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節(jié)
“到沿海的一個城市任市長,本來這次技改擴大后,煙廠就升級為部級了,可惜小紅和我的事,我妻子有所發(fā)覺,只是她還沒有抓到具體的把柄?!?/br> 看著一臉失意的白武,朱自強表現(xiàn)了極大同情:“啊呀,升為部級,哥哥的副廠長就升一級了。”心里卻在好笑,找個這種老婆,肯定沒你好果子吃,幸好是沿海,要是把你孫子調(diào)到西藏,你哭都哭不出來。 白武笑道:“到那邊去也是正廳,呵呵,這倒沒什么,只是可惜我那個小公司了,怎么樣?有沒有興趣接手?” 朱自強搖著手道:“算了算了,我哪是經(jīng)商的料,沒你這大樹撐著,給我也是白搭?!?/br> 白武把車停在宿舍樓下,一把拉著正要下車的朱自強道:“我聽說你父母不在了,就你一個人,給你準備點年貨,出來讀書,回去給領導們好好匯報學業(yè)?!边呎f邊打開車門,然后從后備箱里拿了個紙箱子出來,已經(jīng)封好口,看不出是什么東西。 朱自強有些不好意思地說:“哥哥,你這就見外了,本來我應該給你送年貨,怎么反過你給我送!不行不行…我不能收…” 白武又用那種不容拒絕的眼神看著他:“我剛才怎么說的?這些就當是翻譯的抱酬,再說了,這是讓你給你們領導送的東西!對了,導游的事兒千萬別干,我會給小紅打個招呼,要是你請客什么的,全算到我公司帳下,別簽你們那窮縣委的單,到時候人家說起來不好看?!?/br> 朱自強暗暗好笑,封口費送上來了,好事兒!當下接過紙箱,對白武恭敬地說道:“謝謝武哥!” “小子又貧!那我先走了,有空給聯(lián)系我?!?/br> 朱自強看著白武提個磚頭似的大哥大,心里一陣羨慕,一萬多??!要是用來敲核桃肯定很帶勁兒! 見白武的車已經(jīng)走了,朱自強提著紙箱慢慢上樓,剛到轉(zhuǎn)角處就碰到了李子騰:“喲,這不是胖哥嘛,整喃樣去?” 李子騰神神叨叨地說:“自強,快快,進你那兒去!”邊說邊轉(zhuǎn)到朱自強的身后,把他推著往宿舍里跑。 朱自強嘻嘻笑道:“我怎么覺得后邊有個拖兜呢?” 李子騰才走幾步就已經(jīng)開始喘氣:“呼…少拿哥哥開心,明明是土坦克哪有什么拖兜?!?/br> “我說胖哥,你這是整什么啊?” “沒什么沒什么,快開門進屋,外邊的鬼子太多了,呆會兒要被人發(fā)現(xiàn)就沒了?!?/br> 朱自強把門打開,聽到這話馬上就反應過來了:“我說胖哥,干雁過拔毛的事兒可不道德??!” 李子騰瞇得眼睛成了一條小細縫:“自強,胖哥知道你在行,剛剛出去撈了筆外快,呵呵,見者有份!” 朱自強心里一動,趕緊一把按住正要拆封的胖手:“慢!胖哥你……先到衛(wèi)生間去,嘿嘿,平時不見你身手這么快,有好處就開始來勁,動作這么敏捷,我懷疑你有什么不良企圖?!?/br> 李子騰訕笑道:“自強,別別這樣,我看看有沒有什么好東西,堂堂煙廠大廠長整來的,絕對是好貨色。” “你看到了?” “嘿嘿,我出來竄門兒,正好看到,今天又去當翻譯了?怎么樣?有什么好處沒有?”朱自強扁著嘴,還是不放手,李子騰見沒法轉(zhuǎn)開注意力,只得發(fā)揮訊問專長。 “好處不都在這兒了?” “少跟胖哥打馬虎眼,白武出馬會讓你沒撈到好處,我說的是老外那兒?!?/br> 朱自強豎著大拇指道:“牛,真不愧是專家級人物,他帶我順便去釣投資?!崩钭域v見朱自強還是死死地按住箱子,一下就苦了臉:“我說你這小家伙怎么這樣摳啊,信不信我去招呼另幾個土匪?” 朱自強一聽就急了,要是被章郁和趙大為知道,這點東西肯定被瓜分?!昂煤?,算你狠!胖哥你是表面忠厚,jian詐陰險之輩,以大欺小,我算是怕了你!先說好,由我分!” 李子騰呵呵笑道:“行行,你說咋整就咋整!” 紙箱子不大,李子騰很快就拆開了,打開一看,里邊四條白包裝的香煙,還有三個盒子,兩瓶酒,李子騰看了幾眼:“嘖嘖,大哥大,大熊貓,八零年的茅臺,好大方的手筆啊。” 朱自強見里邊有三個大哥大,一下就怔住了,他不抽煙,對于這什么大熊貓的煙沒有概念:“我又不抽煙,這玩意送我干嘛。” 李子騰叫道:“不是吧老弟!這可是鄧老抽的煙,你拿錢都買不到,那這樣,大哥大你留著,煙我全拿走。” 朱自強郁悶地說:“胖哥,你也不抽煙,拿去干嘛?這樣,你拿一條煙,一個大哥大。”心疼得要命,一個大哥大就是一萬五六,這一條煙更是拿錢都買不到。 李子騰jian計得逞,馬上說道:“算了算了,我只要一個大哥大就可以了,煙和酒你留著回去孝敬領導,不過,這大哥大你拿回去送人沒用,你們那邊還沒開通呢?!?/br> 朱自強想想也是,這東西拿回去也用不上,只有敲核桃的命,要是能全賣掉就好了,呵,一下就成萬元富,毛叉叉! “那胖哥,你說這東西咋整?” 李子騰敲敲手指想了會兒道:“胖哥不蒙你,給張哲一個,再給大為一個,章郁那兒……要是多有一個就好了,這三個東西不好分吶?!?/br> 朱自強心里不停地咒罵,打地主土豪啊?被你們四人全瓜分了老子吃屁!不過看著箱子里的東西,朱自強也萬萬沒想到白武出手這么猛,封口費啊,這他媽玩大了,毛叉叉! 想著以后就跟白武這個亂搞男女關系的人攪到一起,朱自強就有些不痛快,只好在心里安慰自己,全當政治資本用吧。 朱自強保持笑容說:“算了,胖哥,你就把你的拿去,反正也分不開,這不明顯是人家算計好的,說是讓我回去孝敬領導用,這電話可是把我的給你用了。” 李子騰也不好意思再繼續(xù)下去,大哥大到手,就已經(jīng)是一萬多了,看著朱自強一臉純真的笑容,禁不住肥臉一紅:“那胖哥先謝過了,呵呵,這玩意兒,嗨,也就是圖個新鮮。你忙著,我先走一步?!?/br> 朱自強急忙叫道:“胖哥,這是你們系統(tǒng)配的大哥大……” 李子騰急忙點頭道:“是是,是我們系統(tǒng)配的,呵呵,上邊為了方便聯(lián)系我特配的。等我找點什么東西包起來……”在朱自強房間找了一圈,最后只好放在外衣下邊,一晃一晃走了。 朱自強等李子騰走后,看著紙箱發(fā)呆,萬元富被人搶了……趕緊跳起來把門關好,心里一發(fā)恨,大熊貓,老子抽! 幾把撕開一條,頓時被嚇了個半死!這哪是什么大熊貓啊,除了封口處有兩包煙外,里邊全是錢! 呆呆地看著煙盒里的錢,朱自強腦子里只回蕩著一句話:怎么辦? 想了半天也沒個主意,平生第一回見到這么多屬于自己的錢,于是吐點口水沾在手指上慢慢地開始數(shù)錢,幸好不是新出的四人頭面額,不然這要被人發(fā)現(xiàn),肯定要出麻煩!