扔洗衣機里，開了漂凈加甩干，擦了手出來，問高秀月：“高姨，做什么飯？我來幫忙。”

    高秀月道：“不用，你快看書去?！?/br>
    曲大江和高秀月夫妻倆，一直到現(xiàn)在，還總覺得宋野是個一心撲在看書學(xué)習(xí)上的“好學(xué)生”。

    宋野難免有點小羞愧，說：“在學(xué)校天天看書，半個月才回來一回，叫我?guī)兔Ω牲c什么吧?！?/br>
    他進了廚房，高秀月在準(zhǔn)備燉排骨的調(diào)料，他看水池里有要洗的蔬菜，就上手開始洗。

    “小曲兒有你一半就好了，”高秀月夸他，也是見縫chā針地數(shù)落自家兒子，道，“眼里一點活都沒有，都是我跟你叔把他慣的，都十七八了還這樣，過兩年大學(xué)一畢業(yè)該娶媳fu，誰家閨女嫁給他誰霉?！?/br>
    宋野：“……”

    兩人說了幾句家里的閑事，高秀月才提起股票賺錢的事，說：“股票我也不懂，說這話不是潑你冷水，就是老覺得賺錢不該是這么容易的事，要都這樣，社會和國家不亂套了么？你跟你爸勤聯(lián)系著，多聽聽他怎么說，別被一時賺到的錢花了眼。”

    宋野點頭道：“我明白這道理。我爸也是這么說的，這波牛市持續(xù)不了太久，現(xiàn)在都是鉆空子，不是憑本事?！?/br>
    他對高秀月說出這話并不意外，高秀月有著勞動者最樸素的哲學(xué)理論，種瓜得瓜種豆得豆，天上不會平白無故掉餡餅。這點曲大江也有一些，只是多數(shù)時候不如高秀月這么明白。

    曲燎原的xing格則是二者的結(jié)合，不信世上會有白得的便宜，但又總是保持著樂觀。

    曲燎原提著兩根大蔥回來，進門先jiāo了找回的零錢給高秀月，四塊零三毛。

    高秀月一臉服氣，道：“說買兩根，你就買兩根？你買一塊錢的，人家是不賣給你還是怎么的？”

    曲燎原道：“你又沒說清楚，我怎么知道你說的是約數(shù)。不夠嗎？那我再買兩根去?！?/br>
    “算了別去了，做一頓夠了?！备咝阍吕涞貏兞耸[，開始炒排骨做紅燒。

    兩個中學(xué)生就從廚房退出來，家里油煙機歲數(shù)大了，吸力不太好，高秀月炒菜老是要把廚房門關(guān)上。

    宋野示意曲燎原跟他進房間，兩人又躲在房里親了幾下，宋野把剛才高秀月說的“誰家閨女嫁給你誰倒霉”的話轉(zhuǎn)述給了曲燎原，邊說邊止不住笑。

    曲燎原被親媽拆臺也不是一次兩次，問宋野：“我以后就娶你了，那你覺得倒霉嗎？”

    “高姨都說倒霉了，那肯定倒霉。”宋野偷換概念地說，“所以是我娶你，知道嗎？是我，娶你?！?/br>
    “一樣一樣，”曲燎原對這個也不是很有所謂，說，“再親一下，來來來?！?/br>
    等親夠了，兩人從房間里出來，開電視看新聞，等吃飯。

    “我剛才買蔥進來，看見車庫換了個管理員，不是張大爺了，”曲燎原想起來要分享新聞給宋野，“是個生人，沒見過的?！?/br>
    宋野道：“暑假就換了，應(yīng)該是從外面新招的?！?/br>
    曲燎原想了想，半晌失落地感慨了一句：“還真是，一朝天子一朝臣?！?/br>
    早先看車庫的張大爺是407廠最早進廠的職工，老伴兒生了病常年吃yào，家里條件不太好，他退休以后，廠里本著盡可能照顧老職工的原則，讓他來看車庫，按臨時工標(biāo)準(zhǔn)，每個月除了應(yīng)得的退休金外，他還能額外領(lǐng)到看車庫的工資。這是給與職工的一點人道援助，在老國企里很常見，407廠還有幾個后勤看庫房之類的清閑崗位上，也都有類似的情況。

    國營407廠改制后，不再叫407廠，改叫“裕龍化工廠”，就連廠門外公jiāo車站牌子上寫的站名，都改成了毫無親切感的“裕龍化工廠”。

    在這“裕龍”廠里，像張大爺這樣的老職工，得不到從前那樣的照顧，夏天就已經(jīng)被辭退回家。

    樓下小楊哥的爸爸是一線技術(shù)員，新廠長來了不久，帶來的一幫技術(shù)人員，就把楊叔這些舊有的技術(shù)骨干們擠到一邊坐了冷板凳。

    就連高秀月所在的采購部，也沒逃得過去，她沒有對孩子們說過，偶爾與曲大江抱怨，宋野和曲燎原聽見過兩句，大致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