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走停停，慢下來被身后的兩個男人踹上幾腳，三個人總算上了天臺，二三十層高的大廈上，風(fēng)聲呼嘯，疾風(fēng)勁吹，兩個男人將他用力一推，他跌跌撞撞地沖出去幾步，然后摔倒在地上。

    兩個男子蹲在他的面前，用槍對著他的臉，來回移動，輕聲問道：“這里風(fēng)夠大，能夠吹醒你，說說吧，打算怎么還錢?！?/br>
    駱民翔想到那一項項虧空的賬目，頭疼欲裂，冷風(fēng)再強卻也吹不出來什么想法，他稍微一猶豫，臉上已經(jīng)挨了一下，說道：“快點想，老子沒有耐心，方法可行就放你一馬，沒辦法就把你從這里扔下去。告訴你，你借錢那天，哥幾個已經(jīng)湊錢給你買了高額保險，把你弄死把賠償一領(lǐng)了事?！?/br>
    駱民翔雖然被槍指著頭，始終當他們是開玩笑，因為他是欠錢人，活著還有還錢的可能性，死了卻是一了百了，那筆錢再也沒有追回來的辦法。所以一般欠錢的人，尤其是欠錢欠很多的人，不是死了，而是小心翼翼地被人保護著，就算想死都死不了。

    他做好受折磨被欺辱的心理準備，死之一字卻是從來沒有想到，那大漢說要殺了他，領(lǐng)取高額保險賠償，他了解保險條例，這么短的時間內(nèi)意外死亡可能還不到保險生效期呢。

    他搖搖頭，冷聲說道：“你們別逼我，越逼我腦子越空，想不出來還錢的辦法?！?/br>
    其中一個大漢冷笑了一下，看出駱民翔心思狡詐，根本沒有將他們的話放在心上，他大手一探，用力抓住駱民翔，將他推上了天臺邊上的墻壁護欄。

    駱民翔被猛地推上天臺護欄，眼睛向下一看，目眩神迷，街道上行走的行人渺小如螞蟻，身子被狂風(fēng)吹得搖搖欲墜，那個人若是在背后輕推一下，再一松手，他就會像斷線的風(fēng)箏一樣摔出去。

    232 園長往事

    232園長往事

    駱民翔身不由己地站在高處，看著下面讓人膽戰(zhàn)心驚的場面，想象著若是自己掉下去，只怕是會摔成一團rou醬。他拼命地張嘴想要呼救，卻灌了一肚子的冷風(fēng)，他猛地叫道：“我活著還能還錢，我死了就還不了了。”

    那名大漢并不肯就此松手，而是說道：“還錢，不管你想什么方法，我要你還錢?！?/br>
    駱民翔看著那下面的場景，驚出一身冷汗，拼命地掙扎著，那大漢一只手拽住他的衣服，一只手卻拼命將他向外面推得更遠些，讓他感覺那種恐怖。

    另一名大漢笑道：“有天臺就是好，把他向下面一推，明天被人報道揚威集團原少東駱民翔畏罪自殺，和我們半毛錢關(guān)系都沒有?！?/br>
    駱民翔冷汗涔涔，只覺得被這兩個人折磨的無法可想，良久他被從天臺上放下來，其中一個大漢說道：“其實還有一個方法，你可以跟我們簽個協(xié)議，以后你繼承揚威集團的遺產(chǎn)全部交給我們，我想揚威集團的老頭怎么都會給你留點東西吧，那債也就抵了?！?/br>
    遺產(chǎn)，雖然他不知道還有沒有他的份，但是交給黑社會，他拼命地搖了搖頭，感覺到頭上一下重擊，好像被那大漢拿起磚頭削了一下，然后是硬實的皮鞋踏在臉上，他想要奮起反抗，卻覺得頭腦一片模糊。

    砰地一聲槍響，駱民翔的胸口劇痛一下，還以為自己中了槍，卻看見面前剛才那個囂張高大的男子緩緩地倒下，隨后是劇烈的槍聲，似乎是兩伙人在射擊戰(zhàn)斗。他在迷迷糊糊中伸手摸向后腦，滿手鮮血，想來是被那個大漢用磚頭開了瓢了。他用僅有的力量拖著自己的身體爬到附近一個遮擋物后面，然后聽到槍聲漸漸靜止，想要掙扎著打電話求救。

