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節(jié)
陸盛景,“……” 她是想撒嬌?還是在找借口,只是不想.伺.候.他換衣? 門外,華嬤嬤帶著婢女,端著托盤過來,隨著她的走近,一股濃郁的湯藥味傳來。 沈姝寧本能的提防,“嬤嬤,這是何意?” 華嬤嬤一笑,“這是給世子爺熬的湯藥,少夫人趁熱給世子爺喂進(jìn)去吧。” 沈姝寧不傻,再聯(lián)想到陸盛景年少斷了腿,如今又“昏迷不醒”,日后他又殺光了康王府的人,就不難猜出陸盛景與康王府的立場。 “敢問嬤嬤,這是什么湯藥?藥方子在哪里?是誰煎的?”沈姝寧一連三問。 華嬤嬤一怔,這才理解了王妃的憤怒,眼前這小妮子還真是不好對付! “少夫人,你這是什么意思?老奴難不成會害了世子爺?這藥少夫人究竟喂不喂?若是耽擱了世子爺?shù)牟∏椋俜蛉四軗?dān)待得起么?”華嬤嬤咄咄逼人。 沈姝寧的確擔(dān)待不起,她比誰都盼著陸盛景康復(fù),但她知道,華嬤嬤絕對沒有安什么好心。 她見華嬤嬤恨不能與她劍拔弩張了,遂直接端起了湯藥,就在轉(zhuǎn)身之際,沈姝寧的指尖突然覺得很痛,她驚呼一聲,“好燙!” 隨后,瓷碗落地,碎成了渣,黑褐色湯藥順著地板沒入,藥味瞬間彌漫整間屋子。 沈姝寧轉(zhuǎn)過身來,一臉委屈,“嬤嬤,我的手指在母妃那里受過傷,一個不慎,竟是失手了?!?/br> 華嬤嬤,“……?。?!” 陸盛景,“……” 第十八章 腦洞大 “啊——” 一陣尖叫聲打斷了沈姝寧的沉思。 她正托腮趴在茜窗邊沿思量接下來應(yīng)該做的事。 丫鬟茯苓一路小跑過來,神色慌亂,指著院墻的一處花圃,道:“少夫人,死了!都死了!” 什么死了? 沈姝寧走出屋子,順著茯苓所指的方向望了過去,茯苓是陸長云安排過來的人,還算穩(wěn)重,若非小事,絕對不會這般失態(tài)。 待沈姝寧靠近一看,就見花圃中散落著數(shù)只麻雀,且一個個皆是兩腳朝天、翻了白眼。 的確都死了。 茯苓不敢大聲喧嘩,只在沈姝寧耳側(cè)道:“少夫人,奴婢按著你的吩咐,將屋內(nèi)打翻的湯藥瓷碗倒在此處,只是沒想到會這樣……” 茯苓露出驚慌之色。 沈姝寧亦然,她甚至倒吸了一口涼氣。 王妃這是要借她的手殺了陸盛景? 陸盛景一死,那她還有活路可走么? 難怪她方才故意打翻了湯藥,華嬤嬤就火急火燎的離開了。 雖然這次有驚無險,但讓沈姝寧明白了一個道理,她眼下在康王府的處境可謂是如履薄冰。與其自己一個人面對,她不如拉著陸盛景與她一起。 念頭一閃而過,沈姝寧就對茯苓交代道:“挖個坑都埋了吧。” 茯苓看著沈姝寧轉(zhuǎn)身離開的背影,倒是有些驚訝于這位少夫人的膽量,她在埋麻雀之前,對另外一個婢女悄聲道了一句,“速速將此事告知大公子。” 百蘭應(yīng)下,“好,茯苓jiejie,我這就去?!?/br> **** 這廂,沈姝寧行至榻前,她很敬佩陸盛景的定力,竟然能如此有耐心,整日閉眼昏睡。 