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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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川聳肩:“為了早點過來,沒吃早飯。” 今夏在他對面坐下,拿起勺子舀粥喝,陸川問:“奶奶買菜去了?” “嗯,早市的菜新鮮?!?/br> 陸川細細品著這粥:“奶奶熬的吧這是?” “嗯?!?/br> “原來你的手藝是從這兒來的。” 陸川看了她一眼,不自覺地漾起淺笑。他胃病那段時間,常喝她熬的粥,口味和這個非常相似。 今夏也想起了那段日子,那是第一次看見摘下面具的他,冷清地孤寂著,和他談起父母時的神情,有幾分像。 或許,他真的是個非常孤獨的人,父母不以他的感受為優(yōu)先,曾經(jīng)深愛的女朋友也分了手,官場上又沒什么真心朋友,仔細想想,還是可憐。 她雖然窮,但她至少擁有奶奶和爸爸全部的關(guān)心和愛護,他們不會舍得讓她受半分委屈,相比之下,她覺得她更幸福。 下意識地抬眼瞄了下對面的人,卻被他發(fā)現(xiàn):“怎么了?” 她的眼神,似乎有些復(fù)雜。 今夏垂下眼睫,搖頭輕聲:“沒什么?!?/br> 一碗粥還未喝完,門口就傳來劇烈的敲門聲,咚咚咚的,每一聲都震顫地擂在她心口上:“小姑娘小姑娘,你家奶奶在樓梯口摔倒了!” ☆、42 今夏只覺眼前的整個世界都晃了晃,心如落石般直直往下沉,奶奶摔了,萬一有個什么三長兩短……她不敢再往下想,飛快地拉開門沖出去,陸川緊緊跟在她身后,只見老太太趴在樓梯口前面,菜簍子倒在一旁,土豆?jié)L得到處都是。 “奶奶你摔哪兒了?!” 今夏蹲到老太太身邊,一時也慌了神,老太太悶哼著抬手指了指左邊小腿,緊皺著眉頭無法動彈。 陸川見狀立即打了個電話,跟著湊到老太太身前,確認她的受傷情況:“奶奶,你身上還有哪兒痛?” 老太太只是咬著牙搖頭,說不出話,看來可能傷到骨頭了,這樣的情況,陸川和今夏都不敢輕易搬動她,怕萬一碰到哪里,惡化傷情。 “我已經(jīng)叫救護車了。” 陸川安慰她,今夏惶惶地點頭,握著奶奶的手,心中充滿了對未知的恐懼,她這個風雨飄搖的家庭,實在經(jīng)不起這樣的意外。 有好心的鄰居主動替他們?nèi)ハ锟谝I(lǐng)救護車,小巷狹窄,路面又坑洼,好不容易車子才開進來,今夏覺得像等了一輩子,那么煎熬。 醫(yī)護人員抬著擔架上樓,幾個人搭手將老太太托到擔架上抬下去,今夏和陸川一同隨車,行駛過程中,陸川一直在跟誰打著電話:“對,我們已經(jīng)上車了,您在門口等?!?/br> 今夏等他掛斷后,問:“我們這是去哪兒?” 遇到這樣的突發(fā)事件,她有些六神無主,上了救護車以后,她才意識到不知送去哪個醫(yī)院。 陸川伸手握住她的手,十指相扣:“解放軍總院,那里的骨科最好。放心,我都安排妥了?!?/br> 他語氣沉穩(wěn),神情安然,似是一切盡在掌握,加上他寬厚的手掌,有源源不斷的熱意傳來,讓今夏那顆無章法亂跳的心,也跟著逐漸安定。放心,他都安排妥了。 就像是落入大海,慌亂求生的人,手指尖忽然觸摸到一根浮木,茫茫的心便有了依靠——幸好他在。 但這樣感性的話,她說不出口:“謝謝?!?/br> 陸川沒說什么,只是緊緊地握住她的手,以示回應(yīng),他不敢想象,如果今天他沒來這里,她現(xiàn)在該有多慌亂,他哪里舍得讓她一個人去面對這些。 車子飛速地到達總院門口,今夏下車,才發(fā)現(xiàn)早已有人在那等候。站在中間那名穿白大褂的長者,慈眉善目,眼神堅毅沉穩(wěn),她不由暗斷他是名經(jīng)驗豐富的醫(yī)師。 