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明朗一愣，馬上回過神：“好的好的，我馬上讓她過來?！?/br>
    掛上電話，他把今夏喊到辦公室，把地址給她：“你馬上去陸川那兒，把我們的標(biāo)書拿回來?！?/br>
    今夏點頭：“好。”

    王明朗抽出幾張購物卡遞給今夏：“把這個送給他，聰明點兒?！?/br>
    “王總放心。” 今夏接過卡：“要沒有別的事兒，我先出去了?！?/br>
    王明朗揮手，今夏轉(zhuǎn)身走了幾步，跟著像想起什么似地回頭：“王總，我有件事兒想跟您說?！?/br>
    “說吧?！?/br>
    “這周四周五我想請兩天年假，不知道可不可以。”

    王明朗一聽，年假？他們這樣的小公司里可沒有年假這一說，只有事假病假，事假無薪，病假半薪，需提供病假條，這些人事規(guī)則，今夏是清楚的，可她故意這么說，想來應(yīng)該是，想休假又不想扣工資：“可以，待會兒填張出差表，到財務(wù)那兒報備一下?！?nbsp;陸川還惦記著她，自己就先退一步。

    “謝謝王總?！?nbsp;今夏走出辦公室，拿了個a4大小的牛皮紙信封，將那幾張購物卡塞了進(jìn)去，跟著打了個車到王明朗給的地址。她第一次到國土局，眼前是氣勢宏偉的辦公大樓，不由有點發(fā)怵。

    向門口站崗的保安說明來意，保安示意她去大廳前臺登記，她小心翼翼地抱著牛皮紙袋走了進(jìn)去，在大廳里登記了自己的姓名，身份證號，和被訪人姓名，前臺服務(wù)人員先給陸川打了個電話確認(rèn)，然后告訴她去三樓。

    找到陸川的辦公室，今夏輕輕敲了兩下門，聽見里面說：“進(jìn)來。” 她推門走入，陸川坐在寬大的辦公桌后，正笑盈盈地望著她。

    “陸局長?！?nbsp;今夏臉上掛著不濃不淡的笑，走過去幾步，把牛皮紙信封遞上前：“王總讓我來給您送這個，順便拿一下標(biāo)書?！?/br>
    這個？陸川立時明白，她故意說得含糊，信封里肯定不是文件，就接過來，放在一旁：“你先坐?！?/br>
    今夏依言在陸川對面坐下，把帆布包放在腿上：“請問陸局長有什么吩咐？” 無論表情還是語氣，都十分公事化，仿佛那火辣的一夜，從來沒有發(fā)生。

    陸川見她一副穩(wěn)如泰山的模樣，視線交匯也沒有絲毫退避，倒是武裝得完備：“把你手機給我?！?nbsp;她越是不迎合也不拒絕，就越是讓他感到有趣。在所有顏色里，他最喜歡灰色，黑和白都太分明，只有灰色，有最多的維度，最值得探索。

    今夏略微遲疑，還是掏出手機遞了過去。按陸川的性格，如果像米娜那樣太主動太具攻擊性，肯定討不到巧，雖然在大多數(shù)場合米娜都吃得開，但是陸川在這點上有些怪異。

    不過，如果太清高太剛烈，又容易讓他失去興趣，畢竟在官場的意識體系里，每個人都有價，沒有純潔的圣人，太拿架子的人，會被認(rèn)為是裝b。

    所以要維持陸川對自己的興趣，她必須在迎拒之間找到一個平衡點，就像雜技一樣，一旦找對點，就不會摔下來。只是目前困難的是，她并不了解陸川，只能靠直覺摸索。

    陸川接過她手機，眉峰蹙了起來。現(xiàn)在還有人用這種古董么？看起來就跟山寨貨似的。他本來打算在上面輸入自己的號碼，想了想，還是還給她了。

    今夏見他拿著自己手機，只是看了看，什么都沒做就還了回來，心下正奇怪，就見他站起身，走到旁邊柜子里翻著什么，片刻之后，抽出一個盒子遞給她：“你那手機扔了吧，以后用這個?！?/br>
    今夏接過來，盒子表面是蘋果的標(biāo)志，打開，里面躺著一臺白色的iphone 4s，和聯(lián)通的合約書，想來話費都已經(jīng)充在手機里了。莞爾一笑，她也不假惺惺地推拒：“謝謝陸局長?！?nbsp;這應(yīng)該是以前誰送他的，一直放著沒有用。

    陸川半倚在桌邊，從她手上的盒子里拿出手機，插入電源，開機后輸入了自己的號碼，存儲，跟著撥出，直到他手機響鈴后才還給她。

    今夏把盒子收進(jìn)帆布包，微笑地望著陸川：“陸局長，您工作忙，那我就不打擾了?！?/br>
    陸川唇角微勾，似是沒聽見她的話，伸手輕撫她的臉頰：“你身子，還好吧?！?/br>
    意味深長的一句話，今夏盈盈一笑：“還在恢復(fù)中，不過謝謝陸局長關(guān)心。”

