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這兩個還真好玩，不過我還是覺得這個夢魘者比較適合巫門，不過要度他，看來宗主你還得等幾年。”方羽睜開眼睛，微笑著說道。

    滿心歡喜的點(diǎn)著頭，老蔫猶有不舍的繼續(xù)問道：“那這個？”

    方羽哈哈一笑，輕輕的搖了搖頭，把捏在手里的物件還給老蔫：“這個應(yīng)該是另有遇合，不過我看很可能自成一家，宗主就不要強(qiáng)求了?！?/br>
    心里的兩塊大石瞬間被搬落在地，老蔫在歡喜之余這才發(fā)覺自己只顧著說自己的事情了。老臉又是一紅，便要說話，卻被方羽搶先開口了：“宗主，對這些東西有什么好辦法沒？”

    “我已經(jīng)試過了，除了全滅之外，沒有別的辦法。我巫門百試百靈的馭獸術(shù)居然在這里起不了多大作用，這地方有點(diǎn)問題！哦？方小哥莫非也是為了這個而來？”隨著方羽的手所指，老蔫一下子反應(yīng)過來了。

    “宗主也感覺到了么？”

    “一進(jìn)草原，在離這里百里之外就感覺到了，特別是今天中午?！崩夏椟c(diǎn)了點(diǎn)頭，正色說道。

    “照宗主來看？”方羽也正色了起來，他明白，盡管還是自己幫黑巫門傳承了法統(tǒng)，但對巫門里很多東西并沒有很深的體驗，經(jīng)驗有時候是學(xué)不來的。

    “一個很龐大的存在，但不純，應(yīng)該還威脅不到小哥的。不過這么龐大的存在還只有在很少地方見過，到現(xiàn)在為止，見識或者聽老輩們說過的有八個?！背烈髁艘粫趵夏韬芸隙ǖ恼f道。

    “類似的存在居然有八個之多？”方羽這時覺得自己真有點(diǎn)少見識了。

    “嗯，就我知道，至少有八個之多，都在一些很落后，很蠻荒的地方，”說道這里，老蔫忽然把話題一拐：“難道這里還有薩滿存在？如果有，那么這大約就是他們的所謂的大神了?！?/br>
    “嗯？看宗主說的這么肯定，莫非你說的那八個存在，都是那些地方各自教派所信奉的大神？這我倒還是第一次聽說。”方羽注意到了老蔫話里的玄機(jī)。

    “基本都是那樣，他們也算是巫門的旁支，只是因為他們大都地處邊荒，而且大多只有傳承，沒有法統(tǒng)，甚至連自己的經(jīng)書都沒有，所以很少有巫門之外的同道知道，小哥少聽到也很正常?！崩夏栊χ忉尩?。

    “巫門的旁支？哦，薩滿之外，比較有名的還有個納西的東巴，西藏的原黑教也應(yīng)該勉強(qiáng)算數(shù)，再別的好像我很含糊，應(yīng)該都是非常小的吧？”說道這里，方羽撓了撓頭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這些還是以后有空了再向宗主請教吧。今次宗主來得正好，快幫我想個辦法，看怎么解決眼下這些個難題?！?/br>
    于是，在鼠群逐漸接近的空里，方羽把目前面臨的問題詳細(xì)說給了老蔫聽。

    聽到后來，老蔫的眉頭也皺了起來。

    “基本就是這樣了。宗主想想看有什么好辦法沒？”最后，方羽嘆了口氣問道。

    “要是光想救你朋友和族人，那倒也不見的難辦，想辦法把它們引開就是了，不過我想小哥不想這么做是吧？這么大的鼠群到了那里都是禍害，但是要想全部消滅，一是力有不能，二是有違天和，三來就算是強(qiáng)滅了的話，恐怕這方圓數(shù)百里以后就會瘟疫流行，住不得人了。該怎么辦才好呢？”皺著眉頭的老蔫陷入了苦思。

