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什么是重點？被人重視才算重點，我們這些家長說的話你們又不重視，那算什么重點?！甭櫪隙伎彀耸?，但今天這事兒發(fā)生的時候卻最鎮(zhèn)定，他感慨道，“我都是活一天少一天的歲數(shù)了，哪有勁頭去跟你們著急。之前住院做手術(shù)，我什么都看開了，高高興興活著就行啦?！?/br>
    “爺爺……”

    “別打斷我，我還有一句。”聶老解了手表，說完準(zhǔn)備休息，“人不能只為自己高興，必須也得考慮爹媽的感受，你爸渾蛋過就沒資格說話，咱不管他，可人家千陽的父母太無辜了，所以不論多為難你都要咬牙受著，一兩天也好，三年五年也罷，選了這路就不能怕難走?！?/br>
    聶維山目光堅定：“我知道，我都準(zhǔn)備好了?！?/br>
    聶老躺下擺擺手：“回去吧，這幾天都安生安生，你也別去找千陽，讓他爸媽好好緩緩神。走之前再哄哄你三叔三嬸，這些年他們倆也不容易?！?/br>
    聶維山依言向三叔三嬸連解釋帶認(rèn)錯，一副任打任罵的態(tài)度，聶穎宇在旁邊幫著說話，兄弟倆總算把兩位家長的情緒安撫得好了些。

    從胡同離開已經(jīng)是傍晚了，經(jīng)過隔壁的胡同口時聶維山望了一眼，尹千陽家的大門關(guān)著，里面不知道是什么情況。一路上父子倆都沒有說話，聶烽看不出生氣，但更看不出高興。

    街上好歹人來人往能吸引注意力，到家后二人之間的氣氛更加尷尬，聶維山換衣服洗澡，打開電視又關(guān)上，最后終于忍不住了，開口問：“爸，你什么話都沒有想說的嗎？”

    聶烽拿著布擦打磨機(jī)，回答道：“我說了，我是個犯過大錯的人，所以沒資格教訓(xùn)孩子。況且我覺得你們這也不屬于錯誤，更談不上教訓(xùn)?！?/br>
    他說完忽然停下，面上終于帶了點難過的神情，“小山，我想聽你說說這些年你是怎么過的?！?/br>
    他以前從沒問過，他不敢問，也沒勇氣聽。

    聶維山放松地靠在沙發(fā)背上，手中握著遙控器：“我在三叔三嬸家過得挺好，就是心里總過意不去，平時經(jīng)常去隔壁蹭飯，順便跟陽兒互相抄作業(yè)?！?/br>
    “每天早晨一起上學(xué)，從小學(xué)畢業(yè)到初中，又從初中到高中，前幾天他還抱怨來著，說現(xiàn)在就他自己去學(xué)校沒意思。”聶維山忍不住笑，“每回考試前我倆都擺個案子拜神，但是只有那么兩次靈驗?！?/br>
    他說完停頓片刻，發(fā)覺如果真要細(xì)數(shù)過去的點點滴滴，那可能就變成了他和尹千陽的成長回憶錄。

    “爸，你知道我為什么不那么怨你嗎？因為我大部分時間都過得很快樂，如果我天天活在沒有家、沒有爸媽的痛苦里，我一定特別恨你?！甭櫨S山始終在笑，“可我那些年的確沒有家，也沒有父母。但我有他，所以我每天都能笑，都能和他干些傻事兒?！?/br>
    尹千陽在的話，他的生活就是亮堂堂的。

    聶烽久久沒有出聲，他把手中的布展開蓋在打磨機(jī)上，然后捂住臉搓了搓，皮膚被結(jié)著厚繭的手擦紅，看上去很痛。

    “小山，”他長抒了一口氣，“等這件事兒解決了，讓千陽再來家里吃頓飯，我要跟他說句謝謝?！?/br>
    聶維山愣住，隨即徹底笑開了：“好，準(zhǔn)備上他最愛吃的菜?！?/br>
    兩人暫時隔離，尹千陽每天被尹向東押送著上學(xué)放學(xué)，回家后也不允許出門，就算不學(xué)習(xí)也得安生待在屋里。

    “干什么呀，手機(jī)還沒收?。俊币ш柮赏臧霃埦碜由硇木闫?，剛想拿出手機(jī)玩一會兒就被白美仙給搶走了。白美仙站在桌旁說：“寫作業(yè)的時候不準(zhǔn)看手機(jī)，我和你爸以前就是太慣著你了?！?/br>
    尹千陽梗著脖子：“我前途渺茫的時候都不管，現(xiàn)在我都考上體院了卻沒收，不帶這樣的。再說了，這幾天跟看賊一樣看著我，我同學(xué)都笑話我了。”

    “你還怕別人笑話？”白美仙氣道，“你們倆要是不改，以后面對的笑話多著呢！這個社會沒你們幻想的那么好！”

    尹千陽的聲音低下去：“我們沒往好處幻想，無關(guān)的人怎么樣都不關(guān)我們的事兒，我們只在乎你們怎么想。”

    白美仙心中一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