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唐僧的心態(tài),猴子負(fù)氣出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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觀音尊者收了法相,知非道人與石青璇各自收普劍,分立兩邊。從氣色來看,顯然是面色蒼白微微氣喘的知非道人與石青璇落了下風(fēng),只是他兩人偏偏眉梢眼角都泛著微微喜意。倒是那觀音尊者,縱然仍舊是白衣勝雪,寶相莊嚴(yán),但眉眼中那一抹陰翳卻是怎么也掩藏不住。有那眼神特別好的,當(dāng)能發(fā)現(xiàn),觀音尊者白衣袖口多了一個細(xì)小的圓孔——到底在知非道人這后輩小兒手上略略丟了面子,也就難怪他面色難看了。冷哼一聲,觀音尊者便自駕著祥云,一句話也沒留下,就這么乘風(fēng)而去,消失云中了。 看看四周被破壞的不成樣子的山河大地,這一回全力出手,縱然有著天庭法網(wǎng)護(hù)持,山神土地支應(yīng),但依舊滿目瘡痍,千丈深的溝壑比比皆是,看著正在施展法力恢復(fù)山岳原貌的山神土地,知非道人與石青璇留下些許靈果寶物略表歉意,這才相攜離去。 雖是機(jī)謀巧算,退了觀音尊者,但知非道人與石青璇心中其實并沒有太多的歡喜?!拔崛杖∥嵘怼?,在這一次交鋒中,因著觀音尊者給的壓力足夠大,使得知非道人與石青璇兩人都暴露出了自身的諸多不足之處,這都是需要去改進(jìn)的。再者說了,這一次觀音尊者多少存了些輕敵的心思,隨著自己與石青璇接下來的一些作為,直接在其手上搶奪功德氣運,破壞觀音尊者的謀算,早晚有一天會影響到觀音尊者遠(yuǎn)在洪荒世界需要證道的本尊,那時候便是阻道之仇,不死不休的那種,自然不能指望對方還像這一次這樣輕松過關(guān)。 “實力?。 敝堑廊艘宦曢L嘆,卻也知道這不是一朝一夕便能突破的東西,感慨一番,也就罷了。算算時間,也是到了猴子打殺了那幾個劫道的強(qiáng)人,這會子大約已經(jīng)和唐僧鬧翻了吧?本來依著知非道人所想,為了他的謀劃是不讓猴子被戴上緊箍咒的,但既然猴子犯了忌諱,他也沒必要上趕著再去做好人,且讓猴子多吃一番苦頭再說吧。 是的,一直以來,知非道人都只是把孫悟空當(dāng)做一只猴子,并不認(rèn)可其人性的一面,所以才猴子長猴子短的稱呼——倒是孫悟空,心思并不復(fù)雜,不曾知曉知非道人深意,倒是一點兒也不在意。 又說的遠(yuǎn)了,且將話頭轉(zhuǎn)到唐僧師徒這邊。那猴子的定海神針鐵乃是昔年大禹治水所遺下的至寶,如何是這幾個凡夫俗子所能抗衡?果真便是挨著就死,擦著就傷,不過片刻功夫,便一一了賬,去往泰山輪回去了——唔,不對,這幾個俱是佛門棋子,自然不會去往泰山入的幽冥,多半去九華山吧——又或者直接魂飛魄散?誰知道呢,沒人會在意的。 卻說猴子打殺了強(qiáng)人,有心要向唐僧邀功,便在那幾個強(qiáng)人的尸身上一通搜刮,抹了才自笑吟吟的朝著唐僧走將過來“師父請行,那賊已被老孫剿了” 猴子卻是不知,他這一番行徑除了讓唐僧惶惶不安之外,再沒其他作用了。