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節(jié)
林中野鴛鴦的好事被打擾。 香芝這下是真的受驚過度了,她既怕林子里的人,又怕眼前的陸盛景,整個人蹲在那里一動也不動。 沈姝寧雙手捂著唇,一個字也不敢發(fā)出來。 她被陸盛景似笑非笑的盯視著,也緩緩蹲下了身子,就蹲在陸盛景的輪椅旁邊。 林中的羅小公爺四處看了看,沒有發(fā)現(xiàn)人影,但也不敢再繼續(xù)了,他的確想要陸曉蓮,但他畢竟是有身份的人,事情沒有萬全之前,不可能讓任何人知道這樁“jian.情”。 “曉蓮,此地不宜久留,我們先走吧?!?/br> 陸曉蓮心中含怨,恨不能讓人知道她與羅小公爺之間的事,但她知道,她還得靜等,否則這兩年的心思都會功虧一簣。 林中人走遠,沈姝寧才松了口氣,她與陸盛景挨得極近,能聞到他身上淡淡的冷松香的氣息。 “娘子,你還沒回答我,方才那一幕究竟好不好看?” 沈姝寧覺得自己要嚇瘋了。 “……夫、夫君,這里風大,我先推你回去?!?/br> 陸盛景沒有拒絕。 回到長樂齋,香芝留在院中,沈姝寧推著陸盛景入屋。 她今日這一身衣裳都是為了讓陸盛景滿意,因為這一年發(fā)育的極好,前.凸.后.翹,衣裳幾乎緊貼在身上,隨著她的走動,腰身仿佛在起舞。 沈姝寧去給陸盛景倒茶時,男人便瞧見了這樣一幕。 沈姝寧轉(zhuǎn)過身,就見陸盛景正盯著她身上看,眸光晦暗。 她不知今日又哪里惹了他不高興了,呆在那里沒動彈。 而陸盛景卻以為,妖精要在故意.勾.引.他,還恬不知恥的站在那里,索性讓他欣賞個夠。 最終,陸盛景的目光落在了沈姝寧沾染了泥土的繡花鞋上,“臟死了,洗不干凈,今晚別進房門!” 丟下一句,陸盛景面無表情的推動輪椅,又出去了。 沈姝寧,“……” 暴君不僅以貌取人,他還有潔癖? 于是,今晚的夜幕來臨之前,沈姝寧好好洗了洗,換上了陸盛景喜歡的輕.薄.紗裙,等到陸盛景歸來,她上前迎接,十分自覺道:“夫君,我都洗干凈了?!?/br> 陸盛景,“……” 是他所想的那個意思么? 洗干凈是為了作甚? 這等虎狼之詞也能說得出口?! 簡直就是居心叵測,世風日下,人心不古! 妖女,就連他這個病患也不放過! 第二十五章 不準走(一更) “夫君, 我都洗干凈了?!?/br> 美人雙手交織,俏生生的站在那里。 一副“我很怕, 但是我依舊很強”的樣子。 她天生嫵媚動人,可骨子里又透著恐慌與無措,像是受了驚嚇的小鹿,是試圖用了她自己楚楚可憐的模樣去感化了獵人。 陸盛景腦中一片雜亂。 他不是什么善男信女。 送上門的獵物,若是符合胃口,他沒有不吃掉的道理。 他也不是什么.禁.欲.佛子,不會平白委屈了自己。 若是按著他本心,此刻立馬就將這可惡的妖女捉過來,學著夢里的所有姿勢, 讓她深刻領(lǐng)悟一下, 什么叫做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然, 陸盛景……他暫時不能這么做。 故此, 只能靜靜的看著妖精在他面前“胡作非為”。 其實,沈姝寧的想法是極其單純的。 昨日, 陸盛景嫌棄她的衣裳難看。故此,她晚上換了一身.裸.露的睡裙, 果然陸盛景沒有再嫌棄她, 還給她蓋了被褥。 既然摸透了對方以貌取人的本質(zhì), 那么,沈姝寧為了長遠之計,索性就踏上了.以.色.侍.人的路子。 而今日,陸盛景又嫌她臟了, 她當然要好好洗了洗。 沈姝寧已經(jīng)在盡力迎合暴君的口味,她不明白自己還有哪里做得不夠好,以至于暴君此刻看著自己的眼神, 尤為幽冷,就如同深夜林中的冷泉。 令人不寒而栗。 陸盛景一句話都沒有給沈姝寧,兀自推著輪椅去了凈房。 沈姝寧見他面色緊繃,清雋的面容似乎布滿愁容陰郁,她也不敢貿(mào)然跟上。 暴君心海底針,她還是小心為上。 