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節(jié)
她便又低聲說話:“您別生氣了,讓我們爺給您捶捶背,松散松散,好好睡一覺,有了精神在想別的事情,殊蘭在給您熬上一碗鴨子rou粥,等您起來了剛好喝…” 老爺子嘆了一聲氣:“就按你說的來吧…”又去看胤禛,見胤禛已經(jīng)洗了手侯在一旁,便微微頷首,又讓三阿哥和五阿哥退了下去。 退了下去的三阿哥和五阿哥都若有所思,大阿哥看見他們出來焦急的道:“皇阿瑪怎么樣呢?” 三阿哥眼神閃爍:“這會是無事了,只是也夠嚇人的,大哥做事未免太莽撞了些?!?/br> 大阿哥便抿著嘴不說話。 三阿哥笑了笑,跟五阿哥漸漸走遠。 康熙身子不好殊蘭又要在跟前照顧,因此到是一時半會回不了貝勒府,只想著佟如玉的產(chǎn)期也就是這幾日,捎話回去讓人去看看佟如玉,憐年和吉文也被送了進來照顧殊蘭,胤禛到是回了府,回去才知道鈕鈷祿不但掉了孩子人也瘋瘋癲癲的,額爾瑾還專門請了得道高僧驅(qū)邪,鬧得人盡皆知。 額爾瑾的樣子也不好,到像是疲勞過度一般,覺得胤禛的眼神冰冷一時有些不知道怎么回話。 胤禛審視了額爾瑾半響,難道她以前也是這樣做事的?鬧得大家都知道四貝勒府上鬧鬼對她就有好處?他雖然厭惡鈕鈷祿但她流掉的孩子畢竟是個男胎,才一會不再,額爾瑾就能生出事來! 胤禛也不大想跟額爾瑾多說,淡淡的吩咐:“下去吧?!?/br> 額爾瑾僵了僵,應(yīng)了一聲慢慢的退了下去,她摸了摸隱隱作痛的胸口深吸了一口氣。 蘇培盛一邊侍候胤禛一邊將滯留在京城沒有送到胤禛跟前的消息說了說:“…西側(cè)福晉的堂妹格佛荷前幾日投繯自盡了…” 胤禛頓了頓:“十阿哥知道了嗎?” “想來是已經(jīng)知道了…” 殊蘭也才從康熙的乾清宮回了德妃的永和宮準備就寢,就聽見憐年低聲說了格佛荷自盡的事情,愣了半響:“她這孩子怎么這么倔,有什么過不去的坎?” 憐年一邊給她卸了頭上的釵環(huán)一邊低聲道:“聽那邊的下人說,二太太對二格格實在是差了些,羞辱了二格格好幾次…” 殊蘭便想起,在蘇爾氏的目光中總是下意識的挺直了脊背的格佛荷,她怕是最不愿的就是在蘇爾氏跟前丟臉,也不見得就有什么大錯,殊蘭嘆了一口氣:“罷了,有時間去給她燒幾張紙,也算是我們姐妹一場的情誼…” 憐年應(yīng)了一聲。 大阿哥做的事傳到八阿哥耳中的時候,張明德已經(jīng)被抓了起來,雖說并沒有怎么樣了八阿哥,但還是讓八阿哥惴惴不安,聽說皇上當(dāng)是都氣暈了過去,八阿哥的書房里燈火通明,除過跟他親近的大臣,九阿哥十阿哥和十四阿哥都在列,十四因跟著康熙去了塞外就說了當(dāng)時的事情,不自覺的就說到了殊蘭身上:“這個西側(cè)福晉也是個人物,救了十八一命就得了皇阿瑪?shù)目粗兀f話比尋常人說話都頂用,皇阿瑪說要把十三關(guān)在養(yǎng)蜂夾道里,也不知她是怎么勸的,就給改成了在家里禁足,廢太子的時候皇阿瑪氣的藥都不想喝,她開口說了幾句話,皇阿瑪就看著心平氣和多了,是個不容小覷的人物?!?/br> 鄂岱倫道:“不過她到?jīng)]有隨意插手過別的事情…” 八阿哥嗤笑一聲:“她要真敢隨便插手別的事情,也不能現(xiàn)在還留著侍候皇阿瑪?!?/br> 九阿哥皺了皺眉:“她跟八嫂可是有大過節(jié)得,會不會故意落井下石?” 他這擔(dān)憂也不是沒有道理,八阿哥起了身站在窗前:“也不要太慌亂,如今皇阿瑪還沒有動咱們,咱們可不能先亂了陣腳?!