    眼前卻出現(xiàn)一個人的身影，只是他朦朧的眼睛看不清他的長相，那個人似乎在他衣服里面塞了什么東西，駱民翔想要說話，卻因為失血過多，逐漸陷入了昏迷之中。

    天臺上，幾個黑衣男子將兩名大漢的身體裝進大號編織袋，同時細心地檢索著戰(zhàn)場，將所有可能留下來的痕跡打掃干凈。他們行動迅速有效，很快做完這一切，向著站在駱民翔面前的那個人報告道：“老大，我們好了?！?/br>
    那個人點點頭，隨即用一張紙巾包著手從駱民翔的懷里掏出他的手機，按到他司機的電話，那個司機已經(jīng)被他們的人喚醒，正等在樓下的車里，他向著電話簡捷有力地模仿著駱民翔的聲音，說道：“我受傷在天臺，快來接我?！?/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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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個人被關(guān)在一個木樓里，幾乎說了整整一夜的話，對于緹娜來說，這是十分難得的機會，那名弓箭手雖然不精通漢話，但是十分善談，將整個赫扎布部落的情況介紹的十分清楚。緹娜囿于赫扎布的規(guī)矩，不能四處亂闖亂看，也只能停留短短時間，但是卻因為這名弓箭手的介紹，彌補了這些遺憾。

    她想到有些什么不明白的地方，向他提問，他都會仔細解釋一番。

    潘朗一開始還在認真聽他們說話，后來卻漸漸地困了，雙手勉強撐住下巴，睜著眼睛不停地打著呵欠。

    緹娜靠在墻上，讓他躺下來枕在自己的腿上，看著他慢慢進入夢鄉(xiāng)，和那個赫扎布的弓箭手繼續(xù)興致勃勃地聊著，不知道聊到什么時候，直到天光發(fā)白，才微微合了合眼睛。

    雖然只是短短的時間，卻似乎特別解乏，等她再睜開眼睛，卻發(fā)現(xiàn)潘朗不見了蹤跡。

    她微微一驚，連忙坐起身來，不遠處那名赫扎布的弓箭手靠在墻角睡得正香。晨曦照在他的臉上，是一張憨厚年輕的臉孔，她笑了笑，看著他在這里也睡得這么香，倒是個寬心灑脫之人。

    緹娜耳邊聽到輕微的講話聲，連忙轉(zhuǎn)過身四處尋找潘朗，看見他坐在窗戶旁，對著電話輕聲說話，鐘靈毓秀的清逸臉龐如同窗外裹在薄霧晨曦中的青山綠水以及一幢幢秀麗出眾的赫扎布木樓，無比清新，讓人心曠神怡。

    她看到潘朗，剛才心中一瞬間的倉皇便全部消散，眼中映出一抹溫暖，起身輕輕走過去。她走過去聽到潘朗輕聲問道：“園長，孩子們還好嗎?！?/br>
    園長爽朗的聲音從電話那端傳過來，表示一切都好，讓陷身在深山里的緹娜和潘朗都精神一震，心情愉悅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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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潘朗琉璃似的眼眸溫柔地在緹娜臉上看了一眼，這才輕聲問道：“園長，能告訴我你當初為什么離開赫扎布嗎?！?/br>
    緹娜愣了一下，她原本也想問園長的，但是不知道如何開口，想不到潘朗這么直接。

    電話那邊的園長頓了頓，良久輕聲問道：“很久以前的事情了，小朗你問這些干什么?！?/br>
    潘朗偏頭，琉璃似的眼中一抹執(zhí)著，輕聲說道：“園長你能告訴我嗎，很想知道，對我很重要?！?/br>
    園長似乎輕輕嘆了口氣，緹娜稍微感到有些抱歉，若不是她提出開發(fā)原生態(tài)村落，根本不必來挖園長的隱私，但是反過來想若是就此能解開園長和大祭司之間的心結(jié)，卻也值得。

    園長輕聲說道：“沒什么，當時聽一位外面進山寨來的大哥，講述外面的世界太好了，很多新奇有趣的東西，年紀輕輕好奇心重，便總想找機會到外面去看看?！?/br>
    潘朗沒有將電話聲音調(diào)成外放，主要擔(dān)心聲音太大，那名弓箭手也能聽到。而緹娜將耳朵貼的很近，于是也聽到了園長說的話。

    潘朗和緹娜對視一眼，眼神中都是一抹釋然，他繼續(xù)問道：“那你離開赫扎布有沒有什么放不開的人？”

