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后，書遠(yuǎn)小心地闔上了門，從后抱住了她：“女君今日，是想要何種伺候？”

    鄭菀伸指抵住了他唇，笑嘻嘻地道：

    “你先脫衣服?！?/br>
    書遠(yuǎn)果真乖順地放開她，跑去脫衣，黑色外袍，腰帶，鄭菀坐在長幾后，好整以暇地看著，誰知書遠(yuǎn)不脫了，坐她身旁，拎起旁邊的細(xì)頸銅壺倒酒，倒了酒也不與她，往嘴里一倒，便要來給她渡酒。

    鄭菀下意識往后一躲，便在這時，房門“轟”地一聲，zhà開了。

    木屑還未落地，便成了齏粉。

    她轉(zhuǎn)頭往后看去，但見男子一身冰雪色，仿佛跨過千年萬年的時光向她而來，漆漆眉目下，一雙薄唇染血，洶涌的暗流將他的白袍吹得獵獵作響，墨發(fā)下，一張臉白得近乎透明。

    他瞪著她，仿佛擇人而噬的猛獸。

    “何方宵小竟敢來我軒逸閣鬧事？”

    老鴇匆匆上來，身后跟著一堆兒湊熱鬧的修士，待看到洞開門前的那人，都是一驚，聲音都變了：

    “離、離微真君？”

    “滾?！?/br>
    崔望頭也不回。

    鄭菀卻已經(jīng)將書遠(yuǎn)往外一推，揚(yáng)唇笑道：

    “你來啦，崔望。”

    那邊老鴇屁滾尿流地帶著打手跳下了樓，連著靈萱zhēn rén也不住地回望，面上還是驚愕：那先天道種竟然認(rèn)得離微真君？

    這邊鄭菀卻已經(jīng)顧不得旁人如何想了。

    崔望的怒氣，比她想象的還要大，在她開口之際，便已bi到近前，伸手錮住她細(xì)瘦伶仃的脖子，越收越緊。

    從來淡漠無一物的眼里，盡是切齒之恨：

    “鄭菀，你盡敢?！?/br>
    鄭菀知道他被她bi他出關(guān)的手段激怒了，雙手扯著他如鐵鉗一般的大手，喉嚨“嗬嗬嗬”作響，她對著他眼睛，艱難地出氣：

    “崔、崔望，你忘、忘了么？你欠我一、一個承諾。我、我找不到、到你，只、只能出此下、下策。”

    她聲音越來越弱，眼里的光，便像是他幼時見過的一只鷓鴣鳥，鷓鴣鳥掉入冰窟被他撈起時，在他掌心里也是這般眼神，柔弱無助。

    崔望猛地放開了手，怔怔地看著手掌，不一會，又將拳握起。

    鄭菀捂著喉嚨，拼命咳嗽了起來，一咳，方才還在眼角的眼淚便滾了下來，她揩了揩：“你看，我賭對了。”

    “你還是來了?！?/br>
    燼婆婆說過，她若與旁人糾纏，持龍佩者自然知曉，加上還有情蠱的作用，若她當(dāng)真與那人成了事，她便會受盡剜心之痛而死——

    她死，他便死。

    鄭菀不信，崔望會不來。

    只是她沒想到，他來的這樣早。

    房內(nèi)的空氣似乎凝滯了，帶著風(fēng)雨yu來的肅殺。

    “啪——”

    突的，廊下與屋內(nèi)的琉璃燈bào了。整個屋子都黯淡了下來，唯有月光冷冷地透過窗落了進(jìn)來。

    崔望捏起她的下巴，柔軟的絲綢袖子冷冷拂過她的臉頰、鼻子、唇角，他專注地擦，從近處看，那雙眼睛如漂亮的黑瑪瑙，美極了，又冷極了。

    “撕啦——”一聲，他面無表情地撕下她鵝黃色的外袍。

    低階法器的門派袍服在他手中，如凡布一般易碎。

    鄭菀被他揩得疼，推他：

    “你干什么？”

    “別動?！?/br>
    崔望投來的一目，讓她渾身打了個寒顫，冰冷壓抑著狂暴，只讓人感覺風(fēng)雨yu來。

    他揩完，便放開了她：

    “你想要我做什么？”

    “幫我找燼婆婆，”鄭菀道，“燼婆婆便是那日須臾之地的幽魂?！?/br>
    “她不是在你身邊么？”

    崔望眸光往她身上一落，最后目光凝到了方才她掙扎時敞開的對襟前，一片雪玉似的肌膚上，墜著鮫絲的鳳瓏滑了出來，他一指，“那里?！?/br>
    鄭菀摸著鳳瓏：

    “當(dāng)真？”

    “自然。”

    崔望頷首。

    “那我如何尋她？”

    “等她恢復(fù)，自來會從鳳瓏出來?！?/br>
    鄭菀立時便喜出望外了，似乎忘了方才的不快，一雙水眸彎彎的，像一抹月牙兒。

    “在情蠱解除前，不得再與旁人如那般——”

    崔望似控制住情緒，睜眼看她，眸中是看不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