    陸川湊近，輕輕在她唇角啄了一下，跟著將她散落耳邊的發(fā)絲順到耳后：“手機保持開機，等我電話。”

    今夏乖巧地點頭：“是?！?/br>
    陸川將桌上的標(biāo)書遞給她：“去吧?！?/br>
    今夏接過來，站起身：“陸局長再見?！?/br>
    走出國土局，她打了個車回公司，把標(biāo)書交給王明朗，等到下班之后，回到家她才把iphone拿出來充電。只是這東西再好，始終不如現(xiàn)金來得實在。

    *

    第二天快下班時，王明朗走到今夏桌前，在桌上叩了兩下：“晚上有個飯局，你一起去?！?/br>
    今夏抬眼，要她一起，大概是請陸川吃飯吧：“好。”

    “待會兒要走了我叫你?！?nbsp;王明朗丟下這句就回了辦公室，片刻之后米娜從外邊進(jìn)來，裝束打扮看起來似乎沒有之前用心。

    今夏暗自奇怪，依米娜的性格，不是輕言放棄的類型，像陸川這樣的黃金單身漢，她沒那么簡單放手，怎么今天這么不隆重。

    不一會兒王明朗拿著個大手包匆匆出來：“走吧。”

    今夏馬上站起來，跟在王明朗身后，米娜見今夏也去，挑眉：“今夏，我們?nèi)フ勆?，你跟著干什么？?/br>
    今夏低眉：“是王總讓我去的?！?/br>
    王明朗回頭對米娜解釋：“我讓她跟的，多個人熱鬧點?！?/br>
    米娜沒再說什么，款款地走在前面，今夏已心里有數(shù)，今晚的飯局不是請陸川，如果是，米娜就不會問她跟著干什么，但是王明朗為什么要叫上她呢？

    要是早知道要應(yīng)酬，她就該打扮一下，化個妝，再換身衣服，現(xiàn)在這樣去，除非對方眼光和陸川一樣另類，否則很難看上她。

    飯局在銀杏酒店的包間，今夏他們等了一會兒，要招待的人才緩緩而至。來人約莫四十出頭，五官端正，面相敦厚，體型略微發(fā)福，肚子有點隆起。

    王明朗馬上站了起來：“周總，好久不見了，聽說你最近發(fā)展迅猛啊，什么時候也關(guān)照關(guān)照小弟?！?/br>
    來人跟他握了個手：“什么發(fā)展迅猛，不過是略有起色而已，倒是老弟你，聽說準(zhǔn)備在京城干大生意。”

    王明朗頭搖得跟撥浪鼓似的：“沒有沒有沒有，我這都是小生意，上不得臺面?！?nbsp;說著看向米娜和今夏：“給你們介紹一下，這位是永發(fā)建材的周廣福周總。” 跟著又看向周廣福：“這兩位是我們公司的公關(guān)，這是米娜，這是今夏。” 周廣福喜歡熱鬧，年輕漂亮的女人越多，他越容易喝高。

    周廣福就近先和今夏握了個手：“你好?！?/br>
    今夏微笑回應(yīng)：“周總好?！?nbsp;手交握的瞬間，她留意到他左手無名指上戴著戒指。

    周廣福跟著向米娜伸出手：“你好?！?/br>
    米娜巧笑倩兮：“久聞周總大名，如雷貫耳?！?/br>
    周廣福笑：“哪里哪里，米娜小姐可真會說話?！?/br>
    米娜做了個請的手勢，指向她身邊的位置：“周總請這邊坐?！?/br>
    周廣福點頭落座，王明朗坐在他另一側(cè)，叫來服務(wù)員點菜。

    酒菜上桌之后，王明朗和米娜主要陪聊，今夏不懂建材，只能做些倒酒，遞紙巾的雜活。

    席間王明朗不光自己不停敬酒，也拉著米娜和今夏陪周廣福喝，今夏沒有經(jīng)過這種歷練，酒量一般，沒幾杯就喝得微醺。

    周廣福幾杯黃湯下肚之后，言談之間不時伸手拍拍米娜大腿，今夏看在眼里，多少有些同情米娜，同時也慶幸坐在那里的，不是自己。

    她正想著，周廣福就舉起酒杯站了起來：“那個今夏，我敬你一杯啊，感謝你晚上還犧牲自己的時間，出來陪我們這種老頭子喝酒?！?/br>
    今夏心想，這還真是什么敬酒的借口都想得出，也端著酒杯站了起來，感到頭有些暈，百會xue似乎在往外蒸騰熱氣：“周總您言重了，能來這里是我的榮幸?！?/br>
    兩只酒杯快碰到一起時，周廣福忽然伸手握住了今夏的手，還在她手背上摩挲了幾下：“你這酒，沒倒?jié)M啊?！?/br>
    今夏一愣，沉著地抽出手來，抱歉一笑：“哎呀，是我沒注意，我這就滿上，周總別介意啊。”