    眼看著蠕動的鼠群越來越近，而老蔫也只是皺著眉頭不說話。于是方羽苦笑道：“那咱們先過去看看另一邊的獸群吧，我總覺得這事有點(diǎn)蹊蹺?！?/br>
    雙腿緊緊夾著拼命飛奔的馬，咬著韁繩的嘴里現(xiàn)在全是一股子怪味，汗水像水一樣從頭上落下，在冰涼的風(fēng)里轉(zhuǎn)瞬成了掛在眉毛胡須上的寒霜。劇烈的顛簸中，格木爾能感覺到自己的雙腿在不停的打顫，一陣賽過一陣的麻木逐漸從小腿上往上蔓延，本能的用力緊了緊夾著克日朗和花頭的胳膊，他發(fā)覺左肋下夾著的花頭身上的溫度在逐漸的消失，右肋下的克日朗也早已經(jīng)停止了無謂的掙扎，透過風(fēng)聲傳入耳里的，是他低低的飲泣。

    馬脖子鬃毛上甩起的汗珠越來越多了，視線也在夜色的阻攔下逐漸的模糊不清，迎面的風(fēng)打在臉上像針扎一樣的疼，微瞇著的眼睛也開始流出了淚水，可他還是不停的用膝蓋磕著馬肚子催著加速，心里這時只有念頭“快點(diǎn)，再快點(diǎn)！”

    不用再回頭，光憑身后凄厲的嚎叫，他就知道被花頭咬死了三匹小狼的那群狼依舊沒有放松追逐。

    雙腿上的麻木感愈來愈嚴(yán)重，跨下馬的速度也慢了下來，忍著心頭的慌亂，格木爾再次扭頭回望，圣山剛被拋到身后，山腳下，夜幕里那幾十點(diǎn)綠熒熒的光點(diǎn)已經(jīng)追到身后不足百米，心里暗嘆了口氣，格木爾紊亂的心卻在瞬間變得寧靜了起來。

    嘴里使勁一拉韁繩，已經(jīng)跑得快要脫力的馬低嘶著停了下來。身體往后一挪，勉力保持著身體的平衡，格木爾一扭身把克日朗輕輕放到馬鞍上，伸手從嘴里拿過韁繩遞到他手里，自己卻翻身下馬，站穩(wěn)后又把左肋下夾著的花頭塞到愣愣看著自己的克日朗懷里，然后輕拍了拍他的腿說道：“克日朗，你趕快回去，千萬不要再回來，告訴你爸媽，格木爾不欠他們什么了?！闭f完，不等克日朗答話，他狠狠的巴掌便落在馬屁股上，馬一吃疼，箭一般的竄了出去。

    看著馬載著不停呼叫著的克日朗去遠(yuǎn)了，格木爾收回不舍的目光，抽出身上臨時借來的長刀，轉(zhuǎn)過身來，面對著迅速拉近的群狼，露出一抹微笑的嘴里輕輕說道：“來吧，畜生?！?/br>
    瘋狂追來的群狼并沒有絲毫的猶豫，就在他長刀砍飛一顆碩大狼頭的同時，咆哮著的狼便一擁而上，只不過眨眼的瞬間，他的腿上，身上便多了至少四處傷口。不過還好，在他瘋狂的揮刀還擊下，他并沒有被狼扯倒在地，還能保持著站立的姿勢，腳下，也躺了三匹狼的尸體。

    緊握著手中滴血的長刀，大口呼吸著血腥味彌漫的空氣，身上大量流血的傷口在風(fēng)里有一種奇怪的灼熱和疼痛。這灼熱，這疼痛讓湮沒在血液深處的那種力量也開始再次在身體內(nèi)沸騰。轉(zhuǎn)瞬間，一聲怎么也壓抑不住的震天長嚎便從格木爾的喉嚨里咆哮而出，他瞪大的雙眼也在這比狼嚎還多了幾分嗜血、殘忍而又陰森森嚎叫里變得充血、通紅。

    已經(jīng)漆黑的夜幕下，原野上，狼群的包圍之中，一股彷佛來自地獄的恐怖殺機(jī)在彌漫，彌漫著血腥的空氣中。一股濃的化不開，卻又看不清的戾氣從滿身浴血，卻又在此刻顯得猙獰莫名的格木爾身上不停散開，沖擊著因為血腥味而躍躍欲試，躁動不安的圍著他亂轉(zhuǎn)的狼群。