在對對方缺乏認識和了解,但又需要對其專業(yè)素養(yǎng)做出判斷時,就只能靠著外在的一些,淺薄媚俗的因素,比如他年長,就勢必診治過許多病患,他氣場強大,就說明能做決斷,處于發(fā)號施令的高位,他面相仁慈,就說明是個好人。 其實這些都無關(guān)事實,只是推斷,為的是自己求個心安,在人們不了解的領(lǐng)域,總是需要有個權(quán)威來主宰自己,今夏也是如此,眼前的長者,讓她感到可以仰仗的安心。 陸川一下車,就沖著那人迎了上去:“余叔叔,真是不好意思,這次要勞煩您了。” 被稱為余叔叔的長者柔和地笑著:“小陸,你難得求余叔叔幫個忙,余叔叔又怎么會拒絕?!?/br> 短促地寒暄完,余醫(yī)生就領(lǐng)著醫(yī)護人員將擔架推向院內(nèi),今夏一直隨在旁邊,果然如陸川所說,一切都安排妥了,她甚至不需要繁冗的掛號繳費的過程,奶奶就直接送進去拍片子了。 陸川見她仍舊心神難安,便寬慰道:“余叔叔是骨科的主任,總院里最權(quán)威的骨科專家,你放心,他一定會給奶奶診治到位?!?/br> 今夏感激地點頭,她知道進這家醫(yī)院意味著什么,讓主任給奶奶看病又意味著什么,但在一切塵埃落定之前,她腿仍有些發(fā)軟,就怕有個什么萬一,萬一奶奶以后不能走路了,那可怎么辦才好。 檢查結(jié)果,左腿骨折,需打鋼釘接骨,其余部位未見明顯內(nèi)外傷,余醫(yī)生告訴她手術(shù)并不復(fù)雜,恢復(fù)好以后老人家還能正常走路,只是需要多注意。 今夏這才真正松了口氣,跟著余醫(yī)生便著手安排手術(shù),奶奶手術(shù)期間,她和陸川就坐在手術(shù)室門口候著,最初的驚慌過去,后怕便漸漸浮出水面,她回憶起剛聽見奶奶摔倒時的情景,那時腦海里真是什么念頭都閃過了,腦溢血,癱瘓,甚至死亡…… 想到這里,她不由眼眶酸澀,稍微一眨眼,guntang的淚就滑了下來,陸川第一次見她哭,有些無措,伸手扳過她的臉,拇指擦拭掉她頰上的淚:“怎么哭了?余叔叔不是說奶奶沒事么?!?/br> 今夏眼睛像壞掉的龍頭,一直往下滴水,哽咽道:“都是我的錯,為了省錢,把房子租在條件那么差的地方,樓道里東西亂堆,樓梯又小又窄,光線又暗,就是這樣才會害奶奶摔倒?!?/br> 陸川沒想到她會責怪自己,心疼得揪起來,忙伸手把她攬進懷里,溫柔地抱著:“這怎么是你不好,你不是也沒想到么?” 今夏沒有掙扎,軟軟地靠在陸川胸膛,她太累了,想借個肩膀休息一下,自責壓得她喘不過氣:“我……當時有想過會不會不安全,但是我太想省錢了,就起了僥幸心理,想說暫時住一下,應(yīng)該不會出事?!?/br> 陸川微頓,看著懷中人抽動的雙肩,忽然間明白了什么。對她來說,她就是一直抱著這種類似亡命賭徒的心態(tài)在生活,不是不知道危險,而是知道危險,似乎也沒有更好的選擇。 她并非沒有錢,從他那里,她賺了幾十萬,可還是不敢亂花,一方面因為她爸的病長期需要用錢,另一方面,也是生活早就在她心口套上了鐐銬。 就好像關(guān)在通了電的籠子里的猴子,觸摸籠框便會被電擊,久而久之,猴子便不會去隨便摸籠子,即使后來再也沒有通電。她亦如此,省錢省慣了,才會在突然有一大筆錢時,依舊持著保守謹慎的心態(tài),害怕這錢會很快用光。 輕撫著她的后背,陸川在她耳邊柔聲:“在奶奶出院之前,換個住處,現(xiàn)在這地兒,你們住著確實不放心?!?/br> 今夏抹了抹眼淚,在他懷里點頭:“等奶奶好些,我就去找房子?!?/br> 陸川建議:“要不還是搬回我那兒,房子都在一樓,也方便老人家住?!?/br> 今夏從他懷里退開,遲疑,感覺要這樣接受他的好意,有些不好。他們現(xiàn)在是什么關(guān)系,她就可以心安理得地住進他的房子? 見她猶豫不決,陸川便又勸道:“你要是覺得不好意思,可以交房租給我,我給你打折。