    園長稍微停頓了一下，想到潘朗為幼兒園做過的一切，輕聲回答道：“有的?！?/br>
    緹娜實在忍不住，想要問個究竟，卻怕園長怪罪不敢開口。她看著潘朗，眼神仿佛會說話，她離得那樣近，仿佛卷翹的長睫毛能夠挨到他的臉龐，微微一閃，臉上一陣微癢，帶起他心里一陣悸動，他竟然明白她的想法，輕聲問道：“那你怎么不叫那個人一起離開?！?/br>
    園長仿佛隨著他們的問題，也回憶起往事，輕聲說道：“我有叫過，但是那個人他不能離開?！?/br>
    緹娜和潘朗對視一眼，潘朗心中涌起一陣柔情，那個人怎么會不跟園長一起走呢，走了又沒有說不回來，便是出去看看風(fēng)景又怎么了。若是來叫他的那個人是緹娜，只要是緹娜，不管到哪里，他都隨行。

    他的念頭只這樣輕輕一閃，緹娜看出潘朗心思，用手輕輕推了他一下。

    潘朗醒悟過來，輕聲問道：“既然如此，你便和別人一起離開赫扎布了嗎?！?/br>
    園長聽到潘朗一個問題接一個問題，心中早已經(jīng)知道事情不比尋常，但是潘朗在最危難的時候幫過幼兒園，而且這些事若是能開解到某些人，她也不用隱瞞，她輕聲說道：“不是，當時有一個外來的漢族大哥正好要離開赫扎布，回到外面的世界，我便收拾好行囊，悄悄地跟著他想要離開赫扎布。前面一直沒有被他發(fā)現(xiàn)，后來我遇到危險，拼命呼救他才聽見過來救了我，下山后就各自分開。那個大哥當年受傷并不是意外，中間也有很多波折，他下山就是為了想要查清楚當年的事情，我不可能跟在他身邊累事。不過，因為我們感情非常要好，情同手足，我便將情同骨笛送給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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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緹娜微微一怔，她當時的直覺沒錯，果然還是有“情同”的存在，只是不知道有沒有機會再見到情同了。

    緹娜和潘朗既知往事不勝唏噓，想到大祭司若知道這些事情，對漢族人的誤會也許就不會那么深。

    潘朗又和園長說了幾句話，便掛斷電話，緹娜看他一眼，輕聲說道：“可惜沒有辦法讓大祭司聽到園長親口說出這些事，知道當年的真相?！?/br>
    潘朗輕輕按下一個鍵盤，手機里低聲傳出一陣園長的聲音，緹娜秀眉一挑，潘朗關(guān)掉錄音，輕聲說道：“看時機吧，我想園長也不希望大祭司對這件事一直介懷?！?/br>
    緹娜詫異地看著潘朗，見他清逸的臉孔十分篤定，輕輕點點頭。

    兩個人正在說話，卻聽得一陣肚子咕咕叫的聲音從兩人肚子里同時傳出，都是臉上一紅。原來兩個人昨夜都沒有吃鹿rou，只吃了幾個糯米團子，此刻天色剛微亮，已經(jīng)禁不住餓得肚子叫了。

    兩個人的肚子叫聲也吵醒了熟睡中的弓箭手，他睜開眼睛看著兩個人坐在窗戶旁聊天，憨厚地笑了笑，輕聲說道：“餓了嗎，沒關(guān)系，這里吃飯早，一會兒便有人把飯送來，不用擔(dān)心?！?/br>
    他正說著，外面卻響起一片嘹亮的牛角之聲，好像一只巨手揮散攔在赫扎布上空的云霧，光明大作，而木樓之外緊跟著響起喧嘩的人聲，聽來十分熱鬧。

    緹娜和潘朗微微詫異，那名弓箭手眼中卻閃著興奮的神色，不顧身上的傷痛，輕叫道：“開始了，獵鹿大賽要開始了。”

    233 獵鹿大賽 上

    233獵鹿大賽上

    緹娜聽到那名弓箭手提到獵鹿大賽，眼前仿佛出現(xiàn)一只馴鹿被眾人手持弓箭追逐的畫面，滿天如飛蝗般的箭雨射向那只沒有辦法防備的馴鹿，她身體微微顫抖一下，雙手已經(jīng)變得一片冰涼。

    潘朗看她一眼，知道她心中所思，輕聲安慰道：“這也許不過是赫扎布部落里一項長久以來形成的習(xí)俗罷了。”

