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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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就這樣輕飄飄一句話,陵水縣這樣歸滁州了? 陵水縣如今有五千亳州軍,徒三麾下兩個千戶與柳、韓兩姓族親留守,就算對上柳二,也不是沒有一戰(zhàn)之力。 未必就要出動滁州軍,才能對抗柳二。 只是再質(zhì)疑,他也沒有說話。 自柳元帥病故,亳州軍就姓徒,不再姓柳。 或者更早,在柳元帥丟了亳州,龜縮陵水,徒三卻選擇打盱眙時,亳州軍就有了新的主事人。 韓喜山則是不甘中帶了無奈。 韓家選擇依附徒三,就是將陵水縣雙手奉上,哪里有質(zhì)疑的余地? 他望向地上狼狽不堪的韓坤,這就是他的親堂侄,殺死韓城的兇手。 很是無力。 這算什么? 韓家人自相殘殺? 還是韓、柳兩家真的不死不休? 沒有不死不休了! 柳元帥只剩一子柳虢,在徒三、滁州軍眼中,已經(jīng)是必死之人。 水進聽著大家說話,迫不及待,道:“鄧爺,屬下請戰(zhàn)!” 鄧健輕哼一聲,倒是沒有拒絕。 六千步卒,一百弩車,五十騎,呼嘯而來,呼嘯而去。 新增的,除了水進,還有徒三,與鄭季率領(lǐng)的幾十親兵,還有幾架完好的炮車。 剩下馬寨主、霍寶,帶了六千疲兵就地休整。 柳元帥還沒營葬,他們還需觀禮。 另外就是,徒三臨行前,將女眷暫時托給馬寨主,等柳元帥下葬,馬寨主要帶柳氏等人去滁州暫做安置。 柳彪主喪,則是帶了幾個族人、族兄弟,為柳元帥點xue營葬。 南坡數(shù)百坑xue,已經(jīng)填平,埋葬了兩千多尸骸,已經(jīng)是兇地,不能用。 北坡之前選定的地方,被火炮炸得坑坑洼洼。 反而是唐光墓離山林遠(yuǎn),在火炮射程外,周遭土地得已保全。 柳彪很是知趣了,知會過馬寨主后,才在唐光墓五丈外點xue。 三千多亳州軍,先是被炮轟,后見識了滁州軍的強弩與悍卒,一個個安靜如雞,很是乖巧老實的挖坑。 除了挖坑還能干什么? 有滁州軍做對比,他們都不好意思說自己是白衫軍了。 這些工具,還是滁州臨時送來。 數(shù)千兵卒輪流,一刻不停。 日暮時分,一個長一丈,寬六尺,深一丈的墓xue就挖成。 在這墓xue右手邊,是一個略小些的墓xue,是給柳虓準(zhǔn)備的。 柳虓未成丁,又是橫死,不宜治喪。 柳彪就安排人往滁州去,置辦了兩口棺材,一口給堂弟,一口是給韓城的。 至于韓城后事,自是韓喜山這個親叔叔做主。 韓喜山想起癱在床上的兄長,橫死尸骨未寒的大侄兒,恨不得今天死的是自己。 好好的孩子帶出來,就這樣沒了,如何面對胞兄? 柳虓能簡喪,喪在其父身邊,也算合適,韓城卻不能如此。 他父母還在陵水,怎么也得見兒最后一面。 兩人只有兩子,長子已喪,這唯一的骨rou又沒了…… 之前昏厥的韓夫人已醒,她直接奔到韓喜山面前:“是不是你?是不是你動的手?我說過,我身邊只有這一子,誰若有人傷他,我滅他滿門,韓家亦不例外!”說到最后,已是歇斯底里。 韓喜山冷笑:“滅呀!兇手就在那里!你盡管滅他滿門,別他娘的說話不算話!” 他是指著韓坤說的。 韓夫人看著韓坤怔住。 韓坤眼淚都出來,帶了哀求:“姑母,侄兒不知呀,誰想會傷了三表弟,是表哥讓侄兒放的炮!” 韓喜山“哈哈”大笑:“滅呀!你滅那畜生滿門呀!他滿門就剩下你、你閨女、你孫女,你一個也別剩下,都滅了吧!” 韓夫人神色猙獰,瞪著韓坤道:“真是柳虢?你發(fā)誓,若是扯謊,刀斧加身,不得好死!” 韓坤帶了哭腔道:“侄兒發(fā)誓,真真是二表哥下的令!這領(lǐng)頭的都是二表哥的心腹,不是二表哥下令,他們怎么敢對著營地放炮!” 這不是尋常隊伍,這是送殯隊伍,里面有柳元帥的家人,柳二的至親。 火炮伏擊的后果,誰都曉得。 韓夫人的腰彎了下去。 柳二娘在旁,已經(jīng)花容失色:“娘,娘,兒怕,兒怕……” 她躲在韓夫人身后,臉上帶了驚懼:“他們,他們都不是好的……徒三領(lǐng)了滁州軍去陵水殺二哥去了!” 韓夫人之前昏厥,不知前情,柳二娘卻是看在眼中。 是不是殺了二哥,就該來害她? 韓夫人后知后覺,才發(fā)現(xiàn)徒三確實不在,望向柳氏,動了動嘴,沒有說什么。 柳氏顧不上嫡母,神色帶了擔(dān)心,四下眺望:“元娘呢?” 小韓氏在旁,指了不遠(yuǎn)處:“在那呢!” 小小身影,哆哆嗦嗦,在尸體中探看。 柳氏面上帶了憐憫,走了過去:“元娘!” 柳元娘站在一處,身體搖搖欲墜。 一個孝服女子,被幾個兵卒壓在身下,腿腳怪異的扭著,身下紅彤彤一片。 柳氏捂著嘴巴,眼淚洶涌而出…… 柳元帥的墓xue附近,又添了新坑。 柳大的墓地在亳州,日后少不得也要遷葬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