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是讓霍林選擇，可哪里有選擇余地？

    霍五亮出了霍家后人的旗號(hào)，這傳到朝廷耳中，霍家就是“反賊”。

    小榕村這支就算想說自己清白，也得有人信。

    不與霍五一道，霍家就得離鄉(xiāng)背井，永遠(yuǎn)隱匿在外。

    之前霍二太爺打發(fā)小輩離開，未嘗不是想到此處，怕受到連累。

    只是沒想到霍五真是霍家人，這是禍?zhǔn)歉＞驼f不清。

    可不論禍福，到底是能血脈相連，霍家以后處境比原想的會(huì)好許多。

    霍林神色凝重，好一會(huì)兒方道：“金陵瞧著也不大好了！”

    爺孫對(duì)視。

    “想好了？”

    “嗯！”

    霍二太爺閉上眼睛，嘆了一口氣。

    *

    次日，霍五父子、杜老八帶了一行人前往碼頭。

    臨時(shí)征調(diào)的船只昨晚就征調(diào)好，在碼頭這邊候著。

    除了霍五父子、杜老八一行等，又加上了薛孝、牛清。

    薛孝是奉了薛彪之命，給霍寶帶路，不僅陪著去金陵，還會(huì)陪著去常州走一遭。

    蘇州糧食產(chǎn)地那邊，可以直接從金陵糧店這里中轉(zhuǎn)，暫時(shí)不需要人親自前往。

    常州那里，霍寶是要親自走一遭的。

    至于牛清，則是去探望族親。

    薛孝帶了五十親兵，牛清也帶了五十人。

    加上霍寶他們之前帶的兩百，加起來就是三百來號(hào)人。

    浩浩蕩蕩來的碼頭，極為顯眼。

    因?yàn)槎纱急徽髡{(diào)，倒是使得不少要渡江的行人滯留。

    這些人不少是濱江當(dāng)?shù)厥考?，拖家?guī)Э谀舷?，車馬不少。

    看到霍寶一行時(shí)，原本因不能登船怒氣沖沖、高聲不平的行人聲音都轉(zhuǎn)小了。

    “是白……是那些人……”

    “是他們，那個(gè)穿藍(lán)衣的，昨天在衙門口貼告示來著?！?/br>
    “他們是不是要走了？”

    “好幾萬人圍城，眼前這才多少？”

    “剛才那人是從滁州跑來的，滁州也被占了！”

    “這淮南不能待了！”

    沒人敢跑，可也都縮成鵪鶉似的，生怕著了眼。

    這些人看著霍五一行嘀嘀咕咕，卻不知霍五、霍寶等人也看這些人。

    “都是財(cái)主啊，不能讓他們就這么跑了！”霍五瞇了瞇眼，招呼牛清過來：“你過幾天再過江，先接個(gè)差事！”

    “五叔吩咐！”

    霍五低聲道：“這碼頭今日停一日，明天起，軍管了……多派些人，將東西野渡都封了，江北沿岸百里只留這一處渡口……想要過江的，外地人收隨行八成財(cái)物做渡資；濱江當(dāng)?shù)厝讼胍^江，除了八成財(cái)物，還要名下收沒名下全部田產(chǎn)！”

    “五叔，這不是搶么？”牛清驚訝，小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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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搶？人都跑了，錢財(cái)都沒了，剩個(gè)精窮的濱江咱們吃土？”

    “那嫌貴不走的呢？”

    “不走的……財(cái)物五成捐善款，田產(chǎn)不動(dòng)……”

    牛清糊涂了，不走還收五成，五叔這是想讓人過江還是不過江？

    “交給旁人我不放心，只能交給你，你幫五叔把這渡口看死了，這幾千號(hào)人的嚼用就指望你了！”霍五拍了怕牛清的肩膀。

    牛清挺了挺胸脯道：“五叔放心，侄兒定看得死死的！”

    兩人說著話，原本侯船的行人中走出一儒生，走了過來。

    薛孝見狀要攔截，被霍五擺擺手止住。

    霍五看看那人裝扮，又看看他面上，道：“霍林？”

    “正是小弟霍林，見過五堂兄?！被袅止淼馈?/br>
    雖說兄弟初見，可昨日二太爺說過霍五、霍寶父子兩人形容。

    加上眾人站位，以霍五為尊，兩處對(duì)照，也就不會(huì)錯(cuò)認(rèn)人。

    霍五親手扶了，帶了意外，遲疑道：“叔祖說你前日去了金陵，這是又回來了？還是耽擱了，今兒才啟程？”

    “不放心祖父同父親，昨天就回來了，曉得不是旁人冒名舉事，真是堂兄回鄉(xiāng)，祖父打發(fā)我去接孩子們回來……”霍林坦然道。

    霍五不由動(dòng)容。

    這哪里只是接人？

    這是闔家性命壓在自己身上。

    “這……金陵到底繁華些，若是安置妥當(dāng)處，倒是不著急接人……”霍五猶豫了一下，還是開口道。

    “早接晚接都是接，回來有堂兄護(hù)著，倒比在金陵更讓人放心！”霍林道。

    霍五大笑道：“好，好，好！這也是巧了，我也是過去接人的，那邊還有咱家?guī)讉€(gè)人，這回也都接到濱江來，闔家團(tuán)圓……”

    第67章 坦白

    渡船早已候著，霍五、霍林堂兄弟兩個(gè)沒有再寒暄，直接攜手上了船。

    只是上船后，霍五便讓兒子陪著霍林，自己尋杜老八說話去了。

    杜老八急著去松江，上岸后會(huì)帶人直接陸路去松江。

    至于為什么不一程水路到底？

    如今各地都亂，水道上也不太平。

    大家走陸路，遇到危險(xiǎn)還能搏一搏；在水路上，遇到水匪，才是百死無生。

    霍寶對(duì)這位族叔印象頗佳。

    明知濱江不穩(wěn)，安置好妻兒好立時(shí)回轉(zhuǎn)，這是孝；知曉霍五身份，選擇親近，立時(shí)過江接人，很有決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