    緹娜一向認為潘朗善良，卻沒有想到他會如此說。

    潘朗卻在輕輕地撫摸著相機，到底是美好還是邪惡更能夠讓人記憶深刻呢，關(guān)于美好的攝影只能讓人感動一瞬微笑一瞬，卻不能夠常留心間，而邪惡殘酷至極的畫面也許能讓人長久地記住。他轉(zhuǎn)頭看著緹娜，輕聲說道：“我記得有一張得到國際大獎的新聞?wù)掌?，是在廣袤貧瘠的非洲大陸，一只兀鷲在一個頻臨餓死的小孩上空盤旋，并且最后吃掉他的畫面?！?/br>
    緹娜身體又是一震，她輕聲說道：“吃掉那個孩子，為什么拍攝的人不趕走兀鷲，救下那個孩子?！?/br>
    潘朗琉璃似的眼神略微凝結(jié)，輕聲解釋道：“這樣他就拍不到那個畫面了。他要一直小心埋伏在那里，才知道何時按下快門最能夠震撼人心?！?/br>
    緹娜一怔，那真是太殘忍了，那個攝像師想要得獎，或者不是為了獎，就是為了拍攝到畢生難見到的畫面就如此行事，這太不可思議了。

    面對緹娜不贊同的眼光，潘朗輕輕吐了口氣，又說道：“不過聽說得獎?wù)咦詈蟑偭?。?/br>
    緹娜微微一怔，突然發(fā)現(xiàn)潘朗有點陌生似的，他也是學(xué)攝影的，真有那樣一個機會擺在他的面前，他到底又會如何選擇。她正在思考著，潘朗轉(zhuǎn)頭看她，輕輕拍拍她的肩膀，那琉璃似的眼眸中一抹熟悉的溫柔，說道：“你想什么呢?！?/br>
    緹娜輕輕垂下眼眸，猶豫著要不要問出那個問題，卻聽到頭頂上傳來一個溫柔悅耳的聲音，輕聲說道：“你放心，不論何時我遇到這種事情都不會冷血地置之不理，沒有任何獎項會比一個人的生命更重要?！?/br>
    緹娜仍然垂著頭，嘴角卻微笑著彎起，也許邪惡殘酷的人擁有的力量大，但是終究不及善良的人所擁有的那份光采和令人心動的力量。

    兩個人正在說話，那名弓箭手在一旁懵懵懂懂地聽著，隨后說道：“你們說什么啊，我只關(guān)心一會兒的獵鹿大賽我還能不能參加，我的箭術(shù)可是部落里出名的，若是能贏得比賽，說不定大祭司就免了我的罪?！?/br>
    緹娜和潘朗看到他單純樸實的眼神，兩人相視一笑，只是緹娜心里始終還存著對那只被定為獵物的馴鹿的擔(dān)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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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個人正在木樓里對著發(fā)呆，那名弓箭手的肚子也是咕嚕嚕地直叫喚，這時門輕輕響起，他高興地直起身子，說道：“早飯來了?！?/br>
    門一開，幾名赫扎布的弓箭手走了進來，手中卻沒有三個人苦苦等待的飯菜，那幾名弓箭手卻對著那弓箭手嘰里咕嚕地說了一堆話，那名弓箭手的臉上更加振奮，竟然比看到早飯還有興奮，他向著兩個人叫道：“大祭司還讓我參加比賽，這個比賽若是誰贏了，便能向大祭司要求一個條件?！?/br>
    緹娜聽他如此說，臉上也滿是笑容，這個小伙子自然是要求大祭司同意他和那個姑娘的事情了。

    潘朗挑挑眉，想到那難得一見的獵鹿大賽，輕聲說道：“那我們怎么辦？”

    那名弓箭手笑著說道：“他們說，你們一起下去看，你們可以去看獵鹿大賽。”

    他的話剛剛說完，那幾名弓箭手已經(jīng)用手勢示意他們趕快下去，獵鹿大賽已經(jīng)快要開始了，他們再磨磨蹭蹭就要耽誤時間，害他們遲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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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團薄霧籠罩著赫扎布部落旁的那片濃林，古老樹木參天而立，層層疊疊的樹林在外面看去好像一個巨大的迷宮，隱藏著無數(shù)可以吞噬人的危險陷阱。

    緹娜和潘朗兩人被安置在大祭司左手下方的座位，那里視線極好，和赫扎布部落最高的當權(quán)者比鄰而坐，旁邊是一夜暫別的兩名同事和老向?qū)?，見面之后都是面帶疑惑地笑著招呼。而情形卻有點尷尬，其他赫扎布人的面前都是酒宴，這獵鹿大賽本是很久才有一次的盛事，大家都很熱鬧，但凡能參賽都要參賽，不能參賽的人便準備好吃吃喝喝地看熱鬧，唯獨他們面前一團冷清，連個放東西的桌子都沒有，可見赫扎布人是沒有將他們當為客人的。