彼劾镉蛛[隱的透出亮光:“太子被廢,終究是個機遇…” 十阿哥卻有些出神,懷里還揣著格佛荷臨終前寫給他的信,她說,我不怪你…他竟然從來都不知道一個女子的愛戀可以熾熱到灼傷人的地步,她為他投繯自盡,她還說,我生是你的人,死也只做你的鬼,他摸著有些發(fā)疼的心,甚至覺得有幾絲茫然… 70 君王的心思總是難以捉摸,康熙氣的睡不好吃不好,轉(zhuǎn)身又要大臣推薦儲君人選。八阿哥是太沉不住氣了,覺得自己的機會終于來了,他自信自己在大臣中間的好名聲是旁人所不能比擬的,似乎眾人的心里也是這么想的,八阿哥府門庭若市。 殊蘭領(lǐng)著宮女端了做好的藥膳進了乾清宮的西暖閣,輕移腳步走至了康熙跟前,低聲勸著批閱奏折的康熙:“皇阿瑪,該用些東西了?!?/br> 老爺子看著奏折冷笑了一聲,見是殊蘭又漸漸收起了帝王的威壓,點了點頭,轉(zhuǎn)而平和的跟她說些家常:“真聽德妃的意思納穆粘你,你一走必定是要哭鬧的?” 殊蘭在官窯的甜白瓷小碗里盛了一小碗的湯放在康熙案頭,抿嘴笑道:“他總歸是個男孩子,總是這樣粘著做額娘的也不見得就好,在說他也就哭哭而已…” 她話音才落就隱隱聽到了小孩子撕心裂肺的哭聲,愣了愣,心里還在想,難道是她太想兒子了,所以已經(jīng)出現(xiàn)了幻聽? 康熙喝了一口湯,笑看著殊蘭:“朕看他本事不小,聽聽,大概是來了。” 殊蘭驚訝的起身看,透過窗戶,廊下的胤禛尷尬的抱著哭鬧不止納穆,正跟外頭的小太監(jiān)說話,康熙已經(jīng)揚聲說話,聲音似乎帶了幾分笑意:“外頭是老四吧,進來。” 納穆的哭聲驚天動地,扯著嗓子使勁的嚎,要說真難過卻不見有眼淚,殊蘭看胤禛的臉色實在算不上好,趕忙上前接住了納穆,胤禛才向康熙行了禮。 納穆一進了殊蘭的懷里哭聲便止了,摟著殊蘭的脖子委屈的小聲抽泣,又蹭蹭殊蘭的臉頰,殊蘭的心已經(jīng)軟成了一灘水,輕拍著他的背哄著,聽著胤禛尷尬的向康熙請罪:“…實在是沒料到氣性這么大,好半響都不吃東西,怎么哄都不住聲,又怕他年紀小哭壞了,想著抱過來讓殊蘭哄的睡著了在抱回去,不能耽擱了殊蘭照顧您…” 胤禛的聲音里透著點不自在,這小子力氣大,又不要別人抱,只摟著他哭,實在是沒辦法。 老爺子到是笑了,又舍不得打孩子,又怕孩子哭壞了,只能厚著臉皮自己抱過來,老四在孩子身上的心思重,他自己也板不起臉:“罷了,朕明白?!?/br> 又對殊蘭道:“抱過來朕看看這個氣性大的孫子…” 納穆已經(jīng)不哭了,小腦袋靠在殊蘭肩頭,小手攀著殊蘭的一只耳朵,一雙黑亮的眼淚四下里看著,又仿佛摸著額娘的耳朵就能很安心一般,看見康熙又嘎嘎的笑了幾聲,逗得康熙也跟著笑了笑:“這孩子長的看起來有福氣?!?/br> 殊蘭笑著道:“承您吉言,以后必定是個有福氣的?!?/br> 殊蘭在跟前納穆就極其乖巧,也沒了先前小霸王的樣子,康熙讓殊蘭將納穆放在自己坐的榻上,納穆一上去,就先爬著看了一圈,然后穩(wěn)穩(wěn)當(dāng)當(dāng)?shù)淖?,又看著殊蘭拍了拍自己身邊的位置,啊啊的叫著,意思是讓殊蘭過去坐下,康熙笑著問納穆:“皇瑪法也坐好不好?” 孩子還小,但面對的畢竟是君王,胤禛深怕納穆犯了康熙的忌諱,竟多少有些緊張。納穆跟殊蘭相似的眼睛看看康熙又看看殊蘭,最終看著康熙拍了拍自己另一面,也啊啊的叫了幾聲,老爺子對于孫子的舉動自動理解為了孩子的孝順,龍顏大悅,親自抱起了納穆,納穆實在是個很讓人臉上有光的孩子,笑的眉眼都看不見了,摟著康熙的脖子親昵的蹭了又蹭,殊蘭和胤禛對視一眼,眼里都隱隱的帶著笑意。 