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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玄幻小說 - 江山月明在線閱讀 - 第45節(jié)

第45節(jié)

    “這是北冥世代相傳的免死金牌,有此金牌,先生做事便無后顧之憂。晚輩這里還有軒轅家族的家主特使令一枚,先生可憑此調(diào)動軒轅家族的財力物力。晚輩唯有此兩物請先生留下,其他的事,想必以先生的才智,自當可以解決?!弊怨刨t才多遭殺戮,欲加之罪何患無辭,并非有免死金牌便可阻擋,但明月拿出那枚古老的免死金牌,卻表達了自己的誠意,他也知道吳墨遲疑什么。

    北冥每代帝王都會賜一塊免死金牌給自己最親近的人,雖明月并不需要什么免死金牌,但重陽還是在軟磨硬泡下讓明月收下。而軒轅家族一向以富足稱道,明月此舉,實給吳墨足夠強的后盾支持。而明月此舉,也一石二鳥。戰(zhàn)亂之下豈有完璧之家,讓吳墨隨便調(diào)遣軒轅家族的財物,也是給軒轅家族找了個管家和靠山。有此,百年家族基業(yè)也可避免毀于一旦。

    明月既然繼承了少主之位,自然不會和家族中的老人那般,想要借著戰(zhàn)爭發(fā)財。雖然以前軒轅家族也靠著在戰(zhàn)爭發(fā)財。但以前軒轅家族面對的是什么樣的人,而重陽是什么樣的人。重陽那么的睚眥必報。怎么會容忍自己奮不顧身的別人來打劫。一個家族再怎么厲害,也是沒有辦法和國家抗衡!

    “機關算盡,明月真是仁善之王。老朽現(xiàn)在如何不從。若是公子還有時間一統(tǒng)天下,實乃天下蒼生之福?!?/br>
    “那先生可是答應出山?”

    “老朽曾立下誓言,能做到石碑上那三件事的人,老朽自會隨其出世?!?/br>
    “這是北冥丞相之相印,明月在此替天下蒼生感謝先生大恩?!闭f著明月跪在地下,磕了三個響頭。跪著把相印舉國頭頂,雙手奉于吳墨。吳墨并未說什么,任明月把三個頭磕完。諸國統(tǒng)一之路艱難,開國功勛多死難,吳墨將要走的路還很長。輔佐明主統(tǒng)一天下本是吳墨的心愿,當初隱歸山林,說是避敵,實則無良主良局。既身懷利器,若遇天時人和之機,自會出世。

    “咳……”看到吳墨接了相印,明月心中一松,就在這原本亂作一團被強制壓得緊的真氣瞬時反噬,讓明月冷不防咳出一口血來。

    第六十五章:迎接新相

    自把重陽用藥迷昏之后,明月便連夜趕到棲鳳山,在吳墨答應出山后,突然心中的石頭落下,緊張的身體一下松下,這身體反而更差了,一下子便吐出血了。舍利子雖然給他力量,但明月的身體卻早已如一座梁木將要斷裂的房子??v然有墻在撐著,卻也沒有太多的作用。

    大廈經(jīng)風雨而將傾倒!

    “唧唧!”主人!

    看到明月吐血,小白鳥立即大叫起來。在小白鳥的印象里,明月一直是最強大的,這下子看到他這個樣子,禁不住有些驚慌。

    “明月這是……”可是那白色手帕上觸目驚心的紅色,吳墨心上泛起一陣憐惜。昨夜,吳墨曾夜觀天象,見有帶著紫微星光之王星將至,只是那紫微星雖耀眼,卻見一股暗灰搖落之氣一閃而過。原以那是自己看錯了,現(xiàn)在看到明月如此,吳墨才發(fā)現(xiàn)那耀眼之氣委實把其晦暗搖墜之氣掩飾的巧妙。那王星恐怕不日將墜?,F(xiàn)在吳墨才明白為何方才明月說,非不愿,實不能也!可惜那大好的星勢。

    命主帝皇,去無命享受,其不惜哉?

    “無妨,自幼便如此,習慣了。”自古美人與名將,不教人間有白頭。能活到現(xiàn)在,已是上蒼的眷顧。對于生死,明月是比別人看開的多。

    “北冥皇可……”知曉?雖世人多慨嘆重陽明月之兄弟情深,但眼明心亮如吳墨,卻知道事情并不像表面那般簡單。恐怕是北冥皇對明月王執(zhí)念相當深,而如今看來,這明月對那人,也有很深的情意。

    “暫且不知。還請先生帶為保密?!庇昧Π涯枪裳戎秹褐?,明月斂住了眉低首掩了思緒說道。

    他知道嗎?

