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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起來吧,這庭院里可不是內(nèi)室,有些涼了,過來坐吧。張溪敏指了指自己身旁的檀木花雕椅。 姜裳低著頭應(yīng)好,往前走去。司音和鴉紅卻被人攔了下來。攔的人自然是一直領(lǐng)路的人。 浮歡,帶著姜大小姐的奴婢下去飲杯熱茶吧。 領(lǐng)路的人原是叫浮歡,她眉眼一動,淺淺應(yīng)道,便如姐妹般牽住司音等人的手,往外處帶去。 司音自然知道不能留自家小姐一人在這雪地里,若是著涼亦或是出了什么意外,自己都是脫不了gān系的。 可鴉紅卻笑著,謝太子妃好意。便自動的跟著浮歡往外面走去。 司音沒了辦法,太子妃的話,她一個小奴婢,豈敢違背,只得學(xué)著鴉紅的姿勢道了禮,跟著浮歡離開了。 坐。張溪敏等姜裳坐下后,遞了杯熱茶給她。嘗嘗,聽近日城里的外商說,這茶可是他們關(guān)外最愛喝的茶。聽說叫什么逢緣茶。你一杯我一杯,賀相逢之緣分。呵,還真是好兆頭啊。 姜裳剛坐下,就有奴婢拿了個厚袍和手爐擱在自己大腿上,倒也不覺得冷了。這邊張溪敏又將逢緣茶遞給她,說了些意味深長的話。 姜裳有些緊張,她不知道張溪敏突然說這些話有何意思??伤€記得自己是個八歲的幼童,也許在自己院子里偶爾露出些超越年紀的老成,不算大事。但在這里,可得步步為營。索xing裝作呆呆的模樣,小心應(yīng)答。 太子妃是什么意思呀。姜裳接過花底茶杯,喝了一大口。唔,喝著暖暖的。 我倒忘了你只是個小孩子。 張溪敏說這話時,似乎帶了些歉意,可又隨即摸了摸姜裳的頭。你這年紀倒是跟我四弟差的不多。 四弟?姜裳想起那日在蓉庭,盡愛食些甜食的四皇子。 張溪敏似乎并沒有想姜裳會有反應(yīng),獨自一人又接著道。今年的雪可真好看,我已經(jīng)許多年沒有看見這般令人愉悅的雪了。 雪?今年的雪有哪里不同的? 姜裳覺得自己并不明白,心里又慶幸,裝作這呆愣的模樣,或許就不會露出馬腳了。 姜大小姐喜歡什么樣的少年郎 可張溪敏的下一句話,卻又讓姜裳心里一緊,她有些分不清楚,張溪敏為何這般問自己。 太子妃,喜歡是什么呀。 喜歡 哎,我與你說這些你又怎么懂呢。張溪敏笑著搖了搖頭,果然不再提這事,轉(zhuǎn)了話題又說道。聽說姜大人今日在問其他大人,哪位夫子學(xué)識淵博。聽說你要讀書了? 回太子妃,是的。開我就能去書院上學(xué)了,真好。 沒想到太子妃竟然連這種小事也知道,這是盯上自己家了,姜裳覺得自己更加得萬分小心了。尤其是后面張溪敏的一句話,更是讓她疑惑漸生。 你不是向來喜武嗎,怎么突然想起讀書了 喜武?這事她怎么會知道。 啊。又要去書院里偷偷學(xué)武嗎?那樣可沒什么威力。 張溪敏笑得溫柔低頭看向姜裳時,姜裳卻覺得全身僵冷,這些事應(yīng)是上輩子的事,她怎么會知道,啊,我忘了,你還沒到那個時候。張溪敏抱歉的笑了笑,其實我的意思只是,若是你喜歡武術(shù),喜歡鞭子,我可以讓浮月教導(dǎo)你哦。 張溪敏笑的時候,前額頭發(fā)有些飄忽,映在姜裳的眼里卻像個女鬼。 