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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重生步步芳華在線閱讀 - 第56節(jié)

第56節(jié)

    吉文低聲道:“她這是什么意思?”

    她這是在服軟……

    殊蘭一邊安排武氏的喪事一邊讓人去武氏的家里報喪也給胤禛去了信,剛出世就死掉的阿哥裝在盒子里跟武氏一同放進了棺材里,很多事情都是有定例可循的,并不顯得多難做,就是蠟燭值錢這些東西該在哪里買殊蘭都說出了地方和價錢,辦的極其順當。

    正院的動靜很大,據(jù)說是發(fā)現(xiàn)了問題,殊蘭將自己的院子里里外外的悄無聲息的過了一遍,確認沾不到自己身上,就只等著看額爾瑾到底是要對付誰。

    康熙不再,留在京城的皇子們事情就相對較多,忙的暈頭轉(zhuǎn)向的胤禛臉色極不好的進了府,進了正院,額爾瑾一面讓人侍候胤禛換衣裳,一面哭,就好像死的是自己的兒子一樣,胤禛因為答應過下頭的格格誰生了阿哥就放在額爾瑾跟前養(yǎng),到覺得這也算情理中的事情。

    胤禛沉默的坐在榻上,一下一下的吃著茶碗里的碧螺春。

    額爾瑾擦了擦眼淚聲音沙啞的道:“武meimei身子一向都好,忽然出了這樣的事情妾身覺得意外,讓人仔細的查了一遍,就發(fā)現(xiàn)了些事情…”

    胤禛的動作頓了頓,額爾瑾接著說道:“妾身這邊的小廚房里,一邊給武meimei熬著催產(chǎn)的藥,當時還熬著給鈕鈷祿的保胎藥,給武meimei熬藥的丫頭小環(huán)因為武meimei每次喝藥都要吃蜜餞,在廚房里沒有找見,離開過一小會,廚房里有個小丫頭見著當時在鈕鈷祿meimei的丫頭鶯兒一個人呆了一會,而且也有人看見鈕鈷祿meimei并沒有喝那碗保胎藥,而是倒在了屋子里的花盆里?!?/br>
    “爺若要親自審問,妾身讓人將人都帶上來?!?/br>
    胤禛垂著眸,靜坐在榻上,到問了句別的:“這事情要是鈕鈷祿做的,你預備怎么辦?”

    額爾瑾怔了怔:“妾身是盼著她能生個兒子,但確實不敢將這種黑心狠歷之人養(yǎng)在跟前,她肚子里懷著爺?shù)暮⒆樱趺刺幹枚际菭斦f了算,就是爺憐惜她肚子里的孩子不打算處置,妾身也只當做什么都沒有發(fā)生?!?/br>
    不處置?怎么可能不處置?胤禛是個嫉惡如仇的性子,鈕鈷祿肚子里的還不知道是男是女,能不能生下來,但若是坐實了罪名她卻是實打?qū)嵉暮λ懒艘粋€本來可能會很健壯的阿哥,胤禛只怕恨不得把她千刀萬剮了。

    胤禛靠在榻上,伸展開修長的腿:“蘇培盛,去鈕鈷祿屋子里將那盆到了藥的花抱出來,讓太醫(yī)看看。”

    他面無表情,淡漠又俊冷,額爾瑾無從判斷他心里的想法,也只坐在一旁沉默的看著窗外的梧桐樹葉在風里打著轉(zhuǎn)的飄落,秋意漸濃……

    隔了一會蘇培盛帶著太醫(yī)進來,太醫(yī)道:“里面的藥應該是催產(chǎn)藥無疑?!?/br>
    胤禛擺了擺手,蘇培盛又帶著太醫(yī)下去。

    又一會,當事人、還有看見過鶯兒獨自在小廚房丫頭、看見鈕鈷祿倒藥的丫頭都被帶了進來,說的跟額爾瑾說的基本沒有什么出入。

    從蘇培盛將屋子里的那盆花抱走開始,鈕鈷祿就在難安靜下去,她焦躁恐慌的在自己的屋子里不停的踱步,漸漸覺得自己完全是入了福晉的套,現(xiàn)在想,怎么偏偏一直有的蜜餞就沒有了,那個小環(huán)恰巧就離開了一會,露出了那么大的破綻給了鶯兒可乘之機?她強自鎮(zhèn)定下來,想要想一想對策,但心卻越來越來亂,福兒的聲音在外面響起的時候,她腿一軟幾乎倒在地上,鶯兒白著一張臉扶住了鈕鈷祿:“主子,這事情您只管往奴婢身上推?!?/br>
    鈕鈷祿一怔,心里又酸又暖:“傻子,事情怎么可能這么簡單?你只記得咬死沒有做手腳就行,別的都讓我來說?!?/br>
    鈕鈷祿被帶進了屋子里,特意扶著腰,讓自己的肚子更顯眼,福了福身子,站在一旁,恭敬又溫順。

