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來醫(yī)館
這次雖有驚無險,可也把兩家人嚇得夠嗆。 裴夫人知道是香葉寺里有鬼,心里嘔得連佛都不念了。 誰能想到一個佛門清凈之地,居然暗中做著買賣少女的勾當(dāng)。 許多香客也知曉了這事,若不是香葉寺還有官兵把守著,幾乎要把寺廟給燒了。 “想不到我虔誠上了幾年的香,到頭來卻沒能庇佑好自家人,還險些被這腌臜地方害了!”裴夫人想起香葉寺那慈眉善目的主持,后背就不覺一陣涼意。 “知人知面不知心,誰又能知道佛門清凈之地居然有這等下作買賣?!迸釋幗舆^丫鬟端上來的安神茶,用杯蓋刮了刮里面桂圓,端到了裴夫人面前。 裴夫人接過茶杯,端到嘴邊的時候卻又放了下去,忙不迭就要起身。 “我得去看看彤彤?!?/br> 裴竣勸道:“三兒在屋里陪著彤彤呢,小兩口正黏糊著呢?!?/br> 裴夫人一聽,只得坐了回去。 可能因為這場有驚無險的意外解決得太過簡單,童彤被人關(guān)起來統(tǒng)共都不到一日,又有那位姓關(guān)的女俠陪著,所以壓根沒覺得害怕。 裴珞卻是cao碎了心,唯恐她不長記性,板著臉數(shù)落了半天。 “一個人都不帶就敢跟著別人走,要是被人賣到山西去挖煤,看你怎么辦!” 童彤聽到他數(shù)落也不惱,笑嘻嘻地坐在床上,任他幫自己擦干腳上的水。 “還笑得出來!”裴珞無可奈何地拍了下她的腳背,見她縮回腳就往床里側(cè)爬,又將她抓了回來,“我看看有沒有傷到哪里?” 童彤摸著屁股道:“沒有呀,就是坐在那干草堆上硌得慌?!?/br> “嬌氣!”裴珞揉了揉她軟乎乎的屁股,又不放心她之前吸了那些迷藥會留下什么后遺癥,大晚上的又不好找大夫,只能等翌日一早再叫人仔細查驗。 童彤覺得他小題大做,第二天被他拉出門還嘟著嘴,都快能掛油壺了。 裴珞知道她自小最不愛看大夫,可那些雜碎個個都不是善類,若是用了什么腌臜的東西一時查不出來,可要后患無窮。 “乖,就去叫人看一下,家里也好放心?!?/br> “那我要吃鳶尾街的臭豆腐。”童彤趁機為自己謀福利。 童夫人向來不許童彤多吃這些,裴珞也怕外面的不干凈吃壞了肚子,所以謹遵童夫人的指示。 如今要哄得童彤去醫(yī)館,裴珞只得答應(yīng)下來。 童彤瞬間面露喜色,率先跑到了前頭,沖著裴珞招手,“三哥快來!” “這個小吃貨!”裴珞滿臉無奈,有時候真怕她被人一根糖葫蘆就拐走了。 兩人到了一處叫云來醫(yī)館的,童彤看見大清早門口就有許多人了,不禁疑道:“這里人這么多,得排到什么時候去?我們隨便找家醫(yī)館看看成了。” 裴珞卻道:“云來醫(yī)館頗受人好評,聽聞大夫醫(yī)術(shù)高超,保障也大一些?!?/br> 童彤惦記著吃臭豆腐,踮起腳看了看前面的人頭,拽了拽裴珞的袖子,道:“那三哥咱們多出幾個錢,可以提前看嗎?” 裴珞微微嘆了一下道:“我也叫人試過,不過這云來醫(yī)館的大夫與別不同,任是銀子金子都砸不動的,我們只能入鄉(xiāng)隨俗了?!?/br> 童彤聽了,暗想這里的大夫大概真的有兩把刷子吧,畢竟高人才有特定的脾氣。 好在早上的人還不算特別多,裴珞他們等了兩刻鐘就進去了。 甫一看到桌前執(zhí)筆書寫的人,童彤就驚喜地叫出了聲:“關(guān)jiejie!” 裴珞尚不明所以,被童彤叫的人倒是先抬起了頭,看到是她后神色微緩,不消裴珞多說便把上了她的脈搏。 “原來關(guān)jiejie就是云來醫(yī)館的東家呀!