這人太可怕了,姜裳覺得自己想到了什么,她握著杯子的那只手猛地一收,面上卻還得掩住所有qíng緒,裝作沒有聽懂的樣子歪著頭問道。太子妃好厲害哦,爹爹都不準我學(xué)武呢,我真的可以學(xué)嗎 可以的哦。張溪敏又伸手拍了拍姜裳的頭,姜裳卻覺得背脊一陣發(fā)涼。 她連忙低頭飲了口熱茶,想將自己身體里的寒意驅(qū)逐出去,若是她沒有猜錯,這女人指不定如她一般,也是從鬼門關(guān)里逃出來的。 談話一時之間中斷了,張溪敏不知是想到了什么,抬頭看著天空,亦或是在眺望遠方。 說話時的語氣也有些飄飄乎乎的。過不了多久,也許又要下雪了。這個天氣還真是讓人有些煩心。 分明前刻才說了喜歡今年的大雪,眨眼又說這天氣讓她煩心。 姜裳只覺得女人果然是善變的,她沒有接話,倒是張溪敏又問道。聽聞姜家二小姐前幾日落入冰水里,往那鬼門關(guān)走了一場,好些了嗎 meimei應(yīng)是好些了,聽說已經(jīng)清醒了,一會兒我就要去見meimei了。 姜裳的語氣里假意添上了些期盼,卻聽張溪敏突然嗤笑了一聲,偏頭看去,正好與張溪敏的眼神相對。 meimei這稱呼,真好啊。既然你今日要去見她,那便將這百年人參帶去吧。 浮月上前,手里已經(jīng)多了個木盒。 姜裳伸手接過,有些拿不準這張溪敏的意思了,今日說是來感謝自己,怎么反而謝起姜煙煙了。 天涼了,你在外面久待終是對身體不好,你且先行回去吧。 姜裳明白這是逐客的意思了,她站起身來,笑得很是開心,那裳兒就先離開了,謝謝太子妃的熱茶了。 回身時,司音與鴉紅正候在階下。 回程的路上,姜裳又將今日的事,細細研究了一番,方才確定,這張溪敏的感謝之物,許就是浮月教授自己武術(shù)這一事吧。 哎,自己可真是愚笨。姜裳搖了搖頭,上輩子臨近落難才開了心竅,還未來得及通事理,明言外之意,就已重生。 慶幸的一點是,自己還能有機會讓自己變得聰明。 而東宮處,張溪敏正看著姜裳擱在案幾上的茶杯,發(fā)神。 呆愣了好一會兒,才舉起自己的茶杯抿了一口。果然要下雪了。 太子妃為什么要將百年人參送給那姜煙煙!浮月有些氣不過,出聲道,言辭懇切,倒沒有不敬。 而張溪敏似乎也并沒有覺得被冒犯了,笑了笑。 人總是要活著的時候好好折磨,才算盡興啊。 作者有話要說: 更新。 (捉蟲) 第11章 第十一章 回程時小雪紛揚,云暮沉沉,氣溫又降了幾度,姜裳從馬車里下來時,臉色不明,她看了眼司音抱著的木盒。 她有些不想去見姜煙煙了,尤其是在今天,隱約猜到張溪敏不是普通人的時候,她有些累了。 可話已說出去了,這木盒也是太子妃托她今日送去,若是隔了夜,傳出些她不懂事的謠言,就不好了。她咬了咬下唇。 走吧。姜裳最后還是下了決心。將雙手背負在身后,走動時又故意跳動起來,多了幾分小孩的靈活與調(diào)皮。 倒是驚得鴉紅一直在身后看著,生怕一個不注意,大小姐就摔倒在雪地里。 但也幸好,姜裳走得穩(wěn)當,并沒摔倒,只是經(jīng)過庭院里的一個小湖泊時,鴉紅特地走到了姜裳的左側(cè),似乎怕姜裳從石階上蹦跶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