    額爾瑾嘲諷的笑了笑,咬人的狗不叫,她當真是看走眼了。

    胤禛的目光在鈕鈷祿的肚子上淡淡的打了個轉(zhuǎn),看了一眼額爾瑾,額爾瑾會意的開口問鈕鈷祿:“你是不是將武meimei的催產(chǎn)藥換成了保胎藥?”

    鈕鈷祿看上去先一愣,隨即又是滿臉的不可置信:“福晉在說什么?奴婢為什么要這么做?害了武meimei對奴婢有什么好處?”

    她一面說著又哭:“武meimei跟奴婢是一同進府的,情分比別人還要好一些,奴婢怎么會去害武meimei?”

    額爾瑾森然一笑:“你也不用狡辯,當時廚房里有一會就只有你跟前的丫頭鶯兒在,換個藥很方便,在說你那花盆里的催產(chǎn)藥又是怎么回事?”

    鈕鈷祿哭著道:“求福晉明察,那花盆里的藥連奴婢都不清楚,奴婢怎么會知道那里面就偏偏到了一碗催產(chǎn)藥?若說是別人陷害奴婢也不是沒有可能!”

    禍水東引?額爾瑾敲著桌面看著她:“那你說,誰會害你?”

    鈕鈷祿還沒有開口,外頭的丫頭道:“鈕鈷祿格格的丫頭蘇荷求見主子爺和福晉?!?/br>
    額爾瑾抿了抿嘴,看了一眼胤禛,胤禛慢慢的道:“讓進來。”

    蘇荷的名字大家多少都知道,但卻極少見到人,額爾瑾看到那跟殊蘭有幾分相似的樣貌,轉(zhuǎn)頭看了一眼胤禛,只見著胤禛只是撇了一眼就不再多看。

    額爾瑾問跪在地上的蘇荷:“你有何事?”

    蘇荷磕了個頭,聲音雖然清脆卻又顯得有些呆板:“奴婢有事要說,是關(guān)于我們主子的?!?/br>
    鈕鈷祿的感覺越來越不好,她平日里對蘇荷極壞,要說蘇荷要說她的好話她怎么也不會相信,她色厲內(nèi)荏的呵斥道:“你出來做什么?又要胡言亂語?”

    額爾瑾似笑非笑的撇了一眼鈕鈷祿,溫和的對蘇荷說話:“你說吧,只要說的實話,都可以說?!?/br>
    蘇荷應了一聲,聲音平直又沒有起伏:“奴婢聽見我們主子跟鶯兒商量,‘福晉怎么也要養(yǎng)一個孩子在膝下,如今武氏那個賤人極有可能是阿哥,我背著福晉有了身孕,福晉只怕不會放過我,但若是武氏的孩子沒了,福晉又想養(yǎng)個孩子,我的命說不定還能保住,你借機行事,武氏肚子里的孩子不能留下’那晚給武格格開了催產(chǎn)藥要去煎,主子又催促著鶯兒去‘想辦法將藥換掉’?!?/br>
    她的一番話打翻了兩個人,一個額爾瑾一個鈕鈷祿,額爾瑾在胤禛的越來越陰暗的目光下,心里一片冰涼根本無法動彈,鈕鈷祿聽著她一字不落的復述了她對鶯兒說的話,歇斯底里的撲上去撕打她。

    蘇荷也不躲避:“奴婢這一輩子就毀在了鈕鈷祿的手里,活著也不過是挨打,也算是給自己報了仇,福晉也不必恨奴婢,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奴婢做事從來都是無愧于心?!?/br>
    她竟然已經(jīng)服了毒藥,嘴角漸漸流出了血,倒在地上抽搐了幾下就閉了眼,臉上竟是奇異的安詳?shù)男σ狻?/br>
    安靜的屋子里散發(fā)著鮮血的腥味,從蘇荷嘴角流出的血在團花地毯上漸漸暈出一朵鮮艷的話,妖嬈嫵媚,她不過是個奴婢,即使死也給自己拉了一堆墊背的人,也不知該說她死得其所還是說死了最好,亦或是這個女子真是陰狠的小人,死都不愿意放過別人。

