裙衫在dàng漾的池水里忽而jiāo匯，又忽而分開，池水一dàng一dàng，濺濕了池邊dàng下的長毯一角。

    有時浪起大一些，便不單單只是一角了。

    等到半片長毯都濕漉漉的，那聲兒才漸漸熄了下來。

    白玉劍冠與蝴蝶簪胡亂地堆疊在長毯一角，水面浮著各色衣裳。鄭菀安靜地將腦袋枕在他玉色的胸膛上，任崔望撫貓一般一下下摩挲著自己的背。

    氣息平和下來，她聲音懶懶：

    “不疼么？”

    鄭菀還記得第一次見他，那時他墨發(fā)白袍，撐一把青竹傘，于萬千風(fēng)雪里走來，她跪著，只能看到傘蓋下玉雕一般的下頷與脖頸。

    清冷的，高貴的，卻又華美的。

    現(xiàn)下，那截高貴的頸子上，卻有了一個深深的咬痕，皮rou還往外翻著，只是不會再往外滲血了。

    “疼。”

    崔望說起這話時，聲音還是淡的。

    “可我喜歡。”

    鄭菀著迷地摩挲著那傷口，這傷口在崔望如玉的皮膚上顯得格外猙獰而丑陋，就仿佛她在這清冷的仙人身上肆虐過的痕跡。

    她的指尖又用力地摁了下去，直接感受到指下肌rou的瑟縮，才收回了手。

    “出血了?！?/br>
    她將指尖沾到的血給崔望看，“崔望，這傷口……你留著，好不好？”

    “好?！?/br>
    崔望一把攥緊她手指，不再讓她作怪，聲音沉啞，“出去后，我便去你玉清門提親?！?/br>
    鄭菀笑了聲，旋即推開他，在崔望的征愣中，直接涉水而出。

    凝脂軟玉般的身體被裹在了輕紅色的綢緞里，鄭菀掬著頭發(fā)自行蒸干，踏著毛毯一步步走回池邊，蹲下身，在崔望耳邊吐氣如蘭：

    “不、成。”

    “為何？”

    崔望喉間動了動。

    “那你先回答我一個問題?！?/br>
    鄭菀將手臂環(huán)在他頸間，從后環(huán)住他，狀似親密。

    “你問?！?/br>
    “兩年前，浩書城外，我被困迷霧……那時，破陣之人是不是你？”

    鄭菀能感覺到自己胸腔內(nèi)猛然提起的一口氣，那口氣，一點點鑿著她原以為堅如鐵石的決心，眼看就要鑿出一個洞來。

    “是我。”

    洞破了。

    鄭菀能感覺到柔和的風(fēng)穿過洞口，她的聲音也從矯飾的溫柔，成了真正的柔軟，“那時也是你制的傀儡？”

    “是?！贝尥曇舭脨?，“那傀儡不甚結(jié)實?！?/br>
    不過破個陣，便散架了。

    “傀儡……一直跟著我？”

    崔望沉默良久，才道出一聲：“是?！?/br>
    “為何？”

    崔望不自地挪了挪頭，卻被鄭菀從后牢牢環(huán)住，“不許動，快些說。”

    她聲音嬌嬌的，崔望咳了一聲，清了清嗓子：

    “冰雪囚籠甚是無聊，便制了一個?！?/br>
    至于損了多少只木傀儡，才終于成功那么一個，便不與她說了。

    鄭菀“哦”了一聲，良久，又問：

    “那當年我在凡人界得到的潤氺之精，是不是你……”

    她問的聲音很輕。

    這個問題，在她心中已經(jīng)記掛多年，只是長久以來，她并不敢問，既不想聽肯定的答案，又不想聽否定的答案。

    可在當下此時，卻又想聽了。

    這點隱秘的周折，連鄭菀自己都不想探究。

    “是，我留的?！?/br>
    崔望閉了閉眼。

    “既然如此，當時你又為何要毀一個？”

    “懲罰。”

    崔望并不十分愿意回想那一幕，那是他人生中少有的狼狽時期。

    “懲罰？”

    鄭菀品了品個中意思。

    “是?！?/br>
    崔望將頭往后靠，自下往上看她。

    這個角度看去，她依然極美，發(fā)絲如瀑，眸如春水，盛著粼粼情意。他淡淡道，“當時我便也想讓你嘗一嘗，這以為能夠擁有，卻在頃刻失去的滋味?！?/br>
    ……懲罰？

    咔噠。

    洞又愈合了。

    鄭菀倏地站起，在崔望的莫名中一腳將他踩入水里。

    崔望猝不及防之下竟然讓她踩了個正著，嗆了口水。他一把攥住她光luo的腳踝，抹了把臉：

    “鄭菀，你瘋了不成？”

    “是啊，我瘋了?！?/br>
    鄭菀怒極yu踢，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