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頁
爹爹,女兒是突然想起,我們將要回鄉(xiāng),可二妹還未回來,若是這樣離開,二娘可會難過。 姜裳說著,似有了淚意。 她當(dāng)然不是真的擔(dān)心姜煙煙,畢竟以她之前的謀劃,姜煙煙既然能以血解萬毒,又須得是活人,那皇上知道了必然是將人囚之。 死,何其容易,可姜裳就是要她生不如死,每日每夜看著自己的血被人生飲,皇上既然喜修道,那自然是貪生怕死,貪生怕死之人一旦遇到死亡之劍,高懸于自身脖頸時,真的,假的,已不重要。不論真假,定會一試。 她此刻將姜煙煙提到姜宏朗面前,就是要姜宏朗去向皇上以委婉的話尋人,畢竟他只知道人在三皇子府上,若是如此,皇上定會以為是三皇子不舍姜煙煙這個寶貝,而故意為之。 正是光燦爛之時,為何提她?姜宏朗皺著眉,看得出來,他并不是很喜歡這個二女兒,細(xì)細(xì)想來也是,這二女兒自生下來以后,便是個禍害,此前將將不過十一二,便已領(lǐng)人來滅家,他在朝廷上,這二女兒有多么的冷漠絕qíng,他是瞧得清楚。 加之這幾日,夜夜難眠,夢中所見,恍如真實,他的心里還是存了對姜煙煙的厭惡。 爹爹,不論meimei做過什么,她畢竟是我們姜家的人,長期住在三皇子府上,也不符合禮法,不然,爹爹今日去宮里問問皇上,meimei可有蹤影,若是沒有,meimei定然是不愿和我們一起離開,若真是這樣,那便罷了,二娘可是始終等著她的。 若真是如此,我大可去問三皇子,何苦詢問皇上,皇上忙碌,哪里知這些小事。 爹爹,此刻你已請辭,孤身一人前往三皇子府邸,若是被人說了閑話,那豈不是毀了自身的清名,爹爹為官多年,臨走時總是要與皇上話別。若是擔(dān)心皇上不識二妹,那是多慮了。 女兒曾聽三皇子的仆人說道,這幾日meimei曾由三皇子領(lǐng)頭,帶進(jìn)宮中。今日進(jìn)宮,將二妹之事一句帶過,皇上乃賢明之人,定然能明白爹爹的想法,自會命三皇子放人的。 姜宏朗點了點頭,見姜裳穿的單薄。你呀你,每每都將整個姜府放在心上,若是你meimei有你半分聰慧,我們父女之qíng也不至于到了這個地步,罷了,你二娘這些年也算委屈,今日我便前往一趟。 宮內(nèi),楚皇正從朝廷上下來,昨夜宇沿易將人帶進(jìn)宮里時,匆忙詢問了兩句。 那姜煙煙也不藏拙,一見自己便說她有大才,能知前塵往事,能輔自己登臨高位。 楚皇心里發(fā)笑,若當(dāng)真這般厲害,怎得就沒猜到自己此次前來,有去無回? 待快至寢殿時,楚皇松了松衣領(lǐng),剛抬頭,就見本應(yīng)在家的姜宏朗正低著頭候在臺階下等著自己。 他心里一頓,上前時又似隨意的問道。姜大人不是已經(jīng)請辭了嗎,此刻本應(yīng)在府中收拾物件,莫非是舍不得這朝廷? 皇上,下民并無此等想法,只是想到此去怕是不能再回汴丘了,想要與皇上話別。 嗯,隨我進(jìn)殿。 姜宏朗跟在身后,待至殿內(nèi),由著楚皇賞了位子坐下,聊了些無關(guān)的話后,他才裝作無意的說道。 此次前去,小民的這兩個女兒怕是要吃苦了,可惜二女兒此刻還不知在何處,這做老父親也是個苦差事。他苦哈哈的說道。 楚皇眼神一凜,轉(zhuǎn)了話題。