    在沒有比蘇荷的死還有她死后的神情更能說明事情的真相到底如何,額爾瑾不準鈕鈷祿有孕,鈕鈷祿卻背著額爾瑾有了孕,被惹怒了的額爾瑾打算害鈕鈷祿,鈕鈷祿為了保住自己的孩子又害死了武氏的孩子。

    事情就這么簡單又復雜。

    鈕鈷祿狼狽的癱坐在地上,額爾瑾僵坐在榻上,猛的咳嗽了一聲。

    胤禛起了身,帶著一身的冷氣出了屋子。

    66

    芳華院像是個世外桃源,整個后院秋意濃重,這里卻依舊生機盎然,翠竹掩映,紅葉如火,金黃色碗口大的波斯菊,開的繁盛又熱鬧,擠擠挨挨的將這個一直住在胤禛心底最柔軟處的女子簇擁在當中,她只站在原地,他看著就覺得寧靜,長長的透了一口氣。

    殊蘭看見了胤禛,笑著轉(zhuǎn)身迎向他,太陽在她的身上鍍了一層柔和的暖光,她朝他微笑,像是從天而降救贖他的神祗,她的手小巧細膩又柔軟,握在手里卻覺得能填滿他的空洞,消散他無法讓別人知曉的疲憊,溫暖而柔軟,卻同樣異常的堅實厚重。

    殊蘭喚了幾聲,胤禛卻還有些走神,她只知道額爾瑾要是收拾的是鈕鈷祿,后來還參進了去了一個丫頭,至于到底鬧到了什么地步,她并不清楚,但看胤禛的樣子,肯定是不好。

    殊蘭伸出手在胤禛眼前晃了晃,又喚了一聲:“爺,可是哪里不舒服?”

    胤禛眼眸才漸漸清亮起來,他的精神比剛剛好了很多,攜著她的手進了屋子:“站在院子里做什么?”

    “想尋上幾朵半開的波斯菊,剪下來插瓶?!笔馓m道。

    胤禛一直進了里間,殊蘭看他要上床,侍候著他脫了外衣又脫了靴子在床上躺下,拉開個被子給他蓋上,要去端茶,胤禛拉住了她的手:“坐下陪我說會話?!?/br>
    他眉宇間有著疲憊,看著她的時候眼眸里又透著欣慰和暖意。

    胤禛張了張嘴,本是想說說剛才的事情,最終卻成了一聲嘆息,閉上了眼,他覺得這件事情說白了是他的失敗,要他自己告訴殊蘭他有多失敗他開不了口,說他虛偽就虛偽吧,還是讓別人告訴她吧。

    “你也上來躺一會?!?/br>
    青天白日的,這是個什么睡覺的點,她心里嘟囔了幾句,還是順從的陪著他一起躺下,胤禛抱著她,深吸了幾口她身上的馨香,蹭了蹭她光潔的臉頰,低聲說了兩個字:“真好…..”

    胤禛也就躺了一會,放松了自己,又和殊蘭說了會就起來走了。

    小梅將打聽到的事情說了一遍:“…正說著呢,鈕鈷祿帶進府的丫頭蘇荷要見主子爺,叫了進去,福晉只當她是來指正鈕鈷祿的,還笑著勸她說真話,沒想到她是一鳴驚人,一番話打翻了兩個人…她是早打算死的,吞了毒藥,說完話就死了,估計人才是剛剛抬出去的…”

    又說了胤禛的處置:“說讓福晉此后就好好養(yǎng)病,后宅的事情以后都由主子管著,鈕鈷祿雖然害死了武格格還有那個小阿哥,但畢竟是有身孕,關(guān)在屋子里不準出來,等生下孩子在說,那個鶯兒給杖畢了,鈕鈷祿當時就動了胎氣?!闭f著話她的聲音越發(fā)低了:“聽說當時好些人都看見福晉咳血了……”

    殊蘭將一只白玉簪遞給小梅,小梅忙幫她簪在一側(cè)的發(fā)髻上。也只是偶爾一次額爾瑾少涂了一些脂粉,殊蘭才看出了額爾瑾身體有問題,思慮太重傷了身子,在不好好調(diào)養(yǎng)就是大問題了…

