沾著人命的?！?/br>
    因這句話，少年不由得微微一怔，他的短暫愣怔也被紅發(fā)的鬼王看在眼里。

    “你先前見識過妖的善了，對吧？現(xiàn)在輪到本大爺教你，鬼的惡?！惫硇χ?，帶少年一路向前走，許多鬼都圍上來看這個似乎是人類的家伙，幾只小鬼忍不住流出了口水。

    人類會殺他們，他們也會殺人類，他們之間的關(guān)系向來簡單粗暴。

    “酒吞童子大人，這是今晚宴會的菜肴嗎？”一只小鬼問道，他盯著少年，感知到那股清澈有旺盛的靈力，激動地眼睛發(fā)亮，“我想……”

    “不，你不想?！奔t發(fā)鬼王冷酷無情的把他噸進地里，一轉(zhuǎn)頭，他發(fā)現(xiàn)少年的神情已經(jīng)微微沉了下來，順著少年的視線看去，酒吞童子看到了人類的頭骨。

    嗤，鬼笑了，但他沒有多說，帶著少年在大江山轉(zhuǎn)了一圈，最后將他帶到鬼的王庭。

    “看明白了嗎？”

    “……”

    “正如此處有人類的骨頭，人類也會將鬼角作為裝飾，顯示自己的勇武善戰(zhàn)，這一點上與割下鹿頭或取下虎皮沒有什么兩樣?！惫碚f道，“在這里，你也是群鬼的獵物，可本大爺一聲令下，他們?nèi)茧x你遠遠的，小狐貍，你知道這是為什么？”

    “……”少年沉默了一會兒，這次卻做出了回答。

    “因為力量?！彼痤^，黑亮的眼眸里泛著微微的藍，“因為你有左右一切的力量?！?/br>
    他知道紅發(fā)鬼王想告訴他些什么了，確實，他以往所見是鬼的善，他了解到妖鬼其實是與人類一樣具有情感會愛會恨的生靈，所以他渴望二者之間達成一種和平?，F(xiàn)如今鬼王卻將他帶到這里，告訴他鬼的惡，以及人與鬼之間間隔的深深血仇。

    要有力量。鬼王暗示他，沒有力量，他所期望的世界也不過一場膚淺的白日之夢。

    他向往的人妖并存的世界，不可能是一夕之間完成的，他將在其上花費漫長的光yin，甚至有可能是身為安倍晴明其人的一生。少年那一瞬間想到了許多東西，從人類的頭骨血rou，到鬼角打磨而成的劍，最后是華麗斑斕的虎皮和籠中雀鳥……他深深吸進一口氣，向鬼王鄭重而緩慢的一躬身。

    “晴明受教了?！?/br>
    “就算如此，也未曾改變初衷嗎？”鬼王露出一點尖牙。

    “未曾。”少年肅容道，“晴明能做到的，只有令世間鬼手中的頭骨和人手中的鬼角之刃，自變革之日起逐日減少。鬼將來談起人，不再是食物和敵人；人將來談起鬼，不再有畏懼和殺傷。”

    命運之子的眼眸又圓又亮，理當是繼承了父親，人類的眼睛很擅長表現(xiàn)出夢般的神色，紅發(fā)的鬼在他眼眸中看到了一個盛世。

    也好，既然這小東西不打算退縮，那么他理應(yīng)奉陪到底。

    @

    夜深露重，大江山內(nèi)里點起燈火。上百盞金紅的燈同時上浮，幽冷鬼火點綴其間，少年這才知道，原來在山外看到的盤旋迭起的火光，就是這種火一樣的游魂散發(fā)出的，鬼用它們來照明，流淌下遍地金紅色。

    他陪鬼王坐在上首的位置，鬼王給他倒了一杯神酒，酒yè清澈，氤氳著琥珀色流光，他小小地抿了一口，只覺入口辛辣而綿長。

    “你這小家伙，只能喝一盞?！奔t發(fā)鬼王調(diào)笑道，“多了，只怕要醉倒在席上了?！?/br>
    他接著又感興趣的問道：

    “醉了，會露出你們狐的耳朵嗎？”

    “那個小時候就不會了?！鄙倌暧悬c窘迫，“母親一直以人類的標準教導(dǎo)我，突然露出耳朵，總覺得有些失禮?！?/br>
    “那有什么？本大爺見過許多艷麗的狐女，耳朵又軟又漂亮，就像鬼的角一樣。”

    他們?nèi)谇⒌膉iāo談著，忽而音樂一變，眾鬼吹起口哨拍掌起哄，席間氣氛頓時熱烈到頂峰！置身在一片喧囂之中，少年茫然抬起眼，紅發(fā)的鬼王在他身邊哈哈大笑。

    “難得！難得！鬼女愿意為你起舞呢！”

    伴隨熱鬧的音樂，場中站了一名鬼女，深藍和服點綴鮮艷奪目的紅葉紋樣，腰間系著紅色系帶，嫣紅的唇彎彎，似笑非笑看了跟鬼王坐在一起的yin陽師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