而且我房子空著也是空著。你住進來,既可以省去找房子的中介費,我又可以有錢收,何樂不為?” 今夏抬眼,對上他目如深海,凝視片刻后她又垂下臉,眼睫半遮住潤濕的眼眶:“你讓我考慮一下。” 奶奶術(shù)后在干部病房入住,老今頭接到女兒的電話也匆匆忙忙趕來,了解事情經(jīng)過之后,拉著陸川的手連連向他道謝。一個家里,男人是頂梁柱,偏偏他自己這根柱子不結(jié)實,擔子就落到了女兒肩上,可她畢竟才二十出頭,小丫頭片子的年紀,再怎么穩(wěn)重,遇到大事還是會慌神,他一直希望有個能干的男人,可以為她遮風擋雨,這樣自己去了以后,才不會擔心留她一個人,孤零零地在世上。 今夏見事情已經(jīng)穩(wěn)定下來,便讓爸看著奶奶,自己和陸川去外面走廊說事兒:“那個,治療的費用你讓他們幫我算一下吧,還有住院費?!?/br> “錢的事你就不用管了?!?/br> “……” 今夏為難道:“你的好意我明白,但我不能讓你替我出這錢,你也不要讓我變成,離開你就不能生存的人?!?/br> 陸川注視了她半晌,最后妥協(xié)道:“我讓護士帶你去繳費?!?nbsp;他一向強硬,但在她面前,他做了許多自己都不曾想過的讓步。 也許,他比他認為的,陷得還要深,已經(jīng)到了處處維護她感受的地步。 今夏在護士的陪同下,拿著單子去繳費,說起來奶奶入院的整個過程,也就現(xiàn)在需要她介入,而且這還是她主動要求的,如果她不說,陸川估計能把這事兒辦得跟她是個局外人一樣,只用抄著手在邊上等。 護士給她領(lǐng)到收費室里邊兒,熟絡(luò)地跟收費的白衣meimei打了個招呼:“余主任的病人,你給收一下?!?/br> 白衣meimei好奇地瞥了她一眼,收完手上那筆就接過她的單子,在電腦上輸入起來,今夏看見她旁邊那扇拱形的小窗,窗口外還有幾只手拿著錢和單子在往里送。 曾經(jīng),她在小窗口的那頭。 畢業(yè)后她去看過一次病,住的地方離北醫(yī)三院比較近,就去那里看的。哪知到了門診,排隊掛號的人多得跟春運似的,她一咬牙,忍著人多汗臭的異味在里面排,終于輪到她時,才被告知上午的號早就掛完了,只有下午的,她沒辦法,還是只好掛了,明明是早上去的,活生生等到下午才看上病。 那時跟人聊天,才知道原來這種京城的大醫(yī)院,掛號也有黃牛黨,尤其是專家號,特別難掛,所以黃牛倒賣也特別貴。有很多外地慕名而來的病人,家屬為了掛上專家號,又不想花錢從黃牛手上買,便會半夜就等在醫(yī)院門口,為的是搶到早上放號時,能排在隊首。 現(xiàn)在,她在小窗口的這頭。 不用排隊辦就醫(yī)卡,排隊掛號,排隊繳費,排隊拿藥,不用看護士的臉色,不用孫子似地給醫(yī)生說好話,不用像沒頭蒼蠅似的在醫(yī)院里到處亂撞,奶奶可以有主任看病,住得上干部病房,而她在收費室里,竟然還有凳子可以坐,而小窗口的外面,烏壓壓地站著一長隊的人。 她走在一個陸川為她鋪好的特殊通道,這個通道的名字,叫特權(quán)。 她有些不大敢看窗口外排隊的人,現(xiàn)在的自己,就是她曾經(jīng)怨毒痛恨的對象,然而大多數(shù)的人就是她這樣了,吃飽了勇敢,餓著了懦弱。 她有所不齒,但心里清楚,她現(xiàn)在需要這樣的特權(quán),以及伴隨這種特權(quán)而來的,夯實的安全感。 ☆、43 今夏請了段時間假,留在醫(yī)院陪護奶奶,陸川除了實在不能推卻的應(yīng)酬,其余時間風雨不改,每天按時去醫(yī)院報到。這一來二去的,他和二老的關(guān)系倒是增進不少,奶奶本就待見他,這自不必說,老今頭以考察女婿的眼光觀察他,時間一長也得出結(jié)論,這男人能扛事兒,有主見,果斷,尤其是對自家丫頭有心,否則誰能天天跟他們這樣的家庭在這兒耗,這么想著,對他的看法就松動了許多,家境懸殊又怎么樣,只要對自己女兒好,丫頭也愿意的話,他絕不反對。 