白武你想害老子啊。不過也沒聽說過副廳級賄賂副科級的,嘿嘿。 把四條煙全拆了,一二三四五,慢慢地數(shù)完,總共四萬塊。朱自強暗暗吸口冷氣,心跳還是不大受控制,三個大哥大差不多五萬,沒看到錢,朱自強還不緊張,這會兒四萬塊擺在面前,頓時就慌神了,還有兩瓶好酒,算起來就差不多十萬……這錢是我的了?不行,老子不能要?要?不要! 朱自強把錢放到行李包里,然后躺上床,翻來覆去的睡不著,心里發(fā)慌,嘴巴發(fā)苦,耳朵也跟著打鼓般響個不停。 翻身起來,又去把錢拿出來放在枕頭下邊,可又覺得枕頭高了,還是睡不著,嘴里怒罵一句:毛叉叉!日你先人板板,害死老子了! 已經(jīng)到了凌晨,朱自強看看手上的電子表,三點半,媽的,開燈起床,又把錢全部塞回到煙盒里,連著煙、酒和電話,重新翻裝好。心里打著主意,明天就把東西帶回去給馬達,這種事情他最在行,可是要怎么向他說呢?人心隔肚皮,白武和陳小紅的事情鐵定不能談,那干翻譯能這么掙錢? 朱自強唉聲嘆氣地錘著床,這也不行,那也不行,錢是好東西,錢是害人精,錢是萬惡之源,錢錢錢,命相連,沒錢的百般鉆營,有錢的男盜女娼,朱自強滿腦子對錢幻想不停。 這錢拿來做什么呢?還回去是肯定不可能了,白武今晚的話很明白,把他當成了自己人。還回去就是讓人生疑,相當于指著白武罵:老子不希罕你的臭錢。結果是什么?嘿嘿,用屁股想也知道。 還有就是白武提到劉學境,看來這家子人非常提防劉學境,不排除上邊派劉學境下來就是為了扼止白家勢力的可能性。劉學境前腳才升起來,這邊白武馬上就奉調(diào)外出,雖然有可能是白武的妻子那邊人在動手腳,可是也不能排除劉學境這邊的動作。 煩??!好好的讀個書都要被人攪進去,晦氣到了極點,好死不死碰到人家干那事兒,偏偏干那事的狗男女都是非常人!禍兮福所倚,福兮禍所伏。禍福之間全在人心,朱自強嘴角泛起一絲淡然的笑容,折騰大半夜的麻煩事情終于有了想法。 四萬塊在九十年代初來說還是筆不小的款子,對于朱自強這樣除了工資的微末收入外,再沒有其他油水可撈的干部,更是一種巨大的誘惑。 第四卷農(nóng)村的建設 第八十五章 故人 第二天早上,朱自強六點鐘準時起床,幾個月下來他已經(jīng)形成了固定的生物鐘,身體有些疲勞,盤腿在床坐了一會兒,按照清龍氣的吐納方法連續(xù)調(diào)息,今天不打算去練軍體拳了,好好地恢復一下。 差不多過了一小時,朱自強睜開眼笑罵了句“毛叉叉!”果然門外響起李子騰的聲音:“自強,有你的信!” 玉煙來信說再過一星期她們就放寒假了,讓朱自強在春江市等,然后一起回家過年??粗鞘煜さ淖煮w,nongnong的情意,綿綿的思念,朱自強心里甜滋滋的,我的玉煙就要回來了,隨即想到那四萬塊錢,嗯,要不要奢侈一回?找家星級酒店,把玉煙帶去開個豪華標間,然后……毛叉叉! 想到這兒朱自強平靜的臉上涌現(xiàn)一絲微笑,接著又聽見李子騰的腳步聲,全班只有這個胖哥走路的時候會出咚咚的震動,果然,門一響,李子騰已經(jīng)探了半個身子進來:“自強,有人找你!” 朱自強皺皺眉頭,李子騰的樣子有點裝神弄鬼的。 “胖哥,什么人找我?” 