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申左蘭沉聲道:“因為我們的國力不強(qiáng),兵力弱小,開戰(zhàn)——就等于亡國?!?/br> “正是如此!”申侯雙目神采爍爍,對申左蘭和嫪桀講道:“申氏一族,自大周開朝以來,歷經(jīng)兩百七十余年而不倒,靠的不是我們有多么強(qiáng)大,而是靠對王室的一片赤膽忠心。我們作為異姓諸侯,得到的已經(jīng)夠多了,因此在某些宵小之輩的眼中,也對我們申家充滿了嫉妒和仇視。說得直白些,人家是眼紅申國,眼紅我申子言。所以,他們才會整日里謀算著怎么把我們打倒、掐死!” “可躲著讓著總不是辦法。”申左蘭道:“既然對方欺上門來,不置我們于死地不罷休,那還不如掌握主動,奮起反擊。” 申侯苦笑一下:“掌握主動?如何掌握主動?嫪桀你給左蘭說說,咱們申國有多少兵力?把老弱病殘都算上,又能湊出多少后備?” 嫪桀下意識的挪了挪身子,答道:“目前咱們有兵車兩百乘,甲士八千。倘若想要舉國皆兵的話,十二歲以上的男子全數(shù)入伍,可再征召兩萬五千余人?!?/br> “你聽見了吧,左蘭?!鄙旰顕@道:“就是男人們?nèi)?,滿打滿算也不過三萬多。正如你剛才提到的鄭妮和嬴氏邊軍,僅僅他們這兩萬虎狼之師,就能把申國打殘。而周天子只要命人點(diǎn)燃烽燧狼煙,各路諸侯便會趕來勤王,到那個時候,我們就只剩下亡國滅族一條路可走了?!?/br> 申左蘭微微一笑,好整以暇道:“侯爺,單憑咱們申國一己之力,自然是無法對抗王室,可是若能聯(lián)合天下諸侯共襄盛舉,未必就會輸呢?!?/br> “聯(lián)合諸侯?你這是什么意思?” “侯爺,眼前一個天賜良機(jī),正有利于咱們啊。姬宮湦被那妖后褒姒魅惑,日漸喪失了神志,居然敢冒天下之大不韙,妄圖改變井田祖制。消息一出,天下諸侯大夫群情激奮,人心浮動。此時只要侯爺您登高一呼,那必然是一呼百應(yīng)……” “住口!”申侯憤怒的一捶案幾,喝道:“無知小兒,你懂得什么!‘登高一呼’是有那么容易嗎?田壟改制雖然觸及諸侯的利益,可是自古以來各國都有一套對付王室政策的變通之法,哪里動不動就要起兵造反才行?!即便是歷經(jīng)百年的井田制,在地方上有被真正的落實執(zhí)行了嗎?像嫪桀他弟弟這樣的事情,在各諸侯國里不是比比皆是嗎?” 第十九章 老jian巨猾 正趴在房頂上偷聽的趙亮聞言一愣:我靠,照申侯這個意思,顯然是早就知道嫪參的所作所為,虧他今天下午還裝模作樣的表示要派人徹查此事,原來都是在演戲。 如此看來,這個申侯申子言,也并非表面看上去那么正直公道。 趙亮這邊正琢磨著,只聽申侯那邊繼續(xù)說道:“各個諸侯國雖然怨言不少,可是誰也不會為了這件事與天子大動干戈。相反,大家都盼望著別人能先出頭,然后他們再觀風(fēng)而動,好將受傷的籌碼,押在鐵定勝利的一方。你們告訴老夫,倘若現(xiàn)在咱們申國同大王翻臉,誰更有勝算?” “肯定是王室的勝面更大?!眿顢蒯斀罔F的回答道:“無論是國力還是兵力,我們都沒辦法挑戰(zhàn)周天子?!?/br> 申左蘭兀自不服道:“話雖如此,但是難道我們就這樣任人宰割嗎?” “不是任人宰割,而是以柔克剛?!鄙旰顕@道:“諸侯自有諸侯生存的法則,幾百上千年都這么過來了,往后也一樣能再過個幾百上千年。” 申左蘭道:“侯爺,周王室當(dāng)初不也只是偏居西岐的小小諸侯嗎?他們能聯(lián)合天下王公,推翻商朝,咱們?yōu)楹尉鸵欢ㄞk不到?” 申侯略微有些不耐煩,顯然是不愿再談及這個話題,打斷申左蘭道:“不必再多言了!老夫不是姬昌,而你也不是呂尚!起兵造反之事,以后想都不要再想。我現(xiàn)在心里煩悶的很,沒精神耗著啦,你們都先退下吧?!?/br> 房門打開,申左蘭和嫪桀一前一后的走出申侯房間,立在房檐下輕聲交談。 嫪桀皺著眉問道:“大夫,眼下侯爺這般態(tài)度,該如何是好???” 申左蘭回頭瞥了一眼已經(jīng)關(guān)閉的房門,冷笑道:“急什么?好戲不是才剛剛開場嗎?” 嫪桀也下意識的隨著他望了望申侯的房間,猶自不安道:“可是這跟咱們當(dāng)初設(shè)想的不一樣啊,長烈公子的事情并沒有……” “噓——”申左蘭比劃了一個禁聲的手勢,說道:“此處不便講話,到我房里聊。”說著,他抬步朝院外走去,嫪桀又看了一眼申侯的房間,一邊無奈的搖搖頭,一邊快步緊追了上去。 看著那二人離去,趙亮把探出房檐的頭慢慢縮了回來,對旁邊的暌離道:“你覺得怎么樣?” “那還用說?”暌離哂笑道:“申長烈和褒富的事,跟他倆肯定有撇不清的干系,欲知原委,妮妹恐怕還得再辛苦一番,繼續(xù)做做梁上君子才行。” 趙亮點(diǎn)了點(diǎn)頭:“申左蘭那家伙住哪里?” 暌離伸手一指旁邊的跨院:“就在隔壁。他們從地上走,得繞過兩道院門才行,咱們從這里飛過去,卻只是眨眼的功夫?!?/br> 趙亮看了看暌離手指的那件館舍,距自己所在的屋頂隔著至少三四丈的距離,若是按剛才那樣利用繩索爬上爬下的方法,恐怕比申左蘭他們走的還慢。可是若要照暌離說的“飛”過去,想想都有些肝兒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