今夏對陸川并無明顯增多的熱情,只是內(nèi)心里,她知道有些東西在潛移默化中不一樣了,之前每次看見他,有種怎么又是他,他怎么又來了的無奈感,現(xiàn)在見著他,只覺得這是件稀松平常的事,再生不出那種無奈,甚至在他偶爾不出現(xiàn)的日子,還會分神想一下他去哪兒了。 奶奶摔著以后,精神便有些萎靡,早早地就睡了,晚上今夏留在醫(yī)院守夜,讓爸先回去休息。 關(guān)掉病房里的燈,她蜷到軟軟的沙發(fā)上,拿出手機準備看會兒電子書,門口吱呀一聲輕響,跟著傳來熟悉的腳步聲,她唇角不自覺地向上彎起,抬臉看向來人,壓低聲音:“怎么這么晚還來?” 黑暗中,陸川的輪廓出現(xiàn)在視野,借著她手機的光走到她身邊,貼著她坐下,小聲:“想看看你和奶奶。” “奶奶已經(jīng)睡了?!?nbsp;今夏坐起來一點,聞見他身上淡淡的酒味:“晚上有應(yīng)酬?” 陸川嗯了聲,口氣有些懨懨,似是極度疲倦。 手機屏幕自動休眠了,眼睛不適應(yīng),感覺病房里一下黑得伸手不見五指,今夏看不清他的表情,只是聽他的口氣,想來臉色也是困頓。 陸川緩緩伸出手,將她整個人都攬進懷中,下巴擱在她的肩頭,也不說話,就那么緊緊地抱著她纖細的腰肢。 寂靜的夜色封鎖了今夏的視力,卻極大地放大了她的聽力,耳蝸里,傳來鼓點般的脈動,愈來愈強勁,震源來自她的胸口,這突如其來的擁抱讓她忽然有些不能呼吸,掙扎著想要脫離,卻被他牢牢抱住,呢喃:“乖,讓我抱一下,就一下?!?/br> 那口氣聽上去不若平時有力,像是累了的人,很需要一個懷抱的支持,今夏原本在推他肩膀的手,就這樣停了下來,改為輕輕地搭在上面,陸川見她不再掙扎,手上就卸了些勁道,閉著眼睛,整個人放松地靠在她身上,鼻端能聞見她發(fā)間的馨香,耳畔能聽見她不規(guī)律的,有些短促的呼吸。 仿佛有無形的張力,在兩人之間撐開,氣氛一下就曖昧起來。 今夏扭頭看了眼病床,眼睛適應(yīng)以后,能看見床上一團模糊的輪廓,似乎靜止著,沒有醒來的跡象。她稍微松了口氣,任由陸川抱著,兩個人什么話也沒說,就只是在黑暗里這樣相擁,安靜,沉默。 他的臉有些涼,貼在她溫暖的頸項,交換著彼此的體溫,偶爾他動一下,下巴的胡渣若有似無地擦過她頸窩,帶來一陣搔癢,癢到心里去。 今夏忍不住,便輕聲問道:“怎么了,是不是晚上發(fā)生什么事了?” 陸川在她肩上搖頭:“只是有點累?!?nbsp;來之前,應(yīng)酬讓他疲憊,但現(xiàn)在這樣抱著她,尤其是她難得溫順,讓他渾身舒暢,簡直不想放開,想一輩子這么抱下去,就怕松手的下一秒,她又開始逃避。 “累的話,就回去休息吧,身體要緊。” 應(yīng)酬完還特地趕來,他何苦把自己弄得那么疲憊。 “不想回去?!?nbsp;熱氣呵在她耳朵眼里:“你不在家,我不想回去?!?nbsp;他不想讓她再躲了。 今夏耳根子有些發(fā)熱,垂著眼不知道怎么接他這句話,感覺他從她肩上抬起了頭,借著窗外泄進來的單薄月光,她看見他雙眼灼灼。 “我想你了?!?nbsp;他啞聲,下一秒,便準確無誤地吻上了她毫無防備的唇。 微醺的酒意順著他入侵的舌尖傳到今夏嘴里,她被動地承受,既無推拒,也不迎合,腦子一片迷茫。 身體清晰地記憶下了曾經(jīng)歡愛過的記憶,如潮水一般蜂擁入兩人的腦海,陸川騰出一手,掌住她的后頸,加深了這個吻,他動作如此激烈,猶如掠奪一般,想要和懷中的人合二為一,今夏被他親吻得迷迷糊糊,身子癱軟在他懷里,尤其是當他舌尖掃過她上顎的敏感點,更是渾身一顫,發(fā)出一聲無意識的嚶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