練場邊角的楊樹下, 按照宋野留言告訴他的方法, 加撥了區(qū)號, 再撥宋野的新號碼。

    第一句話要對宋野說什么？他忽然間腦子里一片空白，想不出可以用什么語句來表達清楚他此時的內(nèi)心。

    或者，他應(yīng)該和宋野講一講, 他在新學(xué)校被別人嘲笑了，人家說他是哥寶，還因為他老想給宋野打電話而被隊長罰……不對不對, 宋野不一定想聽這些瑣碎事情, 他應(yīng)該直接點告訴宋野：我很想你。

    很想你。

    但這個電話被那邊掛斷了。

    是在上課嗎？這時間可能宋野還沒結(jié)束下午的課程。

    曲燎原對沒能打通電話而感到一點失望，只能安慰自己, 晚點再打也很好，正好有時間組織下語言, 到時務(wù)必要說很動聽的話給宋野聽才行，不然宋野都感受不到自己究竟有多想他。

    那先打給爸爸mama吧。他剛在電話簿里找到曲大江的電話, 自己的手機就進來一個電話，來電顯示 852開頭……香港的區(qū)號！

    他忙接通，把手機貼在耳朵邊, 里面沒有聲音, 他很小聲地：“喂？”

    “喂，”聽筒里無比熟悉的男聲道，“我剛才，一著急按錯，給掛斷了。”

    曲燎原：“……”

    宋野：“怎么不說話？聽得到嗎？信號有問題？”

    “沒問題, 聽得很清楚……我軍訓(xùn)完了?！鼻窃胂笾我皠偛趴吹剿膩黼姡置δ_亂去接又不小心掛斷的場景，想笑，心里又很難受。

    “我知道。”宋野好像笑了一聲，很輕的呼吸聲。

    曲燎原沒能想出更動聽的話，問道：“你在那邊怎么樣？課難不難？食堂飯好吃不好吃？新同學(xué)好不好相處？”

    宋野道：“好，都好，你呢？”

    “我……”曲燎原本來想說自己被同學(xué)笑話、還被中隊長不喜的事，臨了又改了主意，不想讓宋野替他擔(dān)心，說，“我也很好，剛才軍訓(xùn)總結(jié)大會，大隊長還表揚我了。”

    宋野沉默了幾秒，問：“軍訓(xùn)辛苦不？”

    “就是白天太曬了，晚上還有蚊子咬?！鼻窃溃皠e的都還行，也沒傳說中那么累?！?/br>
    宋野道：“反正我知道，再累你也能扛下來?！?/br>
    曲燎原道：“其他班還有退學(xué)的，我們班一個也沒有。”

    宋野又問：“jiāo到一起玩的新朋友了嗎？”

    曲燎原說：“我們根本沒有時間玩，每天安排得太滿了，我就只和宿舍里兩個同學(xué)比較熟，一個是甘肅的，還有一個就是北京本地人。你有沒有在班里jiāo到朋友？”

    “還沒有?！彼我暗溃皠?cè)雽W(xué)，同學(xué)都沒來得及互相了解。以后會有的。”

    曲燎原擔(dān)心他形單影只，提醒道：“你不要老是端著，要多和別人接觸，多笑多說話，才能給別人了解你的機會?！?/br>
    宋野：“……知道了。”

    曲燎原道：“知道了就要照做，不要老是一個人獨來獨往……”

    “我等下還有一節(jié)課，”宋野打斷了他，說，“得收拾東西去上課了。”

    曲燎原忙道：“那我晚點再給你打，我們今天晚上就開始過國慶假了，手機以后也不用再上jiāo?！?/br>
    宋野道：“打來香港的話費很貴，少打?！?/br>
    曲燎原：“……”

    打完這期待了一個月的電話，曲燎原非但沒有一解憂思，反而愈加垂頭喪氣起來。

    有些話當(dāng)面說還能說得出，隔著電話反而不知道該怎么說才好。

    他既說不出宋野會說的那種很漂亮的情話，也想不出什么辦法，可以把自己這些天里遺失的日出月落，重新?lián)旎貋韏iāo給宋野看。

    其實他會什么？他最會的就是老是惹宋野不高興。

    他又給爸媽打了電話，夫妻倆正一起在便利超市里點貨，分別和他說了幾句話，簡單問了他這個月怎么樣，他都答了，表示：“我都堅持下來了，沒有給你們倆丟人。”

    曲大江夸他一通，高秀月就說：“電話里別說這么多了，等你回來再細說，你是哪天回來？我和你爸到火車站接你去?！?/br>
    “我們剛結(jié)束軍訓(xùn)，還沒有去買票，”曲燎原一頓，冒出一個大膽的想法，道，“有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