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6章：誰才是真正的贏家

    把童湛說到說不出話來，染塵繼續(xù)發(fā)泄自己的不滿。她一直看不慣童湛的所作所為，現(xiàn)在有幾乎可以咆哮，自然不會放過。

    “你是不是很介意銀鈴被殺死。就算是那些城里的人錯了，但是你的報復(fù)也夠了。你只是死了一個最重要的人，但是，你卻殺了一個城池的人，活活將那么多人殺死。他們中固然有些人該死，但是多少像銀鈴這樣無關(guān)的婦人、孩子、老人，全部都被燒死！”

    “你曾經(jīng)那么瘋狂，屠了城，又殺了那么無辜的軍人，他們只是執(zhí)行命令而已！你最后被上天派下的傷了，你真的以為就憑你當(dāng)時的道行，就能成功逃離。他們給你留了一條生路，但是你卻撞到死門中來。這些人年殺了多少人，你數(shù)得過來嗎？”

    染塵本不是多慈悲的人，都是和明月在一起，受到他的影響，身上的正義感卻是發(fā)揮到了極點。

    回想著童湛所做的一些，她不禁懷疑一切是不是真有報應(yīng)這么一說。

    曾經(jīng)做了那么多天怒人怨的事，報應(yīng)則報應(yīng)到了她的身上——父債子償。

    “我也不知道天下是不是有什么報應(yīng)，但，我就是因為與你有關(guān)系，落到了現(xiàn)在這個下場?？墒恰以趺淳秃湍阌嘘P(guān)系呢……你以為圣水能洗凈我身上的污垢嗎。我告訴你，我心中的污垢已經(jīng)堆滿了整顆心，當(dāng)心已經(jīng)腐爛的時候，身體是不是完好還有什么關(guān)系嗎？”

    染塵說這句話的時候，恨不得一劍殺了眼前這個人。但是，她現(xiàn)在卻不能這樣做。

    “染塵，對不起。”看到染塵眼中的淚珠，童湛說話的語氣直接軟了下來。他的內(nèi)心幾千年，突然有種虧欠的感覺，對眼前這個人。

    當(dāng)年，折磨染塵，為了把這人變得一文不值，他用盡了各種方法踐踏這個人。當(dāng)時聽到那個人凄慘的叫聲時可以強忍心中的悸動，但是此時，想到曾經(jīng)的畫面卻是心中一陣陣的揪得慌。

    曾經(jīng)對銀鈴的感情雖然有欺騙，卻也是全心全意。他在和銀鈴在一起的時候，從來舍不得她受到任何委屈。他很多時候，以為自己做的很好，卻終究沒有。從染塵的控訴中，他知道自己還有很多沒有做好。

    他曾經(jīng)舍不得傷害的人，后來卻自己狠狠的傷害了。

    當(dāng)染塵站在童湛面前時，那種熟悉的氣息又將他包圍，讓他徹底成了一個被愛俘虜?shù)哪腥恕?/br>
    若一個男人被愛情俘虜，他的戰(zhàn)斗便會由老虎變成了家貓。

    他一直以為，站在他面前這個人，便是他的愛人。

    “不要叫我的名字，你不知道我有多么的惡心。”染塵只要看著童湛帶著溫情的表情就覺得惡心，當(dāng)年這個人就是用一副這樣的表情欺騙她，最好把她直接打入了地獄。

    “！”看著染塵這個樣子，童湛沉默了半分鐘，似乎在思索什么問題。

    最后，童湛竟然不顧眾人的驚訝，直接給染塵磕了三個響頭。

    “染塵，我確實對不住你。若是你想要尊嚴，我還給你。我是你父親，也是你夫君。我這樣做，夠了吧。”童湛看著染塵，說話的時候嘆息了一聲。

    “夠了嗎？你是不是想說，這么多年來，你從來沒有給任何人磕過頭，也從來沒有認過錯，也從來沒有當(dāng)著這么多人給別人認錯？”染塵看著童湛，其實十分的咄咄逼人。說這句話的時候，染塵有些忍不住，直接笑了出來。

