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他頓了頓,繼續(xù)道:“大周的根基在各個諸侯國,以及下面的那些大大小小的貴族和奴隸主。這些人通過王室分封給他們的土地,掌握了經(jīng)年累月的財富,擁有著大量的人力、財力和物力,只有依靠他們才能夠供養(yǎng)王室、保衛(wèi)王室,也只有他們才能管理好各地的民眾?,F(xiàn)在大王要把這些貴族的根基刨掉,未見其利先見其害,你們明白嗎?!” 申長烈和暌離聽了他這番話,頓時有些恍然大悟的感覺,不住的點頭稱是。申長烈道:“大將軍說的有道理,方才是我把事情想簡單了?;蛘哒f,大王新政的初衷是好的,只是有些不合時宜?!?/br> 暌離也表示同意:“沒錯,照妮妹的分析,有些舉措的確不能在眼下推行。即便是希望國家有所改變,恐怕也得一步一步的慢慢來。只是不知道,這個惠及天下人的好事究竟要等到什么時候才能實現(xiàn)。” 趙亮心道:什么時候能實現(xiàn)?兩千多年以后唄! 他鄭重的對二人囑咐道:“甭管什么時候能夠?qū)崿F(xiàn),反正現(xiàn)在不成。尤其是長烈公子,你一定要答應(yīng)我,這種有可能擾亂天下安寧的想法或說法,必須堅決禁止。只要你有這個機會或能力,就不能讓什么‘承包制’這樣的字眼出現(xiàn)在任何記載之中!對了,還有‘迷魂香’這種詞也不能出現(xiàn)!” 暌離好奇的問道:“迷魂香怎么了?難道也能擾亂天下?” 趙亮懶得跟他解釋那么多,繼續(xù)道:“好了,咱們先不扯這些沒用的啦,只要記住我的話就行?,F(xiàn)在的當務(wù)之急,是如何營救小四和小雅他們?!?/br> 聽他提起這件事,申長烈也有些擔憂道:“剛才在毓霞宮里,我一直看著暌離先生的眼色,本來還打算當場動手呢。目前小四將軍他們已經(jīng)被押回大牢,要不咱們考慮劫獄?” “我同意妮妹當時的決定,”暌離道:“在那種情況下,即便我們猝然發(fā)難,也沒有把握救出小四,同時制住天子,所以退一步再做打算是合理的。至于說是否要劫獄,還是聽妮妹的吧?!?/br> 趙亮搖搖頭:“劫獄搶人是不可能的。這里不是尋常的所在,而是王宮禁地,一旦驚動了御林軍,咱們?nèi)齻€加上他倆,都是吃不了兜著走。” 申長烈一臉懵逼:“大將軍,什么叫做吃不了兜著走?” 趙亮含糊道:“這是西北邊疆的方言,意思是橫豎躲不掉、反正都得死!” “那究竟該怎么辦?”暌離問道。 “我尋思著,還是得從大王身上想辦法。”趙亮心中還惦記著任務(wù)的事,順著這個思路道:“如果能有機會把大王控制住,就可以逼著他釋放小四他們,同時還有機會放公子回去。所話說,擒賊先擒王嘛?!?/br> 暌離點點頭:“妮妹不愧是久經(jīng)戰(zhàn)陣的名將,‘擒賊先擒王’這句話說的非常貼切透徹。哎,我說妮妹,我們魔王嶺都是山賊,而我暌離正是賊頭大魔王,你當初就是用擒賊先擒王這招來收拾我的吧?” 趙亮被他說的不禁一樂,心道:得,又說了一句這個時代不該有的話。不過好在暌離的身份還挺應(yīng)景,沒有什么太大的岔子。他笑道:“得了吧,看把你給美的。說正經(jīng)事啊,即便暫時不闖牢救人,可也不能眼睜睜看著小四他倆受刑吃苦。所以,咱們得趕緊研究個對策才行?!?/br> 申長烈道:“大將軍提起這事,我倒是想起來了。方才大王說那個虢石父手下有一位刑訊高手,我恰好知道此人。” “你知道?他是誰?”趙亮和暌離異口同聲的問道。 “虢石父一直跟我父親不對頭,所以對于他的事情,我們曾經(jīng)下過很多功夫進行研究,”申長烈解釋道:“他有個手下叫鯤澤,乃是衛(wèi)國人。這個家伙應(yīng)該就是大王所說的用刑行家,手段五花八門,心腸毒如蛇蝎。倘若不幸落在鯤澤手上,肯定會生不如死?!?/br> 暌離問道:“此人的武功如何?” 申長烈回答道:“武功應(yīng)該很稀松。鯤澤是個讀書人,除了會一些尋常的擊劍術(shù)之外,好像沒什么過硬的功夫。” “那就好辦了?!标译x拍拍手,對趙亮道:“妮妹,我建議趁著天還未亮,趕去尋尋這位鯤澤大人的晦氣,包保他明日沒辦法起床應(yīng)差?!?/br> 沒等趙亮說話,申長烈興奮道:“還有虢石父,順手把他也干掉就更好啦?!?/br> 趙亮趕忙攔住他,說道:“這不成!虢石父絕對不能動!”要知道,這位上大夫可是歷史中有名有姓的人物,甚至西周倒臺還是拜他所賜,就這么不明不白的被干掉了,別說會引起周幽王的疑心,就是回到了反穿局,上級也絕對饒不了他。 而且那個鯤澤也萬萬不能因為他的指令而有生病危險,否則同樣存在違法的嫌疑。于是趙亮叮囑道:“今晚大王剛剛決定讓虢石父審問小四,他第二天便出事了,這個巧合咱們很難解釋,說不定會引來更大的麻煩。所以,現(xiàn)在絕不能動他。至于說鯤澤嘛,最好也只是用些小手段而已,切勿傷了他的性命?!?/br> “妮妹放心,我手里有分寸的?!标译x轉(zhuǎn)向申長烈,笑道:“怎么樣小公子?和暌某一起去玩玩?” 申長烈嘿嘿一笑:“那是自然。長烈不才,之前曾跟隨父親來過幾次鎬京,恰巧認識虢石父的住處,你不叫我去還真不行呢?!?/br> 雞叫三聲,天際泛白,趙亮用手托著腦袋,眼睛半睜半閉的靠在書案旁打瞌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