    一個人痛苦便夠了,何苦非要兩個一起難受?

    明月沒想過隱瞞重陽自己受傷的事,但看到“吾愛,千秋萬載”六個字時,又決定不再說什么。就讓彼此在剩數(shù)不多的日子開懷過活吧。

    他終會忘記自己吧。一切不過是一場無從考察童年便開始的執(zhí)念,他還是帝王。最是無情帝王家。

    不是帝王無情,而是這政治和天下的形勢由不得帝王有情。重陽是個有情有義的人,明月知道他的志向,希望他能完成統(tǒng)一天下的霸業(yè)。

    “你……有沒有什么為完成的心愿。”

    “我最遺憾的就是沒有留下自己思想的繼承人,我總沉浸在自己的情緒中,卻忘了……”忘了自己根本活不長。

    “如果重新來一次呢?你會怎么做?”

    “我——秦明月,該做的,能做的,都做了。只是希望先生能代替我厚待這天下蒼生。”

    “老朽自當鞠躬盡瘁死而后已?!?/br>
    “晚輩還有一句請求,不知當講不當講?!?/br>
    “重陽自幼喪父失母,生長在朝廷爭權之中。為人霸道,有些事可能做起有失了君王之德,還希望先生能多擔待一下,能多在身旁提點。”重陽那人有多霸道,明月是知道的。對于一個開國帝王來說,霸道是好的,但是對于一個治理國家的人來說,過于霸道卻有些不對了。

    “老朽在其位一天,便當為蒼生竭盡全力。”

    “有勞先生了。”在和平的時期,只要用一般的官員,如果他們做到面面俱到,也能撐起局面。但是戰(zhàn)爭的時候,如果沒有能力非常強的將與臣,這國家根本就撐不下去。有了吳墨,明月懸著的心終于放到肚子里去了。

    明月稍微休息了一下,就準備與吳墨下山。

    “先生不收拾一下行裝。”

    “最重要的東西都帶著呢。歸園田居是我的夙愿,再說了,說不定不久我還要回到這里,還是把這里東西都留著吧。”吳墨也不是貪戀富貴的人,否則,就憑著他在山下的那些勢力,也完全可以過上比這個好千萬倍的生活。

    “田園信美,但蒼生卻是更無辜,若先生執(zhí)意回歸,愿先生能等到天下國富民強之后。”

    “哈哈……”聽到明月的話,吳墨大笑起來。這個孩子,還真是不錯。真是可惜了……

    等明月和吳墨說笑著到了山下的時候,正好遇到了重陽前來派人接應的十六鎧甲先鋒。

    “明月王,吳丞相,吾等乃北冥十六騎,奉命在此等候兩位,把兩位安全送到吾皇面前。”十六騎的首領,很是恭敬的走到明月的面前行了一個君臣之禮,然后遞上代表自己身份的金牌。

    “他有心了?!敝仃枦]來,這讓明月松了一口氣。明月都沒想到,重陽能把這十六守衛(wèi)君王安全人都派往這里。

    “那老先生,我們一起上車吧?!奔热挥辛舜降臇|西,明月扶著吳墨上了車。

    這十六人都是些戰(zhàn)場可以一抵千的人,他們的職責本是保護天子的暗中人馬。此時,奉命來接北冥皇來說很重要的兩人。明月一行一上車,前面的馬便嘶鳴了一聲,然后一陣塵土之后,不見了蹤影。

    就在北冥的車隊消失之后,從山腳下的樹蔭處出來幾個蒙面人。

    “哼,又被他搶了先!”

    “這些賬,我會和一筆筆算清!”不管是鳳鳴珠還是這可以得到天下的人才,都被明月?lián)屃巳ィ擅嫒说男闹杏行┎桓?,這些明明都是自己,明明不該花落旁處。

    “那接下來?”

    “按照計劃行事。我不好過,我讓他們都跟著不好過。我就不信,搶不回這兩樣東西!”說話人來的人帶著斗笠,聲音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帶著面具的原因不辨男女。但那說話語調(diào)中的恨意,卻結結實實讓周圍的空氣冷了三圈。

    ……

    北冥的皇宮里,重陽在吐血醒來之后,又開始如常的處理朝政,而且批閱奏折的速度比以前還快了許多??吹街仃栠@樣,盧太皇太后和白羽都松了一口氣,只有七廉在心中隱隱覺得有些感覺不痛快,按照重陽的個性,不該是這樣的反應。

