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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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會因為不忍心,耽誤方子衿的病情。 原計劃是等一個月的時間,那便只能是一個月。 事不宜遲,遲則生變。這還是方子衿告訴她的道理。如若她將其中利害講明白,他會理解嗎? 東方天際浮起一片魚肚白。 方子衿聽著綿長的呼吸聲,摘下面具,動作輕緩地抱起沉睡的天子,往太璟宮的方向走。 把林青青放在寢殿軟榻上,少年仔細地幫她蓋好被子,捻起被角的手指慢慢停頓下來。 “哥哥?”方子衿看了眼林青青的臉,俯下身,深入衿被的手摸向她的腰帶和衣袖,一無所獲后,愣了半晌,忘記收回手臂。 而那個睡迷糊了、連兵刃都沒有攜帶的人,無意識地翻身靠近他的脖子,在他耳邊輕喃:衿衿,我喜歡上你了。 方子衿驀地抬起頭,逡視林青青緊閉的雙眼,企圖從她臉上看出假睡的痕跡。 他站直身子,撿起桌案邊的蓬萊劍,強迫癥似的塞進衿被里,緊貼在林青青手邊。 做完這些,少年一退再退,退出寢殿的下一刻,快步逃離太璟宮。 軟榻上的人仍閉著雙眼,摸到蓬萊劍,發(fā)出一聲似有似無的嘆息。 用輕功逃回清寧宮,方子衿抱起榻上的淡藍色氅衣,喘氣聲異常湍急低沉,大殿里清晰可聞。 胸膛的心跳急促而無法控制,他慌張地拎起茶壺,連著茶葉一塊灌入口中,結果被茶水嗆得滿臉赤紅。 少年對折一般彎下腰脊,攏住干凈的氅衣,努力不讓嗆出口的茶水沾到氅衣的衣面。 可這一折,卻讓他喘不過氣,極速跳動的心臟像是要跳出喉嚨。 方子衿險些把內臟咳出來。 楊安連忙過來收拾,他不能碰到主子,只能看著干著急,咬了咬牙,斟好茶,一杯杯放在主子面前。 “主子,雖說這是陛下派人送來的茶,但還需要慢點喝,身子要緊啊?!?/br> “陛下派人送來的茶?”少年嗆狠了的嗓子嘶啞,小心地捧起茶盞,品到淡淡的山楂香氣。 方子衿闔了闔眼簾,臉上的紅暈漸漸淡去,凝視茶水里的倒影,怔怔出神。 他最喜歡的酸楂嗎? 其實那日說了謊,他并非特喜酸楂,不過是為了迎合林青青,才那般說的。 哥哥連他是個怎樣的人都未曾看清楚,又怎會喜歡他。 他問楊安:“喜歡上你了這句話,除了喜歡一個人,還有何意?” 楊安眼睛都亮了,“陛下說的?” 方子衿不答。 夏依和楊安對視一眼,在彼此眼中看到了肯定,她放下新茶,走出寢殿。 一離開主子的視線范圍,夏依連蹦帶跳,喜上眉梢,對著窗外合手,誠心還愿,“感謝佛祖保佑主子,感謝佛祖讓主子得償所愿?!?/br> “約莫是喜歡上和喜歡上的意思。”一個長重音,一個短平音。 前者是喜歡一個人的身體,后者是喜歡這個人,兩者在楊安看來并無區(qū)別。 見主子仍看著他,楊安想不出還能有什么其他意思,便道:“主子回清寧宮也有月余了,想來是陛下看不見主子之后,著實惦念起主子了?!?/br> 沒有。哥哥正高興著叫人去御池伺候,是他擾了哥哥的雅興。 方子衿放下茶盞,冷靜地分析和看待這件事。 “與我說說,我從宜城歸來后,你們知道的事情?!?/br> …… 柳石基呈上來一份奏折,折子里夾雜一封密函。林青青拆開密函,看完后揉了揉太陽xue。 殷昊端了流匪的巢xue,在義軍中稱王,他散播女帝是月氏妖邪的謠言,攛掇周邊百姓,大力反對女帝執(zhí)政,凝聚起一股勢力不小的起義軍。 拜祭天地、祭祖等一概事宜皆由禮部負責,殷昊能和禮部尚書柳石基聯(lián)系上,是對柳石基還存著三分利用之意。 殷昊倒臺之前,柳石基表面屬于攝政王勢力,實則早已投效林青青。 林青青從未想用男子的身份活一輩子,埋下柳石基這枚暗棋,也是為她之后揭露身份做準備。 禮部是最方便在各種祭祀典禮中做手腳的。 百姓愚昧隨波逐流,若上天注定她是天子,又有誰敢違逆天意。 柳彥之死,讓柳石基恨透了殷昊。 長公主的狀告無疾而終,卻也引起過殷昊的注意,殷昊或許沒有多信任柳石基,但柳石基是一枚不可多得的棋子。 于殷昊而言,這枚禮部的棋子若能利用上,無疑是擊垮月氏神鬼之說最好的手段,若不能利用,對他也造不成任何損失。 林青青保留原攝政王黨派,便是要借他們的手引蛇出洞,同時,留著他們也能給柳石基打掩護。 林青青收起密函,在折子上批復“再議”。 殷昊此時出手,必然會留下線索,順藤摸瓜查到他的位置,便能一網打盡。 林青青撩起蠱香,窗外草叢里出現(xiàn)一陣sao動,枝頭的麻雀刷地轉動了一下腦袋,飛離皇宮。 宮中的蠱蟲大多是瞿遙飼養(yǎng)的。 影衛(wèi)傳來消息,瞿遙又培育出一種新型的蠱,他一個人掌控不住,隨時可能失控。 瞿遙請她過去控制蠱蟲,順便和他一起測試蠱蟲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