式化而冗長的開學(xué)結(jié)業(yè)典禮上面，學(xué)生代表們機(jī)械地慷慨陳詞，事先寫好的稿子刷拉拉地翻頁，然而只有這句話和這個畫面在洛枳的心里面翻不過去。他站在那里，穿著白襯衫，挺拔灑脫，盡管距離很遙遠(yuǎn)，但揚聲器就在她背后，少年清冽深沉的聲音響起在耳畔，她慌忙中抓緊了扶手，輕輕地提一口氣，然后在身邊女生興奮地竊竊私語中低下頭，緩緩靠在椅背上，臉上始終是淡淡的沒表情。

    “我認(rèn)識你的?！彼c點頭。

    “哦？是嗎?！?/br>
    她是不是應(yīng)該繼續(xù)說是怎么認(rèn)識的？說他很優(yōu)秀很有名氣大家都認(rèn)識他？這么膩味的話，他會樂意聽才怪。

    盛淮南好像貢獻(xiàn)了一個開場白之后也沒有話可以講了，不過看起來他沒有覺得這種場面讓人難受，更沒有為了找話題而勞神，只是悠然地看著窗外，眼神里的閑適和剛剛洛枳的做作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那抹閑適，突然刺痛了洛枳，這么多年隱隱的疼痛在這一剎那變得尖銳起來。到底要畏首畏尾到什么時候？她放下杯子清清嗓子說，“高中的時候聽說過你，不過很少見到，我和周圍很多人都是這樣子，知道人家的名字，但是從來不認(rèn)識，名字和臉對不上。不過你真的很有名氣，走過路過的時候都會聽到人家喊，看，盛淮南——所以我認(rèn)識你。”

    盛淮南笑了，露出好看的牙齒，說，“是啊，我也是這樣。在同一個學(xué)校三年，無論如何都會混個臉熟，有的時候甚至?xí)驗槟臣虑閮蓚€人就忽然說話了，比如在公車上面踩到對方的腳了，沒有零錢了就朝看著眼熟的陌生同學(xué)借一點，或者……”

    “或者食堂打飯課間接水的時候不小心灑到對方身上了，不打不相識?！甭彖捉由?，意料之中地看見盛淮南悠然的表情僵在那里。

    不打不相識。這句話對盛淮南的殺傷力比洛枳想象的還要大。

    她不知道為什么要那么說，明知道很可能讓他反感。然而話出口，看到他的反應(yīng)，她忽然有些開心，yin暗的開心，報復(fù)得逞一樣。

    報復(fù)什么？因為剛剛他比局促的自己更灑脫？

    洛枳說不清。

    好像空氣中漂浮著另一個洛枳，一邊對盛淮南怨du地齜牙，一邊冷笑著睥睨座位上那個洛枳的局促和做作。

    她摩挲著手中的咖啡杯，思緒越飄越遠(yuǎn)。

    第6章也算是圓夢

    咖啡杯看著有點眼熟。

    突然想起小時候，mama在一輕局瀕臨下崗，帶著她到人事處的什么什么阿姨家里送禮，她坐在阿姨家的小jiejie房間里面端著一杯高樂高，也是這樣一圈圈地摩挲著杯子。

    杯子好看嗎？那個小jiejie撇撇嘴問。

    她禮貌地點點頭。

    好看吧？買不起吧？這一套可貴了。打碎了讓你賠。小jiejie一昂頭，哼了一聲就走出去了，把她自己晾在屋里。

    好看個屁，小洛枳對著天花板小聲說，明明就像大便。

    “的確很像大便啊?！遍L大的洛枳溫吞地自言自語。手里的咖啡杯是深棕色的，而且是螺旋狀。

    盛淮南明顯有些招架不了，嗆了一口水，笑出了聲，驚醒了洛枳。

    他喘了口氣，問，“你說杯子？形狀還是顏色？”

    洛枳傻了一會兒，慢慢才反應(yīng)過來。

    “both?！彼残Φ醚劬潖?。

    “其實我第一眼看到這個杯子的時候也這么想，他們非說我低級。”

    “你是想說我低級嗎？”洛枳哭笑不得。

    氣氛不知道怎么就緩和了。

    他們隨便聊了聊共同認(rèn)識的同學(xué)和老師，評價選過的選修課，天南海北，但是沒有聊八卦，始終是有禮貌而謹(jǐn)慎的態(tài)度，聰明的對答一來一回，滴水不漏。

    既怕冷場，又怕言多必失。

    光線里面的那個人，被光和影分割得明朗而深沉。洛枳面對著他，怎么笑都不自然。其實他一直有些魂不守舍，有三分的注意力不知去向。她能感覺得到。

    當(dāng)他說喜歡小提琴曲的時候洛枳很興奮，開始絮絮地跟他說自己小時候不好好練琴還在家里面擺好琴譜和琴凳偽造現(xiàn)場騙mama的事情，說到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