    “看了這么久了,不要告訴我,你在暗戀!”感到七廉打量了許久的目光,重陽有些不悅的說道。

    重陽已經(jīng)在這里批了好長時間的奏折,但是沒有一天,他是痛恨只有如此少的奏折。也許,只能在那奏折上鉤鉤畫畫的時候,他能讓自己強裝鎮(zhèn)定。他有些擔心隨著奏折變少,他無法在七廉的目光下強裝鎮(zhèn)定下去。他在強裝,自從那日聽了小五的說,重陽便開始在反思自己,他不能不承認。他不得不承認,除了對明月好,他的確沒有能拿得出手的東西。但是他還是不想放手。

    重陽從來沒有一刻痛恨自己擁有的少,也許是明月?lián)碛械奶?,反正顯得重陽這個天下少女的夢中情人是那么的不合格。他不能否認小五的話,事實上,他所有給明月的,那個人都可以依靠自己手中的權利辦到。那個人本身就是那樣的強大。但是,重陽還是不能控制的想把明月留在身邊。他覺得自己現(xiàn)在有種想要瘋掉的感覺。

    怎么可以那么喜歡一個人呢,只是幾天沒見,卻想幾輩子那么長久。

    重陽自以為曾經(jīng)已經(jīng)很喜歡明月,但是,他現(xiàn)在發(fā)現(xiàn),自己每天都可以喜歡他多一點。

    原來,愛并不會隨著歲月變老,它只會隨著時間,變得更讓人沉醉。猶如美酒。

    重陽明知道明月什么都不缺,卻仍舊像把最后的東西捧在他面前。他就是喜歡這樣,他好想一輩子這樣寵著那個人。

    好想一輩子和那個人不分開。

    “哈哈,你不要自戀,我就算喜歡,你也不會喜歡你這樣的,晚上會做噩夢?!毙ν曛?,七廉還嚴肅的說,“我現(xiàn)在在想,你是不是變了?!逼吡侵仃枏男〉酱蟮男值埽匀皇亲盍私馑?。明明這人以前喜怒無常,怎么能在被氣的吐血之后,沒有其他別的表示呢。

    “有嗎?我做的事難道不和以前一樣?”也許,真的變了。變得是心。

    “可是……”

    “報!”七廉還沒說完,就聽見門外傳令兵的聲音。

    “說!”看到傳令兵,重陽的眼睛亮了亮。只是,連盯著他看的七廉可能都沒發(fā)現(xiàn),他握著筆的一只手緊張的要把筆給握斷。

    “明月王已與吳墨先生坐上了十六騎的馬車,正朝著皇宮來。以這個速度,明天中午到?!?/br>
    “……傳令百官,明日午時與朕同道皇宮外迎接北冥新丞相,吳墨!”

    “這才是曾經(jīng)的你呀?!痹谛闹心剜艘痪洌吡F(xiàn)在有些明白,為何方才看到重陽變了,因為,他的眼睛中沒有一種光彩,一種叫做……掠奪的東西。憂郁的重陽怎么可能長久的存在,嘿嘿,這個狼一個樣的男人,終于恢復了他的本性。

    看著重陽沒有什么事,七廉優(yōu)哉游哉的退了出來。他終于可以繼續(xù)去擺弄他的藥草了。

    “遭了,我的藥草!”想到自己的那還在藥罐子里的藥草,七廉也不管什么君臣之禮,直接施展輕功走人,他怎么能忘記呢,在他的藥罐里,還有藥草沒弄好,似乎是沒有蓋蓋就出來了。

    對于這從小見慣七廉這個德行的重陽來說,只是嘴角溢出一絲淺笑。

    剛才,一直守在自己身邊,盯著自己看七廉也很不正常了。

    所幸的是,現(xiàn)在大家都正常了。

    吳墨的名諱,凡是當官沒有沒聽過的。當年他在南吳的時候,其他國家可是一直被打壓的抬不起頭來,提起吳墨,朝廷上凡是老一點的臣子,莫不是一臉臣服。沒辦法,不服不行,說叫人家太有本事,而自己技不如人呢。

    吳墨的到來并沒有引起朝廷人馬太多的變動,因為左丞相這幾天正在上奏章言語懇切的請求告老還鄉(xiāng),重陽便二話沒說,拿出折子,在御書房讓幾位大臣傳閱看了一下后,直接準了。只是被準了辭請的左丞相張了張嘴,再張了張嘴后,全身疑似激動的謝主隆恩。

    得償所愿的左丞相在辭官之后,在家中是大發(fā)怒火。他是三朝元老,和孝景帝是一塊長大的人。孝景死后,作為顧命大臣,他輔佐了重敖,他是當年重敖讓人輔佐重陽的人里,他是唯一沒有被殺的。