    “是?！蓖炕卮鸬暮芨纱唷?/br>
    雖然是認錯，但是童湛在磕完頭后，就直接站了起來。在眾目睽睽之下下跪，那便是他的極限了。

    “你永遠都是這么自以為是，你把你以為對別人好的東西給了別人，以為自己的心意盡到了。如果我現(xiàn)在給你磕三個響頭，讓你把前塵往事都放下，直接回頭重新投胎，你會愿意嗎？你知道我想要什么呢？總是用你的想法來決定別人的行動。你不覺得自己真的卑鄙到了極點。”

    自從開始到現(xiàn)在，染塵的怒氣就沒有降下來。

    其實，重陽這次也是在拖延時間。因為，就在染塵和童湛對話期間，已經(jīng)有幾道黑色的影子從院中消失，只奔著秦河救人。

    不得不說，染塵對童湛的影響是巨大的。她的出現(xiàn)直接讓童湛把大部分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她的身上。

    “你到底要怎么樣呢？”其實，童湛是想說，你到底怎么樣才能回到我身邊。但是，染塵想的卻是要怎么樣，她才能夠消除心中的怒氣。

    “不管我提出什么樣的要求都可以嗎？”染塵看著童湛，在心情微微平靜之后，又恢復(fù)到了神女的姿態(tài)。

    “在我能保證的范圍內(nèi)?！弊匀徊皇鞘裁礃拥囊蠖夹?，童湛說話便沒有太多的誠意，他現(xiàn)在就是想知道染塵的底線在哪里。

    “那免談?！币驗槿緣m要的只是這個人死。

    雖然，對這個人是自己前世父親的事有些介懷。但染塵對自己的前世，卻是完全不認同。她活在這個世上，唯一對她好又沒有什么目的的便是她今世的親人。她不可能為了今世的親人報仇，而成全今世虛無縹緲的親情。況且，染塵一直懷疑童湛對銀鈴的感情。

    “你口口聲聲說你愛著染塵，但是你愛她什么呢？”為了盡量長的拖延時間，染塵看著童湛，使勁的尋找話題，想要把童湛的注意力全部都吸引過來。

    “……”童湛看著染塵，并透過她看著她前世的戀人。其實，他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會愛上這個人，也許他是忘了。他一直所做的不過是不停的尋找并想要捉住。他就是留住那種感覺，他就是想要那個人。為什么呢，其實一切真沒有太多的原因。

    這么多年，童湛只是拼著一種執(zhí)念在堅持，他似乎已經(jīng)忘了這種堅持的意義所在。

    到底為什么堅持呢，也許……一時間童湛想到很多答案。

    但一些答案只是掠過他的心底便直接被他否決了。

    他不想想，有不敢想。

    他不原因追求那個答案。

    “終于看到露出逃避的表情，其實，他當(dāng)時之所以喜歡她，不過是羨慕她所處的地位，不過是為了報恩。但到了后來，你很寂寞，只能靠著心中想象出來的東西來安慰自己。然后，你嫉妒。你嫉妒被她喜歡的人，然后你破壞她的幸福，你想著辦法把他騙過來。你太寂寞了，也太喜歡有個人對你全心全意的好，你嫉妒別人，你不希望任何人比你幸福?！?/br>
    “你真的喜歡他。至少在遇見她尋找她的前兩千年，你并不是因為她，而是因為你想要那種溫暖。你，只是寂寞了。想要讓人結(jié)束這種漫長時間帶來的寂寞。她不過是個寄托?！?/br>
    染塵說的童湛一時間臉色有些蒼白。

    “難道你都記起來了？”聽到染塵提到前兩世的事情，童湛的神情有些復(fù)雜。其實，很多事，童湛是真的不希望她知道。比如說，曾經(jīng)的欺騙。

    “鈴兒，難道我在你心中就是那么一個形象嗎？我有曾經(jīng)想要離開你，但是，我做不到。你知道嗎？我做不到。而且，我讓你看到的，不過是那些人的真面目。那些人口口聲聲的說喜歡你，不過是喜歡你的身體，其實，他們不是真的愛你?！蓖拷忉尩臅r候，神情有些落寞。