    天生的野獸本能帶來的警告讓準(zhǔn)備再次撲上的狼群在戾氣橫生的瞬間，倏的拉大了包圍圈，就在這時，殘忍冷酷的獰笑里，變了個人似得格木爾閃電一樣的主動出擊了。

    血rou在凄厲的慘嚎里隨著漫天飛閃的刀光化成血雨，在有若鬼魅般迅捷閃動的身影前，素以敏捷和殘忍而著稱草原狼就像待宰的羔羊。短短十幾息的時間之后，刺耳的獰笑和嚎叫隨著最后一閃而過的刀光和血雨同時消失，就在更濃重，更難聞的血腥味里，一身是血的格木爾也緩緩的一頭栽倒在滿是狼碎尸的地上。

    手里還是緊緊握著那把已經(jīng)開始卷刃的長刀。

    “宗主，你怎么看他剛才的變異？”方羽切完脈，迅速伸手封住了格木爾傷口周圍的xue道后，抬頭問道。

    “很像我見過的那個夢魘者。他是這里薩滿的傳人？”輕輕揉動著格木爾死攥著刀把的手背上xue位，從開始放松的手上取走長刀的老蔫蠻有興趣的打量著昏迷不醒的格木爾，答道。

    “老薩滿說這一代還沒找到傳人，他就是我前面給你說的那個看山人，格木爾?！狈接鹫酒鹕泶鸬?。

    “這種潛藏著這么深厚原力的人都不要，這支薩滿的要求真有這么高？”順手拋掉沾滿鮮血的長刀，老蔫有些吃驚的問道。

    “可能一直都沒發(fā)覺吧，我前面也沒看出來?！狈接饟u頭苦笑道，他一直都沒注意到格木爾在這方面的潛力。當(dāng)然，這也和巫門相對另類的傳承和理論有關(guān)。

    和一般常見的所謂正統(tǒng)答宗派不同，巫門眾多的宗派對傳人的選擇另有標(biāo)準(zhǔn)。

    除了對傳統(tǒng)意義上各門各派都會爭著要的那些所謂天賦異稟，根骨奇佳的人以外，巫門選擇傳人最注重的，便是潛藏的原力。

    這個原力在巫門經(jīng)典里的大體解釋就是恒古存在于這天地之間的最初的源泉，人一旦有了這個原力，就可以和仙神溝通，馭使妖、鬼。他們認(rèn)為這原力在混沌初開之后，便主要分布在山川、河流和大地之上所有的通靈之境。在一些人身上，也潛藏著這種原力。在巫門的經(jīng)典里，潛藏著這種原力的人共有三類九品，其中上類的三品和這世間幾大正統(tǒng)流派的如佛、道等選擇的標(biāo)準(zhǔn)有非常大的區(qū)別，就比如上類的第三品的描述，原力爆發(fā)時的狀態(tài)和西方傳說中對于月圓之夜恐怖的狼人描述就很像。當(dāng)然，不是有小說或電影里描寫的狼人那樣，會變身。

    （其實在作者眼里，原力大小區(qū)分的標(biāo)準(zhǔn)，也不過是看人對自然和周圍環(huán)境突變的敏感程度和人潛能的爆發(fā)程度，在特異的環(huán)境和狀態(tài)下，現(xiàn)代科學(xué)的研究也證明有些人會有非常的表現(xiàn)，就像月圓之夜，暴力犯罪率會上升；特別危險的狀態(tài)下，人會做出平時根本不可能做到的事情一樣。）

    而對這種主要以潛藏原力來選擇傳承的做法和理論，在正統(tǒng)宗派的眼里是不可理喻的，就如在正統(tǒng)的道門，傳承往往要伴隨著極長時間的種種品行考驗和艱苦的心性磨練，像巫門上類這三品中的人，是絕對不可能入眼的。

    或許，這選擇便是巫門逐漸式微的原由，也或許，正是因為千百年來逐漸的式微，使得巫門的傳承只能是這么選擇。

    而方羽盡管不屬于任何宗派，就像他自己說的，只是個天地間的閑人，但不可否認(rèn)，來自天心燈的異能秘術(shù)，確確實實大多源自于道門（是道門，不是道教），這在先天上就決定了他不可能時刻去注意像格木爾這樣，平時顯得非常樸實厚道而又魯直的人身上到底是否潛藏著原力。更何況，潛藏的原力也只有在極為特殊的情況下才能察覺。剛剛，方羽和老蔫就是在格木爾身上原力爆發(fā)產(chǎn)生變異的時候來到這里才發(fā)覺的。

