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雅搖搖頭：“不然怎么樣？干等著讓契丹人再把巢車和沖城車推倒跟前嗎？楊帥說了，狹路相逢勇者勝，此時只有放手一搏，才能破了敵人的攻勢。”

    “不能選擇夜間偷營嗎？”楊宗保道：“咱們可以趁敵人晚上松懈的時候，去把那些巢車燒毀啊。”

    “有人提過這個建議，”鄭盧雅無奈的嘆口氣：“但是咱們的斥候頭目剛才介紹，經(jīng)他們探查發(fā)現(xiàn)，遼軍非常重視那些攻城利器，所以將它們都屯放在營寨的中心地帶，四下防守的非常嚴(yán)密。遼軍今日雖然未能破城，但是已經(jīng)摸到了取勝的門徑，故而絕不會在這個時候掉以輕心，再加上對面的統(tǒng)帥是身經(jīng)百戰(zhàn)的南院大王蕭撻凜，偷他的營？楊帥說想都不要想。”

    楊宗保知道她說的有理，于是點了點頭，接著又問：“那么明天出城迎戰(zhàn)，到底該怎么打？”

    “我正想聽聽你們兩位的意見呢?！?/br>
    趙亮把大腦袋搖得好似撥浪鼓一樣：“別問我，我可不曉得這種玩兒命的勾當(dāng)該怎么干！哎，我說指揮使，這個差事是楊將軍分派的嗎？”

    “是我搶來的！”鄭盧雅回答的很干脆：“當(dāng)時寧邊軍各營的將軍都紛紛請戰(zhàn)，希望明日能夠出城對敵，我代表咱們速援師力壓群雄，好不容易才磨得楊帥點頭?！?/br>
    “我就知道！”趙亮無奈的嘆口氣：“唉，估計你還拍著胸脯跟大家保證，你將身先士卒，親率兵馬去破壞敵方的攻城器械吧。”

    小雅嘻嘻一笑：“知我者，趙亮也。侯爺說的沒錯，我當(dāng)時的確是這么說的。”

    聞聽此言，旁邊的楊宗保立刻不淡定了，急道：“這件事我不同意！穆姑娘，你是速援師主將，不能如此蠻干。摧毀敵人攻城車輛的任務(wù)，由卑職一力承擔(dān)便好，你與軍師在城上給宗保壓陣?！?/br>
    “我看行，我看行??！”趙亮連忙道：“認(rèn)識這么久，楊公子這句話說的最中聽！指揮使和軍師負(fù)責(zé)壓陣，副指揮使則帶兵突擊，如此安排非常合理，非常合理！”

    “得了吧，我知道你們是心疼我，”小雅微微一笑：“不過上陣殺敵是我的夙愿，你們就別攔著啦。若是真為我好，就趕緊想想辦法，如何才能在萬軍叢中摧毀巢車?！?/br>
    趙亮知道這丫頭脾氣倔，當(dāng)初在先秦處的時候，就成天想著要執(zhí)行任務(wù)，因為被分到了冷衙門先秦處，還經(jīng)常拿屠處長和王小四撒邪火。所以此時想攔住她，那是絕不可能的。

    但是，鄭盧雅畢竟是rou穿到北宋，身體是自己的，故而不能有任何損傷，否則他根本無法對屠四海、王小四和史曉峰他們交代啊。想到這里，趙亮開口問道：“額，指揮使，我再確認(rèn)一下啊，咱們是必須跑出去送死呢？還是說只要把巢車沖城車毀了就行？”

    小雅先和楊宗保對視一眼，奇道：“倘若能有毀掉攻城器械的好辦法，誰也不會吃飽了撐的非想拼命??？我跟楊帥討來的任務(wù)，是堅決不讓巢車和沖城車靠近澶州城墻，至于說如何辦到，出城死拼只是一個選擇而已?！?/br>
    趙亮點點頭，沉聲道：“那好，既然如此，速援師今晚就行動吧！”

    楊宗保大惑不解：“趙兄，剛才穆指揮使不都說過嘛，父帥不同意咱們偷襲敵軍大營，那樣做極有可能中了蕭撻凜設(shè)下的埋伏?！?/br>
    “誰說老子要襲營了？”趙亮不滿的嘟囔了一句：“特種兵敢死隊我做不來，當(dāng)當(dāng)工兵還是沒問題的。”

    夜半時分，澶州城門悄無聲息的打開了一條縫，一千多名速援師將士在趙亮等人的帶領(lǐng)下，扛著鋤頭鐵锨魚貫而出，隱秘的分散在距離城墻五百步左右的戰(zhàn)線上。他們按照事先的計劃，分成數(shù)量眾多的小組，開始原地挖土刨坑。

    鄭盧雅和楊宗保分工明確，前者帶領(lǐng)五百個弓箭手負(fù)責(zé)外圍警戒，而后者則負(fù)責(zé)指揮整個工程的進(jìn)展。

    趙亮最輕松，他召集了包括張瑰在內(nèi)的所有床子弩軍頭，總共二十多個人，沿著速援師的施工位置，逐一進(jìn)行測定和標(biāo)記，并仔細(xì)抄錄在各自手中的小冊子上。

    足足折騰了一夜的功夫，直到天色蒙蒙亮的時候，速援師的秘密行動才告結(jié)束。

    由于位置距離遼軍營寨比較遠(yuǎn)，大伙的動靜又刻意收斂，所以一番忙乎，并未驚動契丹人，更沒有引起對方的留意。

    趙亮眼看大功告成，再次查問弓弩軍頭們：“怎么樣，都記清楚了嗎？”

    “侯爺請放心！”張瑰嘿嘿一笑：“我們反復(fù)走了兩遍，錯不了的。等會兒回到城上的箭樓，弟兄們再對著圖紙核實一下各處的標(biāo)記，保證萬無一失?！?/br>
    聽他這么說，其余的軍頭們也連連頷首，表示自己這邊也都已經(jīng)鼓搗清楚，同樣穩(wěn)妥。

    趙亮滿意的點點頭，把手一揮，笑道：“好嘞，咱們今天到底是喝楊帥賞的慶功酒，還是吃他老人家的軍棍，就看諸位的本領(lǐng)啦！”

    眾軍頭齊聲答應(yīng)，滿臉都是自信振奮的神色。趙亮被他們的聲音嚇了一跳，連忙比劃了一個“小聲點”的手勢，跟做賊似的，領(lǐng)著大家撤返澶州城。

    一個時辰之后，天色終于完全放亮。隨著長號和戰(zhàn)鼓的齊聲作響，數(shù)萬遼軍再次雄赳赳氣昂昂的開出營寨，分成幾個巨大的方陣，向澶州壓迫過來。

    契丹南院大王蕭撻凜在一眾遼國將領(lǐng)的拱衛(wèi)下，端坐在高頭駿馬上顧盼自豪。他瞅了瞅正推向前方的十幾輛巢車，又望了望遠(yuǎn)處的城池，微笑道：“咱們今日就在澶州城頭上品嘗家鄉(xiāng)新運(yùn)來的馬奶酒，諸位以為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