捫心自問,她從沒妄想過暴君起勢之后,她能得到無上榮華富貴,即便那時暴君摒棄了她也無所謂,只要能放她一條生路即可。 沈姝寧很自覺的爬到床榻里側(cè)躺下。 陸盛景過來時,就發(fā)現(xiàn)一雙水朦朦的眼睛,正亮晶晶的看著他,仿佛是在發(fā)出無聲的邀請。 沈姝寧正要開口問問,他是否需要喝藥之類的,男人卻似乎猜到了,他平躺著閉了眼,冷冷低喝,“不準說話!閉眼!” 沈姝寧,“……” 她被嚇了一跳,全然不能明白,暴君今晚又是怎么了。 今晚,她還不夠美貌? *** 陸盛景已經(jīng)有幾日沒有做夢。 他預感今晚又會夢見令人崩潰瓦解的.春.夢.,果不其然,就在一片寂靜之中,陸盛景聞著鼻端的幽香,再一次進入了夢境。 夢的次數(shù)多了,他在潛意識里也很清楚,自己正身處夢境之中。 悠風蕩漾,四處鮮花綻放,酒香肆意,端得是紙醉金迷。 然而,與奢靡宮殿截然相反的是,面前女子神情蕭索,她擁有一張令得天下男人都會為之心醉的容貌,只是此時,漂亮的瞳孔之中,一片死寂。 陸盛景望著她,心頭涌上刺痛。 女子唇角溢出淡笑,她手中持著一把掛著藍纓穗的寶劍。 這把寶劍,如斯眼熟,但陸盛景一時想不起來在哪里見過。 他無法開口說話,只能看著女子。 女子站在他面前,纖細柔弱的身子,仿佛下一刻就要羽化而去。 她說,“君侯毀了妾身家園,還說什么心悅于妾。妾不過就是亡國.姬,是你的掌中.玩.物之一。妾沒有國,沒有家了,是君侯毀了這一切,既然妾殺不了你,那就殺了妾自己?!?/br> “君候不是口口聲聲說心悅妾么?那妾就親手毀了你心悅之人,讓君侯也嘗嘗錐心刺骨的滋味。” 陸盛景瞳孔睜大,無論他如何使力,卻是無法開口說話,也無法做出任何動作。 下一刻,長劍劃破如雪肌膚,鮮紅染了一片,女子緩緩閉眼,落于他腳下。 風起,無數(shù)塵埃紛飛,女子徹底消失不見。 陸盛景,“……”竟不是.春.夢? 他還沒醒來,又很不喜胸口的憋悶。此時,畫面一轉(zhuǎn),又是一座空曠的宮殿,只是里面陳設(shè)與先前的宮宇截然不同。 陸盛景看見自己正伏案作畫。 女子的面容早就刻在了他的腦子里,他瘋狂的作畫,一定要將時常出現(xiàn)在他夢里,勾.引他,且還刺殺過他,最后又持劍自刎的那個女子找出來。 畫冊交給宮里的畫師,成批趕制。 數(shù)十名畫師日夜臨摹,不出半月,數(shù)千副畫冊終于出爐,陸盛景下令全天下尋找畫中人。 原本,他以為希望渺茫。 夢,不過只是個夢罷了。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畫中人當真活在這世上,見到那女子的當晚,陸盛景狂喜之至,一把將人摟入懷里,無關(guān)乎任何.風.月.情.欲.,他只想感受那活生生的人。 近在咫尺,觸手可及。 他不允許她死。 外面燈火連天,叛軍逼宮謀逆,陸盛景提劍出發(fā)之前,抱著美人,附耳告訴她,“是趙胤背叛你,將你送給朕,朕替你報仇,好么?” 他不知道怎么哄她,也不知如何與女子相處,他以為,這樣是最好的方式。 誰知,等他以最快的速度解決了叛軍,再度過來時,那錐心刺骨的畫面又出現(xiàn)了。 女子躺在地上,精致的面容毫無血色。 陸盛景能夠感覺到她的生命在眼前流逝。 就像是在最初的那個夢里一樣。 驀的,陸盛景猛然驚醒。 他睜開眼的瞬間,觸目所及,是熟悉的幔帳,還有漏空銀球里發(fā)出的冷松香的氣味。 陸盛景,“……” 看來,還是.春,夢讓人愉快…… 今夜這種夢著實可惡,他十分不喜,確切的說,他不喜歡任何超乎他掌控的事出現(xiàn)。 陸盛景側(cè)過臉,一瞬也不瞬的盯著身側(cè)的女子看,如果目光可以化作箭矢,沈姝寧已經(jīng)變成了刺猬。 沈書姝睡得很不踏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