我時常聽人說起云來醫(yī)館,沒想到關(guān)jiejie這樣厲害!”童彤說著又拉了下裴珞,不掩臉上的興奮,“三哥,這就是給我黃桃干的關(guān)jiejie!她可厲害了,會功夫!” 童彤坐在凳子上興奮地直扭,滿眼的崇拜之情都快溢出來了。 裴珞敲了下她的頭,堵上她喋喋不休的小嘴,這才有空開口:“內(nèi)子身體可無礙?” “香葉寺那伙人用的只是普通的迷香,沒有大礙?!?/br> 裴珞這才把一顆心放回了肚子了,轉(zhuǎn)而又做了一揖,“童彤的事多謝關(guān)照,還未請教尊姓大名?” “我姓關(guān),單名一個雎。” 童彤又開始插嘴:“關(guān)關(guān)雎鳩,在河之洲……關(guān)jiejie的名字取得真好!” 裴珞都受不了這個小馬屁精了,見后面還有一堆人等著,不好耽誤人家,便朝關(guān)雎道:“裴珞在此謝過關(guān)大夫了,改日我再登門造訪?!?/br> “舉手之勞,不足掛齒?!标P(guān)雎說話的時候,臉上的表情都是淡淡的,就像天邊的云,來來去去什么不帶去。 裴珞也不是多話的人,客氣了幾句便罷了,反是童彤就像個話簍子,巴巴地杵在人家跟前就是不走。 裴珞拉起她的手哄道:“不要打擾你關(guān)jiejie給人看診。” 童彤聽了,這才心不甘情不愿地騰開了地方,“那關(guān)jiejie等你不忙了我再來找你玩兒!” 關(guān)雎點點頭,雖然臉上沒有什么表情,倒是讓人能感覺到她對童彤這般年紀小的meimei的縱容跟和氣。 兩人出門的時候,迎面進來一個身形頎長的男子,童彤認得他是那日來找關(guān)雎的人,面對對方笑意融融的臉卻不似跟關(guān)雎那般熟稔了,看了一下連招呼都沒敢打。 出了門后,童彤才小聲跟裴珞道:“那個人應(yīng)該是關(guān)jiejie的相公,也是個厲害的人!” 裴珞回身看了一下,見男子正俯身跟關(guān)雎說著什么,后來更是不客氣地跟關(guān)雎擠著坐在了一塊。關(guān)雎蹙著眉心似有不耐,卻沒把人推開,干脆把紙筆推給她,一邊替人把著脈一邊動嘴說藥方。 “那應(yīng)該打聲招呼才是?!迸徵笥X得這云來醫(yī)館的大夫行俠仗義,是個不可多得的朋友,往后應(yīng)該還少不得見面。 童彤聽見裴珞的話,卻是搖了搖頭,歪著頭猶疑道:“不知道怎么的,我覺得關(guān)jiejie的相公比她可怕多了,我見了總有種大氣不敢喘的感覺?!?/br> 裴珞笑道:“你關(guān)jiejie要知道你這么想她,可要傷心了?!?/br> 童彤一本正經(jīng)地分析:“關(guān)jiejie只是表面上看著冷冷清清罷了,她的相公雖然笑瞇瞇的,卻給人感覺特別深沉,兩個人是反著的?!?/br> “小丫頭,你又知道了?!迸徵蠊瘟斯嗡谋羌?,沒再叫她胡思亂想,“不是要吃臭豆腐,走吧?!?/br> 童彤很快就被臭豆腐吸引走了注意力,樂顛顛地蹦起了步子。 裴珞無意中又回頭看了一眼,對童彤的話也有了幾分神思。 一個人的氣質(zhì)跟他本身的經(jīng)歷是息息相關(guān)的,這云來醫(yī)館的夫婦看著就不像一般人,身份可能比他們常人想的要驚世駭俗多了。 裴珞知道有些事情不可深究,所以也沒有特別的好奇心,只當(dāng)童彤結(jié)實了一位喜歡的鄰家大jieji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