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節(jié)
陸盛景在她的錯愕之中看出了什么,俊臉一僵,旋即強行恢復常色,“你在胡思亂想什么?衣裳破了,自然要換?!?/br> 沈姝寧怔然,竟是她孟浪了,差點將陸盛景往那方面想了。其實……她并不是矯情的人,既然是夫妻,她倒是愿意的。 “那、那夫君先回避一下?!鄙蜴瓕庍@才意識到自己的衣裳破了。 顯然,對她而言,陸盛景遠比羅三公子可怕。 此刻,她因為羅三而受到的驚嚇已經(jīng)消失殆盡。 真正畏懼的,其實是陸盛景,還有她接下來的日子。 陸盛景呵笑了一聲,唇角沒有一絲溫度,“我是你夫君,你怕什么?” 沈姝寧,“……” 暴君果然是那方面格外……驚人么? 前幾日還臟了褻.褲,眼下又如此這般行事,讓沈姝寧不得不多想。 畢竟,上輩子他和她第一次見面,就是那樣的場景。 兩人對視的瞬間,陸盛景俊臉無溫,似乎對他自己所說的話理所當然。沈姝寧不敢表現(xiàn)出排斥,她既然選擇了替嫁沖喜,便是把命運賭在了陸盛景身上。 與其幾年后,被他全天下通緝,她覺得眼下直接“束手就擒”比較好,也省得再折騰。 她并不清高,也無傲骨。 唯一的想法,就是活著。 “那、那好,夫君說得有理,是我愚鈍了?!鄙蜴瓕幹t虛道。 她轉身去了箱籠那邊,腦子里嗡嗡響,隨手挑了一套干凈的衣裙,人就在床榻邊,當著陸盛景的面,抖著手開始解衣。 陸盛景,“……” 來真的? 她就不打算再矜持矜持? 隨著那件破損的粉色外裳落地,陸盛景的目光立刻移開。 然而,他萬萬是沒有料到,他竟直接瞥見了銅鏡里,那纖細雪白的背影,碧色小衣很襯她的膚色。 陸盛景頭一轉,目光幽幽的望向了外面。 今年孟夏有些熱,他暗暗的想著。 沈姝寧慌手慌腳的穿好衣裳,等她回過頭時,就見陸盛景是望向庭院,她狂跳的心臟才稍稍安分了一點。 她吐了口濁氣,抱著弄臟的衣裳往外走。 行至陸盛景跟前,道了一句,“夫君,你看這樣行么?” 她的容色偏艷,在閨中時,就常從下人口中聽聞,她是如何如何明艷,加之母親被父親稱作禍水,她就一直穿得甚是保守,衣領將整個脖頸都裹住了。 沈姝寧是想用行動表示,她不是那種膚淺奔放的女子。 然而,男人的眸光落在了她妖嬈曼妙的身段上時,陡然一沉。 十六歲的女子,恰好發(fā)育到了嬌花綻放的時候,每一寸都恰到好處的顯出嫵媚風情。 許是衣裳有些年頭了,大婚匆忙,都沒來得及趕制幾件合身的衣裙。 沈姝寧此刻的衣裳有些緊,里面只穿著一件小衣,如此,就更將少女美妙勾勒得一覽無余。 她一定是故意的! 對上一雙懵懂純真的大眼,陸盛景又暗暗的想著:她就是一個妖精! 男人眸色微沉,心情似乎突然就變得不太好,陰沉沉道:“難看死了,衣裳全扔了,重新做!” 沈姝寧,“……” 不好看? 她低頭瞧了瞧,為甚覺得,她的衣裳還都挺好看的呢。 這一天,沈姝寧又無奈了,她完全不知自己哪里得罪了陸盛景,這人自己去了書房,待了一下午,還不準她送茶水進去。 沈姝寧誠惶誠恐。 一心以為,暴君是個只看外表的膚淺之人。 是以,她打算從今往后,得好好打扮打扮。 *** 正院堂屋。 羅小公爺十九歲的年紀,身段挺拔修韌,因為常年在軍營歷練,讓他練就了一股超乎同齡男子的成熟。 除卻容貌俊朗之外,羅小公爺?shù)臍舛冉^佳,絕非是尋常世家子弟能夠比擬的。 康王妃一眼就看出他將來大有造化,對這個未來女婿,是越看越滿意。 陸曉柔卻總覺得羅小公爺不解風情,比方說今日,他只是對自己點頭示意,隨后再沒有多看她一眼。 陸曉柔覺得自己被怠慢了,遂也并未顯出熱情。 羅小公爺今日是專門登門拜訪的,他似乎是想見到什么人,但又沒有見到,加之羅三闖了禍,此刻渾身是血。 小公爺起身,態(tài)度不卑不亢,“伯母,今日三弟惹事,是我這個兄長平時管教不周,今日就不叨擾了,明日再登門致歉?!?