    童湛總是這樣的，把自己想象中的東西附加給別人。男人很多時候喜歡女人，大多數(shù)都會先喜歡她的身體，這在一定的范圍內(nèi)無可厚非。但他強行破人因緣的做法，卻實在是自私。

    “銀鈴喜歡你嗎？”銀鈴本人說不喜歡。但，這件事卻是染塵現(xiàn)在不能說到。

    “她是我孩子的母親。”染塵今晚說過的很多話，都十分挑戰(zhàn)童湛的忍受能力。

    “任何男人和女人在一起，都會生出孩子，這跟愛不愛沒有任何關(guān)系。”染塵說的是事實。她想通過這樣的提示，讓童湛自己認識到事情的真實模樣。很多事，并不是那樣想當(dāng)然的。

    “你都記起來了。”童湛說這句話的時候，不是疑問，而是肯定。

    “但，我不是銀鈴。我是染塵。”這是事實。

    “不管你是銀鈴還是染塵，都是你自己。我曾經(jīng)做錯了事，愿意給你補償。”童湛這次把話說的很誠懇。

    “我的補償，你給不起。”死去的人不能復(fù)生，童湛也不會任著她砍，所以，這個補償對染塵來說，沒有任何的意義。

    “那你今晚和我說這些話是什么意思，就是告訴我，你在固執(zhí)的埋怨我？”童湛看著染塵，心中升起一絲的警惕。但因為沒有覺察到任何的危險，所以，心情又好了些。

    “我只是想讓你認識到事情的真相，讓你看清這一切。并且，讓你知道，你口口聲聲說喜歡銀鈴，到底有多深?！比緣m說著，隨手拿來一把劍，駕在自己的脖子上。

    不知是不是染塵決心于此的緣故，那劍在她的脖頸上割出了一道血絲，綿綿的有血留下來。

    染塵正在站在燈光下，她此時的模樣便被大多數(shù)人看的清楚。

    在場的人都非一般人，就算看不清，也能嗅到那血液的味道。

    “你這是威脅?！笨吹饺緣m的脖子上流血，童湛有一瞬間的慌亂，但是隨后又淡定了下來。

    第237章：黃雀在后

    “我只是想知道，你口口聲聲的愛，到底有多廉價?！比緣m說話間，劍鋒有深進了rou里，更多的血從傷口中流出。

    “你，不要……逼我……”童湛看著染塵的目光深沉了很多，手攥的拳頭嘎吱嘎吱的響，但是身體卻沒有其他行動。

    童湛就是這么一個人，總是以為自己愛的很多愛的很深，但卻從來不會為了任何人改變自己的執(zhí)著。也許，他愛的人只有自己，也許，他連自己都不愛，只是愛上了一份執(zhí)著。

    “就算是在逼你又怎么樣？”染塵此舉是為了逼童湛，卻又不全是如此。

    “……說出你的條件……”看到地上的鮮血，童湛嘆了一口氣狠狠的說道。

    “前塵往事，一筆勾銷?！敝挥邪藗€字，卻包涵了所有的內(nèi)容。

    “你為了他們竟然連心中的恨意都能放下？”童湛看著這樣的染塵，不知為何，心中怒意非常。

    “因為，我發(fā)現(xiàn)，也許，活著是對你最大的懲罰。”染塵看著他，目光越來越冷。

    “哈哈，你當(dāng)真最了解我?！彼懒说拇_會是中解脫，可問題是死不了。

    童湛說完之后，手一翻，手指化成了鷹爪朝著染塵撲去。而就在這個時候，只見重陽手中紅色的繩子一閃，就在童湛要把染塵抓住時，那紅繩子纏住了他，直接把他整個人捆了個結(jié)實。

    “！”童湛沒想到重陽會突然行動，方才他與染塵說話太投入，竟然忘了身邊這個隱患。

    “我是不是應(yīng)該佩服你的膽大？”雖然童湛不知道捆住他的是什么東西，但因為越掙扎越緊，所以他便所幸不再掙扎，而是用挑釁的目光看著重陽。那眼中的意思似乎在說，我就這樣，你能怎么樣我。