要知道,唐僧現(xiàn)在只是一個普通僧人,除了多念了幾本佛經(jīng),也有著堪稱堅韌的意志之外,其實與普通人差不到哪里去,對妖魔的畏懼更是深埋骨髓之中。先前一路同行,又是佛祖菩薩安排好了的,唐僧才免除了對猴子的畏恐,但內(nèi)心深處,何嘗不是認(rèn)為猴子妖怪出身? 這也是先前猴子打殺猛虎,唐僧沒有絲毫不滿,反倒夸贊猴子勇武,但這一回殺傷人命,卻是讓唐僧打心里害怕。須知道,物傷其類,猴子的舉動讓唐僧認(rèn)為他自己其實與那被猴子打殺的幾個強(qiáng)人在猴子嚴(yán)重其實并無分別,若是沒有佛祖安排,自己又有搭救之恩,猴子對自己是不是也像是那幾個強(qiáng)人一般? 誠然,這些念頭,此刻自是不會出現(xiàn)在唐僧的腦海之中,但潛意識里卻的確是這樣的認(rèn)知。這種突如其來的恐懼蹦碎了唐僧吃齋念佛修來的心境,在這種生命的威脅之下,作為一個普通人,在確定自己安全不會受到威脅之前,是怎么也難以再與猴子好生相處了——無怪乎后來唐僧縱然心生不忍,。卻也眼睜睜的看著猴子戴上了緊箍咒,還要念誦一遍確認(rèn)一下,然后才與猴子繼續(xù)西行,演繹一段師徒的“佳話”。 這個時候的唐僧自然想不到那么多,潛意識的恐懼使他忍不住要憑借著“師徒”的“名分”來約束猴子。因此,唐僧看著走過來的猴子,先是退了兩步,隨后才壯著膽氣道“你十分撞禍!他雖是剪徑的強(qiáng)徒,就是拿到官司,也不該死罪;你縱有手段,只可退他去便了,怎么就都打死?這卻是無故傷人的性命,如何做得和尚?出家人掃地恐傷螻蟻命,愛惜飛蛾紗罩燈。你怎么不分皂白,一頓打死?全無一點慈悲好善之心!早還是山野中無人查考;若到城市,倘有人一時沖撞了你,你也行兇,執(zhí)著棍子,亂打傷人,我可做得白客,怎能脫身?” 這卻是慌亂之下,已經(jīng)顧不得面皮了,說出來的話盡顯市儈,不負(fù)大德高僧模樣。好在猴子別的不說,對于那個“義”字倒是頗為看中。他此時只道是唐僧慈悲心腸發(fā)作,便又道分辯道“師父,我若不打死他,他卻要打死你哩?!?/br> 奈何唐僧此時心智喪失,見猴子說的似有道理,但他卻不能認(rèn)同,便道“我這出家人,寧死決不敢行兇。我就死,也只是一身,你卻殺了他六人,如何理說?此事若告到官,就是你老子做官,也說不過去?!?/br> 猴子心中不忿,只覺著這和尚像是在針對自己挑刺兒,便也賭氣道“不瞞師父說,我老孫五百年前,據(jù)花果山稱王為怪的時節(jié),也不知打死多少人。假似你說這般到官,倒也得些狀告是。” 若是說別的,唐僧或許慢慢便冷靜了下來,但猴子這么一說,卻好似火中澆油,更是放大了唐僧潛意識中的恐懼不安,一時間情難自控,怒聲道“只因你沒收沒管,暴橫人間,欺天誑上,才受這五百年前之難。今既入了沙門,若是還象當(dāng)時行兇,一味傷生,去不得西天,做不得和尚!忒惡!忒惡!” 猴子是什么樣的心性?豈能受人幾次三番指責(zé),還是一個沒什么本領(lǐng),只會咕咕叨叨的和尚?他本就一生受不得人氣,此刻終于爆發(fā)了“你既是說我做不得和尚,上不得西天,也不必懲般緒咶惡我,我回去便了!”說完這話,他也不等唐僧應(yīng)答,便自將身一縱,說一聲“老孫去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