沈姝寧在床榻邊沿落座,稍稍醞釀了一下情緒,這才抽抽泣泣,道:“夫君,我好怕呀。有人存心要害你,華嬤嬤送來的那碗湯藥竟是有毒的。你若死了,我可怎么辦吶,我……我不想守寡的!” “夫君,我當(dāng)真好怕,萬一你有一個三長兩短,我一個人該如何自處?” “夫君呀,你到底幾時才能醒來?!” 陸盛景,“……” 她故意演這一出,是想表露對自己的愛慕么? 男人依舊沉穩(wěn)如山,躺在榻上紋絲不動,宛若一個活死人。 沈姝寧“哭訴”片刻,也不敢繼續(xù)叨擾了暴君,將自己想要傳達(dá)的信息說出來后,她便打算離開內(nèi)室,“夫君,為了你的安全著想,這日后我就不給你熬藥了,也不喂藥了?!?/br> 華嬤嬤這次也算是幫了她了。 否則,她如何能再次做到嘴對嘴喂藥? 一想到前幾次喂藥的情形,沈姝寧難以控制住羞憤之色,很快就離開內(nèi)室。 獨(dú)留陸盛景一人在房中。 耳根突然清凈的陸世子,總覺得躺尸的日子少了點(diǎn)什么。 **** 上房,康王妃調(diào)息許久,又吞了一顆救心丸,這才稍稍平復(fù)心緒。 是她大意了,如何會用借刀殺人這樣的愚鈍招數(shù)! 沈氏膽敢故意打翻湯藥,便是對她起了疑心了。 “好一個表面溫順乖巧的小賤人!簡直和她那個娘一模一樣!” 康王妃一想到今日康王落在沈姝寧身上的眼神,恨不能立刻就將沈姝寧送走。 華嬤嬤在一旁出謀劃策,“王妃,明日羅三公子要登門,若不……這樣吧……” 她壓低聲音在康王妃耳側(cè)低語一番,又道:“羅三公子雖然是羅家小公爺?shù)陌埽珵槿思w绔、卑劣,一慣.好.女.色,若是讓他瞧見少夫人那等容色,真不知會做出什么事來?!?/br> 華嬤嬤已經(jīng)闡述的很委婉,康王妃出生世家,自幼就見慣后宅陰.私,華嬤嬤的話如醍醐灌頂。 她并不覺得對付一個十來歲的女子有什么卑劣之處,要怪就怪沈姝寧那個禍水母親! **** 次日,沈姝寧戰(zhàn)戰(zhàn)兢兢給陸盛景擦過臉后,她陷入了深深地沉思。 其實(shí),她對暴君著實(shí)談不上了解,只知幾年后,他是如何的坐擁天下,以及他殘暴無情的手段。 而她此時此刻十分憂心的一樁事,便是---陸盛景他都不用吃飯、飲水的么? 她嫁過來沖喜還沒幾日,在此之前,陸盛景會不會偷偷起來吃東西? 那么,眼下她的存在,是否壞了陸盛景的事呢? 她要不要去投喂投喂? 沈姝寧內(nèi)心一片亂麻,擔(dān)心自己畫蛇添足,又唯恐餓壞了陸盛景。 于是,思來想去,她只好去了后廚親手做了一份精致的點(diǎn)心,然后將點(diǎn)心搬到了臥房,擱置在了千工床外沿的案幾上。 未免陸盛景不太好意思偷吃,沈姝寧故意待在了西花廳,絕對不去叨擾他。 這廂,躺在榻上的陸世子,被濃郁的甜膩香氣給“香”醒了,他知道屋內(nèi)無人,此時慢悠悠的睜開眼來,眼角的余光瞥到了描金小蝶里的花瓣糕點(diǎn)。 他閉關(guān)期間,是不可進(jìn)食的,故而這才一直躺著不動保存體力。沈姝寧沒有嫁過來之前,嚴(yán)力會每日給他喂水,以及續(xù)命參湯。 