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8頁
嫁人是好事,按理說不會到痛哭的地步。除非是金枝對嫁的人不滿意。 田桑桑問:是什么樣的人家? 金枝顫了顫,眼淚又掉下來:是我們村里的羅大,羅大這人看著光鮮,但是為人圓滑。大家都在傳,這羅大什么生意都做,不僅倒賣,還做販賣人口的勾當(dāng)呢。這樣的人不干凈,認(rèn)識好多小流氓,我爹竟是讓我嫁給他。 趙純當(dāng)即就想到了當(dāng)初的陳彪,有些感同身受:如果真是你說的這樣,羅大絕對不能嫁,哪天他出事了,還得連累你。你爹為什么要讓你嫁給他? 554 事起 金枝感動地看著趙純,愣了愣道:我弟弟要定親了,對方要800塊的彩禮錢。說到這里她停頓住,看了下趙純,但見趙純好像是不知道實情的模樣,她松了口氣,又有些心虛地低下頭。 她繼續(xù)道:說好的800塊錢彩禮,我們已經(jīng)給了。誰知他們又突然加了條件,說這些錢不夠,還要一臺縫紉機,不然他們就反悔。 那個女娃是他們村數(shù)一數(shù)二好看的,求親的人很多,她弟弟一無是處,偏生還看上了人家。這不對方就賴上他們了?覺得他們有錢了,金枝發(fā)達了,條件提得更加過分了,又要縫紉機了。 趙純呵地冷笑了聲:這樣的人家也太貪得無厭了,還要縫紉機。那縫紉機給了,他們是不是得要電視機了?。恳垃F(xiàn)在電視機有錢買不到,還得要票啊。一個單位的人多了去,可是票就那么幾張的,自然是高位者得,縫紉機也是差不多的。 聽到趙純的話,金枝的臉紅了紅。那么能怎么樣,她弟弟就是喜歡唄。她弟弟喜歡的,就是爹娘喜歡的。 她的眼淚簌簌下落:我爹的說法是,先把人娶進來了再說。如果她以后真要電視機,到時候她也是我們家的媳婦了,要不要可不是她說了算的。我實在是拿不出錢和東西了,但是村里的羅大有,我爹才決定讓我嫁給羅大。 金枝長得清清秀秀,勤勞能干,又是在城里工作的,還讀過書,在他們村里也遇到過挺多求親者。金枝以前就看不上那些求親的人,后來遇到趙純,她就更看不上了。她想,這大概就是書上所說的詩句,曾經(jīng)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云。他這樣干干凈凈清清爽爽的帥氣,令她著迷。 嘿,這村里稀奇古怪的事兒就是多。 還有人賣女兒。 趙純撇撇嘴,已經(jīng)不稀奇了。想當(dāng)初他遇到田桑桑時,那些事兒也是夠荒唐的。那是賣孫女兒和賣小孩兒的。 這一家子的責(zé)任都攤在金枝身上,難怪人家小姑娘都喘不過氣敢挪店里的錢救急了。田桑桑嘆了嘆:那你現(xiàn)在是個什么想法? 金枝哀聲道:我爹做主的事情,是沒有人可以拒絕的。除非我能拿出縫紉機來,但我真沒有。 就是不想嫁但不得不嫁的意思。 一臺縫紉機也不是什么難事兒啊。趙純道。要擱他在東海,隨隨便便就有了。頂破天了不就一臺縫紉機,擱不同人的家里居然要賣女兒? 心灰意冷的金枝本無意求人,可趙純這話讓她心里隱隱生出渴望。若是他愿意幫她就好了。可他又憑什么幫她? 田桑桑記得,她家里有好多特供券,坐月子時葉玢怡拿來的,她一直沒有用。她曾經(jīng)也看了看,里頭就有縫紉機的票。 我那里正好有縫紉機的票,還有要買縫紉機的錢,我借給你了。以后照舊從你工資里扣。擺在她跟前的事,叫她袖手旁觀她也做不到。她只希望多做好事,將來有福報,福報能都到她的兒子身上。 金枝如同被當(dāng)頭一棒,敲得猝不及防。 她頓時熱淚盈眶,感激道:謝謝!謝謝老板!我以后一定好好干來還錢!沒有什么比不用嫁給羅大更讓她開心的了! 田桑桑淡淡點頭。 極樂的同時,金枝又不免悲涼地想,她這般云淡風(fēng)輕的,一張縫紉機的票和一些錢不過是眨眼的事兒,到了她這里是多久都弄不來的啊。 幫人幫到底,金枝弟弟娶媳婦的事她管不著也不想管,她能幫的只有這個。 見金枝又去招待客人,田桑桑看向趙純,蹙了蹙眉:你說她爹到底是要縫紉機,還是要她嫁給羅大?怕的是她爹又想要縫紉機,又想要她嫁給羅大。明天讓她一個人回去,她會不會應(yīng)付不過來? 正好我也沒事,我跟著她去吧。趙純想了想道:縫紉機畢竟也是我們你借給她的。 我們只負(fù)責(zé)借東西,東西是借給金枝的。如果到時候碰到他們家的事,她爹如果不答應(yīng),我們也就沒辦法了。你千萬別摻和進去啊。田桑桑叮囑。難不成金枝她爹不同意,他們還能搶親?沒有立場管這個。 趙純砸了砸嘴:我又不多管閑事。 田桑桑瞇了瞇眼:難道我就多管閑事了? 趙純擺擺手:一個如花似玉的姑娘,被中山狼摧殘了我也看不過去。小湯圓也會看不過去的。是吧,湯圓兒? 小湯圓: 大人的家長里短本寶寶不懂,寶寶我早睡了~ 小豬。田桑桑嫌棄地挑挑眉:只會吃喝拉撒睡。 趙純極為護短:兩個月的小嬰兒,不會吃喝拉撒睡,才是有問題的。 田桑桑:好吧 ** 第二天,趙純要陪同金枝去鄉(xiāng)下,依依不舍地告別了小湯圓。他并不知道的是,在他去鄉(xiāng)下的時候,田桑桑關(guān)了一品香居的門,抱著小湯圓,手里拿著稿子,在李愛華的引薦下,去了京城電影廠。 金枝跟在趙純的身后,兩人在等車。 冬日暖陽的光線照在他的身上,讓他看起來更加的精神奕奕,俊朗不凡。 金枝抿嘴輕笑,低頭道:趙先生,謝謝你陪我。 趙純在看車,聲音清亮:不用,舉手之勞。 他的背影在金枝的心里愈加高大起來,如果能一直這樣,該有多好呢。 今天趙純提出要陪她一起回去時,她驚喜異常不可置信。實在沒想到他能陪她回去。他到底是什么意思?是不是對她也有一點 車子的到來打斷了金枝的思緒,她搖了搖頭。不,金枝,你別妄想了。他只是好心幫你。但他的好心怎么就不去幫別人,反而幫了你呢? 不對,他也幫了老板的。 車子一路行駛,車上不太安靜,客人大多在講話。 金枝絞著手,趙先生,我們那里有點遠(yuǎn),不止這一趟車。 咦,她疑惑地往窗外看去,趙先生。 趙純啊了聲,猛地回過神,金枝,你在叫我? 金枝垂下眼眸:是我吵到趙先生了。 不會。趙純爽朗地笑了笑,很想跟她閑聊一下自己剛才在想什么,但她只低著頭很安靜,他也就沒有了閑聊的興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