胤禛只待了一會就要走,康熙卻親口將納穆留了下來,甚至玩心大起,對殊蘭道:“你出去送送老四。” 殊蘭遲疑的看了一眼坐在康熙身邊低頭彎著康熙腰上的玉佩的納穆,遲疑的應(yīng)了一聲,她退到門口還聽見康熙逗著納穆:“抬頭看看,你額娘走了…” 殊蘭下意識的去看納穆,納穆看見她嘎嘎的笑了兩聲,又低下了頭,根本不打算理會殊蘭,這下子就是殊蘭都詫異了。 出了乾清宮,連胤禛的臉上都隱隱的帶出了笑意:“這小子爭氣!”殊蘭好笑:“真是小瞧了這么小點的孩子,也知道跟皇阿瑪親,說是離不得妾身,到了皇阿瑪跟前就不算數(shù)了。” 一轉(zhuǎn)頭見胤禛注視著她,嗔怪道:“爺這是做什么?” 胤禛收回目光笑了笑:“也沒什么,前幾日還聽著你稱呼皇阿瑪為皇上,這才幾天就成了皇阿瑪,可真的是一日千里?!?/br> 殊蘭臉上微紅,故意道:“爺是覺得這樣不好?” 胤禛握了握她的手,給她里了里耳邊的碎發(fā):“聽你說的什么話,你的好處爺都知道也都記得,皇阿瑪私底下跟爺說了等空閑了才要好好賞賜你?!?/br> 殊蘭低嘆:“賞賜什么的終歸是次要的,只要爺好…” 胤禛眉宇間尚有幾絲疲憊,也被這句話暖的化了,眼里的柔情幾乎要滴出水來。殊蘭被他看的窘迫,順手給他里了里腰上的玉佩,低聲道:“皇阿瑪看奏折看的很不高興…” 胤禛眼里的光華一閃,殊蘭又朝著他福了福身子,就好像是被羞到了,轉(zhuǎn)身快步回了乾清宮。胤禛的唇邊卷著笑意,站在原地好一會才慢慢的向?qū)m外行去。 殊蘭進去的時候納穆正在將自己的點心費力的遞給康熙,因為面對的是個心智不全的小人兒,一切都顯得極其難能可貴,老爺子高興的吃了幾塊點心,納穆還給他看著還要吃,殊蘭只好低聲勸:“這些東西您總歸不能多吃…” 小納穆看老爺子不吃委屈的一撅嘴又要殊蘭抱,老爺子遲疑道:“在吃一塊不妨事的…” 殊蘭到好笑了,天大地大皇上最大,若讓別人知道皇上還要討好個話都不會說的小兒會怎么想?但大抵皇上是真的被兒子傷了心了,對成人又總是有防范,對上這么個什么都不懂又極其親他的孫子,到是放開了心房,殊蘭做藥膳或是親自下廚做些吃食,康熙就將納穆帶在自己身邊。 殊蘭端了熱點心向里,聽見康熙在跟納穆說話:“…沒有一個省事的…你說可憎不?…” 納穆真是個小馬屁精,或者真的是孩子太早慧了,竟是啊啊的憤怒的應(yīng)和了幾聲,抓著康熙的胳膊要起來,殊蘭進去的時候就見著榻上的康熙正抱著納穆,下頭就只侍候了一個李德全,納穆狠狠的親了一口老爺子,老爺子竟是又傷感又高興,心里頭也軟了:“老話說隔輩親,這話就是有道理…”這話是說給殊蘭的,殊蘭笑著應(yīng)了一聲:“殊蘭做了些點心,你多少用了一些,睡前在讓李公公侍候著您喝了還溫著的藥膳湯,不能多喝,就只半碗…” 老爺子溫和的應(yīng)了,殊蘭接過納穆要抱著走,納穆趴在殊蘭的肩頭蔫蔫的看著康熙,可憐巴巴的像只被拋棄的小狗,老爺子一心軟差點開口要留下這孩子… 李德全侍候了老爺子洗漱睡下,隱隱約約聽見老爺子似乎在念緣分這兩個字。 殊蘭回了永和宮安頓了納穆睡下,又要侍候德妃,姜嬤嬤笑著連忙按著她坐下:“您這幾日忙著照顧皇上,哪能在費神。” 德妃卸了釵環(huán)換了衣裳,面上笑著,聲音溫和又寵溺:“就聽姜嬤嬤的,去吧,早些睡,照顧好皇上的身子才是正經(jīng)。” 