    “方小哥，現(xiàn)在咱們怎么辦？是現(xiàn)在就救醒他還是等回去讓那個薩滿救醒他？”

    老蔫有些緩慢的聲音打斷了方羽的沉思，語氣里似乎有些別的東西。

    “看來宗主只能割愛了，還是等回去讓薩滿自己做決定吧，他歲數(shù)已經(jīng)很大了?！狈接鹞⑽⒁恍Γ牫隽死夏璧难酝庵?。

    就在老蔫略略有些遺憾的站起身來的時候，遠(yuǎn)遠(yuǎn)的，來路上傳來了迅疾的馬蹄聲，而且不是一匹。

    火把帶著快馬迅速來到了方羽他們面前，疾馳的馬或許是聞到了濃重的血腥味和狼的氣息，忽然齊齊長嘶著人立而起。這時候馬上就能看出來人各個精湛的馬術(shù)，竟沒有一個人掉下馬來。

    “格木爾，格木爾”驚叫著，跳下馬的帖木爾舉著火把沖了過來。身后，滿臉不知道是汗珠還是淚水的烏蘭和三個背著獵槍的年輕人也緊跟著搶了過來。

    “不要慌，他沒事，帖木爾大哥，你們怎么來了？”方羽前跨一步，攔住了慌張的帖木爾。

    “他沒事？謝天謝地！方羽你救了他？”聞身身子一軟地烏蘭和扶住她的丈夫一起叫了起來。

    “他是自己救自己的，他殺光了這些狼，自己也受了點(diǎn)傷。現(xiàn)在正在昏迷，大嫂你們來的正好，趕緊把他送回去，直接交給老爹。告訴老爹，暫時不要動他，等我回去再說?！狈接鹬罆r間越來越緊迫，也不多羅嗦。

    直到這時，心里松了口氣的帖木爾他們這才注意到幾丈方圓內(nèi)到處拋灑的狼尸和血rou，強(qiáng)忍住欲嘔的沖動，已經(jīng)隱約知道方羽絕非常人的帖木爾夫婦在三個年輕人的幫助下，很快把昏迷的格木爾帶上了馬，道了聲珍重后，走了。

    第十四節(jié)

    站在莫龍圣山的山頂，佇立在寒風(fēng)中的方羽看著山的另一邊滿坑滿谷的獸群久久說不出話來。長這么大，他還從來沒看到過這么詭異的景象。山谷里，夜幕下，無數(shù)雙綠熒熒的眼睛像飄動的鬼火，又若天幕上閃閃的群星，不停的明滅著。

    夜幕當(dāng)然遮擋不住方羽和老蔫兩雙銳利的眼睛，那些綠熒熒的眼睛背后，是以數(shù)也數(shù)不清的狼為首，成千上萬的狐貍、黃鼠狼、土狗、等大大小小野獸的身影。尤其詭異的是，陣陣腥風(fēng)中，這些野獸好像有了默契似得，各自組成群落，竟沒有相互攻擊和嘶咬，也不見有什么大的sao動，反倒像在等待著什么，就連一聲吼叫都聽聞不到，就那么靜悄悄的聚集那里。

    饒是老蔫當(dāng)年躲避的時候游蕩過了大半個中國的邊荒僻壤，作為一個資深的巫門子弟，見識、經(jīng)歷過無數(shù)詭異莫名陣仗，這一刻，他也愣愣的好久說不出話來。

    “它們在等什么？”愣了一會后，他又像是問方羽，又像是自語般的呢喃道。

    “它們在等什么？”無意識的重復(fù)著老蔫的話，方羽轉(zhuǎn)頭望向老蔫。

    “是啊，方小哥，我覺得它們好像在等什么，就好像在等命令一樣的感覺，不然這股血腥味早就該讓它們瘋狂了?！敝噶酥干较乱驗轱L(fēng)帶來的血腥味而稍微sao動了一下后，便又安靜了下來的獸群，老蔫答道。