李子騰瞇著小眼睛笑道:“老弟,真是看不出來啊,連國安里邊都有熟人?!?/br> 朱自強心里大奇,國安的?毛叉叉!老子認識個鳥!嘴里不覺就說了出來:“我不認識什么國安的人?。 ?/br> 李子騰招招手道:“快點吧,人家首長的車還在下邊等著呢?!敝熳詮妵樍税胩€首長的車哎!不會是這么快被他們拿住了,媽的,那樣的話我不是一夜暴富,然后……腦子里亂七八糟的想著,手腳不停地整理,鎖好門,萬一有人進來把那箱子翻開就麻煩了。 樓下停了一輛紅旗車,李子騰領著朱自強走上前去,車前站著一個穿中山裝的中年人,頭頂有些禿,不過眉毛相當濃,就像飽沾墨汁的毛筆重重地在臉上畫了兩捺,笑起來的時候,兩顆白門牙露在外邊:“你就是朱自強同志吧?” 朱自強急忙伸出手迎上去,臉上灑滿了青春可愛的笑容:“您好!不知道首長找我什么事?” 那人聞言哈哈大笑,李子騰上前介紹道:“這位是咱們省公安廳的和志遠副廳長,也是國安的負責人?!?/br> 和志遠沒穿警服,看上去像個體商店的小老板,朱自強點頭致禮:“和廳長好!” 和志遠微笑道:“好好,你也好,這樣吧,咱們上車再說?”然后轉(zhuǎn)頭對李子騰笑道:“胖子,下次再聊,今天麻煩你了?!?/br> 李子騰站上前去幫他打開車門,謙和地笑道:“和副有空到下邊看看,您請上車。” 車前就一個司機,后排朱自強跟和志遠一人坐一邊,等車開出了校區(qū),和志遠才對有些拘束的朱自強道:“別緊張,呵呵,帶你去見個故人?!?/br> 朱自強趕緊擺出“迷人”的微笑問道:“和廳長,可不可以先透露點信息,我怕呆會出丑?” 和志遠苦著臉嘆了口氣:“我可是奉了命令不能泄露啊,不過可以給你提示,呵呵,與你有約的人!” 朱自強開始全力回憶起來,跟我有約的人?誰啊?對方能命令副廳長禁口,還能讓人家巴巴地開著車來接我一個小副科,吳飛!毛叉叉,怎么可能,就那小子的德性,怎么可能?國安的都是些能人啊,維護國家安全的衛(wèi)士,要是沒有兩下子怎么行? 腦海里開始梳理知道自己會功夫的人選,一個個地排除,突然腦子里靈光一閃,這個念頭讓他有些激動,甚至有點害怕,等了這么多年,還以為他已經(jīng)不會回來了,如果真是他我該怎么辦? 朱自強坐在車里再也從容不起來,難受到了極點!和志遠看著他坐立不安的樣子,試探問道:“想到了?” 朱自強搖搖頭道:“沒有……” 和志遠的禿頂上有些黑斑,他一笑起來臉上的rou就把眉頭擠向兩邊太陽xue,讓人覺得有點幽默,可朱自強這會兒哪里有什么幽默的心思。 和志遠笑呵呵地說:“別緊張,又不是什么壞事兒……”余下話他一時沒說出來,朱自強轉(zhuǎn)動心思就明白了,看來這和廳長對我跟他的關系很好奇,這又是什么意思呢? 車內(nèi)一時無話,春江的街道兩旁不斷地出現(xiàn)衛(wèi)生監(jiān)督員,手臂上套個紅袖章,手里拿著筆和罰款本子,一個個精神抖擻地瞄著來往的路人,誰要敢隨地吐痰、亂扔垃圾,立馬就上去口頭警告,態(tài)度差的就進行罰款。 朱自強心想,這肯定是劉學境的上臺的第一件要務,整頓城市衛(wèi)生。 要想發(fā)展一個旅游城市,必須給游客留下一個非常干凈衛(wèi)生的印象,環(huán)境衛(wèi)生是一個旅游城市最基本的,衛(wèi)生不搞好,臟亂差的城市形象怎么可能搞好旅游業(yè)。