殊蘭笑著應(yīng)了又陪著她說了幾句話才退了出去。 德妃眉梢眼角都是笑意:“你沒看見宜妃今兒看見我那樣子,要想擠兌幾句又不敢輕易張口,真要說句好話又為難住了她?!边@都是因為殊蘭不僅救了十八阿哥,如今更是細心照料著康熙的身體,眾人明顯都能感覺到康熙的氣色至少是比以前好了些,宜妃就越發(fā)不敢在她面前越簪,都知道如今殊蘭在康熙跟前能說上話,說的話也管用,宜妃也有這么忌憚的時候。 姜嬤嬤看德妃難得的這樣喜上眉梢的樣子,越發(fā)要湊趣:“今兒就連納穆阿哥都得了皇上的喜歡,聽著那意思,皇上讓西側(cè)福晉明兒過去侍候的時候還帶著過去,可見是真入了皇上的眼?!?/br> 提起納穆德妃都輕笑了出來,姜嬤嬤侍候著德妃躺下,給她蓋好被子,聽著她依舊興致勃勃的道:“也不是我自夸,納穆那孩子聰慧,實在少有幾個孩子能比上,前兒見了太后,巴著太后不放手,太后喜歡的什么似的…” 姜嬤嬤一面笑著應(yīng),一面又想,如今十四爺可實打?qū)嵉脑谒齻冎髯拥男睦锟亢罅?,以前嘴上掛著的總是十四爺家的孩子,如今最好的到成了四爺家的?/br> 四十七年實在是風(fēng)云巨變的一年,九月才廢了太子,十月的時候康熙因為過半朝臣都舉薦了八阿哥為儲君又大發(fā)雷霆,先是借張明德事情猛然發(fā)作,將諸皇子都聚在了乾清宮,斥責(zé)的言辭犀利又刻薄,說他素知八阿哥是個jian佞小人,又責(zé)問八阿哥:“朕還在,太子當(dāng)時也好好的,你討好朝臣又找人相面居心何在?” 變故陡生,八阿哥尚且沒從自己的儲君夢中回過神來,不明白明明眾人都推舉了自己,皇上怎么忽然反倒來斥責(zé)他:“皇阿瑪明鑒!兒臣實在從未討好過朝臣,張明德相面也只出于好奇,他當(dāng)時并未有逾矩言辭,誰知…” 這話說的,沒有討好,人人都就舉薦他,他得要多賢能?康熙冷笑道:“你沒有,你這是要比朕還能干!朕的一半臣子都向著你,你這是要架空朕,要逼朕讓位,你結(jié)黨營私,一心要謀害胤礽,你以為朕不明白!” 這些平日里總是天人一般的皇子們,卑微的跪在老皇帝的腳邊,儒雅的八阿哥心里又懼,又怕,用越發(fā)卑微的神情和動作來表示自己絕無二心,痛哭流涕:“皇阿瑪明鑒!皇阿瑪明鑒!兒臣對皇阿瑪絕無二心!” 十四阿哥的聲音突兀的響起:“皇阿瑪,兒臣愿意擔(dān)保,八阿哥絕對沒有害過太子!”九阿哥也應(yīng)和:“兒臣也能作證!” 康熙冷聲道:“你們作證?真是笑話,一伙出來的人也能作證!” 十四阿哥脖子一哽,挺直了脊背頗為強硬的道:“撇開這些不說,皇阿瑪明明說是要朝臣舉薦太子,如今半數(shù)朝臣都舉薦了八哥,皇阿瑪卻出爾反爾!” 康熙氣的氣息不穩(wěn),轉(zhuǎn)身一把拔下墻頭的劍就要坎十四阿哥,一旁的胤禛和五阿哥一人抱一個腿:“皇阿瑪息怒!”“皇阿瑪三思!” 十四越發(fā)要往康熙跟前湊:“兒臣任憑皇阿瑪處置!” 其他的阿哥都忙求情,又去勸十四:“還不快向皇阿瑪認罪!” 康熙指著十四和八哥呵斥道:“你們兩個滾出去!現(xiàn)在就給朕滾出去!” 在讓十四鬧下去,八阿哥只會更難堪,九阿哥拼命的給十四使顏色,十四這才勉強扶著八阿哥一起起了身。 風(fēng)光了多年的八阿哥,滿身都透著頹敗,前所未有的狼狽,十四沉默的扶著八阿哥,出了乾清宮,揚了揚頭,看了看頭頂明晃晃的太陽,咬牙想,哪能就這么快敗了! 