    沒有被殺,不是因為他幸運,而是因為他掌握著朝廷太多機密,連當朝的太皇天后都忌憚他三分。作為老貴族的領頭羊,他一直很安分,現(xiàn)在不過是反對“學殿”而已,而且他不過是想表態(tài),怎么重陽那小狼崽子就直接罷了他的官。他真后悔當時直接帶著相印去的,現(xiàn)在,直接是什么都不能挽回了。

    “爹,那邊的人又來問你的意見了。我看,你就答應他吧。北冥皇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信任你了,還有太皇太后那恨絕的女人,這兩朝的顧命大臣只剩下你一個了。兒子看,他既然能罷了你的官,想必離著殺我們也不遠了。爹呀,你可不能再糊涂了。你那些故交不是一直勸你另立新君嗎?,F(xiàn)在,那邊的人也在一遍遍的催。爹,你就聽兒子這句話吧?!?/br>
    左丞相的兒子——李珅,京城惡名昭住的大少爺之一,典型一個沒有腦子的人。

    不過,李珅這樣恨重陽和盧太皇太后,也有他的原因。

    當年李珅的種種惡跡被捅到重陽面前時,重陽直接差點把他打死,后來他安分了一陣子,但是在家丁的挑唆下,又慢慢的不安分。他爹在他長大的時候,在京城給他弄了小官,結果他上去沒幾天,就因為強搶民女惡意行兇,在弄死幾個人后被人給告了。最主要的是,他當初惹的人還不是別人,正是盧秋水很看重的一個地方官,如此情況下,他直接被盧秋水弄進了大牢,本來要問斬,因為左丞相整天去盧秋水那邊哭訴,便改為流放了。在被左丞相又費了老的勁,從流放的地方弄回來后,從此,他便被禁足在家。

    本來以為自己可以為所欲為的人被圈家,李珅是修身養(yǎng)性沒有,腦子裝了更多的草。

    這不,剛有人前來查官左丞相的事,李珅便露了底。

    “混賬,你知道什么?!弊筘┫嗄芙?jīng)過三朝,還在重陽手下能呆著那么久,那是很會做人的人,他怎么會看不出現(xiàn)在的重陽完全的大權在握,自己這等臣子完全不可能有機會逼宮。那個小狼崽子已經(jīng)長大,他不想殺人也就罷了,勢力卻不是一般人能與之抗衡的。

    “可是,我已經(jīng)把皇宮和宮廷的防衛(wèi)圖給你那人?!?/br>
    “你,你……我是造了什么孽,才有你這么一個兒子。你這是要害死我們?nèi)?!”對了這個兒子,左丞相是恨鐵不成鋼。怎么有人能這么差,差到讓人恨不得殺了他,若不是只有這么一個孩子,他早就把李珅給殺了。

    “爹,怎么會有知道是我們泄露的呢,你就等著改朝換代,我們當開國功勛吧。”李珅說的一臉憧憬,他似乎看到自己又可以橫行霸道的一天。

    “那人走了多久?!?/br>
    “你上朝以后,我就給了他。”

    “完了,我們完了……”聽了李珅的話,左丞相一屁股坐在地上。

    “說不定還有轉機。爹,你就等著看吧。你想,他們會準備的很充分,絕對不會有任何閃失。絕對?!?/br>
    “你怎么知?”

    “我偷偷聽他們說的。應該會在好幾處同時動手,而且,已經(jīng)聯(lián)系了不少的人。我還隱隱聽到爹你常提到的那個名字,什么,什么冥仇……”

    “他,他回來了。我的天哪……”聽到冥仇要回來,左丞相直接連掙扎的力氣都沒有。如果那個回來復仇,就算跑到天涯海角也沒有用。

    怎么辦,那個人回來了。

    冥仇,一直是左丞相的夢魘,也許,現(xiàn)在是還清的時刻。

    左丞相看了他不爭氣的兒子一眼,一個人回到書房里,開始拿著筆哆哆嗦嗦的寫字。但揉碎了好多漲紙,就是寫不出一副完整的字。

    恐懼,湮沒了他。

    他耳邊仿佛還能聽到那個夫人的叫喊,她說,“總有一天,會有人給我報仇。我會地獄看著等著和我一樣家破人亡!”這么多年了,他沒有忘記那個婦人所說的話,他當時只是一時執(zhí)迷不悟,可是,誰為他的執(zhí)迷不悟負責呢。

    十六騎帶著明月和吳墨從棲鳳山來到北冥都城的今郊時候,重陽已經(jīng)帶著滿朝文武等候多時。

    “先生。”吳墨被明月扶著下車后,重陽便立即很是恭敬的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