    她不知覺的又嘆了一口氣,沒想到額爾瑾這么利索,一次就解決了鈕鈷祿,也沒想到一個默默無聞的小角色可以同時定了兩個人后半生的命運,也所以說,小瞧什么都別小瞧人。

    胤禛畢竟沒有明著處置額爾瑾和鈕鈷祿,小梅能打探的這么清楚估計也是胤禛故意透漏給她知道的,殊蘭面上還要當做額爾瑾生了重病,將府上的事情全部接手。

    她打扮妥當,帶了丫頭就往正院去,她如今不僅有寵愛,有兒子還有實權(quán),下人對她的態(tài)度也是越發(fā)恭敬,老遠的看見她就避在一旁,她到了就齊齊的行禮,等她走遠了才敢動。

    正院里鴉雀無聲,一天之內(nèi)死了三個人,還是死在這個院子里,怎么都覺得陰森了些,額爾瑾的屋子里點了濃郁的百合花香,卻還能聞到若有似無的血腥味,大紅色的帷幔后,雕花的拔步床上,額爾瑾躺在上面,玉漩色的絲被下,洗凈鉛華的她,面色難以言喻的差,呼吸也有些急促。

    額爾瑾睜眼看著殊蘭,這府上如今有哪一個比的上殊蘭,死的死傷的傷,尚且還有一個新人,卻也因為這剛進府的事情大抵也受了嫌棄,就連宋氏都能要了她的命,殊蘭或許都不屑于跟她多話。

    額爾瑾輕咳了一聲,她輸?shù)媚涿?,只可恨天不幫她,看了看站在床邊的沉默的二格格,嘆了一聲,強迫自己將眼里的恨意和嫉妒收起來,盡量平緩的跟殊蘭說話:“我身子如今太差了,府里的事情一樣都管不得,賬本一會我就讓李嬤嬤給你送過去,以后就要多麻煩你了。”

    殊蘭以為額爾瑾已經(jīng)是個有些瘋狂的人了,她從開始就沒有打算讓武氏生下孩子,故意冷落鈕鈷祿,就是為了逼迫鈕鈷祿對武氏動手,螳螂捕蟬黃雀在后,她做的就是背后的黃雀,她在抓住鈕鈷祿的把柄,將鈕鈷祿一起收拾掉,只可惜人算不如天算,說輸就是滿盤皆輸。

    她沒有阿哥,誰都不能有阿哥。

    可如今看她還有牽掛和顧忌,那便是二格格,對付一個有顧忌的人總比瘋狂地無所顧忌的人要好,殊蘭點了點頭:“福晉好好養(yǎng)身子,以后二格格的孩子說不定還要求著福晉給起名字的。”

    她說了個不咸不淡的笑話,額爾瑾扯了扯嘴角:“你說的是?!?/br>
    殊蘭又說了幾句,就起身告辭,出了屋子走了幾步,又拐到了鈕鈷祿的屋子外,屋外站著兩個媳婦,見了殊蘭都是一臉諂笑:“西側(cè)福晉怎么來了?今兒這院子煞氣厲害,您身嬌體貴,當心沖撞了。”

    殊蘭點了點頭:“我跟鈕鈷祿格格有幾句話要說?!?/br>
    只說不能讓鈕鈷祿出來,又沒說不讓人進去,兩個媳婦樂得奉承殊蘭,忙開了門,讓殊蘭進去,吉文跟著進去,小梅守在外面。

    鈕鈷祿呆呆的坐在窗下不知道在想什么,早上見她的時候還是一臉紅潤的樣子,這會在見她卻是發(fā)髻散亂,臉色慘白,旗袍的一顆盤扣都開了,神情呆滯。

    殊蘭兩輩子加在一起何曾見過這樣的鈕鈷祿,她心里竟是莫名的感到快意,嘴角壓不住的向上挑起。

    鈕鈷祿看見殊蘭,眼睛竟然亮了起來,猛的跪在殊蘭跟前:“你在救我一次,救我一次!我發(fā)誓你的身份我誰都不說,誰都不告訴!”

    殊蘭冷笑了一聲:“我的身份?你以為我是什么身份?你做下了這么惡毒的事情,武meimei在天之靈都不會放過你的,你當心她夜里來找你索命!你不是喜歡虐待蘇荷嗎?這下好了,她也死了,你怕不怕她跟武meimei還有武meimei的孩子搭伴來找你?多熱鬧!”

    殊蘭說一句,鈕鈷祿就哆嗦一下,她猛的尖叫了一聲抱住頭,歇斯底里的道:“你胡說!你胡說!這世上根本就沒有鬼!根本就沒有鬼!人死燈滅,死了就是死了!”

