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手肘支在桌面上，他這才看清，桌面上零散放著尺子、鉛筆和橡皮，正中央放著一張白紙，白紙上是個圖樣。

    聶維山在空白處計算尺寸，還列了不同木料的硬度特點。

    “哥，你改行做木工了？”聶穎宇覺著那圖怪美麗的，但是不知道木頭盒子有什么價值，“這是樹葉么？還刻字啊？”

    聶維山本來沒想說，但是又忍不住，美道：“陽兒把他今天得的獎牌送給我了，我想做個盒子裝著，先把圖趕出來，明天去店里做?！?/br>
    聶穎宇咂咂嘴：“熬半夜畫設(shè)計圖，然后再做出來，以后陽陽哥要是得了好多塊兒，你是不是得給他做個首飾盒收著啊？”

    “哎，你說的有道理?！甭櫨S山居然認真地想了想，“到時候得去料廠找?guī)讐K兒好木料，放個十幾年都不糟的那種?！?/br>
    聶維山行動力極強，屬于悶聲干大事兒的那種，半夜忙活完把圖樣折好，禮拜天一早就出門了。到了古玩一條街的時候耳記還沒開門，他掀起卷閘門進去，直奔庫房。

    聶老被驚了覺，披著衣服起來問：“你大清早干嗎來了？天還沒亮呢?！?/br>
    “我看看咱們庫房有沒有木料。”他掃視了幾遍，發(fā)現(xiàn)沒什么好料，“爺爺，我要去料廠挑塊兒木頭，先拿店里的錢用，之后再還上?！?/br>
    聶老還沒來得及問緣由，孫子就跑了。

    天漸漸亮了，二云胡同里也熱鬧起來，尹千陽四仰八叉地在床上酣睡，要不是聞見飯香壓根兒都醒不了。

    迷迷瞪瞪地睜開眼，他裹上羽絨服就往隔壁跑，要確認昨天發(fā)生的都不是夢。

    聶穎宇刷著牙說：“我哥天沒亮就去店里了，他說要做個盒子裝你送的獎牌，昨晚畫圖都熬到了半夜?！?/br>
    尹千陽面上帶喜，喜中又有些心疼，回家洗漱換衣服，不到十分鐘就折騰好出了門。到了古玩一條街，他看了眼耳記外面擺的綠植，那些枝條和葉子快枯了，但在他眼里跟開著花似的。

    “爺爺，我來了?！币ш柫嘀琰c進去，還幫聶老熬了鍋小米粥，邊熬邊說，“爺爺，那什么，以后您就是我親爺爺。”

    聶老稀罕道：“你是不是闖禍了不敢回家??？想讓我跟你爸媽求情？”

    “哪跟哪啊，我以后不闖禍了，闖禍沒意思。”尹千陽把三碗粥盛好，喜滋滋地說，“您是小山的爺爺，那就等于是我的爺爺，我爸媽，就等于是小山的爸媽，沒毛??！”

    聶老忍不住樂道：“我看你像有毛病的，怎么一個勁套近乎?！?/br>
    店里有動靜，聶維山抱著幾塊木料回來了，他經(jīng)過廚房時看見尹千陽拿著湯勺守著湯鍋，聶老坐在餐桌旁拾小醬瓜，不禁放慢了腳步。

    尹千陽克制著眼神說：“你趕緊放下吃飯啊，愣著干什么?！?/br>
    粥底一股糊味兒，但聶維山喝了好幾碗，飯畢聶老在門廳看店，他們倆在工作間干活兒。尹千陽搬著小凳坐在機器旁邊，問：“還要切嗎？”

    “嗯，我畫好線就開機器，你坐遠點兒，不然飛一身木屑?！甭櫨S山先大概鋸出個樣兒，然后開了機器，轟隆聲充斥在工作間內(nèi)，尹千陽捂著耳朵躲到了他身后。

    木料被切成幾個小塊兒，聶維山轉(zhuǎn)移到工作臺上。尹千陽又搬椅子緊守在旁邊，嘮叨道：“小宇說你昨晚忙活到半夜，要不睡會兒再弄吧？”

    “弄完再睡，你陪我說著話就不困了?！甭櫨S山看了看設(shè)計圖，然后上刻刀開始雕。尹千陽早忘了說話，他盯著鋒利的刀尖在木頭上跳舞，或深或淺的痕跡都像計算好一樣，充滿了美感。

    他覺得聶維山怎么那么帥啊。

    盤踞在左上角的葉子已經(jīng)雕好，聶維山換了最小號的刀，刀身用報紙和膠布裹著，感覺很有年頭了，他怕尹千陽無聊，講解道：“先把這些葉子大概的形雕出來，然后雕紋路細化，再修整體的層次，不難?！?/br>
    尹千陽摸著圖紙問：“為什么設(shè)計成葉子的圖案？”

    “因為代表了石榴樹和棗樹，右下角其實還應(yīng)該有幾顆棗和石榴，我沒畫。”聶維山把木屑吹去，“棗和石榴雕出來可以用朱漆點一下，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