    緹娜偷偷看了一眼大祭司，見他寬闊威嚴的眼中不乏一絲驕傲，知道他也是想讓外來者看看他赫扎布人的力量和威嚴。

    她轉(zhuǎn)頭看看潘朗，想想他手中有幼兒園長的錄音，腦海里泛起波瀾，到底要怎么樣才能將這個錄音給大祭司聽到呢。

    她正想著，突然聽到樹林中傳來一陣急促的鈴聲，隨即是赫扎布勇士們的歡呼，獵鹿大賽已經(jīng)開始了。

    被晨霧包裹的濃林之中，一只漂亮矯健的馴鹿若隱若現(xiàn)地出現(xiàn)在樹林中，竭力地奔跑著，也許是因為比賽剛剛開始的緣故，它漂亮的眼中雖然有一絲驚惶，但是奔跑速度卻是極快，四蹄騰空，快如疾風(fēng)，所過之處遺留下滿天紛紛射空的箭雨。

    那些觀看比賽的赫扎布人對著參賽的赫扎布勇士們一片噓聲。

    緹娜稍微一怔，隨即抱著一絲僥幸地問道：“它是在樹林里吧，那么只要它再跑快一些，跑出樹林，赫扎布的弓箭手就沒有辦法射中它了?！?/br>
    潘朗微微挑眉，他的手一直緊緊地端著相機，有點心神不寧。

    坐在一旁的老向?qū)牭届竦膯栐?，老神在在地說道：“你放心吧，它跑不了，那樹林四周都早已設(shè)下透明的帷帳，它根本就逃不出去，只能在樹林里活動，既然是獵鹿大賽自然是要有個結(jié)果。讓它跑了，到底有多么掃興。”

    緹娜聽那老向?qū)У脑?，微微皺了皺眉，又向著大祭司看看，眼神凝結(jié)起來。

    234 獵鹿大賽 中

    234獵鹿大賽中

    緹娜正在滿腹心事時，卻聽到眾人一陣哄笑，她順著眾人的笑聲轉(zhuǎn)過頭，明白他們哄笑的原因，那名受傷的弓箭手趕來已晚，卻是不愿意放棄比賽。為了能夠行動利落，讓自己的家里人將他身上的傷口全部纏緊，又在兩腿上打上木板做夾板支撐，便是一瘸一拐，也一定要參加比賽。

    眾人正是看他情形狼狽，發(fā)出了一陣笑聲，緹娜看他樣子也有幾分滑稽，但是想到他拼命想要參賽的原因，卻心頭一陣感動，倒是希望這個看起來最沒有希望的人能贏得比賽，好祈求大祭司成全他們。

    她正想著，那名弓箭手倔強地頭也不回地走向密林，肩上挎著弓箭和裝滿箭矢的箭筒，一瘸一拐的背影看起來卻有幾分悲壯。

    而此時密林中傳來一片悲鳴，緹娜心頭被那悲鳴之音揪緊，情不自禁地從座位上站起，踮著腳向樹林中張望，旁邊的老向?qū)в檬滞屏怂幌?，將一個老式望遠鏡遞給她。

    緹娜感激地看了老向?qū)б粯?，向著那只馴鹿看去，只見它正是奔跑到了樹林的邊緣，卻被帷帳攔住，無論如何地撞擊，卻也撞不破那道帷帳，撞得遍體鱗傷，失去力氣，還是沖不出去，而身后的喊殺聲越來越近，那群手持弓箭的弓箭手已經(jīng)馬上追擊而來。

    那只馴鹿心頭難過，所以發(fā)出一陣令人心頭悲愴的鳴音，緹娜手微微一抖，只覺得很難再看下去，卻又不能不堅持看下去。

    那只馴鹿，到了樹林邊緣原以為能逃生，卻想不到還是功虧一簣，它難忍悲傷，那群弓箭手在后面追擊而來，它狠狠地踏踏地面，只能調(diào)轉(zhuǎn)頭又沖了回去，它鋒利堅硬的鹿角頂在頭上，雖然不如那些弓箭能夠百步傷人，卻是它唯一可以自保的武器。和那群弓箭手擦肩而過的時候，竟然撞傷了一名獵手，雖然險些被他們抓住，卻是連踢帶咬地又一次逃出去，借著樹林中樹木的屏障，接連躲過了幾場箭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