/br> 康王妃收斂了方才一切的怒氣,如長輩般慈祥一笑,“無妨的,都是誤會?!?/br> 羅小公爺告辭后,就直接帶著羅三離開。 出了府門,一上馬車,羅小公爺?shù)哪標查g沉了下來,看著羅三渾身是血,身上幾乎沒有一處完好,他沉聲問:“說,到底怎么回事?” 羅三是怕兄長的。 立刻抱緊兄長的大長腿,將今日一切添油加醋的說了一遍,還不忘抹了把淚,“大哥,事情就是這樣,是康王府有人給我下套??!若非事先以為少夫人存心.勾.引.我,就是給我十個膽子,我也不敢直接在王府.強.迫.于她。大哥,康王府太過分了,你要給我做主啊!” 羅少公爺抬手揉了揉眉心,很嫌棄匍匐在他腳下的人,一眼不想多看。 “蠢貨,王府針對得人不是你,而是沖著少夫人?!?/br> 羅三一怔。 一想到沈姝寧嬌艷欲滴的模樣,他平生第一次覺得自己是個.禽.獸。 他今日險些就助紂為虐了?。?/br> *** 琳瑯臺是京城最繁華的場所之一。 不少達官貴人們就喜歡集聚于此,或是聽曲兒,或是談事。 此時,位于琳瑯臺二樓雅間內(nèi),一穿著白色錦緞長袍的年輕男子嗤笑了一聲。 手中折扇沒有規(guī)律的扇了扇,似是不可置信,“他醒了?是剛剛醒來?還是因為一個女人就如此忍不住暴露了?” 立于白袍男子下手的心腹微微低頭,道:“這個屬下就不知了,不過據(jù)說羅三公子被打得夠嗆,被小公爺領回去后,足足洗了十多盆血水下來。也不知陸世子是故意為之,還是真的在意他那沖喜妻?!?/br> “呵呵呵……”白袍男子又笑了,唇角溢出玩味,“記住了,陸盛景是個魔鬼,他就連他自己的命都不在乎,又豈會在意別人?!?/br> *** 入夜,沈姝寧最害怕的時刻到了。 即便她此刻的身子在哆嗦,她也得主動與暴君同床共枕。 白日里,暴君嫌自己的衣裳不夠好看,沈姝寧就特意挑了一件露出脖頸以及鎖骨的鵝黃色睡裙。 這睡裙是她在閨中時所穿,布料通透,風一吹,就能立刻隱現(xiàn)衣裳里面的光景。 陸盛景兀自推著輪椅從書房出來時,便瞧見了這樣一幕。 廊下微光淡淡,美人立于一片浮光之下,一身輕透衣裙.旖.旎.暴露,她長發(fā)及腰,未施粉黛,但卻是嬌嫩的能掐出水來。 更要命的是,她正直勾勾的看著自己…… 第二十三章 不孤枕 陸盛景所修的內(nèi)功心法,要求修煉者恪守身心,且只有極陽之體才能修煉。 也就是說,陸盛景的身子,本就比尋常男子要敏感的多。 加之他的武功還沒有大成。 眼下,他不亞于是一座行走的火山。 稍不留心,就會巖漿迸發(fā),勢不可擋。 陸盛景沉著一張俊臉,夜色蒼茫之下,他的眼神更顯幽怨。 甚至依舊懷疑沈姝寧是對家派來的細作,想要用美人計擊垮他。 兩人對視,沈姝寧不明白,為何陸盛景突然就頓在了那里,擔心陸盛景會餓死,她特意給他熬了小米粥,畢竟太過大補的飯菜,她已經(jīng)不敢給陸盛景食用了。 沈姝寧走上前,體香在晚風里飄散。蕩入了男人的鼻端。 “夫君,該用飯了,我推你過去?!?/br> 美人眨了眨眼,一副小心翼翼,又極力偽裝鎮(zhèn)定的樣子。 陸盛景沒答話,她顫顫巍巍的觸碰到了輪椅把手上,稍用力,推著陸盛景往前走。 到了堂屋,里面空無一人。 陸盛景以為,是沈姝寧故意制造兩人獨處的氛圍,可謂用心良苦。他不打算揭穿她。 而沈姝寧則一早就聽聞,陸盛景不喜人親近,所以才讓香芝幾人在院內(nèi)候著就行了,不必進屋。 二人各懷心事,皆是控制不住自己,想入非非。 “夫君,你嘗嘗看,需……需要我喂么?”沈姝寧很體貼病患,打算做一個賢淑溫柔的妻子。即便暴君日后摒棄她,看在她沒有功勞也有苦勞的份上,可以給她一條活路,就算是讓她離開,去頤養(yǎng)天年也是好的。 陸盛景胸腔猛然一熱。 不提“喂”字還好,這一提及,他難免想起那幾次喂藥的場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