乾清宮天天上演大戲,老爺子變著法子的折騰兒子,兒子們變著法子的氣老爺子,殊蘭呆在乾清宮的時間只能越來越長,這樣反反復(fù)復(fù)下去,康熙的身體還是不會有多大的氣色,都一把年紀了,也著實不太怎么經(jīng)得起折騰了,年關(guān)將近,康熙去了暢春園,殊蘭才得以帶著兒子回了四貝勒府。 雖說她人沒在,但卻知道四貝勒府也是很熱鬧的,鈕鈷祿先是流了孩子,之后總顯得有些瘋癲,就被隔離了出去,額爾瑾也有些疑神疑鬼,得道高僧上門都做過三回法事了,胤禛又極少踏足后院,少了陽氣的后宅似乎就不自主的多了陰氣,下人們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有好些個說是有病都請假不到躲了出去。 胤禛帶著殊蘭和納穆在二門下來,額爾瑾、李氏帶著宋氏和至今都沒有機會圓房的耿氏一同在二門候著,如今的殊蘭真的是今非昔比,就是宗室的那些有資歷有輩分的老人到了殊蘭跟前估計都要客客氣氣的說話,誰讓人家得了皇上的信任和賞識。 額爾瑾還沒有說話,李氏已經(jīng)迎了上去:“爺和殊蘭meimei回來了!”又親熱的挽著殊蘭:“殊蘭meimei可是咱們府上的大功臣,jiejie專門備了一桌接風(fēng)宴,給meimei接風(fēng)洗塵?!?/br> 李氏可都沒有這么巴結(jié)過額爾瑾,宋氏一向都清淡,耿氏有些猶豫,但臉上的笑意卻很恭敬。 殊蘭都不得不在心底輕嘆了一聲,背后有人就是不一樣,臉上的笑意到也親切。 額爾瑾依舊是濃妝艷抹的樣子,雖說華貴雍容,但到底看著不能跟嬌嫩的耿氏還有素顏的殊蘭相比,看著殊蘭在她面前福了福身子,微微頷首,打量著殊蘭,好幾年了眼前的女子似乎越來越璀璨耀眼,顧盼之間就是流轉(zhuǎn)的光華,頭上的鳳頭釵墜著的流蘇華貴耀眼,耳畔的血色寶石太陽下耀眼又映襯的她的眼眸越發(fā)明亮,身上的紫貂大氅根本不是尋常人家有的大抵是皇上或者太后賞的,她微微一笑,大有傾城傾國之姿。 額爾瑾嫉恨交加,神色卻沒有動,神思飄的有些遠,殊蘭剛剛進府的時候她怎么就沒有想著要動手? 71 四十七年是注定安生不了的,殊蘭也才到家沒一會就聽著又出了大事,皇三子胤祉告皇長子胤禔咒魘皇太子,削其直郡王爵,幽之。京城里人心惶惶的,連家門口的大紅燈籠都蔫頭蔫腦,石獅子也沒了往日的威風(fēng),個個縮頭縮腦的扮可憐。 殊蘭躺在自己熱乎乎的炕上,覺得暖氣熨的脊背都酥暖了,舒服的嘆了一口氣,瞥眼就看見肥嘟嘟的小香在地上用亮晶晶的眼睛看著她哼哼,她忍不住笑了一聲,讓喜丫給它備些好吃的東西,又給西林覺羅府上去了信,說她一切都好,又讓人去看佟如玉,佟如玉生了個閨女,都已經(jīng)出月子了,只是聽著在山西的李衛(wèi)身上有些不大好,她便有些坐不住,想乘著還沒過年過去,但孩子卻不能帶過去。 殊蘭一回來,家里的幾個大管事都先過來看望殊蘭,剛剛打發(fā)了人佟如玉便抱著小名相思的女兒過來看殊蘭,她精神不好,這幾年雖也在外頭交好了幾個人,但總比不上跟殊蘭貼心,也不見避諱,見了殊蘭的面靠著殊蘭就委屈的哭:“我實在是放心不下他一個人在那邊…” 殊蘭總是對佟如玉多著一份憐惜,一面給她擦眼淚一面勸:“你要是放心我,就把孩子放在我跟前,我替你看著,你先過去照顧他,等那邊安置好了或者讓人把相思給你送過去,或者你自己在回來接一次都行…” 佟如玉雖然舍不得女兒,但她更擔(dān)心李衛(wèi):“我有什么不放心的,只是總要麻煩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