現(xiàn)如今,他提前“蘇醒”,當(dāng)然需要進(jìn)食。 本打算再熬幾日,誰知那妖精卻做出這種事來故意誘.他。 她果真是對家派來的? 陸盛景饑腸轆轆、眼神幽幽。 這時,長樂齋來了一人,她不是旁人,正是王府庶女陸曉蓮,見沈姝寧一籌莫展,正托腮沉思,花廳下的浮光落在她臉上,像籠上了一層琉璃色,襯得她宛若不食人間煙火。 陸曉蓮自詡?cè)菝渤霰?,即便是庶女,常年被王妃與陸曉柔打壓,她也相信自己終會有一日能高嫁良人,擺脫卑微出身。 可一看見沈姝寧,陸曉蓮對自己容貌上的自信,竟莫名消散,這令得她很不安。 “二嫂嫂。” 陸曉蓮恢復(fù)笑靨如花,笑著親切喊道。 沈姝寧回過神,亦不知屋內(nèi)的陸盛景此刻有沒有吃點(diǎn)心,他尚未得勢之前,總不能先餓死了吧…… 講道理,沈姝寧甚是憂心。 “二妹怎么有空來我這里?”沈姝寧知道陸曉蓮絕非表面看上去這般柔柔弱弱、純真無害,不然上輩子也不會做出搶人未婚夫的事。竟還憑借一個庶女身份,一躍成為了羅家的當(dāng)家主母。 陸曉蓮容色上佳,但卻是屬于那種溫順的小家碧玉,清純可人。沈姝寧卻是偏向明艷清媚,兩人一站在一起,立刻就能比較出伯仲。 陸曉蓮很清楚自己的優(yōu)勢,她想要改變命運(yùn),唯一能夠利用的就是自己的容貌。 所以,一看到沈姝寧的容色遠(yuǎn)在她之上,她心頭就會涌上危機(jī)感,對康王妃交代過的事,更是半點(diǎn)不敢馬虎。 “二嫂嫂,今個兒花匠運(yùn)了好些鮮花過來,二嫂嫂整日憋在長樂齋也是無趣,不如與我一道去賞花吧,長姐和幾位meimei們也都在呢?!标憰陨徯Φ萌诵鬅o害、純美至極。 沈姝寧望了一眼茜窗,心道:陸盛景應(yīng)該都聽見了吧,自己留下,他有諸事不便,萬一誤了他的大事就不好了。 沈姝寧回以一笑,嬌靨勾人,“多謝二妹邀請,我正想出去走走?!?/br> 陸曉蓮揪著娟帕的手一松,舒了口氣。 她還以為,沈姝寧不會同她一塊過去,畢竟昨日王妃苛待過沈姝寧。 不知是她心大?還是心機(jī)太盛? 陸曉蓮暗暗思忖著,竟然有些慶幸沈姝寧已經(jīng)嫁給了病秧子二哥,不會成為自己的競爭對手。 這廂,沈姝寧離開之時,又吩咐了茯苓與白蘭跟在她身后,她二人是陸長云的人,她是不放心單獨(dú)放在陸盛景身邊的。 聽著外面的腳步聲逐漸遠(yuǎn)去,榻上的陸世子坐起了身,側(cè)過臉看著床榻旁的精致糕點(diǎn),眼神幽暗。 嚴(yán)力翻窗而入,悄然行至榻前,“世子爺,二姑娘是故意將少夫人誆騙過去的,羅三那個紈绔眼下就在府上,他是京城出了名的.色.胚.,王妃這是想要?dú)Я松俜蛉恕!?/br> 替嫁一事,主仆二人已經(jīng)知曉。 嚴(yán)力見陸盛景臉上沒甚波瀾,又道:“世子爺,看來少夫人并非是王妃安排的人,王妃這才會容不下她,少夫人傾城國色,那羅三見著了,還不得像是惡狗盯上了rou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