    “它們在等待什么？什么東西能讓它們等待？啊，我明白了?！狈接鹁裢降囊徽?，伸手一拉老蔫說道：“宗主，咱們再去看看鼠群?！?/br>
    “老爹，你布置的怎么樣了？”油燈的燈影一晃，面帶著微笑，微微有些汗影的方羽和老蔫便出現(xiàn)在老薩滿的面前。

    “方羽，情況怎么樣？”坐在新搭起的蒙古包里焦急的等待方羽回來的老薩滿一抬頭看到憑空出現(xiàn)的方羽和老蔫，微微一愣后，便急急問道。不大的蒙古包里，除了他和地氈上躺著，依舊昏迷不醒的格木爾，再沒有別人。

    “情況很微妙，不過現(xiàn)在應(yīng)該不像前面那樣叫人絕望了。在說之前，老爹，我先給你介紹個人。這位是黑巫門第三十七代宗主王聞川。”方羽身子一退，把站在身邊的老蔫請到老薩滿面前。

    老薩滿猛然閃起精光的雙眼一落到老蔫身上，一種似乎非常熟悉又似乎非常陌生的奇異感覺便包容住了他的身心，不自覺的，薩滿最隆重的禮儀便在他身上出現(xiàn)。那幾乎是條件反射般的舉動，那是彼此之間氣息牽引的本能。

    半避著身子，老蔫也回過源自巫門的禮后，淡淡笑道：“斯庫老薩滿幸會了。”

    漆黑的天宇下，三道綿延了數(shù)里的熊熊火墻映紅了天鵝灣，相隔了三十丈的火墻中間，站立著無數(shù)拿著刀槍的草原漢子?；饓Ρ澈?，密密麻麻的蒙古包一個挨一個的擠在一起，左右兩側(cè)，被鐵絲圍成的柵欄關(guān)住的牛羊不時的sao動著發(fā)出一陣陣的哀鳴，回蕩在被火焰照亮的原野之中。

    “老爹，怎么現(xiàn)在就點(diǎn)起火來了？”站在火墻之外老薩滿的蒙古包門口，方羽不解的問道。

    “因為不知道老鼠和獸群什么時候來，天一黑，大家便都點(diǎn)上了，希望能嚇走它們，再說大家捐出來的柴草也夠，所以我沒阻攔?！崩纤_滿解釋到。

    “那這里除了老爹，還有誰在指揮？”方羽轉(zhuǎn)頭又問道。

    “貼木爾，還有族里推舉出來的另三個人和其他部族里的頭。”

    “這樣的話，老爹暫時走開，這里不會亂吧？”方羽笑著問道。

    “應(yīng)該不會，今天的大神顯靈給了他們足夠的勇氣?！崩纤_滿苦笑著解釋道。

    “那就好，老爹，麻煩你安排一下，然后馬上穿上法衣和我們走?！狈接瘘c(diǎn)了點(diǎn)頭，忽的站直了身子說道。

    “走？去那里？”老薩滿看著面前似乎顯得分外精神的方羽，不解的問道。

    “去請神！”方羽的臉上閃過一抹飄忽的笑意，頓了頓又說道：“最好也帶上格木爾?！?/br>
    依言在圣山的敖包前擺好最簡單的祭壇，在祭壇前的氈毯上放下昏迷的格爾木，滿頭霧水的帖木爾在老薩滿兇狠的目光瞪視下怏怏不樂的帶著叫來幫忙的年輕人下了圣山，他總覺得今天所有的一切都好像是做夢般的不真實，可是在自幼敬畏的老爹面前，實在鼓不起當(dāng)年的勇氣去刨根問底或者反抗什么。在馬匹開始奔馳的瞬間，他不由的在心里暗問自己，是不是也老了？老的連一向自傲的勇氣都沒有了？

    “現(xiàn)在人都走光了，方羽你該說說為什么莫名其妙的拉我到這里來了吧？”

    眼看著帖木爾他們的火把漸漸被夜色吞沒，老薩滿回過頭來，沉聲問道。從回來到現(xiàn)在，一直是他壓著性子，什么原因都沒問的按照方羽的意思去做，到了現(xiàn)在，他覺得是時候要方羽給他個解釋了。

