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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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則道:“判輕了!殺人者死,這一條歷朝歷代都是鐵律!不管內(nèi)情如何,都應該由衙門公審決斷。要是凡事打打殺殺,那還要衙門作甚么?就算那爺孫兩人誣人清白、奪人產(chǎn)業(yè),也該是衙門審判,而不是泄憤殺人,否則這世道就真亂了!” 有人道:“難道這世道還不亂?滁州軍……說白了是什么,大家也曉得……” 眾人皆是一默,都替這位敢說的老兄捏把汗。 滁州軍雖眼下還沒有“因言獲罪”的意思,可不代表以后沒有。 有人嗤笑道:“諸君說的熱鬧,難道是質(zhì)疑宋府尊不會判案?” “……” 不得不說,宋林致仕小九卿的資歷還是蠻嚇人。 就算有人質(zhì)疑滁州軍,也沒有人質(zhì)疑這位新知府的公正。 大家再爭辯時,就圍著“情與法”說起,不再掰扯滁州軍下屬的知府衙門與之前的知府衙門有什么不同。 大家爭論的再激烈,也是局外人,就是看個熱鬧,聽個稀奇。 …… 賈家。 賈老爺夫婦卻是在局中,相對無言。 賈太太咬牙切齒道:“我就說么,作甚大張旗鼓弄這么一出?肯定是賈二不忿老爺將織廠過給老三名下,故意折騰,這是寧愿充公也不愿便宜三兒!” 小主,這個章節(jié)后面還有哦^.^,請點擊下一頁繼續(xù)閱讀,后面更精彩! 賈老爺苦笑道:“眼下還是計較這個的時候?你沒聽么,那殺徒也入了苦役營!” 他心中再惱兒子,也狠不下心腸束手不管,看著兒子去死。 苦役營,這地方不用說,就知曉做什么的。 如今滁州軍修城墻,除了兵卒之外,還有苦役,做的就是最臟最累的差事。 賈三嬌生慣養(yǎng)了二十來年,哪里吃過那個苦頭? 眼下是,就算是他老老實實吃苦頭,也未必能吃長久。 那殺徒為了報母仇,連族人都殺了,更不要說賈三這個外人。 無需故意殺人,只需暗中找機會害死,一個苦役誰會計較他是生是死? 賈太太著急道:“那怎么辦?王家那邊收了三千兩銀子,老三也沒輕判,還要繼續(xù)給他家銀子?” 就算是娘家宗親,賈太太也存了不滿。 不怕他們撈銀子,可這撈了銀子還不盡力,就不厚道了。 賈老爺起身道:“我看明白了,王家是不頂用的……此事,還得求史家……你準備莊票,我往史家走一遭……” 賈太太不情不愿取了莊票,帶了不解,道:“這個時候,還不求老大、老二?就是他們弄出來,讓老爺?shù)皖^的!” 賈老爺?shù)闪似拮右谎?,道:“老大不是那種人,也不會允許老二這般設計!” 因為老二已經(jīng)報仇了。 賈三已廢,賈四性子怯懦立不起來,這賈家最后還是賈演兄弟的。 賈太太還要再說,就聽到門口有動靜。 是賈氏族中幾個碩果僅存的老一輩到了。 “六叔、九叔、十一叔,你們怎么來了?” 賈老爺忙起身相迎,賈太太也訕訕起身,小媳婦似的跟在丈夫身后。 “這等黑心不慈、教子無方的婦人,還留她作甚?還不休了去,莫要污了賈家門楣!” 為首一老者,耄耋之年,拄著拐杖,指著賈太太,呵斥道。 賈太太又驚又怒。 另外一族老也附和道:“就是,敗家婦人,‘多言’、‘盜竊’,正犯七出,早該休離!” 這“多言”是指她蠱惑賈老爺,離間賈老爺與賈演兄弟的父子之情。 “盜竊”,說的就是那兩個織廠。 為了名正言順將那兩個織廠轉(zhuǎn)到賈三名下,賈太太少不得先做手腳,將那兩處與自己名下兩個不值錢的鋪子置換,轉(zhuǎn)到自己名下,算是嫁產(chǎn)。 女子嫁妝,自己做主,自然是她樂意給誰就給誰。 只是這一條能糊弄外人,卻糊弄不了賈氏宗親。 如今說起來,倒是正好對上“盜竊”這一條。 賈太太看著丈夫,不由跟著懸心。 這些日子丈夫?qū)λ涞?,她也怕丈夫順手推舟休棄自己?/br> 她眼中除了哀求,還有幾分決絕。 她能做“出婦”,兒女卻不能有個“出母”,否則一輩子抬不起頭來,更不要說嫁娶之事。 要是丈夫真的狠心絕情,她就只能做個賈家鬼了。 賈老爺不由苦笑。 長子、次子幼年失母是命苦,自己還能忍心讓幼子幼女也失母嗎? 更不要說賈太太娘家父母早已病故,胞兄在京城為官,娘家無人可依。 一直沒有開口那位族老道:“王氏雖犯了‘七出’之條,卻是為大哥與嫂子服過三年喪,屬于‘三不去’之列……” 賈太太聞言,眼睛不由一亮。 就聽那族老繼續(xù)道:“只是這般無德之人,實不堪為賈氏宗婦,入家廟為子孫祈福吧!” 賈太太聞言,身子一軟。 賈家族規(guī)上可是有一條,入了家廟的婦人,許進不許出。 是要一直關到老死。 若是兒孫不顧族法家規(guī),只想著自己的孝心,接了出來,整個這一支都要被除族。 賈老爺緩緩的點點頭。 如此,已經(jīng)是眼前最好的解決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