    “……”此時，重陽肩膀上的傷已經(jīng)擴散了半邊身子，疼痛已經(jīng)麻木，他整個人在毒素的毒害下，站都站不穩(wěn)當(dāng)。但他卻用狼看獵物的眼神的看著童湛。

    “你若敢有所行動，我就會用十倍報復(fù)在你在乎的人身上。我的性子，你應(yīng)該明白?！敝仃栒f話的時候，用刀支著他搖搖晃晃的身子，整個人看起來有種詭異的陰邪。

    嗜血如重陽，如果明月真受到什么傷害，他真會于此相關(guān)的所有人陪葬。

    “連自己的都想殺，你還是狠?！蓖哭D(zhuǎn)身看著染塵，回頭看著染塵說道，“這樣的皇帝也值得你為他賣命嗎？他心中只有他愛的人?！?/br>
    “值不值得，我自己知道。”染塵看著童湛，手中的劍一動，挽了給劍花，朝著童湛的頭顱而去。童湛沒有躲，片刻之后，貼著他頭皮的一塊地方?jīng)]了頭發(fā)。

    “無論如何，你都恨我，卻又不能殺了我?！蓖空f話的語氣莫名，看著面前冷若冰霜的染塵，他突然想要解脫。

    但，童湛還沒咬舌自盡，重陽先吐出了一口血。

    全身凌亂帶血，臉色灰黑，整個人搖搖欲墜。重陽出生了這么多年，還沒有一次比現(xiàn)在更狼狽。他想說什么，卻只能任著藍色的血從嘴中流出。

    重陽腦子有點暈，全身異常無力。在重陽的示意下，童湛身邊瞬間多了位暗衛(wèi)，那暗衛(wèi)手里拿了顆東西，出現(xiàn)在童湛面前，利索的卸掉他的下巴，并把一個藥丸放在他嘴里，讓他吞下。

    重陽此時也接過暗衛(wèi)手中的藥，坐在地上調(diào)整內(nèi)息。

    冥火的重傷之下，傷在外，痛在內(nèi)。

    冥府之焰是沾染了冥府的怨氣和戾氣，重陽已經(jīng)感覺到有一種極其強大的戾氣在侵蝕他的精神，似乎有一個聲音在說，殺吧，殺吧。他體內(nèi)那種被壓抑許久的靈氣也在激蕩。兩種不同的力量在身體內(nèi)較量，血氣翻滾，毒素蔓延。

    讓人說不出的痛！

    重陽內(nèi)息不但不受自己的控制，就連身體似乎也不受他的控制。他努力的想要調(diào)動一切，卻發(fā)現(xiàn)只有內(nèi)心一動，他就疼的肌rou痙攣。但，想到還在秦河底下受冷的明月，他強行沖開了幾處血脈。他要去救那個人，他要去救明月，他不能再看著明月受苦，再也不能，再也不能……

    如同往常那般，重陽開始在心中喊著明月的名字。

    明月，明月……

    我的明月……

    喊著喊著，身上的痛似乎感覺不到，心中只有一身白衣坐在蓮花臺上的幻影。

    明月，明月……

    等著我，我這就要去救你。

    我的明月……

    強行逆轉(zhuǎn)血脈會導(dǎo)致什么后果，重陽知道，但卻讓不愿明月受苦。他自己可以死傷，卻不允許任何人傷害明月。

    我馬上就會去救你，先忍一會兒！

    周圍的殺罰還在進行，紅腥色的火光明暗間襯托著重陽的側(cè)臉，讓他整個人看起來像是地獄來的修羅，良久，重陽吐出了一口黑血，緩緩地睜開了眼睛，帶著嗜血的光芒。

    此時，月上中天，殺罰已經(jīng)結(jié)束，整個將軍府內(nèi)彌漫著一股濃重的血腥味。

    童湛被灌了藥，昏昏沉沉的睡了過去。

    “主人，屬下翻遍將軍府，不見太子和李副將?！本驮谥仃杽倓偙犻_眼時，一個黑影跪在他身邊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