    “宗主，現(xiàn)在就全看你的了?！狈接鹣葲]回答他，反倒沖著一直默默跟來的老蔫正色說道。

    “老薩滿這里里可有笛子之類的法器？”含笑點(diǎn)了點(diǎn)頭，老蔫忽然對著老薩滿問道。

    “你看這個可以不？”聞聲微微一愣，老薩滿從祭壇上取過一根暗紅色的物件遞給老蔫。

    “好東西，這根鷹笛恐怕也有百年之久了吧？”摩挲著手上反射出暗紅色光芒的鷹笛，識貨的老蔫笑著問道。

    或許是已經(jīng)被方羽他們一直表現(xiàn)出的輕松感染了，也或許是也已經(jīng)沒有力氣再緊張了，原本臉色憔悴的老薩滿此刻也笑著點(diǎn)了點(diǎn)頭“從做成已經(jīng)有三百年了，據(jù)說是當(dāng)年我太祖師從一群海東青的頭鳥身上取的材?！?/br>
    “有了這個，我更有信心了。方小哥，老薩滿，你們小心，我去了?！闭f完，在一陣黑霧過處，老蔫的身影消失了。

    “什么時候我也能修為到這一步？”自知相差太遠(yuǎn)的老薩滿在心里悄悄的搖著頭，把目光靜靜的投到方羽身上，也不說話，等著他給自己一個解釋。

    “前面我們在觀察鼠群和獸群的時候，發(fā)現(xiàn)兩邊的動物都透著反常，老爹你來看，這山下的獸群。”方羽也知道老薩滿心里納悶和著急，所以也就不在廢話。

    “這么多種攻擊性野獸聚集在這里，即不相互爭斗，也不再向前推進(jìn)或者散去，老爹你不覺得奇怪嗎？”

    看到老薩滿皺著眉頭凝重的點(diǎn)了點(diǎn)后，方羽又說道：“發(fā)現(xiàn)這個異常后，我們又回去看了一次鼠群，發(fā)現(xiàn)那邊的情況也很是詭異，已經(jīng)把幾公里的大地完全遮蓋住了的老鼠推進(jìn)的速度也非常緩慢，而且走走停停，盡管沿途也不斷的有老鼠加入，但那種速度完全和我聽過的鼠群成災(zāi)后推進(jìn)的速度不一樣，給我的感覺好像也是在等什么的樣子。于是我就想，它們到底在等什么？”說到這里，方羽打住了。

    “它們在等什么？”已經(jīng)完全被眼前的獸群奇異的舉動和方羽所訴吸引住了的老薩滿緊張的脫口問道。

    抬手指了指黑的不能再黑的天空，方羽輕輕吐出幾個字：“應(yīng)該是在等它！”

    再說老蔫，身形閃動的空里，腦海中忽然想起一個可能成為紕漏的地方，于是在心念電轉(zhuǎn)之下，悄悄幻顯在此刻空無一人的草甸子那個緩坡頂上，根本不必來過，方羽多次在這停留的強(qiáng)烈氣息便是最直接的坐標(biāo)。

    抬頭望了望幾里外天鵝灣的那片火光，老蔫依舊顯得凄苦的臉上露出了個溫暖的笑容。笑容還未斂去的空里，他突然散發(fā)出青朦朦光焰的身影就宛若流光飛逝一般的在草甸子疾繞了起來，隨著他身形的閃動，整個草甸子上隱隱有宛若來自九幽的空洞語音傳來：“天地自然，穢物分散……乾羅恒那，灑空太玄……”

    隨著時隱時現(xiàn)不知名的咒語，在他流光般閃過的空間里，一切的物體都在溫度急遽升高的空氣背后逐漸的開始延伸、扭曲和變形。

    “大神？”

    “在草原上，就我的感知里，目前也只有它有能力讓這種種的怪事發(fā)生。所以我認(rèn)定它們就是在等它。盡管不知道是為什么?！笨吹綔喩硪徽鸷螅纤_滿不能置信的目光再次從天空挪開，落到了自己上的方羽肯定的點(diǎn)著頭，說道。

    “那我們還在這里掙扎什么？現(xiàn)在連你都說一切是大神的懲罰了?！甭曇衾锿钢钊氲焦撬枥锏钠v，呆立著的老薩滿木然說道。

    “如果真是有大神的話，它不再聽你的祈禱，或許它會聽另一個薩滿的心聲?！?/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