此去的確路長,姜大人在位多年,也為我楚國付出了極大的心力,今日晚些朕便派人送姜老一些回鄉(xiāng)禮。 姜宏朗見楚皇并不是不解其意,而是不yù談姜煙煙之事,只得又道。 皇上曾見過我那不才的二女兒,適時在朝廷上 姜大人,朕乏了,退下吧。 姜宏朗見此,也算是明白了,這皇上果然是不愿講姜煙煙的事,許是不想管,亦或是其他原因。 他其實有點慶幸,畢竟這二女兒讓他真是生不起憐憫,他伸手作禮,退下了。 人剛走,門剛關(guān)上。 楚皇的神qíng就一怒,將手上的墨盤甩到了地上,地上的軟毯皆沾上了墨漬。 該死。 他怪的非姜宏朗,而是他認(rèn)為的背后之人,宇沿邢。 第46章 第四十六章 姜宏朗此行沒問到姜煙煙的下落,但也無妨,也算是與君上話別了。 介于出門時曾囑托管家前去江侄府上,姜宏朗也不敢在路上太過耽擱,匆忙回府。 姜府此刻金銀早已換了銀票,所藏之古物也皆已封箱,此去黔州路遠(yuǎn),路上官匪橫行,自然是能少帶便少帶,姜宏朗甚至特地請了一家鏢局護(hù)送自己回鄉(xiāng)。 府邸里的奴仆簽了活契的都遣散了,而簽了死契,年歲正好,做事又勤快的,則被孟青容留了下來。 畢竟此去路漫,人多也不是什么好事。 姜宏朗回府的時候,府里有些冷清,石階上殘留的落紅在他腳下碾碎。 老爺,江少爺應(yīng)了,伙房里也早早的開始準(zhǔn)備了。但這二夫人處 何事?姜宏朗在前面將步子拉長,聽著管事的匯報。 二夫人本就每日為了二小姐的事qíng而流淚,可這臨近離城,二夫人的qíng緒越發(fā)不穩(wěn)了,聽大夫說,二夫人焦慮過重,思念之qíng過深,傷身啊。 哎。姜宏朗長嘆一聲,抬頭見此刻時日尚早,索xing轉(zhuǎn)身往蘇氏所住的偏院走去。 轉(zhuǎn)眼,時間便到了huáng昏后,按照約定的時間,伙房里忙得不可開jiāo。 姜宏朗帶著許久不曾出過院子的蘇氏來了前廳,此時廳內(nèi)孟青容與姜裳正倚靠在一塊笑著,見蘇氏來了,孟青容先是一笑。meimei已許久不曾出過院子了,快些坐下,最近身體可好了些? 也不知姜宏朗早先與她說了什么,此刻她的臉上倒是多了幾分笑容。 妾身病體常難安,今日遇此幸事,縱是抱恙,也得出來一聚。 姜裳坐在一旁,帶著幾分真心的笑,與蘇氏打了招呼,此刻眾人坐在一處,聊著些體己的話,蘇氏抬頭看了眼,又匆匆低下了頭,若是她的女兒也能在她身旁陪著,那該多好,可惜,她回憶起姜煙煙離去時的背影,全身帶著冷漠與陌生。 連一個眼角也不曾留給自己,她的臉色又是白了幾分,今日姜宏朗曾向她許諾重給她一個孩子,她為女子家,自然是歡喜的,可不知到時大夫人若是知道了,可會留自己一命。 尚天二人為何還未來? 管家對著外院探頭看了看,還是不見江尚天等人的身影,只得低聲道?;乩蠣?shù)脑?,許是路上慢了。 既然如此,那我們再等等,裳兒近日可有與你的朋友道別? 姜裳見話題一轉(zhuǎn),哽了哽,其實她還當(dāng)真沒什么jiāo心的朋友,若真論jiāo心,除了竇懷啟,也就張溪敏一人,她雖瞧著只有十三四歲年紀(jì),可她心里年齡算下來已經(jīng)超過三十,哪里能與這些少年jiāo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