道:“去二門上說一聲,讓大門上的人防著點,那小子鬼點子多的很,要是真跑出去了,都好過不了。” 憐年一面應(yīng)著,一面就出去了,找了廊下站著的小丫頭仔細吩咐了幾句。 殊蘭雖是放了鄂祈走,之后總覺得有些不安心,終是讓憐年去看看:“去前院看看,要是沒什么事就讓他過來,我看著他讀書寫字。” 憐年站在二門上讓小廝去看,等了好一會見小廝過來道:“祈五爺并沒有在院子里,鄔先生正和主子談事情,想來也沒有在跟前。” 憐年賞了他幾個小錢去喝酒,小廝歡天喜地的去了,憐年的心卻提了上來,話是一定要給主子說的,只是主子眼見著就要快生了,萬一嚇著怎么辦? 她忐忑不安的進了院子,殊蘭一看見她的樣子就猜到了幾分,臉色也有些不好:“是不是找不見人?” 憐年應(yīng)了一聲,吳嬤嬤看勢頭不好,趕忙安撫:“指不定在院子哪玩著的,主子先別急?!?/br> 天都黑了,院子里有什么可玩的? 殊蘭深吸了一口氣:“去給爺說一聲,讓派人在院子里四下找找,在讓人去西廊坊找人,后院里也給福晉說說,也派些人找找,就說我身上不舒服,等好了就過去謝恩?!?/br> 憐年和吉文應(yīng)了是,一個去前院,一個去了額爾瑾處。 額爾瑾讓人給二格格做了個兔子燈籠,正看著她在院子里玩,聽得鄂祈不見了也是吃了一驚,立時就道:“去讓你們主子安心養(yǎng)胎,我這就讓人在院子里找找,想來是孩子調(diào)皮,應(yīng)當(dāng)是在院子里哪玩著的?!?/br> 她當(dāng)著吉文的面吩咐了眾人下去找,想了想還是帶著鈕鈷祿去了芳華院安撫殊蘭。 見殊蘭白著臉坐在炕上果然不大好的樣子,按著她不要她行禮,在她身旁坐下,溫和的道:“你也別太擔(dān)心,不會有什么事,現(xiàn)在最緊要的是你的身子,千萬別為這事情動了氣?!?/br> 她對身旁的李嬤嬤道:“拿了我的帖子去太醫(yī)院請了太醫(yī)過來?!崩顙邒邞?yīng)了是。 又拉住殊蘭的手道:“手都冰成什么樣了?!睂χ牡溃骸澳脗€手爐給你們主子。”吉文忙應(yīng)了是。 胤禛進來的時候見額爾瑾正在低聲安撫殊蘭,鈕鈷祿侍立在一旁,見了他進來都行禮,胤禛示意吳嬤嬤扶著殊蘭,自己在炕上坐下,也讓額爾瑾起來,各自落座。 殊蘭的臉色不大好,人有些沉默,胤禛沉聲道:“爺已經(jīng)讓人出去找了,不會有什么事。” 殊蘭垂著眼半響才道:“妾身特意讓人給大門上捎了話防著鄂祈跑出去,怎么就還是讓他不見了?” 胤禛的眼眸一深,一汪幽潭一樣,屋子里散發(fā)著水果的清香,但還是有些沉悶,偶爾還能模糊的聽到幾聲鞭炮聲,想來是旁的人家正是喜樂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