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2章
一時間,朝堂上七嘴八舌、眾說紛紜,把宋真宗聽得一會兒驚嘆萬分、一會兒又喜笑顏開,也不知道該聽誰的了。 就在眾大臣嘰嘰喳喳,兀自說個不停時,宰相寇準重重的咳嗽一聲,拱手道:“陛下,臣獻一策,必能擊退遼軍?!?/br> 第二百零四章 名垂青史 趙亮知道寇準所說的那個策略究竟是什么,心中暗道:陛下呀陛下,剛才那些小場面根本不算啥,接下來對您而言才是真正的大戲呢。 宋真宗聽宰相要獻策,立刻提起興趣,問道:“哦?寇愛卿有何妙計啊,快說來給朕聽聽。” 寇準鄭重說道:“為今之計,若要取得大戰(zhàn)的勝利,只有您御駕親征才行了?!?/br> 聞聽此言,宋真宗心里不禁暗暗叫苦:唉,朕要遷都,你不同意,看在祖宗的份上,朕也認了。可萬萬沒有想到啊,這家伙居然得寸進尺,現(xiàn)在還盤算著把朕往前線送,這也太過分了。 他沒好氣的哼了一聲,反問道:“寇相,這……這合適嗎?” 不等寇準答話,陳堯叟搶著道:“不合適!陛下,臣以為寇相所言謬矣。陛下乃是九五之尊、萬金之軀,于我大宋國運一身所系,豈能輕易到邊關(guān)戰(zhàn)場上犯險?寇相提出如此荒唐草率的建議,實在有違做臣子的本分?!?/br> 小王爺反唇相譏:“陳堯叟,你說的未免太夸張了吧?歷代明君雄主,都不乏親自帶兵上陣殺敵的例子。遠了不說,就看咱們大宋的太祖皇帝和太宗皇帝,當(dāng)初都曾御駕親征,也沒見到哪位大臣羞愧到自殺的地步啊?!?/br> 王欽若幫著陳堯叟說話:“殿下未免有些強詞奪理啦。太祖皇帝曾任前朝的殿前都點檢一職,乃是后周柴世宗麾下禁軍的最高統(tǒng)帥,武藝高強、能征善戰(zhàn);而太宗皇帝年輕時亦日夜追隨兄長出生入死,其赫赫威名勇冠三軍。我朝的兩位先帝,皆是軍旅行伍出身,帶兵打仗本就司空見慣。然而,當(dāng)今圣上,自幼熟讀圣賢學(xué)說,以仁孝治國,乃是平和盛世之明君,上陣打仗卻并非陛下所長。一文一武,各不相同,怎可一概而論?” 這番話講的頭頭是道,不僅宋真宗聽了頻頻點頭,就連其他大臣也有不少表示贊同的:本來嘛,先帝長期帶兵,打仗就跟吃飯似的,豈是陛下所能相比的?八千歲非要把他們擺在一起說,這不是趕鴨子上架嘛。 眼瞅著王欽若扳回一城,一直站在旁邊觀戰(zhàn)的趙亮連忙笑道:“這位是參知政事王大人吧?果然思慮縝密、說話周全,在下由衷佩服。不過您好像說錯了一件事啊。” “哦?本官說錯了什么,還請臨安侯賜教?!蓖鯕J若神情倨傲的說道。 趙亮看了看御座上的宋真宗,然后對王欽若說:“方才寇相只是請陛下御駕親征,卻并沒有說要陛下上陣打仗,您怎么悄悄咪咪的偷換了概念呢?” 王欽若聞言一愣:“這兩者有什么不同嗎?” “當(dāng)然不同!”趙亮說道:“御駕親征是指,陛下只要在幾十萬禁軍的嚴密保護下,到接近前線的幾座城池巡視一番就好啦;而你說的上陣打仗,通常的概念是,親自跨馬提刀,帶著麾下將士們與敵人對砍。這兩個意思能一樣嗎?寇相,不知道我說的對不對?” “老夫正是此意,”寇準打蛇順桿上,連忙接著趙亮的話茬兒說道:“爾等這些膽小之輩,一提到打仗就慫的不行,殊不知戰(zhàn)場之上也有不同的位置和角色。陛下率軍親征,根本無須親自指揮作戰(zhàn),只要龍旗出現(xiàn)在前線,我方百萬軍民必將士氣大振、奮勇殺敵,而契丹人則會自上而下皆惴惴不安。如此一來,戰(zhàn)局利害定然扭轉(zhuǎn)??蓢@的是,你們貪生怕死也還罷了,居然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把陛下也看作和爾等一樣,無端折了陛下的堂堂威儀!” 宋真宗在御座上聽得分明,心中暗道:對呀?就算朕御駕親征,也不至于非得自己跑去打仗干架呀。說白了,無非就是從開封的金鑾殿,搬到澶州的行宮,照常吃飯睡覺寫字畫畫。這仗嘛,該誰打誰打,該怎么打怎么打。打不贏,朕就往南邊跑,到時候也沒人怪罪;可萬一不小心打贏了,那絕對是皇帝生涯中極為光輝的一筆,無異于是賺大啦! 瞧著宋真宗有點心動,陳堯叟忽然道:“陛下,臨安侯才是在偷換概念。臣雖然是文官,但蒙陛下圣眷信任,執(zhí)掌樞密院多年,所以對軍情戰(zhàn)事并不陌生。沙場之上,哪有什么簡單巡視一番即可的道理?古人云:兵兇戰(zhàn)危。一旦御駕到了邊關(guān),就等于卷入大戰(zhàn)的旋渦,倘若我軍失利,敗兵就好似山崩海嘯一般,根本無法控制。即便有禁軍護衛(wèi),也必然非常驚險。更何況契丹人若是知道陛下在那里,一定會集中優(yōu)勢兵力發(fā)動猛攻,到那時候,誰又能保證您的安全?” 宋真宗稍稍才提起的一點心氣兒,頓時被陳堯叟這盆冰水澆了個透心涼,此時此刻,他滿腦子都是尸橫遍野、血流成河的恐怖場面,忍不住面露遲疑之色。 趙亮不待他猶豫,連忙駁斥道:“照陳大人這么說的話,那歷史上大大小小的戰(zhàn)爭就不必打了。你作為大宋軍政的最高長官,時時刻刻想的不是如何取勝,而是怎樣遠離危險、保命求生,我軍將士又焉能不泄氣?虧你還好意思說蒙陛下信任,掌管樞密院多年,你自己想想,對得起這份信任嗎?滿朝文武誰都可以怯戰(zhàn)避禍,唯獨你這個知樞密院事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