朱自強想象著一兩年后春江四處綠樹成蔭,鮮花遍地,空氣清爽,街道整潔,那么當初的設計就成功了一半,這一切就要看劉學境的領導下的執(zhí)行力度,如果措施不到位,執(zhí)行不徹底,嘿嘿,到時候所有的規(guī)劃也只是一紙空談。 和志遠見朱自強看著窗外發(fā)呆,很隨意地說:“你這位‘老’同學新官上任三把火,城市衛(wèi)生,干部整頓教育,旅游規(guī)劃建設,這三把火不簡單啊,先讓下邊的人抓好衛(wèi)生工作,干不好的,接下來就要被整頓教育,把隊伍揉到一塊后再大力發(fā)展旅游,嘿嘿,有一套!聽說跟你還是室友?” 朱自強點點頭道:“是個有領導魄力的人,也有真材實學。” 和志遠看到的顯然比朱自強要遠一些:“干部整頓,看來春江又要亂上一陣子了,一朝天子一朝臣,凡是換屆后,一把手都要大力扶持親信人員,遍地撒網(wǎng),把政府部門當成了漁場,小伙子,將來領導一方的時候,千萬要小心啊?!?/br> 聽到最后這句話,朱自強才明白過來,他是借題宣教,倒不是對這種現(xiàn)象,或是針對某人不滿。每當一把手上臺,坐穩(wěn)位置后,基本都要調(diào)整手下的干部,曾有個市委書記放言:我不是任人維親,賢才我也想要,可是我更需要聽指揮的人,要開展工作就要先團結好隊伍,你再能干,不聽招呼,不請示匯報,我行我素,哪怕你有通天的能耐,我也只好送客。 朱自強誠懇地說:“謝謝和廳長教導!” 和志遠點點頭道:“有什么需要我?guī)兔Φ谋M管說,咱們到了?!痹捖晞偮洌囎右呀?jīng)滑進了一個大院。 車道從大門口就朝左右分開,呈圓型環(huán)繞一座舊式大樓,樓高五層,墻體表面用灰色的馬牙石粉飾,轎車停到樓下,朱自強先行下車,和志遠指指三樓道:“三零三室,你自己上去吧?!?/br> 和志遠的臉色很肯定,朱自強沒辦法,只好一個人上去,不論如何,都要見這一面的。 三樓好像三十樓,朱自強從來沒有覺得自己的步子會如此沉重,他明顯地感覺到心跳聲撞擊著耳膜,熱血不斷地往頭頂灌去。 終于還是到了,三零三的門開了一條縫,朱自強連續(xù)不斷地深呼吸,稍稍平靜了一下翻騰的心海,伸出手,仿佛重逾千鈞,咔咔咔,連敲三聲,里邊一個低沉的男聲,帶著激動,微微地顫抖:“進…來……” 熟悉的四川口音,就是這個聲音,曾經(jīng)出現(xiàn)在童年的噩夢里,就是這個聲音教會了自己如學堅強地面對磨難。 推開房門,朱自強臉色有些發(fā)白,此時哪還笑得出來,那一張雞冠臉,那一雙刻入心底的冰涼眼神。已經(jīng)滿頭白發(fā),可腰板還是那樣挺直,背光而站的老人早沒了當年的凌厲的氣勢,雙眼透出慈愛,就像分別已經(jīng)的慈父見到孩兒般的驚喜。 “師傅……”朱自強明顯感到了嘴唇有些不聽使喚,當年的棉花匠身上有股子濃烈的汗酸味。 棉花匠,不,我們應該叫他的名字陳祖明,終于在離開十年后再次見到了朱自強,這是自己唯一的親傳弟子,是清龍門未來的繼承人。 陳祖明的聲音平穩(wěn)下來:“自強,我知道你們家這些年發(fā)生的事情,吳老爺死的時候有沒有把我寫的信交給你?”