    倒上酒，今夏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跟周廣福喝完這一杯，坐下時她長長地舒了口氣，跟陸川喝酒她沒有這么大負(fù)擔(dān)，可周廣福是已婚的人，萬一有什么進(jìn)一步要求，她是斷然不從的。

    帆布包隱約傳來手機鈴聲，她掏出來一看，來電人是陸川，而且已經(jīng)有一通未接來電。她握著手機，走到包間外才摁下接聽鍵，那頭說：“你在哪兒，怎么這么久才接電話？”

    “我在外面。你有事？”

    陸川對她這種疏離的態(tài)度十分不滿，口氣重了些：“說地點，我過來接你。”

    今夏為難：“我現(xiàn)在在陪王總應(yīng)酬，走不開?！?/br>
    應(yīng)酬？陸川眉頭皺了起來：“在哪里？”

    “銀杏?！?/br>
    陸川掛了電話，跟著翻出王明朗的號碼，撥了過去。

    王明朗捧著電話出來接時，正好和今夏擦身，他看了今夏一眼，接起來：“陸局長，怎么想起給我打電話了，有什么事兒您盡管開口啊，我一定赴湯蹈火?！?/br>
    陸川不知哪里來的火氣：“王明朗，平時看你挺機靈的，怎么會犯這種糊涂？！”

    王明朗一愣，不知道自己哪里惹到這位太歲爺了：“陸局長，不是，您，您這突然一說，我還真沒想起是什么，您給點兒提示成嗎？”

    陸川沉聲：“今夏不是你們公司的宣傳嗎？什么時候成了公關(guān)了？！”

    王明朗頓時明白過來，剛才給今夏打電話的是陸川，看來他是不想讓她陪其他男人：“陸局長，不是，今夏她確實是宣傳，我也沒讓她當(dāng)公關(guān)，今天帶她出來吃飯，不是應(yīng)酬，就是見個生意上的朋友，讓她長點見識，陸局長要是介意，我這就讓她走了?！?/br>
    陸川見他還算識時務(wù)，口氣也松了些：“今夏她就只是宣傳，不需要長什么見識?！?/br>
    王明朗連連點頭：“是是，我知道該怎么做了，陸局長放心?！?/br>
    掛上電話，他回到包間，找個借口支走了今夏。

    今夏明白剛肯定是陸川給王明朗打的電話，不過自己本來也不想在這里多待，周廣福這種已婚人士她沒興趣爭取，留在這里也是浪費時間。

    拎著包走出銀杏，她站在街邊等陸川。他說要過來接她，待會兒怕是要去酒店。

    約莫二十分鐘后，一輛路虎在她跟前停下，車窗搖低，她看清來人是陸川，就拉開車門跳了進(jìn)去。

    陸川聞到她身上卷進(jìn)來的酒味，皺眉：“喝了不少嘛。”

    今夏扣好安全帶：“沒辦法，老板要求的?！?/br>
    陸川踩下油門：“王明朗今兒請的誰？”

    “永發(fā)建材的老板，周廣福?！?/br>
    對這人他有些耳聞，尤其偏愛二十來歲的年輕女孩，要是今天他沒找今夏，這結(jié)局還真說不好。

    冷哼了聲，他說：“周廣福的年紀(jì)，都可以當(dāng)你爹了?！?/br>
    今夏好笑：“所以你覺得問題在年齡？”

    “不然呢？”

    “他已經(jīng)結(jié)婚了?！?/br>
    “很正常，這個圈子就這樣。” 陸川說完看了她一眼，所以對她來說，年齡不是問題，結(jié)沒結(jié)婚才是問題，這倒是個奇怪的底線。

    不過對他來說，她怎么想不重要，只要在自己對她感興趣的期間，她只屬于自己就可以，就像是一盤好菜，他剛吃了第一口，就沾上別人的口水，讓他怎么再繼續(xù)吃下去。

    今夏有些頭暈，靠在椅背上休息。誠然如陸川所說，這個圈子就這樣，見怪不怪，不過幸好她不需要很多錢，所以也沒必要折煞那么多自尊。

    車子開了一會兒，拐進(jìn)一個小區(qū)，今夏坐直了身子，有些詫異，她以為他會帶她上酒店。

    小區(qū)名字是半島城邦，歐式建筑風(fēng)格，車子開進(jìn)大門時，門口有個巨大的雕塑噴泉，一看這架勢，就知道肯定便宜不了。

    ☆、7包養(yǎng)

    從地下車庫乘電梯上樓，陸川領(lǐng)著今夏進(jìn)門，摁下玄關(guān)的燈具開關(guān)，映入今夏眼簾的，是寬闊的客廳，純歐式風(fēng)格，漂亮得跟雜志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