滁州要攻略江南，徒三勢力穩(wěn)定，也是給滁州軍擋住北面。

    霍五頓了頓，點頭道：“離的這么近，是該報喪……陵水縣那邊也不要略過，明日也打發(fā)人過去一趟，面上子得過得去……”

    提起陵水，他不免又想起亳州的小教主。

    恢復慶朝，年號“麒麟”，如今已經(jīng)是“皇帝”。

    就是這“皇帝”當?shù)拿环麑?，跟過家家差不多。

    他搖頭道：“這一個個怕閻王來的晚啊，一個兩個稱帝，自己哄自己玩兒的倒開心……”

    身邊眾將領頭目都聽到這一句，抬頭望向霍五。

    王侯將相，寧有種乎？

    大家跟著做這玩命的買賣圖什么？

    林師爺見狀，不由擔心起來。

    如今滁州軍割據(jù)三州之地，兵馬將近十萬，看似風光無限，可實際上根基并不穩(wěn)當。

    各地占領的時間短，后來的兵卒還沒有整合。

    霍五已經(jīng)一個一個看回去，道：“你們可別惦記著叫我跟著那兩個大傻子學……出頭的椽子先爛，他們樂意發(fā)白日夢，咱們可不發(fā)……朝廷還在，這才哪到哪啊，心急可吃不了熱豆腐！”

    林師爺摸著胡子，一下子就踏實下來，開口道：“五爺想要取江南，那是不是給派使者去亳州，討個封號下來？”

    得了亳州小教主的封號，滁州軍就能隱在亳州小朝廷身后。

    回頭得了金陵，就算朝廷想要征伐，也會先奔亳州這個“老巢”。

    就像現(xiàn)在，朝廷調各地人馬去杭州，可主力去了蘄春。

    朝廷還在，逆賊就開國立都，這個如何能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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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同樣是“建國”，亳州小教主是關門自己玩兒，消息最遠傳到滁州；那位右護法卻是聲勢顯赫，好幾路人馬征伐，也就將朝廷全部火力吸引過去。

    若不是在靈堂上，霍五都要笑出聲來。

    還是讀書人陰損，殺人不用刀。

    不過亳州小朝廷的確是滁州軍眼下最好的選擇。

    如今在一縣一州之地起事的白衫軍渠帥不少，可多是無名之輩。

    動靜最大的是三方勢力，亳州小教主，蘄春壽天萬，臺州袁國真。

    小教主不用說，彌勒教童教主之子。

    就算他現(xiàn)在是稚齡，不是左護法的傀儡，就是孫元帥的傀儡，可老子留下的資歷，就足以讓天下數(shù)百萬彌勒教徒側目。

    壽天萬是曾追隨童教主的彌勒教右護法。

    袁國真是浙江鹽商，這些年一直不太平，與朝廷是招了降，降了又反，反復了兩、三回。

    如今趁著白衫軍起義，他又開始作亂，薛彪從杭州回來時，他已經(jīng)占了浙南幾個州府。

    滁州軍剛壞了壽天萬的好事，避之不及。

    離臺州又遠，貼不上邊，最好用的名頭就是亳州小教主那邊。

    畢竟滁州軍之前打著亳州柳元帥麾下的旗號。

    壽天萬在兩湖打著彌勒教的旗號行事，滁州軍要是得了亳州小教主的“封號”，倒是比壽天萬的“大慶軍”更名正言順。

    林師爺見霍五不說話，又道：“早討下早好，等徒三爺拿下楚州，多半會先收復亳州……”

    要不然直接打揚州的話，實力本就差距大，后方不穩(wěn)，叫人無法安心。

    小教主是個傀儡，這個傀儡在誰的手里，作用又不同。

    林師爺與徒三打過交道，曉得他固然有優(yōu)柔寡斷的時候，卻也是一時豪杰。

    林師爺從不曾小瞧徒三。

    反而是帶著小教主，先投奔徐州，后奔亳州的那位左護法，林師爺沒有打過照面，卻也沒有放在眼中。

    徐州距離遠，消息不通，之前是什么情形大家也不知。

    只說亳州事。

    就算孫元帥野心勃勃，使手段吞并另外兩位元帥勢力，卻也拿名聲在外、得亳州士庶愛戴的柳元帥沒辦法。

    至于馮和尚那里，都是精兵，又有靠山，也不是他能動的。

    亳州格局，從五帥并列，到三足鼎立，該是最安穩(wěn)的時候。

    左護法帶了小教主被孫元帥迎到亳州，卻是打破這個局面。

    左護法不能對三位元帥一視同仁，明明是被孫元帥迎來，卻是與柳元帥交好，不過是打著“聯(lián)柳抑孫”的主意。

    孫元帥狗急跳墻，要逼著中立的馮和尚結盟。

    結果是馮和尚帶了全部人馬出奔，孫、柳兩方勢力徹底翻臉。

    亳州內(nèi)訌一回，又經(jīng)了朝廷平叛兵掃蕩，早已元氣大傷。

    以孫元帥的狂傲，獨占了亳州，又哪里有那位左護法的好去？

    這就是格局了。

    只盯著眼前那一畝三分地，計較一時得失，注定走不長遠。

    同那個提前布局數(shù)月謀劃千里之外的巢湖水師的右護法比起來，這位如今自領了丞相的左護法實在不夠瞧。

    霍五明白林師爺話中之意。

    想要扯小教主這個大旗，越早越好。

    等到徒三回頭北上，“收復”亳州，大家行事就要束手束腳。

    “趕早不敢晚，明兒就讓李遙與宋二走一趟……”

    李遙就是李千戶，為人圓滑機敏。

    至于宋二爺也過去，是因為宋家與孫元帥有舊，防著那個孫元帥發(fā)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