    殊蘭笑看著她:“有沒有鬼,你最清楚。”她說著笑看著鈕鈷祿身后:“看見沒,那張黃花梨木的椅子上坐著武meimei,正抱著孩子哄了,她身下還留著血,留了好多血,你沒感覺到嗎,都流到你腳下了,黏答答的,真惡心,唉,我是呆不下去了,你跟武meimei慢慢敘舊吧?!?/br>
    她轉(zhuǎn)身就走,鈕鈷祿尖銳的叫了一聲躥了起來,聲音里充滿了恐懼:“你胡說!你騙人!沒有血,根本就沒有血!”

    殊蘭站在門口回身看了一眼:“看見墻角跪著的蘇荷沒,她正沖你笑呢!”

    鈕鈷祿喜歡讓蘇荷在墻角罰跪,這件事情鮮少有人知道,可殊蘭偏偏就說出了口,這一句話,給原本就已經(jīng)駭破了膽子的鈕鈷祿,致命的一擊,她本來還有的心防全面潰破,只覺得整個屋子都是武氏,蘇荷,還有武氏孩子的聲音,都沖著她說:“還我的命來!”

    屋門嘎吱一聲閉上,本就微弱的光線全部都擋在了外面,暗下來的屋子里似乎卻比別的時候更清楚,流著血的武氏,跪在墻角笑的蘇荷,貓一樣哭個不停的小阿哥……

    鈕鈷祿縮在床上用被子嚴嚴實實的裹住自己,顫抖的停不下來,粗重的喘息著,盯著每一個角落….

    出了屋子太陽一曬,吉文才打了個哆嗦,直到出了正院她吞了一口唾沫問殊蘭:“主子,你剛剛是嚇人的吧?”

    殊蘭淡淡的瞥了她一眼:“為什么要嚇人,我說的都是真的?!?/br>
    吉文的臉瞬時白了個透,左思右想決定還是讓人給自己捎個平安符回來帶一帶的好,嘴里念念叨叨的念了無數(shù)遍佛。

    殊蘭胸腔里的快意漸漸散去,又恢復以往的平靜,她不能做的太多,做的太多將自己陷進去,一不留神就會讓仇恨左右了她,她的人生才剛剛開始,她可做的事情何其多,報仇不過是小的不能在小的一件事情,她緩緩的吐出一口氣,又深吸了一口清醇的空氣,滿口的桂花清香,她微笑著囑咐小梅:“過上大概有一個月吧,讓莊子上將新鮮的螃蟹多送一些過來?!?/br>
    小梅應了一聲。

    現(xiàn)在還不適宜大吃大喝,總不好讓別人說她太涼薄了,桂花螃蟹可是秋日里不可多得的美味……

    皇十八子胤祄抱病留住永安拜昂阿地方調(diào)理,至是病篤上回鑾臨視駐蹕永安拜昂阿地方。

    十八阿哥是老來子,一向得康熙的喜歡,這幾年年紀大了一些,皇上外出總是帶著,兒子病的脫了形,康熙的情緒很不好,看著太醫(yī)給十八個扎了針,并沒有什么起色,太醫(yī)面色惶恐:“臣技藝不精,實在無能能為力。”

    康熙自己多少也懂一些醫(yī)術(shù),雖說心里明白但還是恨太醫(yī)無能:“滾下去!”

    太醫(yī)如得了赦免,倉皇的退了下去。

    太子嘴角陰冷的笑意一閃而過,上前低聲的勸康熙:“皇阿瑪,十八弟已然不中用了,您的身子重要,兒臣的意思還是給他穿了衣裳備好后事,也免得十八弟走都走的不安生?!?/br>
    康熙在底下站著的兒子身上掃視了一圈,又看向了一旁溫文爾雅的太子,冷笑一聲:“你到是清楚?你如何就知道他一定不中用了?你以為朕不知道你安的什么心,看見朕對誰好你都疑神疑鬼,在朕的帳前都敢鞭笞朕的臣子,你眼里還有朕?你還會有這孝心!滾遠一點,朕一點都不想看見你!”

    太子也沒想到不過是勸一句,就惹來了這么多的話,跪在地上痛哭流涕的磕頭:“皇阿瑪,兒臣對皇阿瑪?shù)男⑿娜赵驴设b,天地可表,兒臣根本就沒有鞭笞誰,都是那些見不得兒臣好的故意栽贓給兒臣的,皇阿瑪一定要明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